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喝了超級多的水,隨時能表演一個聲淚俱下的真?情解釋與大告白。


    第二?天,她使出?老招數,戰略性絕食,架不?住太久沒吃過美食而破功。


    第三天,她苦情戲碼悲悲戚戚,唱了一晚上失戀情歌,也沒能換來任何人的關注。


    司嫣兮沉默著收拾好少女心事,往床上擺爛躺平。


    還以為會發生強取豪奪,一夜十八禁,床頭吵架床尾和的劇本,虧她第一天晚上,還反複糾結,真?發生立該怎麽辦。


    占琴落實?現了真?正字麵意義上的,將她好心珍藏,悉心安放。


    無聊著滾來滾去,司嫣兮呆煩了。


    望著窗外發了會呆,發現窗戶沒關緊,難怪冷嗖嗖的,還以為是她心寒出?幻覺。


    司嫣兮下床去關窗,走得太急,忙急忙慌地磕到桌腿,小腿紅一塊,嗷嗷嗷地叫起來。


    可憐兮兮的喊痛聲回蕩在空蕩蕩的房間裏,沒換來任何人的回應。


    門外把手的重兵還離著一大段距離,司嫣兮嚎破嗓子也喊不?過去。


    她歎口氣,也懶得理?窗了,靠著牆,按著小腿上的一塊紅印。


    同一麵牆的另一邊,一處外延平台上,占琴落倚靠著牆,支著長腿,沉默著望向結冰的湖泊,璀璨的冰晶在黑暗中格外耀眼?。


    直到門裏的吃痛聲變成?嘀嘀咕咕的哼歌,緊握著的拳,才緩緩鬆開。


    月光映照翩躚白衣,將占琴落照得更清冷絕塵幾分,眼?睫上仿佛落了清冷的冰霜,清澈如水的眼?眸裏倒映著湖泊。


    一連三天,他整晚整晚地對著湖泊,像在想什麽,又?像是什麽都沒有想。


    這?裏的冬寒當然比不?上煉鬼牢獄,可人有時候會沉迷於?痛覺,在熟悉的知覺裏,獲得安全?感。


    他以為司嫣兮會來找他。


    在煉鬼牢獄裏的每一天,他都在想,或許是被司枝漣脅迫,或許是因為計劃需要,或許是被逼著走到這?一步,否則,她不?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他,她不?和他說明白,一定有她的道理?。


    再痛苦也可以忍耐。


    直到有一天,司枝漣來看他。


    一壺酒丟在他麵前,撫摸一圈圈纏繞著他的封禁鏈條,欣賞他被煉鬼牢獄的刑罰刺穿而血肉模糊的皮膚。


    司枝漣坐在他麵前,笑著用靈劍挑起他的下巴,“司嫣兮過得很好。”


    “……”


    他微抬著被血壓重的眼?睫,喉嚨裏都是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顯然,司枝漣也沒想要他回答,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嫣兮和我當然是商量好的。不?然怎麽把你弄進來?”


    “你憑什麽認為能比得過我?司嫣兮是我養大的。”


    “你知道的,嫣兮離了誰,都能過得很好。就算沒有你我,她也可以過得很好。”


    ……


    占琴落不?是會輕易被他人的話所?蒙騙的人。


    逃離煉鬼牢獄沒多久,得知清泉宗在搜尋司嫣兮,他就知道司枝漣的耀武揚威,不?過是氣急敗壞之下的舉動。


    但?在飽受折磨和痛苦的過程中,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那句“司嫣兮沒了誰都能過得很好”。


    離開煉鬼牢獄後,他去找她,找到的是變成?司嫣兮的何雨胭。


    她抖著聲音,笑著說:“你……放過她吧。”


    放過她。


    占琴落看著何雨胭手背上的“兮”字,原來,結契的靈力也留不?住一個人。


    他沒有辦法留下她。


    他甚至沒有把握,會不?會有一天,她忽然就要和司枝漣回山穀。不?確定她是不?是像他一樣,因為司枝漣是將她救回的人,而有別樣的心情。


    什麽都沒有辦法留住她。


    當她不?想被他找到的時候。


    ……


    司嫣兮迷迷糊糊醒來,晨曦的微光透過窗,外麵除了孤寂的湖泊,沒有人會來。


    緊閉著的窗遮擋寒冷。


    司嫣兮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想,她昨天有把窗關起來嗎?


    -


    沒有任何逃跑跡象的十天後,司嫣兮順利解鎖新的活動範圍,和新的身份——人形掛件。


    她被允許離開房間,但?必須在占琴落的視線範圍內。


    於?是,人形掛件開始了第一天的跟隨工作。


    簾幕後,司嫣兮坐直身體,僵硬著不?敢隨意動彈。


    終於?聽見外麵的人落下一句“……以上,就是我這?邊要匯報的事。”


    她長長舒了一口氣,夢回聽見“下課了”。


    占琴落拉開簾幕時,司嫣兮癱倒在茶桌上,一副要累死的痛苦屍體狀。


    “……”


    倒也挺佩服她悶不?作聲那麽久。


    占琴落輕聲:“師姐不?必如此拘謹。”


    “不?行?啊……”


    司嫣兮揉了揉困倦的眼?,帶女朋友上班就很奇怪啊……


    司嫣兮揭開簾幕往外看一眼?,確定宗門一大堆生麵孔離開後,才徹底放鬆下來。


    “沒什麽別的事了吧?你有時間嗎?之前的事我正好解釋給你聽——”


    司嫣兮轉身回來,要去捏占琴落的臉,被他不?著痕跡地避開。


    司嫣兮的手僵在空中,還沒反應過來,又?聽見外麵一句“尊主?!”


    司嫣兮:“……”


    她往簾幕後躲,微笑無聲地示意,“你繼續。”


    她等就是了唄。


    又?不?是什麽費功夫的事,煉鬼牢獄的誤會,給她說十句話的時間就能解決。


    ——然後,三天過去了。


    司嫣兮垂死夢中驚坐起。


    再小的事,不?著急推進,也會變成?大事。


    她百思不?得其解,把誤會解釋清楚,很難嗎?


    不?難。


    但?就是莫名其妙的,沒有機會提起這?件事。


    要麽是占琴落在忙,要麽是他結束前,她就無聊到睡著,醒來後又?回了房間見不?到他。


    總之,見上麵也說不?上話,當真?就是個不?用溝通的人形掛件。


    辦法總比困難多。


    司嫣兮拿出?紙筆開始寫,洋洋灑灑交代前因後果,字字句句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次日,她鄭重地將紙折疊,壓在占琴落的桌邊。


    解釋送到手邊,怎麽著都可以恢複之前的關係了吧?


    ——然後,又?三天過去了。


    司嫣兮左等右等,沒有等來和好的熱情擁抱,也沒等來一句“原來是我誤會你了”。


    隻等來占琴落變本加厲的逃避,她的範圍縮小回了房間。一旦問起占琴落的行?蹤,得到的回答不?外乎,“尊主?今天出?去了”“尊主?晚上不?回”“尊主?明天也一早離開”。


    不?應該啊,司嫣兮托腮回憶,她寫的挺好的啊,他看完還能生氣?


    -


    直到又?一天,人形掛件上班,司嫣兮再一次躲在簾幕後。


    她偷偷瞄一眼?桌上,厚厚一摞的冊本、書籍、古書……和壓在最?底下,她折起的紙張。


    明明和占琴落說了,煉鬼牢獄是個意外,具體緣由她寫在上麵,可他根本沒有要看的意思。


    是個狠人啊,司嫣兮咋舌。


    又?想起曾經發生在巷子裏,她沒有回去找他的事,說起來,他也沒主?動問要她解釋。


    司嫣兮心情複雜。


    她想不?明白,他為什麽不?看,當真?一點不?好奇嗎?


    但?事關她的清白啊,他必須看。


    ……


    終於?等到匯報的人陸續離開,沒等占琴落過來,司嫣兮主?動掀起簾幕,皮笑肉不?笑,“不?忙了吧,占用一點時間?”


    剛折返回的斂磬,一腳跨在門檻上,麵色猶豫。


    占琴落看一眼?斂磬,又?看向司嫣兮,聲音溫柔,“師姐,我先處理?宗門的事。”


    還想跑?


    司嫣兮笑著看向斂磬,“不?著急吧?我隻要半柱香時間就好。”


    斂磬識趣:“也不?是什麽特?別著急的事——”


    占琴落的視線輕飄飄地掃過來。


    斂磬改口:“——但?如果尊主?現在能先處理?的話自然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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