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可以了?”


    雖然仍被禁錮得不舒服,但見他上道了,司嫣兮也不再掙紮,幹脆地向後倚靠,貼著柔軟溫熱的身體,跟沒骨頭似的借著他的力站著。


    司嫣兮頗有閑情逸致地看著微風吹拂過綠草,在潮濕的落葉旁生出翠綠明亮的旺盛生機,免得她不自覺就去留意占琴落身上清冷清冽的氣息。


    淅淅瀝瀝的雨水落入泥土中,茫茫的雨霧一片朦朧。


    司嫣兮抬手看了眼手背,數值往上漲,得來全不費功夫。


    行,多替他抱會花當謝禮吧。


    司嫣兮將名貴的小藍花牢牢抱在懷裏,鄭重其事地捧著,生怕摔碎了。


    -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平靜如水。


    占琴落除了總喜歡坐她身旁,也沒再出現過別的舉動,保持著恰當的距離。


    他平日裏安安靜靜的,白衣翩躚,如潑墨發垂落腰間,如漂亮卻不會說話的美豔傀儡,偏偏清澈的眼眸幹淨如琉璃,反差極大,不過跟著他們去了兩次煉法天壇,就在宗門裏引起軒然大波。


    總被他跟著的司嫣兮壓力尤其大,他們看她的次數不比看他少。她順理成章又多了一個逃早煉的理由。


    這一日又睡到日上三竿,司嫣兮迷迷糊糊地要去找同樣不愛早煉的蘭衣煙,四處沒找到人,轉到了書房,人沒看見,倒是見占琴落的硯台下,壓著她給他的信。


    信封靜靜地躺在桌子上,一直沒被拆開。


    他不好奇她為什麽沒有回去找她嗎?


    司嫣兮盯著信,確實這段時間裏,占琴落表現得如同巷口一事完全沒發生過。


    “小師姐,你在找我啊?”


    蘭衣煙進了門,司嫣兮扭頭問:“占琴落一點也不生氣?”


    蘭衣煙抱臂,“喜歡的東西不看好,沒有了,難道要責怪東西自己長腿跑了?肯定以後再看緊一點啊。”


    司嫣兮:“啊?”


    蘭衣煙指了指桌上的古琴,“不是在說這琴被落在城裏,差點被人偷了麽?”


    “……”


    算了。


    司嫣兮推著蘭衣煙往外走,快趕不及去上長老的課。


    -


    夜晚,主廳內其樂融融。


    好不容易等司枝漣有空,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吃頓好的。


    往年回主宗門,司枝漣都隨意呆幾天不管事,宗門中多的是看人下菜的狠角色,他們也跟著被人欺負。


    今年司枝漣坐鎮,夥食待遇都好上數十倍。


    幾人圍坐暢談,長桌上擺有櫻桃肉、西湖醋魚、合意餅等美味佳肴。


    當提及司嫣兮被司枝漣耍得團團轉,真以為占琴落斷腿而掉眼淚的事,蘭億年笑得眼淚溢出,蘭衣煙也捧腹不止。


    司嫣兮又羞又惱,夾了兩筷脆皮雞往他們嘴裏塞,不服氣地反擊,“你被花迷的五迷三道的事,怎麽不拿出來說?”


    兩人立刻互嚷嚷吵得不可開交,司枝漣大笑飲一口酒,“見慣了普通的花,偶爾碰到新奇的,就算有毒,也容易情難自抑,很正常。”


    “萬事萬物離了新鮮感就會習慣,而一旦習慣了,就不再特別。”


    “不至於從此沉溺於此就好。”


    蘭億年筷子敲著碗大呼“師父說的對”,給足了氣氛組該擔當的作用,司嫣兮搶過他的筷子不許他敲碗。


    司枝漣笑眯眯地看向占琴落。


    占琴落安安靜靜地坐在司嫣兮身旁,將合意餅往她麵前擺。


    除了剛提起時看了她一眼外,沒有再更多的情緒表露,冷靜得像是在聽其他人的故事。


    桌上沒酒了,司嫣兮去酒窖拿。


    廊外可望見明月高懸,疏星點綴夜空,夜風吹拂臉龐愜意無比。


    滿腔心事可以放下,等小說女主入宗還有一段日子,她可以短暫的,享受一下平靜的生活——


    她的手背上,早上剛滿100的數值,變為7。


    司嫣兮伸懶腰伸了一半,盯著數值的神色逐漸驚恐。


    曾經滿值可以待機小半個月,怎麽突然掉這麽快?她什麽都沒做啊?


    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響,占琴落捧著空了的木質托盤,轉身關上門,修長的身影往廚灶方向,司嫣兮急忙叫住他,“占琴落?來幫我一下?”


    月光如霜灑在一襲白衣之上,占琴落轉向她,清澈的眼眸倒影著她的身影。


    司嫣兮把占琴落騙進酒窖裏,月光隱約照進洞口,昏暗一片看不真切。


    她做作地大呼小叫“哎呀好黑”“好害怕”“多一步都走不了”,適當地腳下一滑,抓著他的手臂不肯放,掌心底下的手臂堅硬,安全感十足,她因緊張而摁得用力,占琴落一聲不吭地任她摁著。


    黑暗給了司嫣兮莫大的勇氣,瞎話越說越順口,嘴上叫著害怕,腳下一踩一個大膽。


    “吱吱”的一兩聲,不知什麽東西在黑暗中作響。


    司嫣兮嚇得跳起,抓著占琴落的手移換,一把抱住他的腰,立刻感到對方身子一僵,腰腹肌肉緊繃起來。


    兩隻小耗子跑了出去,司嫣兮鬆了一口氣。


    “師姐?”


    “嗯?”


    “……”


    “師姐……”


    “不放,往前走。”


    “……”


    手掌底下的腹肌發燙,司嫣兮覺得手感還蠻好的,特別有彈性。她幹脆利落地推著占琴落往前走,趁機加數值,希望接觸麵積越大,她的命變長。


    走了沒幾步,占琴落又遲疑著停下腳步,纖長的眼睫毛微微顫了顫,“師姐,我點燃靈符。”


    “不不不,就在前麵,不用浪費靈符了。”


    “……”


    占琴落輕抿薄唇,最後還是沒堅持點靈符。


    兩人摸黑耽誤許久,才在角落裏找到司枝漣要的酒。


    提著兩小瓶出了酒窖,占琴落說要先去廚賬,司嫣兮沒反應過來,人就不見了。


    她借著月光看了一眼,數值恢複到50,大增長,她長長地鬆一口氣。


    隻是次日睡醒就掉到17,速度之快,司嫣兮茫然不已。


    -


    司嫣兮別無選擇,接下來的幾天裏,白天或晚上書房研習的空檔,想辦法借著端茶遞水的機會,碰碰占琴落的手,舉止頻繁得蘭衣煙掃了好幾眼,欲言又止,又以為是她想太多。


    司嫣兮如此努力,卻沒什麽用。


    甚至有時才在入睡前,辛辛苦苦攢來的數值都快掉沒了,她不得不找借口去敲占琴落的門,噓寒問暖一番。


    她不明白為什麽之前數值可以堅持這麽久,現在不行。


    按照現下的速度,恐怕從滿格到隻剩數字1,最多撐一天。


    日子艱難,但勉強可以過,幸虧占琴落一直在她身旁。


    司嫣兮安心地閉上眼,大家同進同出,有需要的話隨時補血,也還湊合。


    次日一早,她帶著23的不安全數值照例徘徊在占琴落門外,可今天左等右等,也沒等到人出現。


    她看一眼日頭,不該啊,也該起了……


    “他和師父一早離開了。”


    蘭億年被焦躁的腳步聲吵醒,困得睜不開眼,推開門說道,“十二門少了個人,也不知道怎麽商量的,讓小師弟補上,以後有危險的任務會一起去。”


    司嫣兮如遭雷劈,“他今天還回嗎?”


    蘭億年打了個哈欠關門,“誰知道呢。說不定晚上回,又或者幾個月都不回了呢?看他們任務情況吧。”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午後過了許久,占琴落還沒回來。


    司嫣兮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靈符課上寫符咒大筆一揮,隨心所欲絲毫不在意生效與否,滿心惦記著她的數值沒滿。


    離開占琴落,她根本撐不到活過今晚,到底怎麽回事啊。


    一道淡淡的金光閃現。


    司嫣兮驚了一下,她剛才寫的“想被錢砸死”要成真了嗎?


    仔細看一眼,左手旁浮現淡淡小字。


    係統終於修複出了提示:因惡毒女配任務進度落後過多,數值恢複消耗相應加快。


    司嫣兮理解了一下,因為她和占琴落很熟悉了,光碰手不是什麽難以接受的事,而原主又是個貪圖美色,喜好肌膚相親的人,所以現在的進度遠遠不能滿足惡毒女配的人物設定。


    得……做點別的……更過分的?


    浮現占琴落撫琴時幹淨不染纖塵的安靜神態,司嫣兮趕緊將不合適的念頭甩出腦袋,光想想都覺得褻瀆,非必要她肯定不往這條路走。


    深呼吸,冷靜,仔細想想。


    完成惡毒女配人設任務也不一定隻能從占琴落身上下手。


    原主對小說男主江詞翡伸出過不止一次魔爪。


    她對占琴落舍不得做什麽,對江詞翡毫無心理負擔,厭惡值拉滿簡直輕輕鬆鬆。


    原文裏,大雪封山,受傷的小說男主江詞翡被何雨胭撿到,偷偷藏在宗門裏治療。


    她必須趕在何雨胭之前,找到江詞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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