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賢行和趙靈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反正賠償不用他們出。


    這就苦了包長卿,被謝必安獅子開大口,狠狠敲了一波竹杠。


    這筆賠償不出,今天就要有一番惡戰!申、趙二人明顯忌憚手持靈白弓的謝必安,估計隻會出工不出力,那他和牛剛就危險了!


    如今隻能花錢買平安,送走白無常這尊大神。至於後續與地府如何交涉,那就是獬豸衛高層的事了,和他廬州知府無關。


    雖然知道賠償是跑不掉的,但一想到謝必安開的價碼,包長卿就無比頭疼——白銀五十萬兩,靈石五萬枚,法丹五百枚,法寶五十件!


    掏空整座廬州府,他也拿不出這麽多銀兩和修煉資源!


    “七爺,本官是真的拿不出來這麽多東西,不信你隨我去府衙看看,掏空府庫也湊不出來。”包長卿哭喪著臉開始賣慘。


    “更何況,府庫中的財物都是取自民脂民膏,用於治理州府,賑災、救濟、防疫、治安……府庫一空,這些政務都要停滯!”


    “唔,說的也有道理……”謝必安摩挲著下巴,微微點頭。


    倒不是被包知府的賣慘所打動,隻是他身為城隍廟的陰差,同樣肩負著治理廬州府的職責。


    把人家府衙給整崩了,搞得廬州大亂,那他難辭其咎。


    思考片刻,謝必安目光落到了仍心有不甘的牛剛身上。


    敲竹杠,還是應該敲到正主的頭上!


    注意到白無常危險的眼神,牛剛頭皮發麻,忍不住道:“我該說的都說了,你還想怎樣?”


    “我想怎樣?”謝必安冷笑一聲,“鎖爺是你們抓的,賠償也得是獬豸衛來出!”


    “我也不多要,就你這獬豸衛衙門的寶庫,裏麵東西一件不留,全搬到我城隍廟去!”


    “什麽?”牛剛直接炸毛了,炸雷般的聲音響起,“你這不是賠償,是打劫!”


    “嗬,那本無常現在就打劫你,你欲如何?”


    謝必安張弓搭箭,鋒銳的白羽箭直接瞄準牛剛麵門,“若是不服,那咱倆再打一場!”


    牛知事氣得胸膛一陣起伏,眼睛死死盯著弓箭,牙關緊咬,卻沒有再說話。


    眼前這位七爺實力如何,才交過手的牛剛再清楚不過了。剛剛雖然一拳正中謝必安,打斷了他幾根骨頭,但那是因為謝必安急於破開三重大陣、故意為之的。


    白無常頂著三重大陣的攻勢、赤手空拳尤能和自己打得難分難解,現在兩件玄寶在手,再打一場那就是找死!


    見牛剛乖乖的沒再說話,謝必安放下弓箭,笑眯眯道:“這就對了,賠償一給,什麽都好說。走,帶我們去寶庫吧!”


    牛剛還想做最後的掙紮,就著方才包長卿的邏輯,有樣學樣道:


    “白無常!我們寶庫裏的物資,也是用重要作用的!獬豸衛監察州府、剿滅妖邪,哪樣不需要銀子……”


    謝必安手一揮,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得了吧,你這話鬼都不信!


    包大人把廬州府治理得井井有條,他說要用銀子我信。


    至於你這獬豸衛,嗬嗬,名聲都快臭大街了,當我不知道嗎?


    還監察州府、剿滅妖邪?你們不與貪官汙吏、妖魔鬼怪同流合汙,廬州百姓就謝天謝地了!”


    謝必安這話毫不客氣,啪啪打著牛剛的臉,見這位監察知事還想狡辯,他直接送上了最後一記絕殺——


    “牛大人,知道我是怎麽混進黑牢的嗎?就是被你手下的獬豸衛抓進來的!


    知道為什麽抓我嗎?


    廬州府典藥丞的兒子賀鬆,在外麵為非作歹、危害百姓。我隻是稍微教訓了一頓,這家夥就買通了獬豸衛的一個隊正,把我弄進來報複!


    嗬嗬,牛大人,要不是你帶出來的好手下,我還真找不到關在黑牢的鎖爺。


    從這個角度來說,本無常還得感謝你!”


    一番話懟的牛剛神色羞惱無比,嘴唇哆哆嗦嗦,一口惡氣憋在胸中卻又吐不出來。


    包長卿在一旁聽得眉頭大皺,“七爺此話當真?”


    謝必安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騙你幹嘛?此事目擊者不少,一問便知。”


    “對了,你府衙裏的典藥丞也不是什麽好鳥,嗬嗬。


    他勾結泉山觀道士,私占紫蓬山官藥園,偷偷給泉山觀種植靈草靈藥!


    結果引來了異獸作祟,害死藥農、藥吏近二十人、道士十多人,此事你恐怕還不知道吧?”


    謝必安並沒有提及李陵的事,但僅僅是藥園的變故,就讓趙靈真和包長卿二人同時色變!


    包長卿轉身注視著泉山觀觀主,沉聲道:“這是怎麽回事?”


    趙靈真神情肅然,解釋道:“本觀靈草靈藥的供給,都由弟子玄思負責,具體事務我很少過問,等回去便會查個清楚!”


    謝必安又火上澆油道:“忘了告訴包大人,趙觀主提到的玄思,正是典藥丞的親弟弟!”


    趙靈真臉色一黑,包長卿亦是冷哼一聲,“此事本官定要嚴查到底!”


    順手給包、趙二人製造了點間隙,謝必安又回到正題:


    “行了,都別廢話了,牛大人,快帶我去寶庫!”


    見牛剛磨磨蹭蹭的,謝必安白羽箭又搭在了弓上,“別想著耍賴,我告訴你,今日不搬空你獬豸衛的寶庫,我就不走了!”


    見牛剛被懟得灰頭土臉、毫無辦法,滿懷憤恨的鎖爺此刻都感覺出了一口惡氣!


    包長卿長歎一聲,也催促道:“牛大人,請吧。”


    牛剛悲憤地望了眼將他“賣掉”的三名隊友,再瞅瞅虎視眈眈的謝必安三人,徹底放棄了希望,老老實實地帶路去了。


    申賢行輕搖折扇,自來熟地和謝必安交談道:“這寶庫可不一般,獬豸衛這麽多年來,不知搜刮了多少好東西進去。老夫也是好奇得很,今日便沾沾七爺的光,進去大開眼界。”


    在場眾人除了謝必安,年齡至少都是五十朝上,但卻都一口一個“七爺”地喊著,絲毫沒在意年齡的差距。


    在修行界,實力為尊,其次則是地位、背景,至於什麽年齡、輩分,在外麵沒人會看這個!


    謝必安身具神通境戰力,又擁有兩件玄寶,便直接獲得了在場所有高手的尊重!


    更何況,他身為地府陰差,還手持城隍印,地位上也不比幾位大佬遜色多少!


    隻是包、牛二人剛和謝必安打過,趙靈真又惱怒他揭發藥園一事,此時便隻有申賢行過來套近乎。


    一旁的兩個老和尚當了半天默默無聞的打手,此時見白無常的事情已定,慧凡趕緊插話道:


    “牛大人,我師祖圓湛大師又為何被你關入黑牢?師祖他老人家遵紀守法,可從來沒有不軌之舉!”


    牛剛沒好氣道:“我怎麽知道?他關在黑牢裏都快一百年了,要問,你去問當時的監察知事!”


    慧凡雙手合十,“此事我明教寺不會善罷甘休的!”


    回應他的卻隻有一聲冷哼。


    牛剛不敢得罪謝必安,不僅是因為對方能打,更因為地府依舊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果得罪狠了,獬豸衛高層也不會放過他。


    但是明教寺又算什麽?雖然現在有了兩位神通境戰力,是廬州府數一數二的修煉門派,那也僅是一家門派而已。


    獬豸衛監察天下,查的就是門派和官員,牛知事會在乎明教寺?


    場麵頓時冷了下來,一行人皆無話,很快來到了不遠處的寶庫。


    從懷中摸出一枚青銅鑰匙,牛剛掃一眼來吃瓜的眾人,不耐煩道:“又不是賠償給你們,你們過來湊什麽熱鬧?”


    謝必安這時笑嗬嗬地當起了好人,“牛大人還快開門吧,反正裏麵的東西都是我城隍廟的,我允許幾位前來參觀!”


    一句“反正裏麵的東西都是我城隍廟的”,聽得牛剛嘴角抽搐,拿鑰匙的手都忍不住輕微抖了抖。


    吱呀一聲,寶庫沉重的大鐵門緩緩打開。


    “此地布滿了陷阱陣法,你們跟緊我,不要到處亂跑!”


    眾人點頭,跟著牛剛魚貫而入。


    寶庫內的法陣感應到有人進來,自動亮起白光,將偌大一間庫房照得通明。


    眾人四下觀望,足足幾十丈方圓的巨大庫房裏擺滿了寶物,一箱箱、一摞摞,堆積如山。


    金銀、丹藥、靈石、陣盤、符籙、法器……林林總總,琳琅滿目,看得幾人是目不暇接。


    哪怕是趙靈真、申賢行、慧凡這種見過世麵的一派之主,此時也都麵露驚歎之色。


    窮到身上隻有冥幣的謝必安更是口水都流了出來,眼睛瞪得老大,四處掃視著,恨不得將看到的一切都收起來。


    這間寶庫牛剛來過好幾次,但以前也就是視察視察,看裏麵的東西再多也不會嫌多。


    但是今日不同,目光所及,每一樣物資原本都是獬豸衛名下的財產,都是他辛辛苦苦打拚來的,如今卻要全部拱手送人!


    想到這裏,牛知事的心態已經接近崩潰,眼前的寶物對他而言已經成了折磨,他幹脆低頭看地,眼不見心不煩。


    翻身農奴把歌唱的謝必安心情大好,笑吟吟地橫了一眼生無可戀的牛大人,沒有再刺激他,隻是跟一旁的鎖爺道:


    “老趙,先去挑挑,好東西都歸你了。”


    這麽多物資,嚴格來說都是鎖爺用痛苦的牢獄之災換來的,謝必安沒有被貪婪蒙了心。


    但鎖爺趙興隻是拿了幾瓶療傷、恢複修為所用的丹藥,接著就搖了搖頭,表示足夠了。


    “咱們把庫房清點一下,全部送到城隍廟裏吧。能活著出來我就心滿意足了,接下來還要閉關療傷,這些東西拿了也沒用。”


    見鎖爺兩袖清風,謝必安隻是笑了笑,“該你的就是你的。先清點也行,我到時候給你留一些,總不能全便宜了曹老頭。”


    聽到這話,鎖爺立刻表示讚同,“沒錯,這些寶貝不能讓老頭給貪了!尤其是銀兩,不能讓他拿去買山藥韭菜!”


    “唉,你在牢裏關太久,已經落伍了,人家都升級成買鹿茸了……”


    聽到兩名陰差瘋狂地吐槽領導,申賢行哭笑不得,“曹城隍性子淡泊,與世無爭,應該沒這麽不堪吧?”


    白無常和鎖爺橫了申院長一眼,曹老頭的黑料可是城隍廟最大的隱秘,外人哪裏知道?


    性子淡泊?嗬嗬,申賢行光知道曹老頭白天睡覺,卻不知道他晚上在幹什麽……


    鎖爺對申賢行沒什麽好臉色,隻是輕哼一聲道:“你們就喜歡這樣與世無爭的城隍爺吧?”


    城隍廟和獬豸衛都有檢查修煉者的職責,這樣一位不管事的城隍爺,自然深受廬州修士的“愛戴”。


    可惜,隨著先進員工白無常的入職,修煉者們的好日子也快要到頭了。


    麵對鎖爺的譏諷,申賢行隻是淡淡一笑,虛情假意地吹捧道:“垂拱而廬州治,城隍爺的境界非我等所能及。”


    廬州究竟“治”不“治”,勾魂半年的謝必安心中自有答案,但此時不是爭辯這些的時候,他體內靈力鼓蕩而出,分成十多道細流,將寶庫內的物資按類別裝入白玉腰帶中。


    白玉腰帶“二十四橋明月夜”的優勢這時候就顯現出來了,腰帶上鑲嵌的二十四枚寶玉,每一枚竟都包含著長寬高各五丈的巨大儲物空間,除了不能存放活物以外,幾乎沒有任何禁忌。


    畢竟是珍貴的上乘法寶,和哭喪棒同一品階的寶貝,雖不能用於戰鬥,但是輔助作用卻是沒的挑剔。


    靈寶五百二十件,法寶二十一件,靈丹五百瓶,法丹四十瓶,符籙一千張,陣盤一百麵,白銀兩百箱,黃金三十箱……


    一箱箱、一摞摞的物資被靈力卷入腰帶,謝必安同時開口清點著數目。


    這殘酷的聲音傳入牛剛的耳朵裏,令他渾身顫抖,像是中了血池地獄咒一般,痛不欲生!


    “銀票一遝,也不知道有多少……”


    聽到謝必安把銀兩銀票都搜刮幹淨了,牛知事急得差點給他跪下。


    “白無常,白七爺,行行好,留點銀子吧!你真要全拿走,我手下幾百名獬豸衛的俸祿都拿不出來了!他們可是無辜的啊……”


    見牛剛差點沒哭出來,心情大好的謝必安決定給他留一條生路,隨手甩出一張銀票。


    白銀一千兩。


    “喏,就這麽多,給普通獬豸衛發俸祿足夠了。至於你們這些官老爺,還是喝西北風去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城隍廟當白無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東方一鹿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東方一鹿並收藏我在城隍廟當白無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