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澄聞言低淺著笑了聲:“哦?這麽巧……”


    “正常啊,一排列表從上往下滑動,不小心誤觸很正常。”沈遊很是信服舒微的說法。


    路景澄緩緩地點了點頭,薄唇微扯說“也是”。心裏卻絲毫不信,舒微看起來會是那麽粗心大意的人?


    以她的性格,如果部分朋友圈內容不想被老師看見,一定早就設置好了分類標簽,而且正式發出前一定會再檢查一遍,做到萬無一失。


    “你沒告訴她設置分類標簽更方便?”路景澄動了壞心思,想要逗一逗舒微,便對沈遊說道。


    沒想到沈遊喜笑顏開地答應說:“行,等明天上午舒微請我去圖書館喝熱飲的時候,我和她說一下。一個個找老師太麻煩了,我都直接分類“大學老師”“高中老師”的標簽。”


    他明天上午要去圖書館借書,舒微說她正好也要再去借本書,她順便請他喝杯熱飲表達自己的歉意。


    路景澄正在點機械鼠標的手一頓。


    操。???


    那他呢?


    白白被屏蔽。


    有的人他的電腦上,遊戲才剛開始,心態卻已經崩了。


    作者有話說:


    第37章 薄雪


    沈遊去圖書館去了快兩個小時。


    路景澄邊玩遊戲邊納悶:喝什麽熱飲能喝兩個小時?


    他最近心裏很煩躁, 但是他對這樣的自己束手無策。


    上一次出現這樣煩躁的情緒,那還是在十五歲父母離婚的那年。


    那時路文洲已經搬出家門,淨身出戶, 不再與他們母子見麵。


    路景澄跟在母親蘇清靄身邊,明明是母子倆相依為命。可是他卻恨母親不顧一切地要和父親離婚, 恨她絕情地要將他眼中的好父親趕出家門, 恨她執意要帶他回南安念書, 他從小到大的朋友都在嘉北。


    南安那裏也沒有嘉北這麽好的球館。


    但蘇清靄口氣很堅決,說如果他以後真的想打球,可以送他到國外讀書,那裏的訓練更科學係統。


    可是,路景澄心裏隻希望父母和好,因此那時不懂事的他把氣全都撒向母親。


    在南安的他做任何事情都是煩躁火暴的狀態,但隻要回到嘉北和朋友們在一起心情就會大好。


    高一轉學到了南安, 但是路景澄整整半年都沒有去學校上課,三番兩次偷偷跑回嘉北找朋友一起去唱k遊戲廳, 或者滑雪遊泳泡球館等等。


    雖然每次都會被母親不遠千裏地趕來帶回南安, 但是他和朋友們說自己寧可睡在嘉北的大街上, 都不想回南安睡在雪梅山下的外婆家。


    一直到蘇清靄出了車禍, 路景澄才知父母離婚的真相。


    他是一個瞞著妻子在外麵弄大了小三肚子的畜生的兒子。


    也是後來不經意間看到了中學同學間的聊天內容, 才明白人前好像人人都喜歡他,但人後他們談論的是路景澄他以後會不會也出軌偷腥, 因為他爸是這種人, 聽說這種事情遺傳。


    他這才懂得為什麽母親放棄了在嘉北社科院的工作,接受南安大學的工作邀請, 帶著他到南安讀書。


    都是為了他這個混蛋兒子。


    隻是, 他再也沒有媽媽了。


    人總是會在失去以後, 才知道命運在過去曾經十分很厚待自己了。


    路景澄懷著對母親的愧疚和悲痛,在南安家中半年學完一年半的學科內容,選擇再次回到校園。他將母親年輕時未曾實現的夢想牢牢記在心裏,將它當成自己的夢想。


    從那以後路景澄在情緒上再也沒有什麽巨大起伏,他好像在母親去世以後成為一個情緒單一麻木的細胞生物。


    即使有時候外在神情或是語氣有所起伏,可是內心依然如一潭寂寂死水。


    路景澄也不再有獨處時,內心煩躁難安的經曆。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那天英語考試結束後,舒微和她舍友一起走出教室。


    當看見沈遊在身後追上舒微問大學語文老師辦公室,兩個人並肩同行講話的時候,路景澄的內心幾乎是瞬間湧起對沈遊的妒意,還有無法忽視的羨慕,這令他接連煩躁了數日。


    正如旁人說的那樣,他涼薄又自私,還是一個混蛋的兒子。


    活該一個人去熬看不到盡頭的黑夜。


    然而,路景澄太高估自己的理智,又對自己的感情太不敏感。


    就連在做流力小組實驗的時候,腦海中都不禁閃過那天眼眶泛淚的清秀臉蛋和悲慟神情。


    一切是從何時開始的呢?


    大概應該是從春天的陽光體育節開始的,舒微雙手交搭虔誠地在場邊為他祈禱神明。


    接著是蔚山回來的大巴車上,不敢聽靈異故事低頭捂住耳朵自我催眠的可愛模樣。以及在春末那場雨中,她被誤會為難後倔強堅強的柔靜臉龐。


    然後是……在得到她提前很久親手一點點給他製造驚喜了禮物的那個晚上。


    生日那晚她因為合唱比賽排練沒來,他悶悶不樂了一個晚上,從前以為是誤會她重色輕友不夠朋友生出的情緒,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單純生氣她和沈明遙在夕霞中並肩站在一起……


    還有很多很多。


    路景澄這才認知到,原來在無聲無息的時光中,舒微早已經一步步走到了他的心上。


    甚至還要在更早的求學時光中,他就注意到她了。


    宿舍門被從外麵推開,沈遊欠欠地輕哼著《望春風》進來。


    從聲音中可以聽出來,哼歌的人心情十分愉悅暢快。


    但是,這調跑到貝加爾湖去了。?s?


    “誒,就你一個人在宿舍?”沈遊見路景澄自己在宿舍問道。


    路景澄沒什麽表情地“嗯”了聲,繼續玩他的單機小遊戲。


    沈遊走到他桌邊,“嘭—”一聲放了杯珍珠奶茶在路景澄桌上。


    路景澄在小遊戲中抬起頭,看見珍珠奶茶稍凝眉。


    “舒微買的,讓我幫忙帶給你。”


    路景澄聽後唇角挑了挑,眼底浮現一點笑意,他壓低了些嗓音懶洋洋地開口:“舒微請你喝珍珠奶茶了?”


    沈遊愣了下,搖頭說:“沒有,就近在圖書館點了兩杯抹茶拿鐵。”


    “哦,對了,舒微說你不喜歡喝咖啡,所以我倆特地繞路去奶茶店幫你帶的奶茶。”


    路景澄聽後想起那天在圖書館他和姚雪伊說的那番話,舒微應該也是聽見了。他當時說不會喝不喜歡的人給自己點的咖啡。


    冷邃幽黑的眼眸中閃過深深的內疚和悔意。


    麵容上還是一派風輕雲淡的神情,路景澄低低地哂笑了下,說:“舒微主動說給我帶熱飲嗎?”


    沈遊朝路景澄輕抬了抬下巴,笑說:“是我主動提的,怎麽樣兄弟夠意思吧。我和舒微說你把澄哥也不小心給屏蔽了,雖然他沒像我似的找你,但總要表示一下歉意吧,然後她說買了以後麻煩我帶回來給你。”


    原來這奶茶不是舒微有意買給他的。


    —


    可能因為寒假較暑假少一個月又在中間有個年要過,所以感覺時間一晃就到了年後。


    舒微一家在奶奶家過完年,舒爸回去市區值班,舒微和媽媽就一直在隔壁區的外婆家住。


    姨媽家有兩個女兒,大女兒表姐燕燕已經嫁人生子,小女兒表妹雙雙今年在上高一。因為表妹家和外婆家小區隔了一條馬路,所以舒微再一次承擔了給期末考試失利的表妹補課的任務。


    “姐姐,咱們不會的物理題還會問暑假那個長得超級帥的哥哥嗎?”表妹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閃著精光,語氣期待地問道。


    舒微心裏微顫了一下,她不由握緊了手中的筆,聲音輕到像是自言自語:“……他不方便,不會再給我們講的。”


    表妹低落地“啊”了一聲,還像去年暑假時那個模樣,舒微恍惚間,也還以為是那個時候。


    但時間和關係都已經麵目全非。???


    “可再有你不會的題怎麽辦?”表妹歎氣說道。


    舒微沒有回答,置若罔聞地翻看著高一下冊的物理課本。


    幾乎都忘得一幹二淨,什麽典型題型也很令人費解。


    早知今日,當初高一上物理課就不應該在課桌下麵看小說了。


    再一次遇到“攔路虎”,舒微卻實在沒有辦法。正犯愁時,沈遊實時分享了一條t站上陶喆演唱會的神級現場live給她。


    那天在圖書館喝熱飲聊天,發現兩個人都喜歡陶喆的歌,是初中的mp3裏麵連續下載十首以上的喜歡。


    沈遊還告訴她說高中追自己喜歡的一個女生,高考結束表白時唱的就是那首《就是愛你》,隻是很可惜表白失敗了。


    不過12月底跨年夜他們又重新聯絡起來,感覺還挺奇妙的,最後上了大學又有了聯係。


    可能是對沈遊表白失敗的經曆有一點感同身受,舒微覺得沈遊看起來很粗線條,但其實內裏是很細膩的男生。


    簡單聊了兩句歌,沈遊問她在家幹嘛。


    是徵:給表妹輔導功課。


    沈遊:可以啊。【棒】


    沈遊:幾年級啊?


    是徵:高一。


    沈遊:哈哈我高一天天被罰抄文言文j??


    是徵:你物理很好吧……


    沈遊:不是我吹,數理化生數一數二,偏科種子選手。


    是徵:能麻煩幫我解道題嗎?


    沈遊:什麽題,直接發我就行。


    是徵:【圖片】


    是徵:麻煩你幫我寫個詳細步驟。j??


    沈遊:沒問題,等我寫好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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