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蘇順著他的力度站起來:“什麽?”


    祁言沒回答她,而是帶著她走到了客廳角落擺著的一麵玻璃櫥窗處。


    這櫥窗裏麵擺的都是她父親的收藏品,幾乎都是玉石雕塑,十分珍貴,價值連城。連帶著玻璃也會安排人經常擦拭,光可鑒人。


    別蘇不解,看了眼裏麵的工藝品,偏頭問祁言:“怎麽了嗎?是有你喜歡的?”


    如果祁言真的很喜歡的話,她和爸爸好好說,應該也不是不能送一件給他。


    祁言隻是笑,沒有鬆開握著她的那隻手,用另一隻手輕輕扣在玻璃上:“你看看我們的倒影。”


    兩人的身形映在玻璃上,十分清晰。


    別蘇甚至可以看到祁言比她高出大半個頭——在家裏穿著的拖鞋沒有增高。


    下一秒,她便沒有心思去在意兩人的身高差了,因為她在自己的頭頂,那兩隻毛茸茸的耳朵上,也看到了同樣的黑字。


    這排熟悉的字,哪怕是映在玻璃上,出現了翻轉倒置,她也能輕易地辨認出來。


    ——【覺醒值:70點】


    心跳倏然加快,別蘇手腕間的脈搏跳動清晰地傳遞給了在場的另一個人。


    她目露驚愕,難以置信,扭頭和祁言對上目光:“我……我也有覺醒值?”


    第50章


    從沒想過自己的頭頂也會有數值, 別蘇坐在沙發上沉思,又拿起手機屏幕照了幾次,以至於都沒意識到祁言的手還抓在自己手腕上。


    不論看幾遍, 頭頂的數值都沒有變化。


    起初她還在為祁言升滿覺醒值苦惱, 現在到了自己身上,她才發現,真的是毫無頭緒。


    除了偶爾會遇上的一些麻煩事,她從沒覺得自己的生活有什麽不對之處, 哪裏需要覺醒呢?


    這種事情顯然不是一時半刻可以研究明白的, 她看了眼祁言, 也不想讓對方再為自己擔心。


    客廳的落地窗敞亮明淨, 將銀裝素裹的花園展露出來, 積雪壓在萬年青的頂端, 像是一顆被裝飾過的聖誕樹。


    “你堆過雪人嗎?”別蘇忽然問道。


    祁言循著她的目光看去:“沒有。”


    別蘇站起來:“等我一下, 我換個衣服, 馬上好。”


    她交代了一句,轉身跑上樓,連電梯都沒有等。


    倉促換了衣服做好偽裝措施, 別蘇又繞到書房,看了裏麵沒有客人之後, 確認道:“爸爸, 我的事情你沒有告訴祁言……就是我同學吧?”


    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沒。我隻問了我兒子在學校過得好不好。”男人笑容慈愛, 露出配合的神情。


    “那就好。”別蘇放下心來, “我們出去玩一會,午飯前回來, 有事情電話聯係我噢。”


    說完, 她把門帶上, 朝客廳跑去。


    出現在祁言麵前的時候,她已經穿好了羽絨服,戴好了手套,脖子上還圍著對方前幾天送給她的那條圍巾。


    她取出一副嶄新的手套放到祁言手裏:“快戴好,我帶你去玩雪。”


    那雙手套和她的是同款,隻是尺寸大一些,看起來就像是兄弟用的一樣。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祁言說不出拒絕的話:“好。”


    走出房門,外麵的風就將人吹得瞬間清醒。別蘇走在前麵,領著祁言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個小湖邊緣。


    天氣太冷,氣溫太低,湖泊表麵已經結冰,晶瑩剔透,像一麵美麗的鏡子。


    別蘇家這一片是別墅區,住戶很少,相互之間又隔了很遠,這片湖並沒有人常來,隻隱約可以見到幾串梅花印,是別家偷跑出來的寵物留下的。


    旁邊的雪也都厚厚一層,這裏不在清潔人員需要清掃的範圍內,沒有被破壞過。


    別蘇站定,雙手張開,宛如這片雪地的主人,宣告道:“就是這裏啦!”


    說完,她的身子飛速矮下,往地上抓了一把雪,用力一握,然後揚手,直直朝著身後的少年拋去。


    祁言沒有閃躲,雪球剛好擦過他的耳朵,觸感冰涼,在耳垂上留下了幾粒沒有團緊的雪花。


    一擊得手,別蘇見好就收,立刻升白旗,雙手舉起,表示休戰。


    祁言也不和她計較,隻拿了個雪球假裝要扔向她,和她玩鬧。


    跑了一會,別蘇有些累了,湊到祁言身邊,開始指揮。


    “祁言,你先滾個大雪球做雪人身體,然後滾個小雪球當它的腦袋。”


    祁言:“那你呢?”


    別蘇一本正經:“我負責點撥。”


    於是,在別蘇老師略微有些挑剔的指點下,一個擁有著渾圓身體和憨厚腦袋的雪人就做好了。


    雪人和她一樣高,別蘇有理由懷疑這個雪人是有原型的。但因為身型差距太大,她也不好說出自己的猜測,隻能偷偷摸摸把雪人身上的一些黑色草屑抹掉,讓它變得更潔白無暇。


    別蘇從羽絨服的大口袋裏掏出來一根胡蘿卜和兩塊黑巧克力,分給祁言一塊。


    她很是大方:“我們一人一隻眼睛。”


    祁言好奇:“什麽時候拿的?”


    別蘇:“胡蘿卜是換完衣服路過廚房的時候拿的,巧克力就是客廳裏隨手裝的。”


    說著,她把包裝袋撕開,站在雪人前麵端詳了很久,才慢慢湊近雪人的臉,按照自己的五官分布,將巧克力按在了左邊眼睛對應的位置。


    “好啦,你放得對稱一點噢!”


    她退開一步,把位置讓給祁言,叮囑道:“這可是我們一起堆過的第一隻雪人,很有紀念意義的,不可以不好看!”


    “還會有很多隻嗎?”祁言問。


    別蘇答應得很快:“當然啊。如果你想的話,我等會給你捏兩個小雪人,可以帶回家。”


    “在路上化了怎麽辦?”


    別蘇被問住,想了個主意:“那我去你家捏?你公寓陽台上的雪掃了嗎?”


    “沒有。”祁言輕聲道,“在等你。”


    手上的包裝袋突然變得硌手,別蘇三兩下把它團在一起,塞進自己的衣服口袋,低著頭沒有再看祁言:“好啦,你快給它裝眼睛。”


    祁言沒有動作:“你低著頭,我會放歪的。”


    別蘇:“為什麽?”


    祁言沒有回答,而是一直注視著她被額前劉海擋住的雙眼。


    等到別蘇抬起頭,他才伸手,將巧克力放在對應的位置。


    雪人的左眼與右眼完全對稱,如同被鏡像了一樣,一點偏差也沒有。


    “沒看出來嗎?”祁言的手指朝她的臉伸去,懸空停在她的眼睫處,沒有觸碰,“參照物,是你的眼睛。”


    視線被輕微地遮擋,皮質手套的味道蔓延開,夾雜著微甜的樺樹香氣,令人柔軟放鬆。


    眼前的那隻手腕被金屬扣的綁帶裹住,與黑色的針織衫之間,隻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顏色勝雪,質感凝如玉。


    也許是因為鼻間的芳香,也許是因為眼前的色澤,別蘇感到一陣晃神,隔了幾息才抓住那隻手腕,將它拉開,重新呼吸冰雪的氣息。


    “不要說那麽奇怪的話!”她口氣僵硬,把那根胡蘿卜插在了雪人的臉中間。


    因為稍用了一些力,雪人的臉從正中間的鼻子處蔓延開了絲絲裂痕。別蘇有點懊惱,伸手替它撫平,變得和之前一樣光滑。


    兩塊方形的巧克力被整齊地按在眼睛處,鼻子也長長尖尖,顯然是一根經過了精心挑選的胡蘿卜,色彩鮮紅明亮,別蘇捧著臉看了又看,十分滿意。


    祁言輕笑了聲:“它沒有嘴巴嗎?”


    別蘇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故意說道:“因為它知道自己什麽時候不該說話。”


    祁言愛惜地摸了摸雪人鼻子下麵的位置,幽幽道:“那它也太可憐了,剛出生就是個小啞巴。”


    他這樣的語調,很難讓人不起憐愛之心,總之別蘇被他說的有些心疼了,語氣也變得猶豫:“可是我不知道雪人的嘴巴應該是什麽樣的。”


    畢竟是第一次堆雪人,她沒有經驗,現在的這些大部分是從別人那裏學來的。


    看著雪人空白的嘴巴處,她拿出手機,搜了一下網友們堆的雪人照片。


    “雪人就是沒有嘴巴的啊!”別蘇翻了幾張,得出結論,甚至還發現了不足之處,“不過它們都會戴圍巾。”


    她看了眼脖頸處空空蕩蕩的祁言,又看了眼自己脖子上裹著的米白色圍巾。


    祁言注意到她的目光,問道:“你要給它戴上嗎?”


    他問得自然,是從別蘇的動作做出的合理推測,別蘇卻不太高興:“當然不!”


    別蘇將手機塞進口袋,兩隻手又調整了一下圍巾的鬆緊,雙眼帶著警惕地看著祁言:“你已經把圍巾送給我了,不能再給其他人,雪人也不行。”


    祁言沒在意她與自己拉開的距離,解釋道:“我以為是你想這樣做。”


    “我才不會。”別蘇反駁,“這是朋友送給我的第一條圍巾,我會好好珍惜的。”


    “還會有更多的。”祁言說道。


    他看了眼圍巾的邊緣,總覺得還不夠柔軟,想著,當時挑選的時候,應該更仔細些。


    別蘇沒注意他的話,徑自走到一旁,從地上撿了兩根樹枝,插在雪人的身子兩側,充當它的手臂。


    做完這些之後,她繞著雪人轉了好幾圈,為它拍了許多張不同角度的照片,接著喊上一直站在旁邊的少年:“祁言,我們拍幾張合照吧。”


    祁言十分配合,順從地站在她的側後方,與雪人一起,讓別蘇站在中央,看向她的手機鏡頭。


    隔著手套,屏幕的靈敏度很低,別蘇索性把手套摘下來,反正也不用再碰雪了。


    拍完後,相冊裏多出來了幾排照片,別蘇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認真挑選著。


    好不容易選出來了四張好看的圖片,別蘇開始編輯內容,但發送之前,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祁言,其他人知道……你是男生嗎?”


    祁言:“隻有你知道。”


    別蘇捏著手機的掌心緊了緊,確定道:“那我可以把我們的合照發出去嗎?”


    “你想怎樣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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