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蘇對這樣的發展十分滿意。


    不知道是身為學生會會長的顧勰對論壇的發言增加了限製, 還是聖蘭斯帝的學生們轉變了態度, 論壇上也不再亂傳別蘇的緋聞,別蘇一心向學的形象深入人心,即便提到她和其他人,也都是往友誼的方向靠攏。


    校園生活趨於平靜, 以至於收到顧勰的生日邀請函時, 別蘇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顧勰坐在她的前麵, 大多數時候遞過來的都是試卷、書籍, 和各種各樣的報名表。


    看到對方轉身遞了一張卡紙類的物件, 別蘇還以為又是要填寫什麽東西。


    直到指腹傳來金粉的顆粒質感, 才意識到是她想錯了。


    鎏金的字印在邀請函的封麵, 連底圖都是精心設計的。別蘇將卡紙打開, 驚訝道:“班長你這周末生日呀?”


    “嗯。”顧勰點頭,問道,“周日會在家裏辦宴會, 你有時間嗎?”


    他問得小心,似是已經做好被別蘇拒絕的準備。


    別蘇倒覺得他的態度有些奇怪, 直接答應道:“當然, 我一定會準時到場的。”


    顧勰補充道:“是我父親主辦的宴會, 可能會有許多客人。”


    他知道別蘇不喜歡陌生人太多的地方, 尤其是這類宴會性質的場所。


    “沒關係呀。是你過生日,我是去祝福你的, 和其他人有什麽關係。”別蘇理所當然道。


    邀請函上說是十八歲的成人禮, 顯然是很正式的場合, 也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之一,能夠被邀請,她作為朋友,真的感到十分榮幸,怎麽可能因為這些不重要的原因拒絕。


    顧勰的神情鬆下來,嘴角上揚了幾分:“歡迎你。”


    他的笑轉瞬即逝,又將另一封邀請函遞給祁言。後者說了幾句祝福的話,也答應了他的邀請。


    別蘇將邀請函收好,湊到祁言身邊,說道:“祁言,等你生日的時候也要記得邀請我噢。”


    祁言問她:“你知道我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十月二十嘛。”別蘇早就偷偷看過祁言的證件號了。


    春節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對祁言的了解實在有所欠缺,幾乎是惡補了一通,而且祁言也從來不在她麵前隱藏什麽,連手機都能解了鎖給她用。


    隻要有心,想要知道這些信息太輕易了。


    她去年九月份轉學過來,當時和祁言還不算太熟悉,但現在兩人關係越來越好,肯定是要一起慶祝生日的!


    雖然現在才五月,她也是很認真對待這件事的,知道日期的時候她特意去翻了日曆,看到是周末還高興了一會。


    成功把祁言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別蘇保證道:“等今年你過生日,我一定會好好為你挑選一件禮物的。”


    她說得信心十足,顯然是胸有成竹,對要送的禮物有主意了。


    祁言沒有追問,讓她保持著神秘。


    他的眸中帶笑,輕聲道:“我已經開始期待了。”


    -


    周日。


    盤旋的山路上,豪車如流水一般綿延不絕,載著尊貴的客人停在了顧家宅邸之前。


    別蘇坐在車內,看著盛裝打扮的男女步入門內。等了一會,她才拿上生日宴會的請柬與親自準備的禮物,走下了車。


    這是她第一次來顧勰家。


    平時在學校中,她便聽說過顧勰家境不菲,但今日見了,才知道並非虛言。


    眼前的住宅如同莊園一般,散發著經年累月積澱下的莊嚴氣息,古樸肅穆,被高大茂盛的植物籠罩著,如同身披鎧甲的守衛,佇立在雕著青鬆花紋的鉑金色大門之外。


    今天是由家裏的司機送她來的。


    既然是要出席這樣正式的場合,她當然不至於太過隨意對待,特意聯係了管家,回家了一趟,試過各種新定做的西裝禮服才出門。


    這一趟耽誤了些時間,她在進門前又避開了人流高峰的時刻,到的便不算早。


    她穿著一套深藍色的西裝,不是很正式的款式,是既不失禮,又符合她的年齡的類型。量身的剪裁將細瘦的腰與修長的腿展露得淋漓盡致,袖口處閃著微微的橙色光芒,溶在如大海一般的藍裏,亮眼又不突兀。


    在門童的引領下,她坐上了顧家專用於接待客人的轎車。


    穿過偌大的園林,別蘇終於看到用於舉辦宴會的場所。


    金碧輝煌、燈火通明,在太陽已然落山的時刻,映出一片明亮之景。天上半顆星星也看不見,隻有一輪如鉤的彎月懸在天際,若隱若現,幾乎失去光亮。


    踏進宴會大廳的時候,裏麵已經有許多人。形形色色的賓客零落站著,三五成群,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不像是一名高中生的生日宴會,倒像是上流社會的交際會。


    難怪顧勰將請柬給她的時候那麽猶豫,想來是早有預料了。


    別蘇走進大廳時並沒有發出聲音,在侍者的引領下,安安靜靜,隻準備朝角落走去,如果能遇到顧勰,就將禮物送給他,說上一句“生日快樂”;如果沒能見到,就等待宴會的開始,等待主人家的出場。


    她的想法很簡單,動作也很低調,但她出現在哪裏,便注定是目光的中心。


    當她站在聚光燈下的那一刻,談論著股市與高爾夫的成年人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之前的話題,全部的注意力都來到了她的身上。


    “那是哪家的孩子?”


    “身邊沒有人領著,是自己來的吧。”


    “今天是顧家少爺的生日,大概是他的哪位同學。”


    “從沒在宴會上見過呢,這樣的一副樣貌,應該早就傳出名氣了才對。”


    “不是圈子裏的吧,估計就是個普通學生。”


    “是祁家那個二少爺?”


    “不是,我見過祁家的,比這男生看起來冷一些。”


    “而且祁家的那位少爺已經到了,半小時前已經被議論過一陣了,你們來晚了。”


    “真的假的?我還沒見過那位呢,聽說好看得過目難忘,真想去見識一下。”


    “和眼前這位比起來,倒是難分伯仲。”


    “不是都與祁家斷絕關係了,你們還一口一個少爺,嘖。”


    “他人與祁家斷絕關係,手裏的股份可不少,輪得到你在這裏多嘴?”


    “所以,現在來的是誰?”


    議論聲被這句話終結,但沒人能給出回答。


    “你好。”有名男士理了理領帶,端著一杯香檳,走到了別蘇麵前,“在下秦枳。”


    秦枳的黑發被發膠梳起,言辭有禮,但滿身都是浸在金錢之中的銅臭味,鼻梁上架著的金絲眼鏡都遮不住那雙眼中的覬覦意味。


    舉杯之際,他的手腕轉動,將泛著金光的手表露出半截,顯得十分刻意。


    “你好。”


    別蘇應了一聲,不適地皺了下眉,微微後退一步,想要避開這種令她反感的目光。


    即便保持了一米的距離,但這人身上的煙酒味遮也遮不住,還噴了很重的古龍水,對她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


    秦枳絲毫未覺她的抗拒,甚至向前邁了一步。


    他的嘴角帶著一抹笑,如同成功人士一般,說話的口氣也飽含指導之意:“年輕人可能不太清楚,但報上自己的名字,是宴會中最基本的禮節。”


    聽出他的言下之意,別蘇的臉色冷下來:“是嗎,少和不懷好意的人說話,也是我家的家教。”


    畢竟是在顧勰家的宴會上,她不想和顧家的客人鬧得太過難看,隻低聲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別蘇轉身,準備離開,避免可能發生的爭執。


    但對方顯然不想就這樣算了。


    “你是哪家的家教?”秦枳被掃了麵子,裝出來的那副斯文麵孔也隨之消失,說話不再客氣,“小朋友,你我都是顧家的客人,但也是有所不同的。”


    他看別蘇長得好看,才對她有幾分讓步,想要好好說話,先交個朋友。可現在既然不給他這個機會,那也別怪他翻臉。


    長得好看的人,他不是沒見過,也不是沒得到過。這麽多年來,他也隻在一個人身上失手,今天定然不可能出現第二個人。


    況且——


    秦枳掃了眼別蘇腕上的袖扣。


    這袖扣他也見過,不過幾萬塊的東西,孩子家家的玩意罷了。連袖扣都隻用得起這個價位的,家境又能好到哪去?


    秦枳的眼中閃過一絲勢在必得的光亮,捏著高腳杯的手指也用了幾分力。


    他逼近一步,正欲再度施壓,卻聽到別蘇反問:“有什麽不同?”


    “我是顧家家主邀請來的貴客,而你——”男人的語調微諷,“不過是顧家少爺喊來玩鬧的同學罷了。”


    這句話實在失禮,連身為主人的顧勰也被他嘲諷了進去。


    別蘇不再退讓,她的姿態不卑不亢,言辭也隨之變得有些鋒利:“如果所謂的貴客都是你這樣的,那你我的確是不同。”


    平時穿著聖蘭斯帝的製服,哪怕不笑的時候,她給人的感覺也是柔軟的、但此刻深藍色的西裝將她包裹,襯得肌膚更加白皙,臉色也更冷,竟然令人有些不敢靠近。


    穿著皮鞋,她與秦枳差不多高,是平視的姿態,但秦枳卻莫名從她的雙眸之中看出了鄙夷之色。


    宴會廳很大,離得遠的地方沒有受到影響,客人們仍然在專注這自己的的事。但在別蘇站立的這裏,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的身上,兩人的對話與神態一點不落地被看在眾人眼裏。


    秦枳的臉色發黑,顯然忍受不了被一個未成年高中生一而再再而三地下麵子,但對上別蘇的那張臉,看著她的眼睛,秦枳又實在說不出威脅的話。


    甚至在對視幾秒之後,他隱約有些後悔,覺得自己剛才不應該將話說得那麽死,也許態度可以再好些。


    “這樣吧,把你的名字告訴我,我就不和你計較之前的事了。”他遞了個台階,試圖與別蘇冰釋前嫌。


    別蘇卻不在乎他此刻的態度,況且她沒有任何理由原諒這人的無禮與輕慢。


    就算真的把事情鬧大,她也是不怕的,之前隻是礙於顧勰才退讓了幾分。


    她不願再和這人多說,但剛剛轉身,又被他攔在跟前,追問她的名字。


    別蘇的最後一點耐心也徹底失去:“如果我的名字從你的口中說出,那實在是一種玷汙。”


    聽她這樣說,秦枳的臉色難看至極,快要忍不下去。


    周圍人的竊竊私語一句句傳入他的耳中,都化作刺人的小刀,讓他感到顏麵盡失。


    “這次秦枳可是踢到鐵板了。”


    “哈哈,不知道這會他會不會還用那些手段,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嘖,當初那位祁家少爺也是因為他才脫離家族吧。”


    “這小男生也不知道有沒有靠山,可別真被秦枳騙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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