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幽王的眼中,卻不是這樣,眼淚婆娑的司琴寧成了最好的證據,他隻感覺比轟雷更大的情緒在胸懷中醞釀,而他也是為了這個情緒,作為他對春雷的回應。


    “朕明白了,是朕錯怪你了。”幽王平靜的說,從他的表情來看,是服軟了,承認自己犯了錯。


    姚宗文露出放鬆的神情,不經意的一抹溫柔看向流淚的司琴寧,皇後沒有被誤會就好。


    “來人,把姚侍衛放了。”幽王看得一清二楚,不動聲色,對著四下的獄卒命令說。


    一旁的獄卒解下了姚宗文的鐐銬等等,姚宗文一下跪倒在地,不止是,被拷打,夥食也沒有保證,長時間不活動,膝蓋腿軟。


    “宗文,對不起,對不起……”司琴寧趕忙上前攙扶,姚宗文避嫌的躲開,卻顯得更狼狽,在地上翻了一個圈。


    幾個獄卒把姚宗文拖起,司琴寧這才退後一步,站在了幽王旁邊,還是止不住心疼的望著姚宗文,對方因為她才這樣的。


    受了無妄之災,她滿懷內疚,現在對方被釋放,她算是鬆了一口氣,再看對方英俊的麵容,似乎變得消瘦,她忍不住歎歎氣。


    “這下你滿意了吧。”幽王對著司琴寧說,冷臉多了一抹笑容。


    這抹笑容難能可貴,至少從幽王陰鷙麵相上看,是這樣。


    “聶靳你最好了。”幽王服軟的口氣讓司琴寧心中感動,畢竟她最愛的就是幽王聶靳,姚宗文隻是朋友罷了。


    “多謝陛下不殺之恩。”哪怕是被打了,姚宗文依然麵露感激,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撿回一條命,自然千恩萬謝。


    “好了,我們回去吧,你養養病,朕給你官複原職,告密的太監朕已經殺了,這件事就這樣結束吧。”幽王嘴裏不經意間透露出殺氣,已經有人為此祭旗。


    “謝陛下隆恩!”姚宗文跪下叩首感謝。


    “不用謝,都是皇後求情的,希望你以後恪盡職守。”幽王拂袖轉身離開,司琴寧看了一眼姚宗文,追上了幽王腳步。


    幽王快步走出天牢,司琴寧也陪伴他走出了天牢,至於司琴盛京,兩個人都沒有在意。


    “你不要生氣了,我也有錯,不該頂撞你的。”訴求得到滿足,司琴寧也不介意大度一下。


    “下次希望不要再有這種事。”幽王看著司琴寧警告說。


    “我知道了,都說是你多想了,不是問過太監了嗎?是他自己造謠的。”司琴寧不服氣的說。


    可是在幽王的目光下,頓了頓聲音還是弱了下來:“知道了。”


    “沒有下次了。”司琴寧主動牽上幽王的手,搖了搖撒嬌說。


    幽王順勢抓住她的手,夫妻和好。


    遍體鱗傷的扶著牆姚宗文慢慢走在天牢中,他旁邊的幾個房間就是司琴盛京,司琴盛京就眼睜睜看姚宗文走出天牢。


    到底沒拉下老臉,求姚宗文提醒女兒,讓她求幽王放自己出去。


    頹然的坐在床板上,昏暗的環境,手上沒有腳手銬,但是這樣陰暗閉塞的環境讓人胡思亂想。


    姚宗文都出去了,還要關自己幾時,這個二女兒怎麽這麽不懂事,不知道先求幽王釋放自己嗎。


    她一定會提的,剛剛不就提了,剛剛幽王臉色不好的走出去,不是提的時機。


    哪怕他想的再多,和好甜蜜的幽王夫妻,確實已經把他忘了。


    夫妻倆重歸於好,留下一地雞毛,姚宗文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重見天日,雖然依舊烏雲密布,但是比起牢房已然算得上是光明了。


    身體虛弱,心情舒暢,他自由了。


    身上的財物自然都被收刮幹淨,他這幅樣子別人離他也是遠遠的,他也不以為意,他能回家了,腳步速度不斷變快,他急迫的想要回家。


    然而,來到家,大大的封條進入眼簾,姚宗文一愣,接著幾個黑色錦衣兵丁一把擒拿住了他。


    “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麽,陛下已經寬恕我了。”姚宗文驚呼他認得出幾人身上的製服,是幽王上位後建立的新機構,烏衣衛。


    這個部門是幽王用來監視百官的,一旦發現有不臣之心,就會讓這家人消失。


    “可我們收到的命令就是送你去和家人團聚,走。”烏衣衛的兵丁笑著說,抹布塞住了嘴,麻袋套上了姚宗文的頭。


    姚宗文被扛上了車,馬車走動,他自己猜測著應該離開蘅都很遠了,不僅是人聲少了,路也變得顛簸,應該不是官道。


    餓的沒有力氣,昏昏沉沉,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他才被趕下車,被扯下套頭麻袋,來到一處山坳,新監牢修在山坳的崖璧上。


    他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半瘋半傻母親,赤裸身體的妹妹,丫鬟。


    “得虧是來了新人,這些肉食還能多享受一日。”兵丁猥瑣的笑聲讓他雙目赤紅,想要嚎叫,但是嘴裏塞著抹布。


    兵丁把他關進旁邊牢房,如之前所說,讓他和家人團聚,然後幾人走進旁邊關押家眷的牢房,女眷有的驚叫,有的已經麻木。


    妹妹和母親的驚叫讓姚宗文瞪大眼睛,眼中填滿汙穢,四肢被束縛,嘴裏塞了口塞,掙脫不開,急火攻心,氣的暈死過去。


    慢慢蘇醒,耳邊是女眷的抽泣聲,聽的姚宗文內心如刀割,他這時發現捆綁他的繩子換著了腳銬,旁邊還放了一碗稀米粥。


    “哥哥,阿爹阿伯阿弟他們都死了,都喂給妖物了,阿娘也瘋了,一開始說是爹爹企圖勾結大皇子謀反,後麵他們又說是你和皇後有染,所以才抓了大家,是這樣嗎。”抽泣的妹妹看他醒了,哭著問。


    “我沒有,我沒有和皇後通奸,聶靳,你不得好死。”反應過來,姚宗文也要瘋了,他這才記起,幽王養了妖獸,妖獸是要吃人的。


    “原來就是你,你還我丈夫,你還我兒子……”姚母聽到聶靳兩個字發狂的拍著牆壁。


    接著一個二個,女眷紛紛哭泣起來。


    姚宗文頹廢的一坐,完了,全完了,母親發瘋的言語,以及周圍的哭聲,他也瀕臨崩潰了。


    “聶靳,你還我兒子,你還我丈夫……”一顆石頭砸到姚宗文的頭。


    把快要發瘋的他砸醒,砸他的石頭包裹一層布。


    用血寫了一行字……


    他看完,強忍著要流下來的眼淚,端起粥大口喝起來。


    第109章 幽與虞


    “妖窟有人逃走了!”


    “逃走了就逃走了,你還要稟報給上官知道嗎?”


    “可是人數丟失了,陛下的性格你知道的。”


    “你為什麽要讓陛下知道,春雷響動,妖獸受驚,多吃了一個人又怎麽了。”


    “那些還剩下的那些女眷呢?”


    “全部喂妖獸呀,你腦子裏還在想什麽,保命要緊。”


    逃出虎口的姚宗文,深深的回望一眼巍峨的山峰,誰知下麵藏汙納垢,沒有時間給他多想,他要逃離這個地方。


    犧牲了整個家族,為他爭取的逃生之路,過程的惡心,痛苦,多次想要回頭,把家人救出魔窟,可是他明白,回去也隻是辜負家人的期待,他深刻銘記在心頭。


    幽王是個瘋子,他早就知道了,殺兄奪位,借助妖族統治幽國,對待國家大事很是兒戲,殺人也很隨意,他唯獨喜愛皇後司琴寧,因為司琴寧在他還是不受人重視的皇子的時候與他相遇,他也為司琴寧做過許多事情,例如把司琴寧的家人從尹都接過來。


    之前屠刀沒落到自己頭上,哪怕隱約聽聞,幽王用人飼妖,也沒有太多感覺,認為烏衣衛抓人,自己赤膽忠心,不會抓到自己頭上,然而,然而,甚至沒有身體觸碰,說個笑話逗不開心的皇後開心,竟然引來如此禍患。


    恨呀,恨聶靳殘暴無道,飼養凶獸,養了一批畜牲的烏衣衛,不知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惡事,殘害了多少無辜的官吏,幽王僅僅因為一個猜測就讓一個家族的去飼喂妖獸。


    他又恨自己不知檢點,因為皇後平時大大捏捏,言語親近,所以沒了規矩,看她因為聶靳生了氣,悶悶不樂,竟然鬼使神差,迷了心摘了花朵哄她開心,在她展露笑容想要更多禮物後答應下來。


    現在想來,就是自己豬油蒙了心,才害的家裏遭遇這等禍端!


    不過悔恨再多也無用,此刻最該做的是逃出這片山,找到棲身之所。


    分析了一下,由於大王子出逃趙國,西邊重兵把守,因為被酈平遠打怕了,北方也陳列重兵,剩下隻有喪失精銳的東方了。


    此刻知道虞國打不過來,東方的地界基本沒有什麽軍隊,逃回的軍隊像是土匪,東方的各道也亂,自己找個身份也好找。


    打定主意,背望了一眼大山,眼淚流了下來。


    “阿爹,阿娘,阿弟,阿妹,我一定要為你們複仇。”立下誓言,姚宗文一邊擦眼淚,一邊往山外走。


    而被他記恨的幽王聶靳在和司琴寧玩繡球,繡球在他們手裏拋來拋去,兩人開心的發出笑容笑聲。


    幽王忘記了天牢裏認錯的不愉快,司琴寧忘記了天牢裏還有一個老父親,家裏有個擔憂的老母親。


    兩人開心的玩著球,玩累了倚靠在一起,像是回憶曾經的過往。


    司琴寧不是莊詢這樣的穿越者,如此大大捏捏的,自然是家裏的嬌生慣養,比起事事謹慎小心,仰人鼻息的司琴宓,司琴寧作為家裏的嫡女,平日裏就與武將的子嗣們混在一起,養成飛揚跋扈,以及死不認錯的性格,也沒有大家閨秀的儀態。


    平日裏家裏寵著慣著,聽到讓自己頂替司琴宓的選秀機會,想到要嫁給老頭的虞王,或者那些蠢蛋王子,她受不了,就離家出走了,就像是她平日裏闖禍那樣。


    知道這次禍事大了,她一跑就跑到幽國,遇到木訥不善言辭的幽王子聶靳,她也對聶靳算是感到好奇,因為聶靳不像是其他人那麽吹捧她,而且會用法術。


    反正鬧鬧和和成了這般模樣,她不覺得聶靳殘暴,不就是殺幾個兄弟嗎?不是同父同母也能算兄弟?那些被殺的大臣不是因為他們密謀想要反叛嗎?死了又有什麽好說的。


    聶靳也為自己殺了不少人,例如後宮裏的長舌婦,朝堂上彈劾的大臣,這些她都覺得很感動,她也覺得聶靳什麽都好,就是人太敏感了。


    太多管閑事,喜歡控製自己,看不得自己身邊有男性友人,她父親都沒有這種掌控力,他惹自己生氣了,護衛把自己哄開興了,他也要生氣,難道自己還會對不起他,愛上別人?


    她隻覺得聶靳不可理喻。


    自己明明隻愛他一個,不明白為什麽他能如此想東想西的,自己和護衛手都沒有牽過,他居然能誤會自己和護衛有私情,這讓她尤為憤怒,畢竟自己一片真心都在聶靳那裏


    姚宗文是長的俊美了一些,說話也動聽,比起木頭一樣的聶靳,更討人喜歡,但是她隻是把姚宗文當朋友,說說話的朋友,甚至還不如她在虞國與人親密,她對誰都是這樣的,當初她也是這樣對待相識第一麵的聶靳的。


    她不覺得自己需要改變什麽,自己可是下嫁給當時看起來沒什麽前途的聶靳的,他現在居然懷疑自己,他不認錯,自己是絕對不會先認錯的。


    至少在她看來,莫須有的事情,姚宗文就被關了,這可不是外麵那些反叛的大臣,這是自己的護衛,自己和他清清白白,聶靳憑什麽關他。


    於是兩人冷戰,互相不認錯。


    哪怕聶靳用出父親作為威脅,司琴寧也不妥協,這是聶靳不信任自己,自己認錯了,豈不是說明自己通奸了。


    好在,現在聶靳認錯了,看在他認錯的份上,就大方原諒他吧。


    對聶靳來說,他不能沒有司琴寧,身為半妖,從小沒有父母關愛的他,司琴寧是他唯一那一道光,第一次見自己就態度親和,後麵更是鼓勵自己積極爭取權力,鼓勵自己使用妖術,去取得母族的支持,司琴寧是他的禁臠,他知道自己有些瘋,但是司琴寧不覺得,自己的行為隻有她會認可,而且身為世家大小姐她還喜歡自己,司琴寧是他的,他不能允許任何人從自己手裏搶走司琴寧。


    兩人嬉笑著,感情更鞏固了,不知道因為他們感情鞏固,一個官宦世家,已經滅亡。


    司琴寧不覺得自己身為皇後在和皇帝鬧脾氣時收護衛禮物,和護衛言談晏晏有什麽不對,聶靳也不覺得自己毫無證據,僅僅憑借情緒就派人把忠心耿耿的姚家抄了,全家送去喂妖獸有什麽不妥。


    所謂婊子配狗,天長地久,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別人為他們的愛情犧牲。


    之前也不少,因為他們的誤會,侍女死了,對聶靳有過恩惠的王兄死了……


    不過這一次聶靳學乖了。


    玩累的他靠著司琴寧,太監遞來了一個奏折,他皺了皺眉,把奏折遞給司琴寧。


    “宗文跑了?為什麽?看看,你都把人嚇跑了。”司琴寧驚呼。


    “怕是早就懷了二心,他是有意接近你,就是為了刺探朕這裏的情報。”聶靳板著臉倒打一耙。


    跑?跑到妖獸肚子裏了,他自然想怎麽編,就怎麽編,死人又不會說話,對方一家都死了,死的屍骨無存。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她們為我打天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淚冠哀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淚冠哀歌並收藏她們為我打天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