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二身化劍光,掠空而去。


    宮明豔駕馭一艘上品靈舟,速度極快,不過十一息,兩人就照麵了。


    顏十二懸空而立,二話不說,對準百丈開外的靈舟傾力一劍斬出,璀璨的劍光帶著無可匹敵的威勢瞬息而至,斬開了上品靈舟。


    借著靈舟防禦法陣的緩衝抵擋,宮明豔逃過一劫,不過也被一劍斬落,狠摔在山林中。


    她頭下腳上倒插在地裏,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來不及多想,多年的戰鬥本能讓宮明豔第一時間祭出所有防禦靈器,套娃一般將自己套了進去。


    幾乎同時,又一道劍光斬落,五顏六色的靈光璀璨而又瑰麗,劍氣侵襲下,防禦靈器一件接著一件爆開。


    危~~~~~!


    宮明豔咬牙,祭出了一塊彩帕。


    這是她花了大半生積蓄購得的一件極品防禦靈器。


    彩帕迎風漲大,化作彩色帷幔將宮明豔罩住,劍氣侵襲下,彩色帷幔綻放出七彩靈光,如一條條彩色蟒蛇,將劍氣撕扯咬碎。


    一劍,兩劍,三劍!


    顏十二傾力三劍斬擊都無法斬開。


    “是你!”


    宮明豔認出了顏十二,那一夜,就是眼前這個白衣劍仙一劍斬殺了她的妖魂分身。


    白衣劍仙是那顏平的護衛,白衣劍仙來了,那顏平肯定也來了。


    自己的孩子多半已經遭了毒手。


    隻是他們是怎麽知道自己老巢的?


    宮明豔秀眉微皺,她身上妖氣極盡收斂,沒理由會被人給發現啊!


    而且就算被發現,也應該看不出她是何種妖物才對。


    宮明豔費解。


    想不通便不想,眼下最關鍵的是除掉那顏平。


    “你主子呢,讓他出來。”


    宮明豔有恃無恐,極品防禦靈器非化神期修士不可破,那顏平年紀輕輕,在怎麽天才也不可能是一尊化神天人。


    她有極品防禦靈器,立於不敗之地。


    隻待那顏平出現,她便可施展神通,將其毒斃。


    顏十二平淡道:“如你所願。”


    “上尊,宮明豔身上有極品防禦靈器,十二奈何不了她,請上尊出手殺之。”


    顏平腦海裏響起顏十二的聲音。


    極品防禦靈器。


    這美女蛇挺富有啊,尋常妖王有一件上品防禦靈器已經極為難得,沒曾想她竟然擁有一件極品防禦靈器。


    顏平腳起快哉風,升空而去。


    “顏平!”


    看著遠處天際出現的白衣,宮明豔雙眸噴火。


    神通,毒液成蛇。


    一滴滴碧綠色的毒液出現,凝成綠色小蛇,密密麻麻,數目不下一萬。


    這些毒液小蛇一經出現,僅僅逸散出來的毒霧,就腐蝕的周圍植被不斷冒煙,花草樹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殆盡。


    “去!”


    宮明豔雙手揮動,密密麻麻麻麻的綠色小蛇電射而起,宛若上萬道碧綠色的光線衝向白衣。


    神通文運竹熊。


    文運竹熊天賦神通,生命護盾!


    顏平速度不減反增,變身文運竹熊,套上生命護盾,頂著上萬隻毒液小蛇的侵蝕瞬間出現在宮明豔跟前,一腳迅猛踩落。


    轟~~~!


    土石四濺,方圓百米的大地猛然下沉數丈。


    靈光四溢,遭到猛擊的彩色帷幔一陣晃動,擋下了顏平這從天而降的一腳。


    轟轟轟轟~!


    顏平根本不給宮明豔喘息的機會,一腳接著一腳。


    第八腳,暴擊!


    哢嚓!靈光屏障第一時間承受不住爆裂開來,然後是彩色帷幔,瞬間炸裂成無數碎片。


    顏平鋼鞭一般的大腿掃踢在宮明豔腦袋上,美人頭顱如受到猛擊的西瓜一般爆開,紅的白的濺滿虛空。


    拘魂!


    顏平施展從司南禮處學來的拘魂術法,將宮明豔呆滯的神魂拘拿在了掌中。


    從暴起發難到宮明豔神魂被擒,不過短短三息時間。


    這是絕對力量上的碾壓。


    宮明豔從頭到尾都是懵的,這,這顏平到底是人是妖,為什麽會變成文運竹熊?


    “你到底是誰?”


    宮明豔發出不甘的嘶吼。


    顏平沒有理會宮明豔的咆哮,一口吞了她的神魂。


    一刻鍾後。


    顏平回到了慶豐縣。


    第一時間來到慶豐縣朱雀衛駐地。


    “來者何人。”


    守衛攔住了白衣青年。


    顏平取出春江府知府大印,道:“我要見你們千戶大人。”


    守衛接過大印一看,傻眼了。


    “怎麽了?”另一個高大守衛走了過來。


    “府,府君。”


    府君!


    高大守衛伸頭一看,臉色一變,撲通跪了下來,“卑職參見府君。”


    回過神來的守衛額頭冒出冷汗,雙膝一屈跪倒在地,雙手高舉大印,“卑職參見府君!”


    顏平收起大印,道:“去通報你們千戶吧。”


    “是!”


    “府君,裏麵請。”


    一個守衛去通報,一個守衛引著顏平來到客廳。


    “府君,請喝茶。”


    顏平喝著茶,沒多久,一位身著白色蟒衣,胸口紋繡一隻紅色朱雀的中年男人腳步匆匆趕至。


    “慶豐縣朱雀衛千戶白重山見過府君。”


    “白千戶有禮。”


    大周朱雀衛監察天下百官,權利極大。


    諸侯造反,第一時間清洗的便是領地裏的朱雀衛,所以,眼前這個白千戶絕對是厲劍羽的心腹。


    顏平可以放心的將宮明豔的神魂交給他,讓他出麵處理許陽。


    這是官場規矩,他雖是府君,卻沒有審判緝拿,罷免縣君的權利,審判緝拿權利在朱雀衛手上,罷免任命縣君則是獸王才有的權利。


    “白千戶,許陽之事就交由你處理了。”


    “多謝府君,這許陽與宮明豔就在我眼皮底下,而我卻沒能發現,居然還要勞煩府君出馬……在下慚愧。”


    白重山一陣後怕,要不是顏府君揪出了宮明豔,許陽這一人一妖。


    任由這一人一妖隱藏下去,一旦哪天突然搞出大事,他這個千戶絕對要吃掛落。


    翌日一早,顏平一行離開了慶豐縣,他已經將事情完全了九成,剩下的一些收尾工作白重山要是還處理不了,那就真的可以辭官回家了。


    客船行於春江之上。


    離開慶豐縣已有七天,七天時間,顏平又走訪了一個縣城,出手打殺了幾隻作亂的妖物。


    兩天後,客船過平涼縣進入黃石縣。


    “芊芊,你何故流淚?”


    顏平不解的看著突然流淚滿麵的花芊芊。


    花芊芊紅著眼眶道:“先生,這黃石縣便是我的家鄉,十年前天下烽煙四起,亂匪橫行,我父親被匪兵所殺,我與小妹,母親,叔叔嬸嬸一家逃出生天,卻又在戰亂中失散,我這次就是回來找他們的,誰知……”


    一個時辰後。


    顏平隨著花芊芊來到一個小村落。


    這裏就是花芊芊的老家了。


    時值傍晚,厚厚的雲層遮住了落日餘暉,天光灰暗,幾如入夜。


    村民們大多都睡下了,隻有幾戶人家還亮著燈。


    婦人在燈下織布,凍瘡的手腳略顯僵硬的推拉織機,不小心開裂流血就放到嘴邊吮幾下。


    歲月侵蝕的蒼老臉龐掩飾不住的疲憊,白天做了一天家務,又是帶孩子又是洗衣做飯,晚上還要織布,累是肯定的。


    炕上躺著一個睡相香甜的小孩,婦人起身幫他掖了掖被子,臉上的疲憊似乎一掃而光,喝了口濃茶繼續織布。


    唧唧複唧唧,一切都是為了孩子。


    村落很小,十幾戶人家,走幾步就到了村南。


    兩間茅草屋,一間花芊芊父親的,一間花芊芊叔叔的。


    叩叩。


    “這麽晚了,誰啊!”


    蒼老漢子開門,冷風一吹,不由緊了緊身上破舊的羊毛大衣。


    “孩他爹,誰啊!”一個老婦探頭,裹著縫縫補補的被子,被子下露出一顆瘦小的腦袋,瘦不拉幾,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花芊芊。


    “你,你好,你有事嗎?”老漢結巴,從未看到過這般好看的人,白衣飄飄,氣質夭夭,仿佛仙女一般。


    這就是花芊芊他叔,不到四十歲卻跟七十歲的老人一般。


    叔占了她家的房子,看來娘怕是已經走了。


    隻是小妹呢?小妹還活著嗎?


    花芊芊隻感應到了三個人,另一間茅草屋也沒有人的氣息。


    “叔,我是花芊芊啊,花筱筱呢?她,她還活著嗎?”


    “芊,芊芊!”老漢一驚,不敢相信的看著花芊芊,仔細觀察,依稀看出了當年十歲女童的一些影子。


    “你是芊芊,你活下來了,可惜你母親已經走了。”老漢歎道。


    “叔,我妹妹花筱筱呢?她活下來了沒有?”


    “筱筱……”老漢麵露愧色,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顏平眉頭一皺,取出一顆珠子。


    追溯珠,青萍妖君那兒買來的小玩意,可追溯過往的場景。


    一縷劍氣激發,珠子升空,綻放出青色幽光,籠罩小村。


    “孩他叔,他嬸,我走後,筱筱就拜托你們了。可惜,我是看不到芊芊了。”


    蒼老的婦人閉眼走了,葬禮簡陋,用草席一裹,葬在了村尾的小山丘上。


    “孩他爹,我們自己養活自己都難,還要養她家的孩子,這……”


    “好了,多說無益,嫂子既然答應把房子給我們,撫養筱筱長大也是應該的。”


    繈褓裏的女娃一天天長大,從叔叔口中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姐姐,可高興壞了,天天拿著一個小木偶去村頭等,等她的姐姐回來。


    “這都五年了,芊芊也沒回來,看來多半是死在外麵了,我們不能再白養那丫頭了,送人算了。”


    “不行啊,她是我親侄女。”


    “我又懷上了。”


    女人一句話讓男人閉上了嘴。他已經夭折兩個孩子了,做夢都想再要一個孩子,一個活下去的孩子。


    筱筱沒被送人。


    不過從這天開始,小小的女童就接過部分家務活,當起了童工。


    每天累的倒床就睡,身子也停止了發育,整個人瘦瘦弱弱的,仿佛風一吹就能倒。


    “孩他爹,家裏實在養不起兩個孩子了,我表弟在城裏做大生意,把筱筱賣給他做女兒,能享福。”


    “可是……”


    “芊芊怕是已經死在外麵了,再說我們也盡力了。”


    “嗚嗚嗚,不要賣筱筱,叔叔,嬸嬸,筱筱會幹活,幹好多好多活。筱筱以後隻吃一餐飯,弟弟吃麵,筱筱就喝湯。不要趕筱筱走,叔叔,嬸嬸,求求你們,不要賣筱筱。筱筱以後會更聽話,筱筱要等姐姐回來,筱筱走了,姐姐回來就找不到筱筱了。”


    麵黃肌瘦,矮矮個的女童一邊哭一邊跪在地上磕頭不止,頭都磕出血了。


    “你姐不會回來了,你姐說不定早就死在外麵了。”


    “不,姐姐不會死,她不會死,姐姐會回來找筱筱的,一定會回來找筱筱的。”


    “叔叔,叔叔,你勸勸嬸嬸,不要賣了筱筱,筱筱什麽都肯做……”


    老漢歎了一聲。


    “表姐,你數數,價錢沒錯的話,這丫頭我就帶走了。”


    “趕緊帶走,天天念叨她姐姐會回來,煩都煩死了。”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等姐姐,你放開我……”


    “臭丫頭,你屬狗的嗎?”


    青年看著流血不止的手臂,大怒直接一個手刀砍暈小女孩。


    “什麽破玩偶,醜死了。”


    女孩緊抓在手心裏的小木偶被青年扔在了路邊,沒多久便被積雪覆蓋,消失不見。


    顏平歎了一口氣,收起追溯珠,花芊芊紅著眼眶,那眼神仿佛要擇人而噬,她盯著老婦人,一字一頓道,“你表弟叫什麽,住哪?”


    老婦人一顫,嚇的結巴道,“叫,叫李狗蛋,住在縣城,小溝坊七十七號。”


    花芊芊轉身就走。


    浩然氣爆發,絞碎了旁邊的茅草屋,連帶著漫天的飛雪一起隨著浩然龍卷飛向高空。


    “你們喜歡住我家的茅屋,就永遠住著吧。”


    花芊芊來到路邊,浩然氣掃開厚厚的積雪,露出裏麵一個黑不溜秋的冰凍小木偶。


    木偶上一大一小兩個人。


    腳踩木劍。


    “飛咯,飛咯,姐姐帶著筱筱飛咯。”


    “姐姐,你慢點飛,筱筱怕。”


    “姐姐,你飛累了吧,筱筱也累了,咱們落地休息吧。”


    瘦瘦小小的女童,孤獨一人拿著木偶在村裏頭瘋跑,自言自語,累的頭暈眼花才停下。


    “哈哈哈,瘋丫頭跑累了,傻不愣登的。”


    “那能叫人偶嗎,醜死了。”


    “木偶醜,人也醜,跟我家的醜雞一樣,哈哈哈,你們看她那雞窩一樣的黃毛,是不是真的跟醜雞一樣!”


    女童小心藏好木偶,也不理那些孩子,雙手做翅膀狀飛也似的跑去村口。


    她要去等姐姐,她要姐姐一回來就能看到她,再把自己用小刀銼雕出來的木偶送給姐姐。


    她相信姐姐一定還活著,一定會回來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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