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以後謹言結婚還得擱這辦呢,糟蹋的舊了,多難看。”蔣厲庭道:“況且我能養他們已經不錯了,要是沒有我,


    即使我二哥活著,讓他們過上目前這生活都困難,我夠對得起他們的了,我家謹言現在也不小了,一堆孩子在後麵跟他一樣喊,他心裏肯定得不舒服。”


    蔣謹言從他身上下來,走到蘇念念身旁,一本正經的蹙著小眉頭,奶聲奶氣道:


    “我不介意跟哥哥姐姐一起喊,最好小姨也一起喊爸媽,然後都住一起跟我一塊玩。”


    “閉嘴,你介意,再說了,你小姨我都得喊她一聲,喊我爸,不是亂了輩分。”蔣厲庭話罷,蔣謹言以為自己被責怪,癟著小腮幫子,黑葡萄般的眼睛紅紅的。


    蘇念念半點沒瘦,圓圓潤潤,她咧著唇,揉弄著他的柔軟頭發,心底喜歡這個小外甥喜歡的厲害,她抱著他輕哄,蔣謹言依偎在她懷裏,委屈的直掉小珍珠。


    蔣厲庭心底隱隱有些不舒服,他抱著蔣謹言回了房間,小聲哄著道:


    “爸爸沒有怪你,就是不想聽他們喊爸爸,這輩子隻想當你一個人的爸爸,所以才不準他們喊,別哭啊乖乖。”


    蔣謹言道:“可是他們沒有爸爸媽媽好可憐。”


    蔣厲庭道:“他們可憐個什麽,有吃有喝的,你才可憐呢,媽媽每天上學隻能陪你晚上那幾個小時和假期,


    而爸爸每天工作也隻能陪你晚上那幾個小時和假期,每天在家也就你小姨帶著你玩,真是委屈你了兒子。”


    愛是常覺虧欠,父子兩的聲音透過門板,所有人都聽的真真的。


    蘇晚研其實知道蔣厲庭最會平衡孩子之間的偏差感,就比如,蘇念念不是蔣厲庭親生的,


    但會在京城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的時候,願意帶上她,而每每給蔣謹言買玩具和東西時,


    哪怕現在蘇念念大了,提過多次不需要,房間都快沒地方放了,但蔣厲庭都會說一句:


    “你要與不要那是你的事,但總得要也給你準備一份,雖然我和你姐姐有孩子了,但是也在乎你。”


    所以蘇念念就性格開朗,在家裏有融入感和分享欲。


    而蔣厲庭對待蔣深三人,終歸是不想在意罷了,她要真的強把孩子接到身邊,在蔣厲庭的日漸偏差下,也隻會導致更大的隱患。


    所以也隻能每次回來多給禮物,但細想想,其實蔣厲庭說的也沒錯,若是沒有他,他們連現在的生活都沒有,其實也不應當有和蔣謹言攀比的心思。


    ...........


    付寒木隻在國內發展,因服裝風格不一,也絲毫不相互影響。


    這天,他回家祭完祖,在大風縣城的小洋樓院子內看書。


    突的,柵欄式大門縫內探進來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他扒著兩根豎起來的鐵柵欄,蹙著小眉頭,一本正經的用奶聲奶氣的聲音道:


    “泥嚎。”


    付寒木放下書,看清他跟蘇晚研五分相似的臉怔了瞬,他眸光始終落在他的臉上,放下書本打開門蹲在他麵前,溫聲道:


    “你長得很像一位故人,讓叔叔抱抱你好麽?”


    蔣謹言眉心蹙的更緊,可倒沒出聲,因為他以前問過隔壁是誰家,而蘇晚研回答,裏麵住著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蔣謹言張開小胳膊,主動抱著他,依舊是那副老幹部的模樣。


    付寒木將他緊緊的摟在懷裏,眸色微紅,終是無法釋懷道:


    “竟然都這麽大了呀。”


    就在這時,付母從門外的車上下來道:


    “寒木,可以走了。”


    付寒木並未理會,依舊緊緊的抱著蔣謹言,好似要從蔣謹言身上找回從未抱過蘇晚研的遺憾般。


    付母繞過來,看清小男孩的臉,她眼眶濕紅,這麽多年給付寒木介紹了太多的對象,


    可他從來提不起任何興趣,而她也不敢逼著他結婚,她鼻腔微酸:“.......”


    當初要是沒有設計兩人分開,我的孫子.......也該這麽大了。


    許久後,蔣謹言見他還沒有鬆手的打算,掙紮了下,掄起小短腿“噔噔噔”的跑回了家。


    付母道:“寒木,媽.......”


    “別說了,走吧。”付寒木不耐煩的打斷,率先上了車,可目光卻透過車窗望向隔壁客廳內其樂融融的一家人。


    蔣厲庭抱起蔣謹言,摸了摸他的腦袋道:“幹嘛跑這麽快?一頭汗。”


    蔣謹言奶聲奶氣道:


    “隔壁的房子有人住了,還很奇怪。”


    蔣厲庭和蘇晚研同時望過去看了眼,恰好對上付寒木的視線。


    付寒木看著越發成熟優雅的蘇晚研,他心中無限淒涼哀怨,眸底逐漸濕潤。


    蘇晚研率先收回目光,帶著蔣謹言來到後院,李秀娥道:


    “研研,現在也畢業了,什麽時候來接媽的班?”


    蘇晚研沉思兩秒道:“從商自然前路坦蕩,但從政.......更能發光發熱,希望可以為祖國的未來發展添磚加瓦。”


    李秀娥本來深怕蘇晚研不願意,想了一大堆借口,可此刻卻啞口無言,倒沒想到自己女兒還有如此鴻鵠之誌。


    蔣厲庭則是頗為好笑的看著她,同樣沒阻止。


    幾年後,蘇晚研已經成為正處級別的大風縣城縣長,更是讓蔣厲庭和李秀娥的生意把重心搬過來,大大扶持了大風縣城的經濟發展。


    蘇晚研去隔壁縣城開會,而蔣厲庭也準備去隔壁縣城銷量最好的一家門店視察,兩人順路一道。


    蘇晚研忙完後,跟著他來到店內,奇怪道:


    “這家店看著也沒什麽特殊之處,甚至連店麵規模都不算特別大,路上人流量也一般,店內也就這幾個人,業績怎麽能打敗縣城中心的店?”


    蔣厲庭道:“誰知道用了什麽辦法。”


    店內稀稀疏疏的幾個人在逛著,倏而,蘇晚研神情微怔,隻見忙活著的女人過分眼熟,


    那人正是周胭,她減去了長發,留著利落的齊肩短發,臉上神情盡是恭維的給一個胖女人介紹生意,絲毫沒有當初的趾高氣昂。


    周胭也注意到兩人,神色反倒顯得有幾分慌張道:“你們.......怎麽找到這裏來了?”


    蔣厲庭當初並未操心過她們母女的事情,因為霍清身份不簡單,


    周胭要想知道霍清消息,就必須得通過他,可當年周胭就搬離了大風縣城,未打過一個電話,


    也就以為她是知道自己名聲臭了不好嫁人,所以打了孩子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眼下,他也有幾分驚訝,但並不關心道:“來視察而已,你是怎麽做到店內業績甩同縣城其他店一大截的?”


    周胭鬆了口氣道:


    “哦,這個呀,我就是把附近三十公裏凡是來買過衣服的人都登記下基本信息、喜好和身材缺陷,


    然後凡是有點錢的,我都會在她們有需要的時候,帶著七八套最適合她們的衣服,親自送上門讓她們試而已,


    人有錢也好說話,基本都會買下,慢慢的就做開了,現在都直接會打電話過來讓我過去。”


    蘇晚研倒沒想到那個曾經一心想要做闊太太,死都不願服務於人的周胭,竟然變成最下心做服務的人,


    時隔多年,當初那些不愉快的事仿佛一場夢,她意味不明道:“你變化挺大的。”


    周胭一邊忙活著給人拿衣服,一邊恭維著道:“你倒是沒變,做了大風縣城縣長是吧,報紙上隻要出現大風縣城經濟這塊的報道,必定要提都是你的功勞。”


    就在這時,後院傳來一道女孩的喊聲:


    “媽,可以吃飯了。”


    蘇晚研眉心輕蹙,望過去隻見是個麵相和霍清有三分相似的小姑娘,她道:


    “她是.......”


    周胭心髒驟緊,顧不得生意,朝著後院道:“李可可,趕緊進屋找外婆去,媽有些事。”


    小姑娘愁了眼端莊優雅的蘇晚研和西裝革履的蔣厲庭,蹙眉進了屋子:


    “幹嘛好端端的這麽凶麽。”


    周胭招呼員工去忙,拉著蘇晚研來到後院,淚眼婆娑的祈求道:


    “晚研,我不會去打擾他的生活,你也千萬別讓那人知道我沒打掉,萬一他要是帶走可可,我會活不下去的。”


    蘇晚研拋出主題道:“姓李?”


    “跟我媽姓,我媽養活大我不容易。”周胭話說到這裏,意識到不對,恭維了句道:


    “當然,蘇叔叔也沒少出錢出力的供養我,現在養兒方知父母恩,以後我肯定都會報答回去的。”


    “不用了,過好你自己的就可以了,我們也不會跟霍清說什麽,就先走了。”蘇晚研輕笑著離開。


    突然,李翠嵐著急忙慌的下來,喊了句道:


    “晚研,老蘇怎麽樣呀?”


    “他呀,每天忙飯館,一個人。”蘇晚研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一個健全的家,


    可她也知道李秀娥和蘇國誌一個過於強勢一個過於軟弱也不適合在一起,所以這麽多年從沒撮合過。


    李翠嵐得到想要的答案,多年的夫妻情分不提,蘇國誌是她遇到最好的一個人,可現在還能再說什麽呢?


    蘇晚研挽著蔣厲庭的胳膊離開,周胭喊兩人留下吃飯,兩人揮了揮手,坐進小轎車裏離開。


    一生極為漫長,兩人的生活幸福美滿,而付寒木當初的一句等她,真的就等了她一輩子。


    暮年時分,他將所有財產給了蔣謹言後,一個人躺在小洋樓院子內的搖椅上,


    他頭發花白,眼眸渾濁,目之所及皆是和蘇晚研的幼年時光,蒼老掌心是根被摩挲到斷裂成絲絲縷縷的紅繩。


    行文至此,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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