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珠笑,“我與姐姐之間無?需那麽客氣。”


    “前?番沈夫人閉門謝客,我又被母後拘著,不得空閑來看你,你可不要?在心中埋怨我啊。”商珠歉意道。


    “怎會。”沈意綿苦澀笑,“我出了這樣的事,事到如今,也隻有公主肯來看我。”


    汴安第一美人敗落至此,被人街頭巷尾說得無?比難聽,往日裏與她交好的貴女別說登門來看,甚至有人被人踩她的話茬,說得無?盡難聽。


    商珠想來也是聽到了不少的風聲,寬慰她別忘心裏去,“那起子人就是愛嚼舌根,壓根比不過意綿姐姐你的,故而總愛在背後酸言酸語說個不停,你可千萬不要?往心裏去啊,平白害了自己的身子。”


    “公主說得對,總歸是閑言碎語,我不會放在心上?。”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麽可怕的,上?過一次吊沒有死成,被救起來之後,靜養的這些日子,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總歸還有父親母親,到底是疼她的。


    聽著沈意綿的口?吻,似乎是想開了,商珠稍微安心了一些,原本?想問前?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怕問了引沈意綿傷心,索性閉上?了嘴巴。


    靜坐了一會,前?院的下人來報,說道,“姚家夫人來見。”


    沈意綿臉色變冷,“叫人轉告姚夫人,我身子不適不便見客,母親尚不在家,不好招待,請她回去罷。”


    下人很快就出去了,商珠低頭端茶吃,一口?茶抿了還沒下喉嚨,出去傳話的人又回來了,手裏還提了東西,說是姚夫人送來的補品。


    “叫她們拿走?!”沈意綿恨眼道,心頭一怒便開始咳嗽,商珠連忙跟著丫鬟一起寬慰她。


    不等?說上?兩?句話,前?頭傳來一道少年朗聲,“阿姐!”


    “阿姐沒事罷?”


    抬頭一看,可不是沈弈,他穿著一襲暗流雲紋雲錦直裰,腰佩白玉帶,原本?罩著織金玄色的大氅,見沈意綿咳嗽得厲害,解開了大氅,圍在她的身上?,埋怨當?中帶著關心道,“外頭寒冷風大,阿姐不在房中帶著,為何跑出來了。”


    “跟著的人是做什麽的,也不知道給阿姐多加件衣衫。”


    商珠在旁邊瞧著,這沈弈身上?有了功名?,入朝為官後,倒是有幾分端正樣子了,說起話訓人比起之前?有了那麽些威懾力。


    “哪有那麽嬌氣寒冷,整日悶在房中實在無?趣,今日公主來看我,心中高興與她一道來外坐坐。”


    沈意綿緩了聲氣不咳嗽,沈弈才看過來,瞧見商珠跟她道了一聲安好。


    商珠清咳,“不必多禮。”


    “意綿姐姐若是身子不適,不如就回房罷,別傷到了身子。”瞧著她方才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商珠還是挺害怕她出什麽事的。


    “我的身子不濟事,便先回去了,你幫我多陪陪公主。”沈意綿吩咐沈弈道。


    “阿姐放心,我會的。”他點?頭了。


    他要?送沈意綿回房,卻被她拒絕,自己要?丫鬟扶著便回去了。


    直到沈意綿的身影消失在廊下轉角,沈弈才收回目光,觸及姚夫人叫下人拿進來的東西,冷著聲音道,“拿去丟在姚家的門口?,警告她們若是再來,別怪我不客氣。”


    吩咐完下人,他才坐下來吃了一口?茶壓下怒火。


    商珠瞧著他不曾言語,“......”


    好一會還是沈弈給冒的頭,“公主今日怎麽有空來府上??”


    商珠扯幌子,“來看沈姐姐。”


    “不巧你也在啊。”她笑。


    “原本?是不在的,與同僚吃酒,忽聽到姚家的人上?門來擾阿姐,這才回來堵人。”


    立在後麵的小廝不敢吭聲,小公子哪裏是為著驅趕姚家人前?來,分明就是見公主手底下的人打?聽他的動向?,刻意回家來了。


    姚家和?沈家鬧得不可開交,沈大人早說了不許姚家人上?門,姚夫人這次來是躲著人避開了風聲悄悄來的,沈弈哪裏曉得。


    他的話漏洞百出,也就勉強唬得住商珠而已。


    “姚家的人上?門來做什麽?”商珠問道。


    “能做什麽,姚庚這個道貌岸然的小人,想要?求娶阿姐,被父親趕了出去,如今他倒是不登門來糾纏了,就是姚家的人三番五次來糾纏。”


    姚家和?沈家的事牽扯了商濯的婚事,不宜鬧上?朝廷,以免牽扯甚廣,糾纏不清。


    沈家和?姚家的怨是解不開了。


    “苦了意綿姐姐。”商珠歎氣。


    沈弈恨道,“總有一日,我一定?要?讓姚庚付出代?價。”隻是他現在羽翼不豐,不能貿然動手。


    “對了,我前?麵托付給你的事情,你幫我辦了麽?”商珠問道。


    沈弈答非所問,“你到底找燕郡有什麽事?”


    “你做什麽問這個?”商珠疑心他沒問,沒好氣斥回。


    “我已經問了燕郡,他說不記得對你有什麽恩。”沈弈道,“你定?然是在騙我。”


    他抱臂,“說罷,究竟找他什麽事?”


    “你...你竟敢來質問本?公主的私事?”商珠不甘落下風,索性嬌蠻起來。


    “公主求人辦事,就是這樣的口?吻?”


    多日不見,商珠總覺得沈弈厲害了許多,少了些紈絝氣,身上?多了一些沉穩。


    “你之前?應了我的,為什麽又刨根問底。”商珠跟他爭辯。


    “若非私事,公主找他有公事?”


    “嗯。”商珠一本?正經。


    “既然是公事,有什麽不能說的?”沈弈故意在她的麵前?套了一個袋子,就等?著她往裏麵鑽,沒有想到她鑽得那麽快,惹得他笑,隻不過不能笑得太明顯。


    “你竟然敢套本?公主的話!”商珠窺見了少年嘴角轉瞬即逝的笑容,登時反應過來了。


    “公主說的什麽,我不明白。”他掏掏耳朵,又恢複了那副紈絝的樣子。


    商珠在心裏暗暗罵人,她真?是瞎眼了,沈弈哪裏有所改變,不就是以前?的樣子,是她昏頭了,才會覺得他沉穩。


    “你到底幫沒幫我辦了?若是沒有,給個痛快話,我找別人。”商珠氣憤。


    “你找誰?”


    “你管我找誰,本?公主找誰不成,反正找別人就是了。”


    瞧著她偏臉仰頭的嬌蠻樣子,沈弈著實沒法子。


    “行,你厲害。”


    商珠略勝一籌,“哼。”


    “你問他,他如何說的?”沒忘了正事。


    “他說沒有印象了,若當?時冒犯了公主,讓我代?公主賠個不是。”


    商珠聽完,“就這樣?”沒了?


    沈弈點?頭。


    “既然要?賠不是,他為什麽不當?麵來?”


    “他欺負你了?”沈弈追問。


    “沒有。”商珠悶悶道。


    “那你為什麽非要?見他?男女有防,若是傳到的旁人的耳朵裏,指不定?會說些什麽,不見為好。”


    “你...”商珠沒好氣,“你知道男女有防,還離我那麽近做什麽?”


    “公主,這是我家府上?。”沈弈見她惱了,反而沒正行的笑。


    商珠瞧著他欺負人的樣子,冷冷哼了一聲。


    瞧著她氣得不輕,沈弈收斂了神色,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裏拿一方蜜果柳葉糕,“嚐嚐?”


    商珠眼神見了,心卻不動,“留著你自己吃罷。”


    “瞧你,還是公主,就那麽一點?氣量?”沈弈邊逗她邊打?開糕點?外麵那層包裹著的油紙,“這是一旁清水齋做的果子,不輸蜜餞局。”


    商珠聞見了味道,拿了一塊,“......”


    趁著她吃的那一會,沈弈又跟她道,“你果真?不是瞧上?了燕郡?”


    “你少打?聽。”商珠含糊不清道。


    “不是就好,你不知道他心有所屬了,你若是想要?他做駙馬,隻怕是不成了。”


    沈弈的話一開口?,商珠沒吃完的糕點?落到了地上?。


    “他..他有了心儀之人?”


    瞧著落到地上?的糕點?,沈弈頓了一會,點?點?頭,“嗯。”


    “你莫不是騙我?”商珠不信。


    “騙你作甚,我們昔時同窗,自然無?話不聊,我替你去打?聽,不過是多問了一些罷了,我逗他道公主瞧上?了他,想要?他做駙馬。”


    “燕郡那小子可嚇壞了,直言不能亂說,隨後又講他有了心儀的姑娘,待朝綱穩固,他在汴安落穩了腳,便讓人去接那個姑娘。”


    “他親口?說的?”商珠失魂落魄。


    沈弈點?頭,“我不騙公主。”


    聞言,味道不錯的糕點?化在嘴裏沒了半點?甜味,商珠心緒不順暢,實在吃不下去了,起身告辭,“我還有事,麻煩你了。”


    沈弈瞧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


    小廝問,“公子為何不追上?去安慰安慰公主?”


    “算了罷,待她心緒好,對了,你把?糕點?包好,讓府上?的人送過去。”


    “送去公主府上??”小廝反問,“這些時日,卑職聽說公主一直住在二殿下府邸那處。”


    “那就送到二殿下的府上?。”


    “是。”


    阿瀅以為商珠也跟商濯一樣要?離開許久,不曾想晚上?就回來,聽渙月說哭著回來的,哭了許久。


    用晚膳那會也不見人出來,阿瀅反問,“還在哭麽?”


    渙月點?頭,“奴婢瞧見公主身邊的寶蘭一直要?冰,此外還叫小膳房熬安神湯,說是給公主喝下去定?一定?。”


    “喝安神湯?”阿瀅放下勺子,到底不能裝看不見,“你叫人改成參湯,另外再叫人做一些清淡的小菜糕點?送過去。”


    “姑娘不去瞧瞧?”早上?兩?人便鬧得有些僵持,渙月想從中勸和?勸和?。


    阿瀅本?來不想去,後麵轉念一想,商珠定?然比周圍的侍女還要?了解商濯,說不定?能套套話,知道一些他厭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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