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已經給他提過醒了。”莊詢肯定的答複說,當時酈平遠的臉色還蠻凝重的。


    “那不就完了,他一國太師,知道別人對付他,都不知道應對,你一個外國的臣子操什麽心呢。”司琴宓輕笑,聲如鸞鳴,把莊詢笑的滿麵尷尬。


    大有種說莊詢領著三千工資,憂慮國家大事的意味,鹹吃蘿卜淡操心。


    “你就說說,這情況我是一點都看不懂。”莊詢穿上新郎的衣服,伸展出手提了提袖口,調整的很快,司琴宓又沒有惡意,夫妻的碎語他還是聽得的。


    這國家大事真就和他息息相關了,他想不關注都不行。


    “看懂又如何,糊糊塗塗其實挺好,不會生出那麽多無力感。”司琴宓打量著被自己裝扮的氣質雅度的莊詢,她是不願意讓莊詢體會這種感覺的,明明看到結局,卻無法改變。


    “又是什麽無力感,讓為夫與你分享分享。”莊詢聽出司琴宓無力,抓住她的手腕,拉到床上上坐著。


    “就簡單說說,丞相現在的兵力是宮廷內衛,大約有兩萬人,負責王城的衛戍。


    然後薊都統管,統管衛戍薊都的防務大約三萬人,新任的統管的是清河道人,這或許就是清河王的人,但是手下四位將軍,是和酈家有扯不清的關係。


    最後就是你老丈人了,城外有幾十萬禁軍,就看他能力多大了,大的話直接出動所有禁軍,小的話出兵幾萬,其他人由於成王的原因袖手旁觀,最惡劣的情況莫過於禁軍內訌,不能提供幫助,不過酈太師他剛剛大勝歸來,軍中還是有威信的,應該不會這樣。”


    簡單梳理了幾方的兵力,司琴宓繼續說:“也很明顯了,酈太師兵力具有壓倒性的優勢,對清河王和丞相兩個人,隻要禁軍入城,哪怕內衛武器精良,也能憑借人數獲勝,現在就是差一個名義,一個起兵名義。”


    “禁軍中肯定也是有王室派別,哪怕酈太師經營多年,也要早早布局才行,現在來看,他是沒有布局的,不然聽到這個消息已經反了,所以現在才需要一個名義,受害者的名義。”司琴宓能理解酈平遠現在的困境,有些趕鴨子上架的意思。


    之前沒想過謀反,現在卻要做出這種姿態,不說完全沒有準備,但是太倉促了,各方的利益都還沒有協調。


    “如果酈家無事,自然一切安好,酈家有事,酈家抵抗內衛的時間與禁軍入城的時間就是就成了酈太師目前最大的問題。”司琴宓給出了一個時間差。


    “禁軍是否能入城是一個關鍵,四位守城將軍態度也是一個問題。”司琴宓分析著說,莊詢的腦海裏這才有了一個清晰的構圖。


    “再有如何讓對方意識到,自己沒有發現這些陰謀,需要裝作不知道,大宴賓客,也就是肉身作餌。”司琴宓無奈說。


    因為莊詢現在也是吸引人的餌料,雖然隻是佐料。


    “好複雜,就不能打草驚蛇,讓對方知難而退嗎。”莊詢不想卷進這種麻煩中去。


    “蛇受驚了當場咬你一口可怎麽辦,很多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麽簡簡單單,在這種動輒幾千上萬人的戰爭中,妾目前也沒什麽好的招數,隻能期待酈太師再出奇謀了。”司琴宓的意思也很明顯,不想卷入其中,不可能,人家各自落子了,而莊詢一方,還不具備這種當棋手離場的資格。


    “無力嗎?知道發展又如何,這些人都在賭,而棋子的我們隻能希望,酈家獲勝。”摟抱住莊詢,司琴宓揪緊了他的衣衫,無力感充斥滿全身。


    這些操作她看明白了,看明白了也沒有出手的機會,隻能力所能及的做些準備。


    “還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隻能眼看,就眼看吧,無力感倒是沒有,你說清楚了,我感覺通透了。”親親司琴宓的粉麵,莊詢聽完是暗想,司琴宓還說自己想太多,她想的比自己還要多的。


    “你呀,結婚了都還要占妾便宜,今天你可是酈妹妹的。”司琴宓鬆開莊詢沒好氣說,她這一弄,氣氛又回到了家常小事。


    “占什麽便宜,娘子我是什麽時候親不得?”莊詢詫異。


    “今天就是親不得,晚上和酈妹妹睡覺,身上還有妾的脂粉氣,這如何了得。”司琴宓白了莊詢一眼,柳葉含情,鳳眸煌煌。


    “好了好了,算算時間,新郎官要起來祭祀諸神,虔誠一些,畢竟都是存在的神明。”司琴宓也不和莊詢糾纏。


    拖著他到了中庭,昏暗暗的還沒出太陽,夜空漆黑,然而蠟燭已經燃起,建好的祭壇已經擺好了各個神位。


    莊詢都不是很認識,隻有一個玄女算是明白,焚香祭拜,虔誠禱告。


    大致就是祈求,這次能夠順利娶妻,不出現意外,接著就是看巫祝跳舞。


    莊詢無聊的想打哈欠,可惜公館幾十上百雙眼睛盯著,他也隻能端坐著露出溫和的笑容,強忍著看神經病跳舞的精神衝擊看完。


    差不多到了早上七八點,巫祝跳大神結束,焚香擺案,宣讀來自兩位君王的賜婚詔書。


    表明自己的娶親的正當性,自己娶親不僅僅是自己個人的事情,也是朝廷給的任務,同時告訴所有人,娶親獲得了河南四郡,是源於自己和酈家的功勞。


    雖然冒領的下仙人的天功,他覺得不安,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他也隻能希望仙人不要計較了,如果計較,隻能請輪轉王說和了。


    莊詢想多了,仙人不僅不怪罪,反而希望他加大力度,盡管使用這份功勞。


    莊詢在眾人麵前,包括兩國禮部官員麵前,感謝了兩位君主的恩賜,也標誌著不是簡單的男女婚嫁,而是一場政治聯姻,有來自兩位君王的賜福。


    接著鼓樂齊鳴,鑼鼓喧天,從十點就開始演奏開始吹,把氛圍都烘托起來,敬完神佛,感謝了君王,現在就要感謝家裏人了,這個世界沒父母,弄個牌位更不合適,最後隻剩下正妻大老婆要感謝。


    “多謝娘子寬仁,容我冒犯。”莊詢不好意思說,這就是用婚禮的儀式,強迫正妻承認平妻的地位。


    在這種正式場合,正妻如果鬧了,她自己的名聲也就毀了,這個類封建的社會,名聲毀了,是真的會逼死人的,所以有些不當人的娶平妻的就故意用婚禮來逼迫正妻,有些忍不下氣的正妻也會在這種場合發作,最後一地雞毛,但是不管怎麽樣,最後得利的一定是男子。


    不過司琴宓對這樁婚事那是百般讚同,笑意濃鬱,用著妻子的口吻告訴莊詢:“酈家女姿容婀娜,出身高貴,請郎君一定要像是對待妾一樣對待她,像是對待妾的孩子一樣對待她為郎君所生的孩子。”


    “多謝娘子不嫉妒,識大體,我家娘子乃是賢良淑美的德婦。”莊詢進一步誇讚說。


    “郎君謬讚,這是為人妻的根本。”司琴宓謙遜的回答。


    就在這種讚揚,謙遜中,把妻子誇的天下隻有這般好,同樣謙遜的妻子也表達了對這樁婚事的認同,並且認可對方作為自己妹妹,享有和自己一樣的地位,孩子享有和自己孩子相同的地位。


    在敬神敬君敬家人後,到了點數,在鼓樂隊的歡送下,司琴宓殷切叮囑中,上了馬車。


    本來是要騎大馬的,遊街讓發錢的,但是今天本來就有可能有凶險,司琴宓幹脆讓莊詢躲馬車了。


    莊詢也是乖巧,聽了司琴宓的話乖乖躲了馬車,他是聽勸的,沒有那麽多驕傲和自信,想到電視裏那麽多不聽人話,最後涼了的人才們,沒有所謂係統保佑的他從心了。


    莊詢離開,司琴宓笑容收斂,轉頭命人招來王清正,賀柾,何衡。


    “今日勿要歡慶,整頓軍務,這場婚慶不太平,讓將士們枕戈待旦,披甲執銳,今朝的婚禮可能會生出許多事端。”比起在莊詢麵前的從容,笑意盈盈,擔憂影響他的心情。


    司琴宓在這些將領麵前,她表現出擔憂和凝重的神態,以及冷漠命令的語氣,這是讓這些人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絕不是預防性的措施。


    她的語氣神情自然影響了幾人,喜氣洋洋的眾人神情一凝,四目相對,麵麵相覷,之前隱隱有預感,畢竟司琴宓命令過好幾次操練士卒,但是今天可是婚禮,莊詢和酈家小姐婚禮,能有什麽需要警備,甚至需要戰士們披甲。


    “卑職明白。”看了看司琴宓猙獰的麵容,賀柾政治覺悟最高,先出聲,接著兩人跟上,至於問問莊詢是否知道,大可不必。


    王清正之前嚐試問過幾次,莊詢的回答都是:“聽夫人的,她想的比我周到,有她的深意。”


    之後王清正也就不敢多問了,賀柾不用說,知道司琴宓身份,何衡早見過莊詢夫妻的相互百依百從。


    出了公館前院,到了駐紮的軍營,賀柾主要是負責盤點軍需,王清正和何衡是這批護衛的正副手。


    對於莊詢安插人進來的行為,王清正倒是沒有任何意見,這事情太正常了,而且何衡也不是草包廢物,為人沉穩,幾次操練,很快就在軍中了威信。


    “何校尉,賀行事,衛夫人的安排,你們怎麽看。”王清正性子是直了些,人又不傻,雖然司琴宓安排了,具體怎麽做卻是看他們。


    “聽命行事,衛夫人和禦史一心同體,皆是我主,告知士卒,準備戰鬥。”賀柾這句話說的很真誠,從冥界而來的姻緣,才能毫無保留的信任彼此,不擔心女方權重。


    “王校尉是怕士卒們心生怨言,畢竟禦史他結婚,歡樂喜慶,卻叫他們在此寒冬,披甲執銳,甚至薄酒都不能飲用。”何衡對人情世故的把握要比賀柾高一些。


    之前在衙門待過,後麵又流落底層,所以能說出這些士卒的所想。


    果然,王清正露出了,你懂我的意思。


    大冬天讓人準備打仗,還不知道能否打起來,換成你是士卒,你怎麽想,打起來還好,要是最後什麽都沒有,可以想象士卒們的怨氣。


    “這有何難,每人發二兩銀子,作今日獎勵。”賀柾笑了笑,多大點事情,發錢能解決的問題從來不是問題。


    “這可是一千兩銀子,要請衛夫人定奪。”王清正的目的也出來了,剛剛賀柾最早答應,現在請你去要錢也合適,你也恰好管後勤。


    “何須勞煩夫人,柾自掏腰包補上即可。”賀柾無所謂說。


    錢財乃身外之物,求得功德護身,保長生大道,踏入成仙之門,這才是最重要的。


    麵對何衡和王清正你圖什麽,花錢上班的表情,他隻能心裏感慨說:“燕雀安知鴻鵠之誌。”


    司琴宓不可能空穴來風指示這種命令,這種賺功德好機會,好好把握。


    “既然賀行事願意……”王清正雖然不理解,但是冤大頭是找到了。


    “報,公館送來了今日慶賀莊禦史聯姻成國的賞錢,請行事和校尉到場點發。”顯然,司琴宓沒給他這借莊詢的名義賺功德的機會。


    第94章 婚禮下


    乘坐著馬車,有好處,不用在寒風中凍成狗,高頭大馬騎著是洋氣了些,今天又沒出太陽,風吹在臉上,會讓新郎官的表情凍僵硬的。


    一路前往酈家,拜堂成親也是在酈家,兩個原因,一個是娶平妻,在家還有個正妻,回家拜堂就衝撞了。


    另一個原因就是酈家在大擺宴席,莊詢把酈茹姒接走了,這宴席正主就沒了,這宴席怎麽擺。


    同樣是婚禮現場,酈家的排場太大了,車延三裏,人滿五巷,藩王公候,文臣武將,衣著華麗者不可勝數。


    這算是成國權貴們的頂級聚會了,侯爵以下三品之外甚至沒有機會入席,大家的臉上帶著笑容,朝廷爭端此刻似乎平息了。


    “良人到。”隨著司儀的唱喏。


    莊詢下了馬車,侍從把他迎往大門,鼓吹樂響,稍等片刻,高挑的美人,大紅嫁衣,披著紅蓋頭,由梔畫,芸茵兩個丫鬟攙扶著,慢慢走向莊詢。


    一朵大紅花,兩段紅綢,莊詢和酈茹姒各自抓住一端,象征著兩人的命運由紅綢串聯,就像是當初自己和司琴宓,現在有些感慨。


    四五月時間,恍惚隔世,卻又記憶猶新,還記得司琴宓從棺材裏出來自己受到的震撼。


    本來什麽大紀朝也不過當什麽史前文明看,這下,真成世界了,比穿越還重塑三觀。


    頭不能偏,餘光掃了掃酈茹姒,當初說好的一世一人,沒想到最後這層薄紙還是被酈茹姒的頑強捅破了。


    太倉促了,才幾天呀,閃婚都沒這麽快,麵對她的告白,莊詢都懵了,不僅僅是身份地位,而是酈茹姒清楚的知道,他愛司琴宓,她應該知難而退的。


    自己流氓的抓人手腕,她如廁後又讓自己抓,這一次牽手,便如同這紅綢一般,將兩人的命運綁定在一起。


    再去計較之後的算計沒有意義,已經硬生生被她拱入心房,現在更是要把她娶回家了。


    “請新人過廊。”司儀命令說。


    兩個丫鬟一個攙扶著酈茹姒,一個過來攙扶莊詢,莊詢隨著她們的步伐,慢慢走過直通大堂的走廊。


    前方鼓笙開路,左右舞女獻姿,飄然若羽,後方是為酈茹姒拖地提裙的婢女,這份氣派,也隻有當朝太師家能夠在這種場合用出,儀仗一路前往,莊詢也被諸位高官貴胄審視。


    他麵帶微笑,自信從容,哪怕打量四周,也不東張西望,一步一步,隨著前方的鼓笙樂隊前進,直到來到會客的大堂。


    此刻大堂布置已經改變,大大囍字木架,在大堂正中,兩側都坐滿了貴胄高官,朝廷上見過的,沒見過的。


    不過這不就是類比萬壽宴,莊詢是半點都不帶緊張的,經過上次萬壽宴的折磨,莊詢麵對眾人的審視,感覺無所畏懼,上次那麽多敵人恨不得扒皮抽筋的目光,還有嫉妒的士子,他都挺過來了,這次皇帝都沒有,隻派了一個太監。


    “新人領聖上旨。”同樣是皇帝的旨意在拜堂之前。


    一眾人烏壓壓的跪下。


    “詔曰:茲聞太師並勇國公之女酈茹姒,溫良敦厚、懷瑾握瑜,品貌出眾……虞禦史莊詢,龍鳳之姿,寬仁有度……請仙除妖,表太師,莊禦史汐水之功,以河南四郡為資……通告成境,以為永好。”


    皇帝的詔書念完,在座的大多數人都露出來了羨慕的目光,這是土地呀,實打實的土地。


    有什麽是比土地更實在的東西嗎?


    要是酈茹姒當初有四個郡的土地陪嫁,哪裏還管得了是不是母老虎,真老虎都要帶回家供著。


    不過大家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皇室是不允許外姓國中國出現的,哪怕有些世家在本地就像是王國裏的王國,但是名義上這樣不允許的。


    隻能是因為莊詢是外國人,轉送給他,用來彌補酈平遠的封無可封,作為明升暗降以及削了酈承誌爵位的補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她們為我打天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淚冠哀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淚冠哀歌並收藏她們為我打天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