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你下車前答應我什麽?


    舒微看出來了,路景澄在幫她回憶。


    是徵:我回了。


    聊天界麵上方再次顯示“對方正在輸入…”,然後提示消失,過了兩秒以後,再次出現提示再消失。


    路景澄的消息遲遲沒有發送過來。


    等了有兩三分鍾,在舒微以為他不會發來的時候,路景澄的消息發了過來。


    lu:敗給你了。


    舒微沒有再回複,路景澄也沒有再發送消息過來。


    第二天下午,舒微在圖書館複習當代文學史的內容,路景澄私聊發來照片。


    lu:【圖片】


    lu:到球場了。


    舒微看了路景澄發來的照片,沒有選擇回複,重新將手機擱放在一邊。


    他好像在給她匯報行程,但是她並不是他的女朋友。


    給舒微發完消息,路景澄就上場打球了,說好了今天來“血虐”謝嘉禮。


    謝嘉禮這人和沈遊屬於一類性格的人,賽前狠話說的溜。上周在球館他帶著他樂隊的幾個兄弟來打球,被路景澄帶領的“路人組”,打了個40分的分差。這一整個周都在絮絮叨叨地說要另組專業隊,一雪前恥。


    結果今天這人,一上場就絮絮叨叨地認慫。


    “謝嘉禮,這就是你說的‘複仇’?”路景澄輕慢地瞥了單防他的謝嘉禮說道。


    同時一個輕鬆的轉身控球後突破上籃,還造成了他防守犯規,打了個“2+1”。


    謝嘉禮雙手撐著雙膝,彎著腰搖頭說道:“我找的那個退役球員臨時有事,要不我犯不著想不開來單防你,我有毛病啊……”


    打球中間休息的間隙,路景澄邊喝著水邊踱步走到球場邊,拿過手機來看,依然沒有等來舒微的回複。


    這都過去了半個多小時,他不信她一直沒有看到消息。


    昨天晚上下車之後,答應得好好的,不會不回複他的消息。


    一離開他的視線,說過的話就不作數。


    路景澄握著手機,感覺自己的一顆心要被對麵的女孩折磨死。


    他從來沒有這麽低三下四地和誰報備過行程,也沒有這麽牽腸掛肚地等候過誰的消息。


    謝嘉禮拿著毛巾走過來,坐在路景澄身邊問他:“還打嗎?”


    路景澄看了眼球場旁邊,還有好幾個來打球的人在場邊躍躍欲試。


    路景澄的視線重新定格在手機屏幕,語氣散漫沒什麽興趣:“讓他們玩吧。”


    謝嘉禮看了看哥們這“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模樣,挑眉笑說:“真是稀奇。你來球館能不打球?怎麽了,追姑娘追的不順利?”


    路景澄瞟了眼手機,輕哼了聲:“順利的話,我用著和你來泡球館?”


    謝嘉禮聽見這話,人隨即就要急眼,但轉念又樂了起來:“嘿,真想見一見那姑娘。我就好奇竟然能讓你出師未捷……”


    從來沒有聽說路景澄追哪個姑娘,沒有想到還能等到他追姑娘的一天。


    果然人活久了什麽稀奇事都能見到。


    路景澄冷冷地給了好友一個凜冽的眼風。


    “我們幾個不都分享經驗給你了嗎?”謝嘉禮邊說邊給路景澄遞了瓶水。


    路景澄接過水瓶後擰開,沒有喝水微凝眉說:“匯報行程,不回我。”??g


    他們幾個和他說,給女孩匯報行程,這一點很加分。


    但是舒微根本不吃這一套。


    說著又將剛擰開的瓶蓋擰了回去。


    謝嘉禮深深地看了身旁穿著黑紅客場球衣的路景澄,語氣試探地笑問:“真喜歡啊?”


    路景澄翻了個白眼,吐出兩個字:“廢話。”


    謝嘉禮轉念想到高鄢說的話偏額問:“我聽高鄢說你追的這個姑娘也是南安人,難道她就是……”


    路景澄麵色一怔,幽幽說道:“不是她。”


    謝嘉禮嘖嘖說道:“我還以為你這輩子,心裏就隻有你家那些畫上的那個女孩了。”


    路景澄聞言掀起眼皮目視前方,似是無奈唏噓道:“我高二去南安一中讀書以後,沒有再見過她……”


    謝嘉禮也知道路景澄一向不喜歡多提這件事,於是話鋒一轉繼續回到追人的話題上麵:“那你打算下一步怎麽追人?”


    路景澄收回思緒,緩緩說道:“明天去她們學院上課。”


    作者有話說:


    第45章 薄雪


    教當代文學史的老師, 是一位頗有聲望快要退休的老教授,在學術界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學者。


    前兩節課講完了八十年代詩歌部分,這周的課程教授說落實到具體的詩歌品讀上麵, 算是互相交流感悟的詩評會。


    上課的教室很大,坐在後排很容易神思遨遊, 大家都搶著坐最前麵的位置, 舒微和欣菲早早跑來上課。


    孫欣菲沒精打采地垂首歎息說:“我本來一直準備的詩歌, 但我在看了許多人的賞析以後,我發現我看得好淺薄啊,我決定二次補充討論的時候,進行一下簡短發言,參與一下就好了……”


    舒微想了想自己準備的詩歌,感覺她看得也很淺,但是她實在喜歡那首詩, 所以選定以後就沒有再改變初衷。???


    不過應該也沒有關係,程老師和藹可親, 從來沒有見過他凶過誰。


    到了教室以後, 大家就開始收拾準備上課了。程教授還端著保溫茶杯和前排的大家聊了兩句天。既可以師生日常的簡單交流, 也能夠等後趕來上課的同學們到教室。


    聊天的內容都是大家的日常, 這兩天的天氣, 這一周讀過什麽書,觀荷園餐廳這兩天研究的新菜口味一般……


    上課的教室分前後門, 上課的大家前前後後地開關門進來, 一如既往的和諧平常上課氣氛。


    “這節課互相交流一下八十年代的詩歌部分,……在之前的課上, 我們也說過了, 同一首詩不同的讀者讀到, 理解和感受是不盡相同的,那麽詩歌也就是不同的。甚至同一位讀者不同的人生階段的感受也是不同的,這也是詩歌的魅力之一……”


    教授站在講台引導了一下課堂內容,然後就是大家分享發言。


    幾位同學主動分享自己的詩選和讀後感悟,二次討論的時候,又有很多人進行發言參與。


    舒微選擇的張棗的《鏡中》,輪到她發言,從座位上站起身讀詩。


    後排座位的同學,留意到今天最後麵一排的生麵孔。男生骨相優越,身形挺拔疏朗,因此不免頻頻多看了兩眼。


    “‘比如登上一株鬆木梯子’,詩人還是怯懦退縮了,他沒有選擇大膽追求,隻是爬上了一株鬆木,站在上邊遠遠地看著‘她’遠離……”


    教室最後一排,一個穿黑色工裝夾克清瘦挺拔的俊美男生,正在跟著女孩的分享發言,一句句將所聽到的詩歌,筆端起興飛快地記在自己純藍色封麵教材的扉頁上麵。


    “……‘悔’是內心很沉重的感情,但是梅花飄落是輕輕的,慢慢的姿態,隨之那份沉重好像也被突然消解了,同時又生出一種歲月悠悠終歸塵埃落定的縹緲感。不過詩人最後又說‘梅花落滿了南山’,可見他的悔意太多,回想的次數也是很多了,這與詩歌結尾與開頭相呼照對應……”


    教授微笑問道:“所以,你怎麽理解‘一生中後悔的事情’?‘鏡中’呢?”


    舒微沉思片刻,條理清晰地回答問題:“‘第一次讀的時候以為指遇見喜歡的人,心動但不敢追求,隻敢遙遙觀望,最終失去靠近的機會,隻能幻想她回來自己的身邊。等到後來再讀,又感覺‘她’作為一個意象存在,並非隻是人,也可能是心愛之物,難以忘懷的事情,或是對曾經生活的追逝,對某種新的生活方式尋覓無果的反思。關於‘鏡中’我的理解有兩種……。”


    一雙饒有興致的狹長眼眸落在麵前的書本的筆記上,果然隔行如隔山,他沒有這樣的思路,整個人被舒微的漫漫思緒所領導。


    臨近下課大家都發言結束,教授環視了課堂一周,目光定在中間最後一排的黑色外套的清瘦英氣的男生身上,身形實在陌生不熟悉,想來應該是來旁聽的其他學院學生。


    教授並不認為這位男生,單純隻是為詩歌而來。


    “這一排最後那位穿黑色外套的男生……”教授扶了扶自己的厚厚的眼睛說笑著問道,“你是文新班的同學嗎?之前怎麽從來沒有見過你……”


    課堂上的眾人循聲轉身向後麵察看,舒微也在其中,卻在回身後癡癡愣住,她不由懷疑是自己眼花。


    孫欣菲也看見了最後一排坐著的人,她小聲驚呼道:“微微,是路景澄……”


    舒微又看了一眼路景澄,心跳像小鹿亂撞,她匆忙回過身坐好,低頭看自己麵前攤開的書本。


    心裏卻是又驚又亂,路景澄來她們學院上課的教室,不會是來找她的吧?


    路景澄被程教授點名後,從座位上起身站直,識體禮貌地與老師問好:“老師您好。”


    距離下課還有不到幾分鍾的時間,全班的同學也全部都討論交流完畢,程教授索性很有興趣地和路景澄聊了起來。


    “這位同學,你是哪個學院的?”程教授起了興趣問道。??g


    路景澄回答:“物院工程力學專業。”


    “你不會隻是來旁聽我的課吧?”程教授笑意和藹,但話鋒直指中心說道。


    路景澄聞言稍愣了下,隨即明白教授的話中含義,抬眸望向正前方某位已經轉過身,裝作低頭看書的某位姑娘,唇角上揚了些許弧度。


    他薄唇挑了挑,坦誠直率地說道:“老師,我喜歡的女孩是你們班的。”


    說完這句話,熾熱的視線再次落到前麵的那抹溫柔清純的身影。


    路景澄這話似平地起一聲雷,專業課教室的大家驚訝地看向彼此。


    座中已經有同學認出路景澄,學校論壇連續兩年投票選最帥校草,他連續兩年高票當選。


    正當時下課鈴聲準時準點響起,程教授站在講台上含笑環視了教室一圈。


    舒微忍不住輕闔上眼睛,耳頸都在發熱,不敢和任何人對視,但是直覺感受到身後有一道灼烈的目光似乎在注視著自己。???


    “誰啊?”


    “咱們班的女生誒。”js?


    “他好帥,衣品也很不錯……”


    “怎麽沒人來聽課追我?”


    ……


    程教授站在講台上麵,別有深意地笑眯眯地問:“我們今天品評的這些詩歌,有沒有你很喜歡的詩歌?”


    路景澄聲音很低地笑了聲,清沉的聲音在教室中響起:“當然是她說的那首。”


    舒微熱到想要脫掉外穿的棉服,心裏又是害羞又是甜蜜,依然不敢抬頭看向路景澄的方向,但是聽覺卻因為他的話更加靈敏。


    路景澄說話慢條斯理的,他講話的聲音並不大,可是他的每一句話都闖到了舒微的心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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