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因為那個學畫畫的初三學姐。”韓時差回著她。


    沈綿綿提著背包,陸之續開門說了句“走”,還是這麽酷啊!


    “那時差我們先走了,要是之後蘇媽媽問起來,你就按照我們之前那樣說。”


    “行,你回去也幫陸之續看看,他性子悶,就算受傷也不說。”


    沈綿綿點頭,“韓時差,你們一定要做一輩子的兄弟。”


    “必須啊,我們都是。”


    回去的路上,燈光還是忽明忽暗的,但有了陸之續,沈綿綿也沒那麽怕了。


    兩人的身影被拉了很長,她走在他身後,影子會重迭在一起,在他看不見的背後笑得很委屈。


    “你們剛才說什麽了?”陸之續先出了門,她與韓時差感悟了會人生。


    沈綿綿低聲回他,“他讓我問問你受傷沒?說你喜歡藏著掖著,自己舔舐傷口。”


    說著倒像是自己很在意他似的,偏就帶了點賭氣的意味,越說越離譜。


    “他不說你也不會問嗎?”陸之續停下來,轉過身來,亮著的路燈忽然就滅了。


    她看不見他此刻的神情,也就敢直麵他了,陸之續還是個初中生,她卻是快三十歲的女人,怎麽就不敢麵對他呢?


    也就趁黑,她問了個很白癡的問題。


    “陸之續,你是不是討厭我啊?”


    如果不是,怎麽不像韓時差一樣對她呢?該說話時說話,該笑時就笑,順其自然的相處很難嗎?怎麽到她這,就非得看他的冷臉,在未來,他們會在一起,換誰會信啊?


    更別提尋找到主世界的真相,她死的真相有可能是被他慪死的。


    路燈又霎時恢複光明,陸之續的臉在眼前漸漸清晰,他從醫藥袋裏掏出一支藥,遞給她,“你手臂劃傷了。”


    “明天就好了。”沈綿綿沒接起,繞過他往前走,聲音聽上卻是沮喪的。


    “喂,不是給你的。”陸之續在後頭喊著,“是給我用的。”


    沈綿綿想不通在她的主世界,她怎麽會和愛豆結婚呢?她的記憶是不完整的,如果她沒再次重生,她大可不必跟陸之續有牽扯。


    “沈綿綿,你幫我吧。”語氣裏多了份討好,聽在心裏就變了味。


    “幫你什麽?”沈綿綿問他,“是幫你瞞著蘇媽媽你打架的事實,還是幫你追到初三學姐?陸之續,我哪個都不會幫你。”


    說著不想與他有過多瓜葛,可命運把他們連在一起,陸之續怎麽會喜歡上她呢?天方夜譚吧!


    兩人一路沉默,沈綿綿回家後直奔臥室,門外蘇媽媽碎碎念很久,陸之續的聲音倒聽得不多。


    偶爾聽幾句“搬來的新住戶是實驗初中的老師”什麽的,那個楚老師啊看人眼神怪怪的。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陸之續在外頭叫她名字,“沈綿綿,幫我報下英文單詞,我怕沒記住。”


    沈綿綿趴在桌上當沒聽到,蘇媽媽的聲音傳來,“綿綿啊,還沒吃飯呢快出來吃一點。”


    蘇媽媽等於自己的老媽,老媽手藝一絕,放著不吃自己良心也過不去啊!


    沈綿綿開了門,和蘇媽媽有說有笑,唯獨不理會陸之續。他默默去洗澡,蘇媽媽夾了塊魚問她,“你們吵架了?”


    “沒有。”魚真好吃,香酥魚,外焦裏嫩的,美味!


    “那你們不說話了?”


    “我們白天在一起上課,說夠多了。”


    “這樣啊,來,多吃點。”蘇媽媽也不再追問。


    陸之續洗完澡,沈綿綿也吃完了最後一口飯。


    等他路過,她輕聲說道:“陸之續,明天的數學課預習不如一起做吧!”


    第13章


    十三


    晚飯後,沈綿綿坐在了陸之續的書桌前翻看數學課本,一道公式都沒看進去。


    她合上書本,稍微偏著頭問他,“喂,到底好沒啊!”


    “好了,你過來吧。”


    不就是擦個藥,有必要這麽大費周章的?


    結果不看還好,一看還真嚇著了。


    陸之續背上青紫一片,剛才都隻顧得韓時差了,他不吭不響的還真能抗。


    沈綿綿拿著一管藥再三猶豫,“你確定這有效?”


    “嗯,就這個。”


    “為了一個初三的學姐,你還真能忍。”沈綿綿動作很輕,卻在想起這一茬時還是加重了力道。


    陸之續悶哼一聲沒說話,沈綿綿又接著說:“我反正是不會幫你瞞著的,下一次我肯定會告訴蘇媽媽。”


    “沒有下一次。”陸之續背對著她,雙腿抱膝坐在床上,少年的背還不夠寬廣,稚嫩的還是個不知風雨的孩子,可他的回答就像是再一次承認了學姐的事實——為了她不會再有第二次,該說感情真摯還是他年紀小易許諾呢?


    瞬間的煩躁湧上心頭,沈綿綿替他擦完藥,淡漠的問著,“還有其他地方嗎?”


    他搖頭,沈綿綿收拾著,他突然轉個身望著她,“我不討厭你。”


    一個鄭重其事的回答,在一個不太合適的場合。


    “哦,那謝謝了。”沈綿綿盯著他的鎖骨,愈加不耐煩,“我先走了。”


    陸之續穿好衣服,臉色不太好看。


    青春的少年仔彎著背,盡量不去注意沈綿綿的神情,但自小腹漸漸傳來的熱量燥的他麵紅耳赤,他唯有低著頭應一聲,等到房門關上,他才舒一口氣。


    沈綿綿覺得陸之續有些不對勁,返回房間沒幾秒,發現書本拿錯了,又打開他房門,還沒開口,就被他吼了一聲。


    “出去!”像是憤怒極了,都破音了。


    沈綿綿甩上門,心裏也十分來氣,她招誰惹誰了,要被他吼。


    好不容易安穩到淩晨,沈綿綿親戚如約而來,這一次又他親戚的弄到應援服上了,曆史是多麽的相似啊!


    夜深人靜的,她在廁所裏洗洗刷刷,黃色應援服是她的寶貝,就算一次又一次被姨媽糊上,她還是當它是寶,大概也隻有這一件跟她由來已久的應援服才能證明自己曾經活過。


    洗到一半,陸之續出現在門口。


    兩人互看一眼,沈綿綿不去理他,陸之續也尷尬的站在一邊,手上拿著他花花綠綠的校服上衣,看樣子也是想趁晚上洗一洗。


    “洗得掉嗎?”也不知他聽沒聽到,反正陸之續沒有回她。


    “我快洗完了,你這校服怕是廢了。”


    沈綿綿晾好衣服,好心提醒他,沒想陸之續仰著頭看也不看她。


    陽台在洗衣間的外麵,水漬在地麵上一圈一圈的暈開,水一滴一滴的降落,那股燥熱卻未能消散。


    陸之續可不止是為了洗校服,而是洗更隱秘的內褲,向來自製的男生原來也會有衝動的一麵,與年紀有關更與身邊人有關。


    他不理她,是不想讓人看出他的狼狽,在漆黑的夜裏,他也曾躲在被子裏壓抑喘息,腦海裏想的卻隻有她。


    羞澀,甚至羞恥,以至於不想承認,少年仔多別扭,即使被誤解也不解釋。


    過了幾天,兩人關係依舊不冷不熱的持續著,韓時差也沒發現有什麽不同,就覺得陸之續肯與他打球了,並且是放學後就去打一局,像是純粹的發泄。


    球場上,韓時差一個三分球投進筐。


    陸之續彎著腰喘氣,一瓶水遞過來,他抬頭看去,是個熟人。


    “看你打很久了,歇會兒吧,我有些話想同你說一說。”


    “行,你去那邊等我。”


    遞水的人韓時差也認得,他問陸之續,“哎喲,我的背好痛哦!你們到底在一起沒啊?”前言不搭後語的,陸之續倒是明白了。


    “你那傷口悠著點,看著我打就夠了。還有,閉上嘴。”


    陸之續將籃球丟給他,小跑到休息區,韓時差聳聳肩再次上籃。


    籃球場外,沈綿綿背著雙肩包正好看到這一幕,陸之續和一個披著頭發的女生親密的交談著,同桌小可愛買了巧克力,遞給她一隻悠悠說起。


    “咦,那不是初三的級花楊夢嘛!她怎麽和陸之續這麽好啊,兩人坐這麽近談什麽呢?”


    “誰知道。”


    沈綿綿抓著書包帶,吃著巧克力也不覺得甜。


    “對了,那本漫畫書你找到沒有啊,我姐可又催我了。”


    “我找……”


    “沈綿綿同學,你在這啊!”


    不遠處,一道修長身影走過來,沈綿綿低頭就想走卻被小可愛拉扯住,她喜歡這個楚老師很久了,分分鍾就變迷妹,沈綿綿表示非常無奈。


    “楚老師好。”


    到底是學生,見了老師還是要打招呼的。


    楚飛刀本身就很受學生喜歡,女生喜歡他的帥氣有才,男生喜歡他的灑脫風趣,比如他們會跟楚飛刀開玩笑,說他是被教學耽誤的武林高手,武器肯定是小楚飛刀,他也從不生氣,始終與學生和和氣氣的打成一片。


    他是很有意思的一個人,可以說實驗中學沒有一個男老師能比得過他,但是,沈綿綿卻心有抵觸,至於為什麽,目前原因還不明朗。


    “你們放學還不回家嗎?看人打球?”


    “嘿嘿,就回了,楚老師請放心,我們都很乖的,一定按時完成作業。”小可愛率先回答。


    楚飛刀露出欣慰的笑,“嗯嗯,有什麽不懂的就來問我。”


    “知道了,楚老師!”反正話全是小可愛搶著說了,她拖著沈綿綿的胳膊準備走人,楚飛刀叫住她,“沈綿綿,你等會兒,我有事要找你談談。”


    他從包裏掏出一本漫畫書,剛一拿出來小可愛臉色就變了,鬆開她的胳膊小聲說:“啊,楚老師,我媽在等我吃飯,我先走了!”


    沒等楚飛刀回她話,小可愛已經消失不見了。


    沈綿綿莫名想翻白眼,擱到現在,那就是友誼的小船他媽的說沉就沉了,人與人之間的誠信了?


    人與人之間還能有信任?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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