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蓬山這一個月來,恐怕已經死了幾十號人。


    謝必安猜測,有人想隱瞞這幾十人的死訊,不想讓地府陰差知道!


    這背後的原因可就耐人尋味了。


    “守住!不要退!”


    這時,遠處西北方向,人聲突然嘈雜起來,幾名道士大聲呼喊著,語氣急切。


    淡黃色光線組成的巨網,在西北角也已嚴重扭曲,靈力的流動開始紊亂,光線時亮時暗,看來是處於極不穩定的狀態。


    “這種強度的光網,絕對是法寶級別的了,而且至少得是中乘或者上乘法寶才有如此威力,再加上幾十名道士圍攻,卻還是困不住那異獸?”


    謝必安悄悄飛了過去,靠近戰團,觀察道士們的情況。


    此時西北角就像是釋放了“寒冰地獄咒”一般,草木結霜,冷風盤旋,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絲絲寒氣。


    白光依舊刺目,白色身影藏在光芒之中,上躥下跳,如水中遊魚一般靈動,很難被捕捉到位置。


    泉山觀道士們已經結成劍陣,快步遊走圍攻,靈氣附著於劍身,道道劍芒橫空飛舞,淒厲的破空聲不絕於耳,卻壓根就無法擊中白色身影。


    反倒是白色身影時不時發出一陣魂力波動,從道士們的身旁飛速掠過,被攻擊到的道士立刻臉色一僵,噗通倒地而死。


    這才幾分鍾的功夫,地上已經躺倒了兩三個人。


    “這異獸倒是難纏的很,主要是行動太靈活,我出手也未必能逮的住。”謝必安微微搖頭,看來這幫道士的舍身釣魚計劃是徹底破產了。


    果然,半盞茶功夫過去,又有兩人倒下。這下道士們已經徹底膽寒,不願意再繼續送命,出手小心翼翼了起來,劍陣的強度瞬間驟降,再也無法牽製住白色身影。


    轟隆——淡黃色光網被扭曲到極致,旋即轟然破碎,紊亂的靈力反噬而來,手持玉佩的年輕道士頓時口噴鮮血,神情萎靡。


    白光漸漸黯淡下來,那道白色身影已經消失無蹤,隻留下周圍陣陣肆虐的冷風。


    幸存的道士們麵麵相覷,眼神裏滿是驚恐之色。


    甚至有人望著地上的幾具屍體,後悔道:


    “早知這異獸如此難纏,咱們就不主動抓捕了。這下可好,白白犧牲了許多師兄弟。”


    “沒錯,那異獸想害人,就讓官藥堂的差吏們頂著唄,為何非要咱們冒著生命危險保護?”


    年輕道士臉色蒼白,收起玉佩,捂著胸口艱難地說道:


    “小樓裏都是老資曆的藥農藥吏,他們再死,紫蓬山藥園就開不下去了。消息泄露,咱們泉山觀也會損失慘重!”


    “大家再堅持一會兒,玄光法盤就快要祭煉完畢了。”


    “三個時辰內,玄思師叔必能帶著法盤來援。到時候,這異獸就是我們囊中之物了!”


    聽到這個好消息,泉山觀道士們心情稍稍安定了些,沒有再出現退縮情緒。


    隻是還有人惋惜道:“早知道就不設局抓捕了,可惜了幾位師兄。”


    年輕道士麵容一肅,冷冷地看了此人一眼,“這次雖然失敗,但也摸清了異獸的許多特征,總比之前被動等死好得多。”


    “等玄思師叔一來,有了這些寶貴的情報,就能以最快速度抓住異獸,解決這次危機!”


    “吾等都是泉山觀弟子,身受觀主、師長的大恩,本就無以為報。麵對生命危險,縱然不能送死,但也不可輕易退縮!”


    年輕道士嚴聲訓斥一頓,見眾道士都老實了許多,滿意地點點頭,“咱們先回去吧,將幾位師兄的遺體送到地下室去,巡邏計劃重新再定。”


    說著他轉過身去,正準備朝小樓方向走,忽然眸子深處靈光一閃,厲聲喝道:


    “何人在此窺探?”


    白無常同誌正蹲在後麵發呆,思考著這隻異獸的奇怪之處,一時不慎,竟暴露了行蹤。


    眾道士聽到這話,紛紛開啟靈眸之術,果然看到一位白衣書生躲在他們身後!


    見這白衣書生麵相陌生,眾人立刻麵露緊張之色。他們駐守紫蓬山的目的,就是不讓這裏的變故泄露出去。


    剛剛異獸來襲的情況分明被這書生看了個真切,此人掌握了泉山觀的重要秘密,絕對不能放走!


    “抓住他!”年輕道士急聲命令道。


    道士們再次抽出長劍,一個個麵露狠色,完全沒有了剛才麵對異獸的畏懼神情。


    畢竟,他們是什麽人?是廬州府第一大門派泉山觀的弟子!


    他們怕鬼怪,怕魔頭,怕妖精,怕異獸,但唯獨不怕人!


    噌噌噌,一柄柄長劍出鞘,凜凜寒光四起,除了身受光網反噬的年輕道士外,所有人結成陣勢,聲勢浩大,一齊朝著謝必安殺了過來!


    這幫道士雖然被異獸打得灰頭土臉,但其實一個個修為不俗,和那修習道門煉氣術的賀鬆相比隻強不弱。


    勁風呼嘯,皂色道袍衣袂飄飄,近三十名泉山觀道士身形錯開,掐法訣,豎劍指,相互配合,雄渾的靈力在陣勢中來回激蕩,無形中產生了一股強大的壓力,直朝謝必安籠罩而去。


    近三十柄靈寶鋼劍直指前方,寒光連綿成一片,肅殺之氣衝天而起,令人窒息。


    謝必安孤零零地站在眾道士後方,嘴角一撇,“話還沒說就開打,這幫道爺倒是橫行霸道慣了!”


    理論上來說,城隍廟作為天庭地府安插在人間的分派機構,有著監察人間各大修煉門派、教派、家族的職責。


    這樣說來,謝必安隻要亮出哭喪棒勾魂索,表明他白無常的陰差身份,這幫牛鼻子必然是嚇得屁滾尿流,趕緊請求大佬的原諒。


    但實際情況是,千百年來,天庭地府的統治力持續衰弱,城隍廟的影響力也大不如前,廬州府這邊更是奇葩中的奇葩,城隍爺都不管事了!


    這時候亮出他白無常的身份,謝必安懷疑,這幫囂張慣了的道士都能平推了城隍廟!


    沒法正常交流,那就隻能以理服人了。


    謝必安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也沒準備用地府的法寶和秘術。


    眼前這幫道士的合擊陣法雖然厲害,但那隻是相對尋常的修真者而言。


    而他不同,他是開掛開出五百年道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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