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夏接到消息,說自家工程師在現場跟人吵起來,看起來要動手。


    一直到她趕到現場。


    中間經過了二十分鍾。


    等安夏和康英到的時候,兩人還在互相放狠話威脅。


    安夏皺眉:“給你們工資,是讓你們來幹活,不是來帶薪吵架的!”


    “還有你們幾個!看戲還要買票,你們好,帶薪看吵架!”


    圍觀的紫金工程師們一溜煙地跑回工作崗位。


    那邊康英沒安夏這麽多話,她就冷冷地掃了一眼,她手下的人馬上噤若寒蟬,立即消失。


    兩位老板把吵架雙方帶到辦公室,問清楚原因之後,康英很快提出解決方案:“你們把開發的程序先給我們加入白名單,這樣就不會出現誤殺。”


    紫金的工程師這會兒還在氣頭上:“你們自己的程序不會判斷,還要我們先辦良民證啊?那你們這程序也太好做了,不在白名單裏的都殺掉,我一個人就能做,還要你們幹什麽。”


    康英冷著臉,並不跟他搭話,而是轉頭看著安夏:“安總,有什麽高見?”


    安夏早看她不順眼,便對自家人說:“在網絡安全防護技術能力有限的情況下,加白名單確實是最快最省事的方法。我們的任務是早點把係統做完,交付。不要為難他們了,技術能力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


    把對方工程師氣個半死。


    聽起來是按他們的方案做,但是這麽做的理由是嫌棄他們技術水平低。


    “你們厲害你們上啊。”


    紫金工程師抱著胳膊坐在一邊似笑非笑:“隻要你能說服尉總讓我們上,我們就上,又不是做不出來。”


    康英神情淡漠:“既然安總也同意了,那就按這個做。也請安總通知貴公司的人,有新的進展就要向我公司匯報,避免再出現同樣的情況。”


    以康英在領導麵前的表現,她是懂政治和人??故的。


    在這裏用「匯報」這個詞,就是要故意表示紫金就如同她的下屬公司一樣。


    看似冷冷淡淡的人,還是有一顆爭強好勝之心。


    雙方嘴上都過完癮,該定的流程也定了下來。


    安夏專門召集她的人開了個會:“你們有話好好說,浪費時間跟他們吵什麽?你們一個月工資多少錢?外駐補貼多少錢?算下來每分鍾多少錢?你們跟他們吵,能吵出錢來嗎?他們給你們多少錢,值得陪聊?”


    “有事說事,有方案拿方案,沒方案讓他們想方案。加白名單這個做法確實沒有問題,難道是你們沒有提前想到嗎?早說不就行了?”


    安夏說完,參與吵架的工程師小聲嘀咕:“您不也跟他們吵了。”


    安夏跟康英對線的時候,他在現場,就站在安夏身邊,他還在心裏默默為安總揮舞花球,鼓掌加油。


    安總,你不能雙標!


    “這能一樣嗎?難道我能在他們麵前說你的不是?你才是我員工,他們又不是。我又沒收他們錢!”


    安夏一向秉承孩子回家再打的原則,在外人麵前。除非做了板上釘釘的錯事,否則絕對不會說自家人半句不是。


    那邊康英大概也跟自家員工說了什麽,之後的合作中,雙方也常出現配合問題。


    雙方一起提解決思路,最後從中選擇一個對雙方工時都公平的方案。


    吵架乃至約架的事情再也沒有發生過。


    紫金的人工智能在戴密特提出一個新算法之後,有了質的飛躍。


    智障的次數肉眼可見的下降。


    「錢倩」被送到老錢家,在那一方小小的透明屏幕裏,她像個十三歲的小女孩那樣,會叫爸爸媽媽,會為寫不出的作業題煩惱,會按時上學,晚上睡覺,會跟媽媽說悄悄話。


    安夏對它還不是滿意:能說的話有限,人工智能始終需要人類主動發起提問,或是在固定的時間說程序安排好的話。


    也無法通過對人類的微表情來判斷選擇回答。


    一問一答,多問幾次,把庫裏的答案用完了,就沒有新詞了,必須人工更新語音對話庫。


    難怪ai主播用了這麽久,還都得有「中之人」,純靠機器互動,難。


    到底還是完全無法替代人類做為情感繼承。


    不需要情感,隻提供知識還是可以做到的。


    比如教育型智能機器人。


    先前送到那個村子裏的機器人現在運行良好,每天都能收到不少反饋資料。


    教育專家根據那些孩子們的受教育程度和理解能力,對授課語言和輔導方式進行調整。


    新的程序升級完成,村子裏的孩子們反饋良好。


    安夏計劃多送幾台出去,全國的教育水平嚴重參差不齊。


    那個村子雖然是全省倒數第一,但是那省是東部城市的經濟強省。就算是倒數第一,拉到更慘的地方,說不定是正數第一呢,那些更慘的地方,教育水平隻會更糟糕。


    安夏讓人找「有電、有路、能收到g??信號、有學校」的地方。


    找到了!


    但,大凶!


    “啊?”安夏聽著匯報,啥玩意兒啊,說得跟走進科學似的。


    找到的地方叫小鶴村,小鶴村是一個大型雄黃礦的所在地。在合作社時代,工人除了每個月衣食住行不愁之外,還能拿到四五塊錢。


    現在更不得了,平均能拿到九百多塊錢。


    這會兒城裏的平均工資才四百出頭。


    “就是邪門,地裏種的莊稼都是白色的,林子裏也不長草,每年都要死上十幾個人。”


    安夏問道:“他們那一共有幾個人?”


    “七百多人。”


    “那確實太多了。”


    安夏回憶了一下,自己以前住的小區,差不多就能有一萬多人,一年也就見過幾回白事。


    “怎麽死的。”


    “就是死的邪門呢!都是怪病。”


    “那就是那裏的環境有問題,雄黃礦……”安夏的化學知識停留在高中,但她還記得雄黃,是二硫化砷,砷家族赫赫有名的??就是砒//霜。


    “別是砒//霜中毒吧?”安夏對砒//霜中毒的唯一印象就是——“大郎喝藥了。”


    但如果是那樣的話,國家應該早就知道了,怎麽會放任那裏還繼續生產?


    “那他們還不走?”


    “走哪兒去啊,在礦上工作九百多塊錢,出去了之後他們沒有別的謀生手段。最近有人給他們在離小鶴村五十多裏地的地方蓋了個新村,都沒有人肯去,說下礦不方便,就把孩子們送到那裏去了,現在那裏缺人教書。”


    安夏明白了。


    她找到調查記者王誌飛,問他知不知道小鶴村的事情。


    王誌飛搖頭,小鶴村太過偏僻,他的主業也不是跑工業方向的。


    “要不一起去看看?聽說那裏的人一身怪病,連草木都不生!糧食長到巴掌那麽高,自己就枯死了。據說,在山上經常能看到紅色的死神……”安夏的敘述風格就像《走近科學》,引起了王誌飛的好奇心。


    安夏帶著智能機器人,與工程師和王誌飛一同前往。


    到達小鶴村分村的時候,安夏看到一塊平整的水泥地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和孩子們一起打乒乓球。


    安夏下車後,不敢置信地在她身後問了一聲:“康總?”


    那人轉身,正是康英,她穿著一身運動服,手裏橫握著一塊紅雙喜乒乓球拍。


    “你怎麽來了?”康英伸手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


    旁邊的小朋友眼巴巴地看著她手裏的乒乓球拍,眼裏寫著——“你不玩給我玩呀。”


    康英笑著把球拍遞給他,那一笑如春風化雨,眼裏滿是溫柔,與安夏認識的那個冷美人完全不一樣。


    “我來送智能教育機器人的,這邊的校舍比我想得要好多了。咦,不是希望小學?”


    希望小學是有統一標誌的,這個學校沒有,就是普普通通的紅磚樓,連個招牌都沒有。


    “不是,是我建的,原來這就是那個教育機器人,久聞大名。”康英打量著被抬出來的半人高教育機器人。


    工程師把機器人抬進教室。


    孩子們從來沒見過這種怪東西,乒乓球也不打了,尾隨著工程師擠進門,看他安裝,插電線。


    “這邊網絡很不穩定,你要怎麽保證數據更新?”康英問道。


    安夏:“你說的網絡不穩定,是指手機網嗎?”


    “不,就是電腦用的網。”


    “什麽?!這裏還有網?”這下大大出乎安夏的意料,過於先進了吧。


    她完全沒考慮過網絡不穩定的問題,沒有的東西,還講什麽穩定。


    “我要用,就讓電信往這裏拉了一條線。但是很不穩定,一旦下雨,就會沒有信號。”


    “沒關係,這個設備隻對外發射信號,把反饋收集下來。如果需要版本更新的話,會有專人過來更新。”


    反正就現在這種用model上網的垃圾速度,也下載不了更新包。


    “這些孩子還這麽小,獨自在這裏生活……行嗎?”安夏看著戳在麵前的小豆丁。


    “有生活老師照顧。”


    所謂生活老師,就是會帶孩子的女人罷了。


    隻要錢到位,在礦上幹活,跟在這裏帶孩子,沒什麽區別。


    不需要什麽專業知識。


    教書的老師就不一樣了,礦上不是沒有學曆高的。但是學曆高的都是礦上的骨幹份子,不可能跑來當老師。


    外麵的人要來也是衝著下礦來的,絕不願意跑來教孩子。


    但凡家裏有那麽一兩個孩子的人,同樣的收入,都寧可賣力氣賺錢,也不願意帶孩子。何況三十多個孩子,那收的是精神損失費。


    “對了,這邊的孩子怎麽都這麽小,是不是別的地方還有中學?”安夏環顧周圍,沒有看到十幾歲的中學生。


    “大一點的都下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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