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秋笙和望春兩人又多觀察了好一會兒, 發現對方還是長著朔風的臉。


    難道朔風和他們一樣被弄到這個空間裏來了?那也不對啊,朔風在居民城裏明明成為了紙片人,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而且, 現在的朔風,看起來和他們認識的那個完全不一樣。他們認識的那個朔風,多少有些傻乎乎, 而眼前這個, 除了長得一樣,其他方麵基本吊打,不僅氣質穩重,而且說話做事都讓人很有信服力。


    唔, 就算是邪神的力量更改了人的記憶, 能夠扭曲人的個性到這一步的話, 那基本上離瘋子也不遠了。因為邪神的力量遠超人類,祂們並不能很好的控製力量。就像是人類也不可能用肉眼去分辨微生物一樣。


    “我們再等等看。”望春張口說道,“如果他不是朔風, 他卻和朔風長得一模一樣, 兩者之間必定也有關係。”


    秋笙點了點頭, 很是認同望春的觀點。


    “你們兩個有什麽話不能和我們說明白嗎?”歐陽鳳光忍不住吐槽,“我知道你們關係好,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是不是應該將你們知道的情報和我們分享呢?”


    朱越也默默點頭, 顯然和歐陽鳳光是一樣的看法。


    好吧, 差點忘記他們了。雖然他們也見過作為紙片人的朔風, 但畢竟長相和真人有些差別,他們一時半會兒認不出來也是正常的。


    於是, 秋笙簡單的說了一下朔風的情況, 還有目前情況的詭異。


    “所以你認識的那個朔風身上是有一種叫你都覺得有些麻煩的力量在的。”歐陽鳳光很清楚秋笙說這句話的分量, 能夠讓她都覺得棘手的,絕對不是什麽爛大街的力量。


    但是擁有這種力量的朔風,在彌撒城裏卻和其他居民沒區別,反而是尤金還保持著一定程度的清醒。


    “不錯,我們再觀察看看,說不定這個人就是我們逃離這個地方的突破口。”


    四個人決定跟著這一群人,主要是他們也沒有什麽別的事情做了。


    他們既不會感覺到餓,也不會覺得渴,甚至都不會覺得累,就好像他們幾個人根本不屬於這片空間一樣,也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他們看見這些人,用身上帶的那些高科技武器除掉了沙漠經常出現的一些邪神眷屬,同時硬生生的在沙漠之中造出了一片綠洲,吸引了不少生活在沙漠附近的居民進入。


    接下來這群人就準備建城,一開始隻是最普通的樓房,然後逐漸將這些樓房升級擴張,吸納科研人才,還有可以和邪神對抗的調查員的力量。


    他們逐漸在和邪神的對抗之中掌握到了一些奇異的力量,同時將邪神肢體上的花紋演變成了最初的刺青,而帶領他們建造城市的人,也被他們尊為首領,成為這個彌撒城的城主。


    彌撒城建立之後,並沒有如秋笙想象一般固步自封。反而他們似乎知道自己先天不足,因此相當積極的和其他城市的人互相交流,從而使得刺青的力量大肆發展,逐漸演變出刺青師的職業來。


    但是人類和邪神的對抗始終是殘酷而激烈的。彌撒城還是一點點的開始衰退,它作為唯一一個仍然生存在陸地上的城市,不但要忍受夜晚的侵襲,同時也要時刻防備那些地上人的攻擊。


    彌撒城幾乎到了要毀滅的邊緣。


    秋笙知道,他們現在是在見證彌撒城的曆史。而這一段曆史和他們以前學過的大致相同,而曆史書上沒有提到的是,當初力挽狂瀾的彌撒城主,究竟是用了什麽辦法,才能夠保住這座城。


    但是現在他們或許知道了。


    他們看不到城主見到了什麽人,又或者是什麽神,可是等到城主失蹤之後再度出現,他身上的刺青就像是一個活著的邪神,將所有企圖圍攻彌撒城的敵人全部吸幹,展現出了恐怖的戰鬥力。


    彌撒城主將他身上的刺青分成幾百個不同模樣的小刺青,給予了彌撒城更為重要的力量保護,而他本人也在一點點的開始異變。


    最初他變得像是秋笙她們見過的紙片人一樣,身體越來越輕,整個人幾乎都能飄著走。接下來他身上的顏色開始變淡,幾乎隻剩下了黑白兩色,最後他的個人形體開始透明,隻有身上的刺青還在蠕動。


    秋笙她們幾乎不敢重一點呼吸,仿佛隻要他們吹口氣,眼前完全變成如水墨斑點活動的刺青城主,就會被他們吹走。


    一個三維的立體的人,變成像是用毛筆輕輕勾勒出來的形狀,隻有一些線條在空中遊蕩。


    對比起來,還保留了人類理智大腦的伏羲,又或者是幾乎和邪神融合在一起的教皇,以及本身就是整個諾亞方舟的諾亞城主,彌撒城主變得更加古怪。


    或許距離邪神越近,就越是難以保持人類的姿態。


    而最初的彌撒城主,作為一個刺青一樣的圖騰,依附在誰的身上,誰就是下一任的彌撒城主。


    被刺青依附的人,樣貌也會逐漸變成和朔風等同的麵容。


    看到這裏,秋笙和望春已經明白了他們之前察覺到的朔風體內的力量是什麽?


    朔風體內,蘊藏著的是最初的彌撒城主的刺青。


    他們被吸入到這個空間,其實就是看明白整個彌撒城的發展和曆史。而彌薩城的居民之所以會變成紙片人的模樣,實際上也是在和彌撒城主一樣做著變成刺青的準備。


    那麽這個空間的主人,將他們吸入到這裏的目的,也就清楚可見了。


    “你費盡心思的將我們帶到這裏,讓我們看見了這些本該隱藏在曆史裏的隱秘,難道就是為了告訴我們,彌撒城的居民變成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是為了變得和你一模一樣嗎?”秋笙抬起頭,看著那個城主的方向質問。


    對方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沉默了很久,久到秋笙以為,對方根本不會回複的地步。


    “地球之外的邪神即將複蘇,我們無力對抗。如果能夠舍棄人類的形態,度過人生之中的最後一段美妙的光陰,長存在沙畫之中。不知道經過多少年歲月之後,邪神們離開地球,或許我們還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同朔風一樣的聲音在空中響起,“難道這不是延續我們人類文明最好的辦法嗎?”


    作者有話說:


    更新!


    第81章


    這很難評。


    秋笙聽見這種歪理, 簡直不知道要從哪裏開始吐槽的好。


    難道變成這種連人的形態都稱不上的家夥,就是在延續人類文明?


    那照這個說法,人類也沒有必要反抗了, 直接將自己的腦子和記憶提取出來,然後用科學技術埋起來,等著千萬年後再解封, 比變成刺青還要更加有用一點呢, 起碼還存在個腦子。


    “這就是你和黃昏公做的交易麽?”秋笙也懶得和對方辯論,人一旦失去了自己的形態和生命特征,思想也會自然而然的變化,她要是嘴炮有用, 彌撒城早就不可能變成這個樣子了。


    單憑彌撒城主是不可能完成這種大規模的生命形態轉化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和黃昏公做了交易。隻有黃昏公親自出手, 才有可能做到這一點。


    而為了這一天,也不知道彌撒城主究竟布置了多久,才能這麽悄無聲息的完成整座城市居民的轉變。


    “祂隻是回應了我的祈求。”疑似彌撒城主的存在看著秋笙等人, “如果你們願意的話, 我也可以幫你們轉化。”


    “不用了。”


    “我還是保持這樣就好。”


    歐陽鳳光和朱越不約而同的拒絕。


    變成這種模樣, 肯定連思維也都跟著改變了,到時候的自己, 還會是他們自己麽?與其變成這個樣子苟延殘喘, 還不如選一個自己喜歡的方式死去, 也不算太壞。


    “你們桃源城的人, 當真是愚蠢。”彌撒城主看著秋笙說道,“你們以為你們的計劃, 真的能夠成功麽?當年秋婉容做不到的, 你們自然也做不到。”


    “你認識我奶奶?”秋笙皺眉道, “哦,差點忘記了,你在一任又一任的彌撒城主身體裏存活,你自然是見過她的。”


    “不僅你奶奶,還有伊甸城的曆任教皇、諾亞城的大副,還是你們桃源城的曆任伏羲,我都見過。他們一個個都死去了,但是我卻還活著。”彌撒城主笑了起來,“而且,這一次我能夠帶著我的居民們一起活著,這就夠了。我無心和你們作對,帶你們來到這個空間,也隻是想要讓你們看看人類的另一種可能性。”


    “伊甸城的計劃失敗了,諾亞城也白白損失了一個珍貴的仿真人,而我們彌撒城的計劃卻成功了,這就證明隻有我選擇的道路才是正確的。”哪怕看不見彌撒城主的形態,也能聽出他語氣之中的驕傲,“你們作為這一切的見證者,應該心存感激,並且要意識到隻有我才是能夠拯救人類的救世主。”


    “……你說了這麽多,該不會是想要我們還回到桃源城裏幫你宣傳一下吧。”秋笙哭笑不得。


    “自然。”彌撒城主回答道,“肯定有不少人讚同我的意見,隻要你們桃源城將人送來,我都可以幫助他們活下去。我們都是人類,自然應該要互相幫助。”


    這種幫助還是不了吧。


    要是被伏羲城主知道她宣傳這種東西,她一定會被城主親手殺掉的。


    “神不可輕信,這是末日原則之一。”朱越實在忍不住了,“黃昏公的話,你也能信麽?你在將你的居民變成這個樣子之前,有征求過他們的意見麽?他們分明是被你強行篡改了記憶和意誌才變成這樣的。甚至,你都沒有想過,你現在的想法也可能是黃昏公灌輸給你的麽?”


    這根本不是一個人正常的想法。


    頂破天了,彌撒城主自己想要變成這個樣子,自己去變就好了,憑什麽代替他人做決定?


    “黃昏公憐惜人類,祂隻是不知道如何麵對我們,也不知道用什麽樣的力量幫助我們罷了。”彌撒城主毫不猶豫的反駁道,“既然你們來到這裏,我也不會讓你們白來。你們想要的,無非就是進入末日之城的通行證,我自然會給你們。”


    秋笙等人都愣住了,沒想到彌撒城主這麽大方。


    要是真的打起來,現在他們的情況還真的未必打得過這位奇奇怪怪神神秘秘的彌撒城主。


    “不過,秋笙,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彌撒城主張口說道。


    “你問,我知道的話一定會回答。”秋笙猜想,大概還是為了末日之城的事情吧,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麽別的事情可以問了。


    “你們桃源城的竊神計劃,到底是什麽?”


    “額,不就是竊取邪神的力量化為我們自己的力量麽?”秋笙有些古怪的回答道,“你都當了這麽久的彌撒城主,難道連這個都不知道?”


    不會吧,不會吧,難道還有城主可以當成這樣的麽?


    “那隻是你們明麵上的說法。”彌撒城主否認道,“我認識你們桃源城的曆任伏羲,他們平均三到五年就要換一次,不斷的繼承前任的記憶,但總有一部分記憶是要等到他們快要死亡交接的時候才會繼續傳承。而真正的竊神計劃,就是其中之一。我已經活了很多年,但你們桃源城究竟打算做什麽,我依舊不清楚。”


    “抱歉,那我也不清楚。”秋笙轉過頭去問旁邊的歐陽鳳光,“歐陽,你清楚麽?”


    “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歐陽鳳光吐槽道,“不是我說,如果連彌撒城主你都不知道真正的計劃是什麽,我們怎麽可能會知道?你是不是也太看得起我們了。”


    真這麽牛逼,就該他們當城主了。


    “你們不知道是應該的,但秋笙你不應該不知道。”彌撒城主淡淡回答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在計劃之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但你絕對是其中最為重要的一環。”


    “不是,你說話要將證據啊,雖然我是或者從末日之城裏出來了沒錯,但那也就是這幾年的事情。竊神計劃製定的時候,我都還沒有出生呢。”秋笙實在忍不住了,這和她有個屁的關係啊。


    “秋婉容,從來沒有結婚過,更加沒有生過孩子。她曾經是機械與智慧之主看中的神女,身上甚至還有著機械之種的力量,所以隻有她才能造得出這種不受任何邪神力量汙染的仿真人。如果你不是計劃裏的一環,她憑什麽將最後一具仿真人,留個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你呢?”


    作者有話說:


    秋笙:???


    第82章


    秋笙直接笑出了聲, “你以為說這種話就能動搖我的想法?”


    開什麽玩笑?


    什麽叫做奶奶沒有結過婚生過孩子?這年頭,生孩子需要結婚麽?奶奶那樣優秀的基因,隻要用科學技術培養一下, 想要生多少孩子都可以。


    倒是奶奶是機械與智慧之神選中的神女這一點讓她有點相信。


    畢竟望春他們的存在實在太過奇特,遠遠超過了他們現在對邪神的能力,所以如果奶奶在這個方麵利用了自己的力量, 反而是可信的。


    “看來你是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彌撒城主察覺不出秋笙有任何動搖, 他也沒有指望真的能夠從秋笙這裏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一切的開始和結束都在末日之城,隻要秋笙進入到末日之城,很多事情都會真相大白。


    “你們從這個空間離開之後,會帶走一捧黃沙, 那是黃昏公親自賜予的力量。隻要任何人身上攜帶著黃沙, 都能短暫進入到末日之城。但是, 時間是有限的,當你們口袋裏的黃沙消失之後,末日之城就會重新捕捉到你們的信息。”彌撒城主淡淡說道, “等那個時候你們就會知道, 能夠無知無覺的死去都是一件再幸福不過的事情, 而我所做的,才是這個世界的人類真正應該追求的未來。”


    “那你們城中的人呢?你難道不應該給他們一個選擇?”秋笙忍不住罵道, “你想要變成這個鬼樣子, 不代表別人也想要。”


    “如果你想要將他們變回去中止儀式, 隻要將一粒黃沙鑲嵌在他們身上就行了。”彌撒城主笑了起來, “不會有幾個人願意變回去的。我創立了彌撒城,又守護了這裏這麽久的時間, 我很清楚這片土地上的人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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