她隻是要給司琴宓提個醒,莊詢是喜好美色的人,你要做好未來他有妾室的準備,你那麽喜歡他,做好心理準備才不會難過。


    但是這種提醒,一點用沒有,一拳打在棉花上,司琴宓完全沒在意,依舊每天思念莊詢,說著莊詢的好話。


    “然後呢。”董氏有些好奇司琴宓的反應了。


    “沒有作用,蘭芝姐像是著魔了一樣,她真的堅信詢哥哥會死心塌地的愛她嗎?以她的容貌?”說到這裏,何曇再次感歎自己是醜角,昨天的情況看,說自己喜歡成熟美豔女人的莊詢,確確實實喜歡上了司琴宓這個容貌虧缺的女子。


    “難道隻有才子佳人配有情愛,其他人不配嗎?容貌平平就不能有美麗的妻子嗎?”董氏反問何曇,其他人不配有愛情?


    漂亮的隻能和漂亮的在一起,醜的隻能和醜的在一起?既然都是門閥聯姻,女的是因為男的有錢有顏和他在一起,那也能叫愛情?


    “可詢哥哥說過他隻喜歡成熟美豔的女子。”何曇當時聽到這句話感受到衝擊之大,莊詢的特立獨行就在此,在一眾人中顯得那麽特別。


    “人是會改變的,就像年輕時特別喜歡你父親,現在莊禦史更符合我心意一樣,莊禦史改變一下喜好也很正常,你繼續說下去吧。”董氏倒是從不掩蓋對莊詢的好感,她想當莊詢丈母娘,想當他媽。


    “但也不能變化如此之大,和蘭芝姐姐出門,認識絲織,聽到詢哥哥夜臥酈二小姐閨房的這種流言,女兒以為自己的預測對了。”說到這裏想到自己當時多麽著急,而司琴宓多麽風輕雲淡,何曇就有種想要鑽進地縫的羞恥。


    “女兒為蘭芝姐姐著急,你想想酈大將軍的女兒,和人傳出這種豔聞,結果應該就是蘭芝姐姐被詢哥哥降為妾室,或者休了。”這就是她得出結論,所以才竭力勸說,因為司琴宓相比現在的莊詢是真的隻剩一個妻子的名頭,弱勢到不能再弱勢,她不幫司琴宓幫誰呢。


    她甚至想好了,最後莊詢做了渣男,該如何幫司琴宓走出陰影,但是,但是……


    “確實是這樣,酈家的二小姐甘願為平妻,保全莊禦史的美名,這誰能想得到,也是禦史他個人風采得到酈二小姐的認可。”隨著酈茹姒和莊詢來到薊都,薊都之前的酈茹姒平妻論開始盛行。


    故事大概就是,莊詢不小心耽誤了酈茹姒的名節,不願休妻準備向酈茹姒自死謝罪,酈茹姒阻止了他,然後許諾做她的平妻。


    “後麵隱約有平妻論了,但是女兒還是不相信,畢竟詢哥哥他自己都說了,自己是個喜好美色的人。”然後就輸的一塌塗地,被司琴宓按在懷裏處刑,聽莊詢迫不得已的接受酈茹姒,聽他到底多愛司琴宓。


    “結果不如意是吧。”看何曇的表情,董氏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他怎麽能喜歡蘭芝姐姐,詢哥哥他怎麽能喜歡蘭芝姐,他不是自己都說了,他好美色,他怎麽能和蘭芝姐姐相愛。”被喂了大把狗糧,塞的吃不下,還有一直以來信念崩盤的何曇,不能接受。


    被打擊的神誌不清,看到兩人握手言談,莊詢看司琴宓的情意綿綿,司琴宓淺笑回應,之前的所謂勸告,不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嗎?


    莊詢的反應,自始自終都在司琴宓的預料內,自己所謂的了解莊詢不過是井蛙之見,讓人頹然發笑。


    雖然她也不算是錯,畢竟莊詢愛上司琴宓的一大原因,就是她顏好,貌若神妃。


    可惜她隻能看到表象,現在就陷入這種懷疑人生的境地。


    “曇兒,許多事物並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樣,不是非黑即白,也沒有那麽多為什麽。”把包袱打包好,她牽著何曇的手坐下,扶著自己的腰,鼓起的肚子更明顯。


    “之前就和你說過,人是複雜,或許今天是善念,明天就是惡念,今天覺得容貌重要,明天覺得品行重要,都是有可能的,經曆了險死環生的人最有感觸。”


    教導著何曇,眼見她陷入思索,董氏撫摸著肚子說。


    “曇兒,愛情也是,我年輕的時候和你一樣,天真爛漫,甚至還沒你懂事,能分擔家裏的負擔,當時最喜歡你父親,他是當時著名的遊俠,沒錯,就是小話書裏那種江湖少俠,我們也算情投意合,他甚至不遠千裏跑到五聖山為我摘花。”說到這裏,董氏露出一個懷念的笑容。


    “可現在,我又喜歡莊禦史這種,老實本分,能夠顧及家庭的人,你父親收斂了一些,以前,嘖嘖,我想把我喜歡的人……算了,你別收拾了多想想吧。”董氏看何曇臉上又浮現起厭惡的神情,不再多言。


    作為討論的主角,莊詢此刻在接受司琴宓的瘋狂拷打,言語上的。


    “若對方談及錢糧,說經過大河運輸去了河北道,損耗要補齊,怎麽回答!”


    “對方說酈將軍勞苦功高,率領大軍擊敗幽國,成國的功勞更大,虞國欠了成國,你又如何回答。”


    ……


    莊詢被問的頭皮發麻,標準答案真讓他有了高中背課文的體驗。


    “不用一個字一個字完全背下,隻需要他們問的時候,你能用自己的意思說出來,不能偏移太遠。”司琴宓看時間也不多了,也就不要求莊詢按照標準答案完全背住。


    “記住,國家之間隻講利益,不要談情誼,什麽幫助虞國,其實核心是不能讓幽國做大……”


    不光是問,還講,美人老師的話,是要記得牢靠些。


    背答案很辛苦,抄答案很爽快,第二天上台麵的時候,對方問的問題都有答案,看對方啞口無言的樣子真的很爽。


    這種對著參考答案答題的感覺,有開卷考試的愉悅。


    大多數都是功勞的劃分,成國主張的一般都是他們去救了虞國,折損士兵,還有酈平遠指揮,功勞大,虞國要給更多的貼補。


    虞國,莊詢這裏就突出一個滾刀肉,你們來救虞國,難道對你們成國沒有幫助嗎,要說犧牲和功勞,放棄成疊關犧牲了多少虞國百姓,進攻的時候也是虞國的軍士打前陣。


    你說沒有酈平遠的指揮這場仗不能獲勝,我說沒有虞國將士的用命,誘敵的時候軍隊就潰敗了。


    這樣來回好幾次,似乎在功勞方麵占不到什麽便宜。


    進入實質性的交鋒,那便是駐守在劍南道的成國軍隊了。


    莊詢都想說,你們就拿劍南吧,我自己去領河北道了。


    可是對方首先提出的一個點,就是虞王承諾過,要拿河北道,換取成國進攻幽國的殘軍。


    這是沒有辦法否認的。


    我家老丈人嘞,你這是坑死我了,酈平遠提出的這個要求,莊詢現在想要獲得河北道變得不可能。


    這就是成國得到河北道的道義基礎,當然你也可以無視這種約定,虞王的麵子就得砸地上。


    雖然莊詢覺得裏子要比麵子重要,可不是他的麵子,他也賣不得,雖然虞王已經覺得麵子無所謂了,如果莊詢談下來,落了他的麵子,他也無所謂,人都要死,還管你麵子。


    可惜莊詢不知道,司琴宓也不知道,隻能走保守路線。


    再談劍南道,談撤軍。


    “這是我們成國從幽國奪得的土地,禦史為何言談撤軍。”突出一個既要還要。


    好在莊詢也被訓練過:“若是這樣,河北道也算是從成國手裏又奪回了吧。”


    你不要臉,我也不要了,外交禮儀就是那麽樸實無華。


    然後又是一番爭吵,成軍撤出劍南道,接管河北道。


    明明一開始就約定好的事情,現在還要再談,談下來結果還是一樣。


    莊詢心神疲憊。


    第78章 坐論道


    談判完還要簽訂盟約,還要接受宴請,被一係列的儀式折騰的內心疲倦,回家匆匆交代了情報,傳遞出去。


    他自己鑽入了司琴宓的懷抱,眼睛一閉,人就倒了,大約睡了十多分鍾,人才稍微緩過來一點。


    司琴宓像是之前一樣摟著他,憐惜的看著她的愛人,丈夫外出辛勞,回家她要做好港灣的作用。


    “真的無聊,這些人一天弄這些東西幹什麽。”莊詢悶悶的說,醒了還是有些迷糊。


    “為了不顯得自己吃白飯吧,不然禮部豈不白設了,禮儀之重,也是為了規製人心。”司琴宓先讚同並解釋說,禮儀這種東西,是需要的,隻是越來越複雜的禮儀略顯臃腫。


    “算了,也就受他這一遭了。”莊詢慶幸的說,鬆了好一口氣,人昏昏沉沉的,睡意朦朧,斷斷續續說著今天談判的無聊,講著抄司琴宓的答案多好。


    有些可惜自己進攻性不足,沒能把撕他一條口子。


    “能守住底線就好,基本底線就是拿河北道交換劍南道,對方又不是傻子,也沒有內奸,進攻的意義並不大,你還要多背一些東西,進攻可不比防禦,是需要引經據典的,這場戰局對方占主要地位,虞國勢弱,能做到這樣就不錯了。”司琴宓安撫誇讚說,雙方都知道雙方的底線,那麽這場談判結果已經注定。


    就在莊詢準備好好睡一覺,補一補精神的時候,來了一位不素之客。


    “莊禦史,聖上請您到宮裏論道。”紅衣太監上門邀請他。


    莊詢也是做過表情管理的,壓著心中望著日漸西斜的太陽,忍著罵娘的衝動答應下來。


    一天班上的累死,回家和媳婦聊聊天增進感情,準備睡覺,突然就被領導一個電話拉去加班,誰不想罵娘,有什麽事情就不好明天說嘛。


    心中怏怏,再次坐上去宮廷的馬車,看著擺攤的商販也已經撤走,莊詢越發煩悶,大家都回家了,隻有我加班!


    到了宮殿天色已黑,虞國在成國的駐地在城西,因為城西的地便宜,也能安排護衛入住,而高門大戶們住城東,中軸線就就是一條大道,連接皇宮。


    “禦史,能被陛下召見,這可是多少官員夢寐以求的事情。”太監看莊詢臉上沒什麽表情,身上卻隱隱透露出不愉,出言安慰說。


    “詢很感激成王的重視,就是現在天色已晚,不知道陛下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有什麽工作不好明天安排嗎,今天天都黑了,還要加什麽班!


    “這就不是小的能知道的了,隻能說陛下此舉必有深意。”太監訕訕說,他怎麽會懂成王的想法。


    “成王平時不見人嗎?”莊詢收整一下情緒,對送信人員,沒必要把情緒發泄到他頭上。


    “陛下潛心修道,不問政事,平時也隻是傳喚丞相,酈將軍這樣的重臣見麵。”太監的回答讓莊詢愣了愣。


    這模板怎麽聽起來那麽耳熟。


    宮城的夜晚也不是燈火通明,經過層層把守的宮牆,來到了宮城後庭。


    給人感覺是要密謀什麽一樣,挑著燈籠,這樣行走。


    來到一間看起來古樸的青瓦房,太監敲敲門。


    “進……”成王的聲線虛浮,像是餓了幾天的人說不出話。


    進門,燭光把房間照的通透,莊詢剛進門,眼睛一時不適應從昏暗到光亮的變化,房間內的溫度也比外麵溫暖。


    適應了光線後,他也看清了屋內人。


    最吸引莊詢目光的不是一身道袍,略顯陰鷙的成王,而是安坐在一旁頭戴珠翠冷豔高貴的美人,不言苟笑,容貌清麗,泠泠有神仙之姿,偏偏一雙狐狸眼生的異常嬌媚,穿著貴妃等級的淡紅拖尾宮裙,華華大氣。


    “外臣莊詢,見過陛下,娘娘。”莊詢拱手彎腰行了一個禮,也不知道這位容貌嫵媚的冷美人是什麽身份。


    “禦史不必多禮,請坐,也不是什麽正式場合,倒是都夜晚了,還邀請禦史入宮,勞煩禦史了。”成王露出一個笑容,歉意是有一些,就是接近沒有。


    你都知道晚上了,還叫我來?


    當然這話是不能說的,莊詢隻能應付的說:“不勞煩,能被陛下接見是詢的榮幸,隻是不太明白陛下有什麽事需要傳喚外臣。”


    “聽聞禦史與酈家二小姐相約終身?”成王笑了笑,先問了莊詢一個尷尬的問題。


    “確是如此。”莊詢不太明白成王怎麽一來就問這個問題。


    “再聽聞禦史已有發妻。”成王打量著莊詢,身著黃龍蟒袍,氣質雍雅,皮膚白皙,有股子文人的氣度,眼眸有神光,神情謙和自信,給人仁善親近的感覺。


    確實當得起龍鳳之姿的評價,身形略矮卻撐的起蟒袍的華貴,衣服和人相互映襯。


    “是有。”莊詢不想討論這個問題的,但是又不好直接說,你別問這個問題呀,很尷尬。


    “那禦史是準備休妻,娶酈家女嗎?”成王再發問,有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味。


    你都不關心寒暄一下嗎?有問的這麽直接的嗎?


    這時候一直冷臉不說話的美人目光也看向了莊詢,像是在審視他。


    “不準備,打算上門提親,娶酈二小姐為平妻。”莊詢幹脆點告訴他,免得他一直問。


    “禦史心也是大,也不怕酈將軍把你打出來。”成王笑了笑,有些佩服莊詢的勇氣。


    而一旁的美貌女子聽到莊詢的話,臉色更加冷淡,隱隱有不善,莊詢都能隱約感受到女子對自己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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