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溫錦瀾,她家富貴滔天,但她卻低調內斂,從不張揚,還有何嘉晟,除了影帝的身份之外,他還是身價數千億的資本家,但他性情溫良,一點也沒沾染驕奢淫逸的惡習。


    和他們做朋友很舒服,他們的家世從來不會成為他們炫耀的資本,更不會被他們拿來壓人一等。


    許銘和他們是同一類人。


    不然當年她早跑了,怎麽還可能去追他?


    隻是,做朋友和做男女朋友的區別很大,她沒有辦法忽略許銘的家庭,沒有辦法忘記許銘的母親甩下支票的那張嘴臉。


    一百萬,侮辱誰呢?


    誰家還沒個一百萬,她家的狗就是一百萬。


    在圖書館前台辦了臨時訪客登記,雲采奕刷卡走了進去。


    圖書館全部實現了智能化,裝修格調也像進入未來世界似的,顏色以銀和白為主,偶爾有高大的綠植和彩色的桌椅散落其中。


    哪兒都有勤奮的學生,也有和她一樣進來參觀的老校友,雲采奕放輕腳步,沿著過道漫無目的地瀏覽。


    走到一處角落,弧形牆壁轉過去,是個死犄角,可那裏卻恰恰塞滿了她的回憶。


    那年,她進來找書,按電子查詢係統,查到就在附近,可她怎麽都找不著,後來發現在最高一層。


    她踮了腳,夠不著,跳了幾跳,還是夠不著,正攢著力氣,準備跳一次更高的,身邊忽然有人靠近,同時清越的聲音響在頭頂:“這本?”


    雲采奕抬頭,清雋的臉,深邃的眼,正是她花了兩個月時間追來的男朋友——許銘。


    她笑,朝他“嗯嗯”點頭,許銘動動手指,輕而易舉地將那本書抽出來。


    可他沒有馬上給她,而是舉高了手,將書舉在頭頂,眼神挑逗又輕狂。


    他要她試試,有沒有本事從他手裏搶走書。


    而她想也沒想,跳起來一個爆栗,敲在他腦袋頂上。


    危險一刻生成。


    男生眸底一道漆黑冷鋒,痞氣十足,又威壓感爆棚。


    像是隨手就會將她拎起來丟出樓,完全不同於他往日裏溫潤的外表。


    雲采奕慌了,如果說欺善怕惡是人的本性,可將暴戾少年錯誤地認成陽光少年,那就離大譜了。


    壓迫感鋪天蓋地地襲來,男生高大的身影擋住頭頂的光,雲采奕背靠在書架上,烏眸撲閃,紅唇微張,想說點什麽,卻什麽都不敢說。


    下一秒,她的唇瓣被貼上一道不屬於自己的熱量,柔軟,熾熱。


    牙關裏的舌尖也被含著吮咬了一口,吮得她渾身過電似的,心跳停止,忘了一切反應,隻剩下一雙沒用的腿,軟得往下滑倒。


    可男生扶住了她的腰,將她釘木板似地釘在書架上。


    他俯低身,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句什麽。


    她大腦嗡嗡嗡,什麽也聽不見,隻看見他的薄唇上有一絲水光,瀲灩光澤。


    就是現在,故地重遊,雲采奕想起自己的初吻就那麽被奪走,還是有一點兒臉紅耳熱。


    而那之後,兩人的關係就有點兒突飛猛進了。


    那天,許銘拉著她出了樓層,沒有乘電梯離開,而是拉著她走進了消防通道。


    一路往上走,走到最高層,感應燈熄滅時,四周寂靜而昏暗,通往天台的鐵柵欄漏進一絲白色的天光。


    兩人就在那絲天光裏,擁有了第一次的纏綿激吻。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不夠是不是,繼續


    第47章 他愛慘了她


    ◎他不是你的許小狗嗎?◎


    到大禮堂, 雲采奕從側門進去,慶典已經開始。


    可容納兩千人的大禮堂光線昏暗,座無虛席, 連過道都站滿了人,唯一的亮光來自舞台。


    那裏有電子屏和鮮花,以及演講台前正在激情演講的人。


    還沒到許銘,現在是何嘉晟。


    臨大人才輩出,這些年最輝煌的時代, 便集中在何嘉晟許銘他們那上下兩屆,當時臨大有四傑, 四大天之驕子, 何嘉晟,許銘,裴星野,俞湛, 個個都是人中龍鳳。


    而且最難得的是,他們四個人關係還特別好, 至今都保持著聯係,商業上經常有合作。


    這次演講,主要也是他們四個人。


    雲采奕適應了一下光線,掃了一眼黑壓壓的座位,無法判斷許銘在哪裏。


    正要發消息,消息先到了。


    是許銘發來的座位號。


    這麽快?難不成他在盯著入口?


    雲采奕擠過擁擠的過道, 往前走, 越接近舞台, 光亮越強。


    二排誒, 一眼過去, 全是領導和嘉賓,前麵還有很多攝像機。


    許銘坐在座位上,正偏頭看著她,那光亮在他臉上半明半暗,將他的五官勾勒得極其深邃,尤其那雙眼,幽黑熠亮,直逼人心。


    雲采奕莫名心慌了一下。


    她走到二排,彎下腰,小聲說著“抱歉”,從人前一個一個穿過,到許銘身邊落座。


    許銘身邊有兩張空位,一張上麵貼著何嘉晟的名字,另一張沒姓名,大概是許銘向工作人員額外要來的。


    雲采奕有那麽點兒受寵若驚。


    “怎麽才來?”剛坐下,許銘便低頭,輕聲問她。


    雲采奕解釋:“我去了一趟圖書館。”


    許銘沒再說話,隻將眼皮一撩,一副了然的神情。


    雲采奕看見他眼皮底下的陰翳和玩味,頓時一陣羞恥,好像自己去那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被他發現了。


    正想說點什麽,忽然四周掌聲如雷,是舞台上何嘉晟演講結束了,主持人走上台,邀請下一位演講者許銘。


    一束追光燈打來,許銘瞬間被置身一片銀白的亮光中,人群裏“許銘”的呼喊聲也隨之此起彼伏,挨得近的領導和嘉賓也朝他看過來,直接對著他鼓起了掌。


    許銘肅然危坐,報之一笑,一邊慢條斯理地扣上西服紐扣,一邊偏頭問雲采奕:“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你快走啊。”雲采奕壓低聲音,發出催促。


    追光燈的範圍太大了,她被迫承受強烈的亮光,有些無所適從。


    可許銘卻好整以暇,在無數視線的注目下,他微微起身,脊背卻彎下,臉麵更湊近了旁邊的姑娘,低聲對她說:“鼓勵我一下。”


    曖昧又親密。


    雲采奕被他的語氣和動作撩傻了,抬起慌亂的眼,握了握拳,隻想到一個詞:“加油。”


    許銘眸底一片笑意,直起腰,離開座位,往舞台走去。


    那束追光燈也跟著他的身影移動走了。


    重新隱進黑暗,雲采奕鬆了口氣。


    可就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電子屏上的視角是跟著追光燈的,是攝像直播!


    那剛才她和許銘……被全禮堂的人看見了?


    *


    舞台上,燈光聚焦,兩位年輕大佬笑著握手,交換演講台,兩人逆天的顏值和身價,以及公眾視野裏,難得的同框時刻,引發潮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


    許銘站到講台前,目送何嘉晟離開,微微低頭,對著麥克風說:“大家好,我是許銘。”


    聲音清越磁性,氣質氣宇軒昂。


    掌聲又雷動一片。


    雲采奕有一刻想,如果許銘去娛樂圈會怎麽樣,他會不會和何嘉晟一樣也拿個戛納影帝?


    就像剛才他在追光燈裏對她做的事,那麽從容自如,有誰分得清他是演的還是真情實感?


    舞台上,許銘的演講開始了,通過麥克風傳出來的聲音醇厚,更具感染力。


    許銘說:“前陣子,王校長打電話問我在做什麽,我說我在販賣風景。王校長說,那是什麽玩意兒,我隻好換個方式說,我在搞旅遊。哦,原來是搞旅遊。”


    他的開場白與眾不同,詼諧,自嘲,冷幽默裏還有種小文藝,引來陣陣笑聲和掌聲,演講的氣氛頓時變得歡快輕鬆。


    許銘接著又說:“為什麽那麽多人喜歡大海,喜歡山川,還有喜歡月升日落,我想是因為它們承載了胸懷和浪漫吧。”


    “我們在自己的生活裏過久了,難免會枯燥,會疲累,還有很多人患上焦慮抑鬱,看醫生吃藥都沒什麽用。這種時候,如果是我,我會建議他出去走走。”


    “我們的生活不該隻有工作和匆匆忙忙的行進,就像日以繼夜的趕路,我們更多的應該是感受路,以及感受這一路的風景。”


    許銘的口才太好了,這是雲采奕早就知道的。


    隻是叫她沒想到的是,如此隆重的一百年才一次的校慶大典,兩千多人的大禮堂上,那麽多領導和媒體麵前,他竟然沒有演講稿,就那麽侃侃而談。


    雲采奕手心不自覺滲汗,身子骨坐正了些。


    旁邊一團高大陰影落了座,是何嘉晟。


    雲采奕和他互相點了點頭,無聲打了個招呼,但何嘉晟又笑了下,語氣很有意味地說了句:“《九訣成魔》?”


    雲采奕心一驚,脊背一挺,纖細的脖頸拔直了:“你怎麽知道?”


    但又想到溫錦瀾和他的關係,那何嘉晟知道她書的事,便成了理所當然,可是再一想,何嘉晟都知道了,那許銘是不是也知道了?


    而何嘉晟避開了這個問題,隻是詭秘地笑了笑。


    其實他現在和溫錦瀾的關係,並沒有表麵上被人看到的那麽好,這個信息是他找楊淼淼打探來的。


    原因是許銘昨天很好奇雲采奕她們仨的行為,所以私下找了何嘉晟,何嘉晟便找了楊淼淼,楊淼淼不知道這是雲采奕瞞著許銘的秘密,於是她便說出來了。


    雲采奕拍了拍自己腦門,懊悔昨天忘了叮囑楊淼淼和溫錦瀾。


    不過再想想,許銘知道就知道吧,他也不會拿她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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