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我會等的。”路景澄聲音低沉,鄭重的口吻在她耳邊緩緩說道。“至少要等到你的父母認可我……”


    舒微轉身主動抱住路景澄,窩在他的臂彎裏,抬頭想要給他一個獎勵的吻,卻看見他線條優美的脖頸,還有性感凸出的喉結,最後吻忍不住落在他的喉結。


    “不要點火!”路景澄極力忍耐的嘶啞嗓音在耳邊響起。


    舒微伏在他的懷裏,蔫壞地笑出聲。


    ……


    “微微,微微……”孫欣菲喚她。


    舒微猛然從書本中抬頭,斂起神色看向孫欣菲。


    孫欣菲手指指了指書桌上麵的訂書機說:“…訂書機借我用一下。”


    “哦哦,好的。”舒微連忙拿起訂書機給她。


    “在想什麽呢?叫你小半天了。”孫欣菲說著輕輕碰了碰舒微的手肘,附在她耳邊問道。“是不是在想路景澄啊?”


    舒微扭頭不理孫欣菲,裝作若無其事地搖頭否認。


    心裏卻是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在想路景澄。


    不過他這幾天要和馮教授一起去外地參加一個空氣動力學相關的學術研討會,昨天剛出發去冰城。


    正想著路景澄去冰城的事情,手機屏幕顯示有新來電,是一串來自嘉北的座機號碼,有一點眼熟但還是陌生的。


    舒微拿過手機接通。


    “請問是中文係文新班的舒微同學嗎?”


    一道陌生溫和的男聲傳過來。


    舒微稍愣,答應道:“是。”


    “我是文學院工作辦的老師,你現在在學校嗎?如果在學校方便過來一趟嗎?”電話那端的聲音聽起來平和禮貌。


    舒微不知道工作辦的老師找自己有什麽事情,但是既然是學院的老師找她,可能是有學業上的事情,舒微答應說好。


    宿舍生活區距離文學院走路要二十幾分鍾,舒微騎了單車過來,停好車上樓去工作辦。


    四樓的工作辦敞開著門,舒微走上來輕輕敲了敲房門。


    “篤篤篤。”


    工作辦的辦公室挺大,房間裏麵七八個老師,舒微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位老師找她有事。


    “請進。”正對著房門的一位略年輕的男老師說道。


    舒微稍急促地站在辦公室門口,正張口要問楊老師在不在,看見斜著的右前方老師說道:“是文新班的舒微嗎?”


    舒微邊走近邊答:“是。”


    楊老師可能是一起打了電話,在舒微來之前已經到了一位其他專業的同學。


    “四月底百年校慶的時候,有很多事業有成的校友回來參加校慶,他們回報母校出資讚助獎學金項目。”工作辦的楊老師仔細給兩人講解。


    “這項文嵐獎學金項目是上市公司文嵐風投讚助的學習類獎學金,獎勵專業成績前兩名的學生,學院這邊成績單已經核對過。你們在這裏填一下申請表格交給我就行。”


    舒微和另一位同學都點頭說好,坐在楊老師桌旁的沙發在茶幾上填好表格。


    交好表格離開出門的時候,餘光留意到門口沙發區坐著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不是學校學生的模樣,一眼即過沒有放在心上。


    臨出門前和欣菲約好了,晚上一起去東北門外的美食街吃晚飯,舒微急匆匆地下了樓。


    單車就停在樓前右手一側的樹下,來的時候一輛車都沒有,下來的時候旁邊又多了兩輛單車。因為偏愛自己的小車,心中感覺三輛車中她的小青是最好看的,搭配著木棕色的前筐像是田野中的小精靈。


    車子是她網購買來的,但是路景澄拚裝的。


    之前上課都是做欣菲的小電驢,後來她也萌生了置購小車的想法,就在知名老品牌的旗艦店網購了這一款,比實體店便宜了三四百塊錢。


    欣菲騎著小電驢,她坐在車後座,將快遞架在兩人中間才載回到宿舍樓下。


    可惜兩個人的動手額能力實在一般,在樓下搗鼓了一下午也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最後隻好告訴了路景澄,他來了以後用了不到半小時,將單車完美地組裝完成,完美到她載著欣菲繞著宿舍區拉風地兜了一圈。


    “微微,人長得帥當修理工都吃香。”孫欣菲坐在舒微的車後座笑說。“當然,我不是瞧不起修理工,我隻是總結一下大眾心理。”


    路景澄在樓底下幫他組裝自行車的時候,來來往往經過的女生有駐足停看交談的,甚至膽子大的還有上來想要聯係方式的。


    那時舒微上樓給路景澄拿棒球帽,他有一頂黑色棒球滿放在她這裏。


    拚裝自行車的時候,下午陽光斜照在路景澄的臉,舒微看見他微皺了下眉心。


    “我女朋友幫我去拿帽子了。”


    路景澄衝著問他要微信好友的女生說道,聲音中含著那麽點對自己名草有主這件事情,略自得意的語氣。


    答非所問的對話,但是拒絕之意顯著。


    “微微。”路景澄清峻英氣的眉眼微眯著,隔著挺遠的距離,揚起低磁的聲音喊她。


    舒微原本愣在宿舍門口,不知道要不要上前,聽見路景澄的喊她的話,她這才邁步走過去,把他的棒球帽順手扣在他的發頂。


    看起來像一個挺有姿色的修理小師傅。


    舒微對此的評價是他好像有點幼稚,不過這點小幼稚被他在短短半小時內組裝好自行車的光芒掩蓋。


    因為組裝自行車這件事,路景澄在她心裏的形象,又高大帥氣了很多。


    不僅是容貌,還有內在形象方麵,比如心靈手巧。


    孫欣菲以旁觀者的角度來評價:“你倆怎麽越談越甜蜜,我再也不信什麽熱戀期隻有一個月、三個月的說法了。”


    “你就別打趣我了。”舒微偏過頭語氣深深無奈。“他也是,好像就他有女朋友似的。”


    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為當時被也聽見了他說的話,她羞窘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她的臉皮當真有點薄。


    “但是這個世界上,隻有路景澄的女朋友叫舒微呀。”孫欣菲說著眼尾飛揚,朝舒微拋了個“是不是呀”的眼神。


    是啊,路景澄好像是很喜歡她,這令她不禁覺得不真實。她實在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麽路景澄會喜歡她,而且還和她在一起這麽長時間。


    她和他在一起,還是有那麽一點小小的自卑。


    春日午後的陽光擦過樹梢照在車上,小青停靠在樹邊,遠遠望著顏值更加好看。


    舒微快步走下教學樓的台階,唇角似有似無地勾起淡淡的弧度,比春水還要柔美清澈。


    路文洲坐在對麵路邊的黑色古斯特裏麵,聽完秘書打來的電話,眼神落在對麵不遠處樹下的舒微身上。


    剛才恍惚之間,有那麽一刹那他看花了眼,差點以為自己看見的是二十年前的蘇清靄。


    長相上看不真切,但是渾身散發的氣質太過於相像。


    也許是在校園這座烏托邦中的年輕人身上,都是如此幹淨蓬勃的青春氣息吧,像春光中的山川青野,細雨中的迎迎和風。春風化雨,一片明媚澄澈。


    那是人到中年,最魂牽夢縈的遺失之物。


    每一次虛情假意的笑臉逢迎之後,對曾經的這一段時光的懷念總會又加深一分。


    隻不過想要的東西太多了,縱使心中偶然懷念,也隻是懷念罷了,絲毫不耽擱下一次的曲意逢迎和心口不一。


    “這位同學,你好。”


    舒微剛扶上單車的腳撐,聽見前麵稍急的聲音漸漸靠近自己。


    抬頭看向前方,第一眼感覺有一點眼熟,再細看想起來是之前在學院工作辦,一眼而過的那位西裝革履的年輕人。


    “你是舒微同學吧?” 沒有想到穿西裝的年輕人,還真的是來找她的。?s?


    舒微遲疑地點了下頭,心中不禁謹慎提防起來。


    “我姓於,是文嵐風投的員工,這是我的名片。”於秘書說著遞給舒微一張名片。


    舒微猶疑了一秒,但還是接過他的名片,微微笑道:“你好,於先生。”


    於秘書絲毫沒有介意,他繼續笑說:“舒小姐,我們路總今天也在嘉大,他想要見見你。”


    路總?


    舒微凝眉陷入思考之中,這個姓氏她再熟悉不過,一個不怎麽篤定的念頭在腦海中劃過。


    “路總?”舒微還是問道。


    於秘書點頭說正是,“路文洲路總。”


    舒微這才反應過來,文嵐獎學金項目是路景澄的爸爸讚助的。


    她下意識地順著於秘書的手勢,扭頭看向身後對麵的路邊,那裏停著一輛車身優雅大氣的黑色豪車,車門正巧打開,下來一位長身玉立、氣質凜然的中年男子。


    那是怎樣一個人呢?


    舒微看見路文洲的第一眼,有片刻的恍惚,仿佛看見了三十年後的路景澄。


    他長得實在像他父親。


    即使那是他深惡痛絕的一個人。


    如果不是先前知道路文洲背叛發妻,她一定會不免從他如今的溫潤風儀中,猜想他年輕時的英俊豐姿,是不是也像路景澄般走到哪裏都是被目光圍簇。


    無論是初見路父,還是想起文嵐獎學金的事情,都分散了舒微的精力。等到她理好思緒,認為她和路文洲沒有什麽好談的事情後,第一個意識是立馬騎車離開。


    她好像沒有和路文洲見麵的必要。她沒有感化愈合路景澄心中對路文洲記恨的能力。背叛發妻、婚內出軌,害得年事已高的嶽父住院,無意開車發生車禍造成發妻死亡,這些事情她不是路景澄,沒有辦法代替他去做選擇,也無法嚐試幫他做出改變。


    因為這些事情,在她看來也是無法原諒的事情。路景澄好不容易從失母的傷痛中,慢慢一點點走出來,很多情況下順其自然反而是最好的辦法。


    舒微轉身要扶起單車的腳撐騎車離開,聲音淡淡的沒有什麽溫度:“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們路總,也沒有見他的理由。”


    隻是為時已晚,路文洲已經從對麵路邊踱步走了過來。???


    路文洲先說道,笑容一派淡然平靜:“你好。你就是舒微吧。”


    來者是長輩,不能不重視基本的禮貌問題。


    “路總,您好。”舒微隻好停住單車,禮貌點頭問好。


    “叫我路叔叔就好,也可能我比你爸爸年齡大,叫路伯伯、路伯父都可以。”路文洲唇邊一直都含著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很平易近人,卻有著不怒自威的威嚴。


    舒微沒有答應路文洲的話,自然也沒有喊他什麽“路叔叔”“路伯伯”。


    長久在名利場上摸爬滾打,渾水摸魚多年的路文洲,窺探琢磨一個小姑娘的心思,對他而言簡直是易如反掌。


    於秘書已經給走開很遠,路文洲開門見山地明了說道:


    “無論小澄怎麽看待我這個父親,我總歸都是他親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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