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想自己是不是上年齡了,記憶力退化有點嚴重,背知識點也是剛背了就忘了,又更加佩服那年考研的自己。


    最後孫欣菲先睡著了,舒微和葛夢雅還在看劇。


    正到一個很好笑的點,兩個人都笑了。但是笑著笑著,葛夢雅突然哭了,將頭埋在膝蓋間哭了。


    舒微習慣性地幫她遞紙巾,她搖頭推開了紙巾,過了很久以後才抽噎著說道:“……最後一次了。”


    我最後一次為藏在心底的那個人哭。


    舒微沒哭,她和自己談判過一場,就在大四校園音樂夜那晚的舞台上,那是她最後一次為某個名字哭泣。


    淩晨兩點,兩個人躺在床上都沒有睡意。葛夢雅沒睡意,孫欣菲喝多了去衛生間狂吐,舒微有困意但是不能睡。


    葛夢雅望著房間的天花板,突然開口說道:“……高子淵結婚沒叫我。份子錢到時候你去幫我帶上,在嘉北工作有次他幫過我忙。”


    舒微沉吟片刻才說道:“……和我說了,他會來,知道你不願去。”


    仿佛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但是葛夢雅一瞬即懂。


    葛夢雅點點頭說:“他這人挺細心,靠譜……”


    舒微稍斂起眼皮,閉目養神。讀研一那年,研院中秋活動要拉讚助,她是活動負責人之一,高子淵幫她了挺大一個忙,他大學就是校學生會外聯部部長,十分有經驗和人脈,幫她解決了燃眉之急。


    大家彼此都幫過對方,雖然是舉手之勞,也算是朋友了。


    待了兩天,孫欣菲年假還沒休完,還要晚兩天回去,葛夢雅稍晚坐飛機回南閩。舒微要回嘉北,後天就是高子淵的婚禮。


    在過安檢前,孫欣菲送她,靠近過來要跟她說話。


    “不用依依惜別,周末你不就回嘉北了嗎?”舒微開玩笑道。


    孫欣菲笑說是,但怎麽都要抱一下。


    “我問沈遊了,就他和袁石去,沒別人。”


    擁抱時欣菲低聲在她耳邊說道。


    也是絲毫沒有前後邏輯的一句話,舒微也刹那就聽懂了。


    作者有話說:


    注: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沁園春·雪》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辛棄疾《青玉案·元夕》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到前麵歌單改名字了,補充了比較有意思的梗,添加了年份,年月日更符合理工男新文件夾命名精準直接的思維方式。從一開始寫就有年份設定,本來打算在番外以日記的形式呈現,一開始害怕大家不喜歡準確的年份所以沒加,但想了想還是加了,為後麵的劇情服務。補充了澄哥電腦幾個文件的命名(也是有獨特意義),分別在30,42章,感興趣可以看一下,沒興趣回頭看也不影響繼續追文。算是小提示吧,他取名真的很隨意,標準工科男思維,單純那天建歌單,不是大家想的那樣,不過確實是我有意誤導造成懸念,哈哈哈我好壞。(在wb解釋過,以後我也盡量在wb解釋)


    第90章 歸潮


    舒微將自己和葛夢雅兩個人給新婚夫婦的紅包, 交給站在在酒店婚禮宴會廳外的高子淵夫婦。


    “祝你們新婚快樂,百年好合!”舒微笑著地對兩位新人說祝福語,“葛夢雅忙工作, 讓我把心意也帶到。”


    新婚夫婦笑容滿麵和她道謝。


    新娘子的婚紗是魚尾款,特別好看, 舒微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婚宴廳大門旁邊是賓客簽到席, 需要在禮單上簽字。舒微看見她的名字, 才兩個上麵就是袁石的簽名。j??


    四年沒見過袁石了,之前聽沈遊說他爸爸這兩年恢複得很好,他在隴南地區的一家大型國企上班,工齡開始累積。他本人也上進,參與了幾個大型路橋項目,現在收入算是挺可觀的,去年還帶著他媽媽來嘉北的大醫院看眼睛。


    無論是他們中的哪一個人, 她聽見關於他們很好的消息,心裏麵總是跟著格外地開心。


    讀初中剛學習地理這門學科的時候, 班級裏的男孩子經常會開玩笑說:“地球自轉啊地球公轉, 少了誰地球它都在轉。”


    不知道具體是從哪裏聽來的話, 舒微第一次聽見這句話就十分不喜歡。後來想想, 當初為什麽在文科理科總成績相當的情況下, 最後選擇了文科,大概也是因為在她看來, 自然科學中嚴謹的規則可以說是不近人情。


    但嚴謹的規則並沒有錯誤, 少了誰地球都要轉,這一點上眾生平等, 公平到令人對此心生愛慕。


    不知道這是不是也是選擇理科的同仁們, 內心深處或明或隱的想法。


    失去一個人固然痛苦, 但是生活還是要繼續走下去。詩人說“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人們說“生活我去你***”,然後又埋頭努力去把自己的生活過好。


    袁石的生活過好了,葛夢雅的生活也過好了。


    舒微想她的生活過的也不賴,至少她對自己的生活很滿意。


    路景澄呢。


    這個名字突然跳入她的腦海中,直接到嚇她一跳。


    舒微猶豫了一下,他應該也過得挺不錯。聽說還在國外讀書,那邊正常便是碩士兩年博士三年,他大概也是明年畢業。


    他又不是十惡不赦、罄竹難書的罪人,她也希望他過得很好。


    她希望這個世界上,雖然與她無關但所有不是壞人的人都能夠過得很好。


    也不是聖母思維,隻是單純善意的祝福,不會讓她有什麽損失,她為什麽不能大方地予以祝福呢?


    舒微找到自己的座位,不得不說高子淵真的足夠細心,都沒有將她和袁石分到一桌,而是和新娘的好友同事們在一起。


    未免太細心了,倒不是說做的不好。而是她雖然是葛夢雅的多年好友,但是遇到袁石也不會上去就給他一巴掌,或者怒氣衝天地指著他的鼻子罵他,當時為什麽要那樣對你的前女友,你個狠心的臭男人!???


    就算是在這裏遇見了路景澄,她也不會如此,最多也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誒?


    怎麽又想起了路景澄????


    今天她是犯了什麽邪?


    她那時對一個時髦的名詞不太了解。


    量子糾纏。


    舒微上午直接從燕大坐地鐵過來辦婚宴的酒店,穿了一件淺黑色的背心裙,深藍色長袖泡泡衫,一雙黑色瑪麗珍粗跟鞋。頭發是昨天做的,聽美發師說叫法式複古名媛卷,卷能很明顯看出來,法式、複古、名媛都看不出來。


    a欣菲的評價:是不是被騙錢了?


    a夢雅的評價:好看好看!我上次也被推薦了!


    評價不可以說是兩極分化,那也是截然不同。


    舒微性格慢熱,初次與人見麵,一向沉默寡言,多是含笑安靜聽旁人說話。幸好新娘的朋友們很多都是能言善辯的人,大家坐在一起倒也不至於冷場。


    “你現在在燕大讀博士?”新娘的好友紀小姐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睛,語氣中帶著那麽點吃驚。


    舒微笑著點點頭說是的。


    新娘同事申先生好奇問道:“你是學什麽專業的呀?法律、外語,還是也讀的金融?”


    “我學的是比較文學方向。”舒微簡明扼要回答。


    幾個人正說著話,沈遊也進了婚宴廳,遠遠看見了舒微,走過來和她打招呼,順便在她身邊坐下吃中間白紋理石圓盤上麵的喜糖,還挑了塊舒微喜歡的水果糖扔給她。


    高子淵的婚禮一共四個伴郎,人足夠用他抽空過來找點東西吃,說是一大早沒吃飯,跟著新郎去婚禮套房接新娘的時候,吃了喝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現在就想吃糖壓一壓。


    這五年多來,她和沈遊雖不說是常見,但也算是偶爾一起吃飯的朋友,也因為燕大和嘉大之間就斜對角的距離,兩家的食堂又都算是大學城最出名的兩家。


    沈遊感情不順,這些年交過一個女朋友,聽說也追過幾個女孩,但是到現在也是孑然一身。不過他看起來心態還是挺好的,人生嘛不就是起起落落落落,然後啪嘰落到底,這話是沈遊自己說的。


    身旁的申先生眯眼思考了半天,然後繼續剛才說的話題:“沒聽說過比較文學方向……”


    “中文專業的嗎?”紀小姐好像知道得比較多。


    舒微點頭:“是的,中國語言文學。”


    “這……中文也……需要讀博士來學嗎?”申先生出聲說道。


    話聽起來不像是真心疑問,隻不過是表達一下自己的觀點。


    沈遊聞言瞥眸看了他一眼,覺得這男的腦子有點問題。


    舒微倒是沒感覺這位男士腦袋有問題。隻是……情商這種東西,人各有異。


    之前坐著聽這位申先生說他的母校是某工商大學,在全國財經類院校也能排進前二十,他現在每月月薪三四萬。


    舒微想了想感覺情商這種東西,有時候也可以裝作沒有。


    她眼睫微垂,唇邊的梨渦清淺,淡然說道:“不知道。不過……燕大的中國語言文學專業,全國排名第一。”


    全國排名第一的博士學科,國家審批通過的博士點。申先生,你說需不需要讀???


    沈遊剛吃了軟糖,正要張嘴切齒地咬下去,聽見舒微的回答,笑聲從嗓子眼逸出的瞬間,被糖塊塞住,人被嗆到“咳咳”了好幾聲,眼淚兒都咳出來了。


    “沒事……沒事,我就是吃糖被……嗆著了。”沈遊麵對大家遞紙巾的關心解釋道。


    舒微無奈地看向沈遊,這人咳得可真是時候,不過她懷疑他有一半眼淚是嗆出來的,另一半眼淚是笑出來的。


    申先生這也察覺自己說話不太禮貌,準備笑著將場麵含糊圓場過去:“是……燕大百年高校嘛。”


    沈遊坐了一會兒,等到婚禮快要開始的時候,和舒微說了來這桌找她的原因。他今天開了家裏的車來,一會兒要回學校,順路捎她回校。


    新娘的好友紀小姐坐在她身旁,兩位女生坐在一起慢慢就聊了起來。


    “舒微你皮膚好好啊,像是能掐出水來。”紀小姐很羨慕舒微的皮膚狀態。


    舒微也認真看了眼紀小姐的臉部肌膚狀態,微笑說道:“你的皮膚也很不錯。”


    “沒有,我化了妝的,粉底打了可厚了,最近在爆痘。”紀小姐說著指了指自己臉頰邊的肌膚說道,“看,這邊就有一個。我自從來嘉北上大學每年這個時候都要爆痘,像是嘉北給我的獨一份禮物。”


    紀小姐十分幽默,和她談話很舒服,不用擔心會冷場。


    舒微笑說:“我也化了妝。”


    “你今年多大?”紀小姐突然問道。


    舒微如實說道:“26歲。”


    “我們倆同歲誒。”紀小姐吃驚地說道,“怪不得這麽投機。”


    甚至有點太過於投機,以至於談到感情生活時,說是要幫她介紹男朋友。


    “誒?我們桌怎麽有空位?”同張桌有個女生細心地發現。


    紀小姐知道內情,就主動解釋:“李若清臨時要出差沒能來,昨天晚上才說的,她連城那邊的項目出了點問題。”


    “哦,這樣啊,我說她從來不遲到的人怎麽今天遲到了,這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問話的女生說道。


    這一桌都是舒微不認識的人,她也沒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婚宴開始之前有西式甜點,舒微拿了一塊用小叉子閑閑地刮劃著吃,算是等候著打發時間。


    小叉子剛抵在慕斯蛋糕上麵,聽見身旁的紀小姐似是低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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