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華章說?完後就馭馬向前,謝濟川沒有?阻攔,在他錯身而過的一瞬間,謝濟川輕飄飄道:“那她,你也不管了嗎?”


    他的聲?音很輕,淹沒在馬蹄聲?中,不留意幾乎聽?不到。但明?華章還是立刻勒住韁繩,霍然回頭:“她怎麽了?”


    謝濟川輕笑,諷道:“我都沒說?她是誰,你就停下了。那麽多人的性命綁在你身上,竟還不如一個女人?”


    “她到底怎麽了?”


    “死?了。”謝濟川親眼?看到明?華章臉色變化後,才施施然說?完下半句話,“但她比較幸運,對方錯將丫鬟認成她,有?人替她死?了。不過,她狀態不太好,昨日看到屍體時就暈倒了,我將她送回公府時還昏迷不醒,現在不知好了沒有?。”


    ·


    鎮國公府。


    一個郎中背著藥箱從屋裏出?來,道:“娘子憂慮過度,內火攻心,一時激動昏厥。她身體並無?大礙,之後喝幾帖調養的藥,讓娘子多寬心,少憂思,慢慢調養吧。


    鎮國公跟在郎中身後,認真道謝。他說?完頓了頓,小心翼翼問:“郎中,既然她身體沒什麽大礙,為什麽還不醒呢?”


    郎中歎氣道:“鬱結於心,憂思過重,昨日又看到了死?人,許是被嚇到了。國公讓丫鬟們安靜些,別驚嚇到娘子,應當?慢慢就能?緩過來。”


    鎮國公連聲?道謝,讓人客客氣氣將郎中送出?去。明?老?夫人一直忍著氣,等外人走後,她斥道:“都怪你,一昧縱著她,讓她整日往外跑,現在好了,人昏迷不醒,不生不死?的,怎麽辦?”


    鎮國公忙拉住老?母親:“娘,您小聲?點,郎中說?要安靜。”


    明?老?夫人氣不打一處來,還是降低聲?音,壓著怒道:“你但凡早聽?我的,何?至於此?瑜蘭當?初血崩,我說?過多少次女人生孩子就是一腳踏進鬼門關,就算你陪著她,她也未必順產,不如朝前看,找個續弦照顧兩個孩子,你非不聽?,非要親自教養。好,你要養就好好養,結果?把兒子養得橫衝直撞,把女兒養得胡作非為,我說?了讓你給華章找個清貴衙門,你偏說?要聽?孩子的想法,讓他去了京兆府,後麵還讓二娘也去了。京兆府是什麽好地方嗎?要不是二娘每日出?入那種?地方,能?被凶手盯上,差點喪命嗎?”


    明?老?夫人罵得上火,鎮國公一句都沒有?辯駁,任由母親出?氣。他們正在外麵說?話,忽然屋裏傳來丫鬟驚喜的呼聲?:“娘子醒了!快去請國公和老?夫人。”


    鎮國公和明?老?夫人一聽?,立刻轉身往屋裏走。屋裏藥味彌漫,帷幔四垂,隱約可見裏麵靠著一個少女。她嘴唇幹裂,臉色蒼白,額頭掛著細密的汗,眼?睛黑漆漆的,卻沒什麽光彩,一動不動盯著床帳。


    丫鬟有?點害怕,小心翼翼喚:“娘子?”


    明?華裳燒了一夜,腦子都燒糊塗了。她記憶一片混沌,記不清今年是何?年,自己在做什麽,她聽?到聲?音回頭,看到榻邊幾張緊張擔心的臉。


    是她熟悉的麵容,明?華裳慢慢記起來,這是她的父親,祖母,和陪她最久的丫鬟。她們叫進寶、吉祥、如意……


    明?華裳忽然腦仁一陣錐痛,眼?淚不受控地掉下來。進寶在,那招財呢?


    招財死?了,因為她被捅死?在陋街暗巷。


    她沒有?母親,祖母高?高?在上,嬸母堂姐和她也不親近,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女性角色,其實是身邊這幾個丫鬟。


    她們名為主仆,其實親如姐妹。尤其是招財,是陪她最久、最了解她的人。招財總是嫌棄她懶惰、散漫,別的丫鬟不敢說?的話,招財敢劈頭蓋臉罵她。


    可是,她念叨了那麽多年的缺點,明?華裳還沒有?改正,她怎麽能?先行一步走了呢?昨日竟然是她們最後一麵,明?華裳為了去找人,把自己的任務推給她就跑了,甚至連告別都沒有?說?。


    進寶幾人看到明?華裳一句話都不說?就流眼?淚,嚇了一跳,忙道:“娘子,您怎麽了?”


    鎮國公進來,看到明?華裳十分心疼,趕緊說?:“裳裳,沒事了,你已經回家了,不會有?人再?傷害到你了。”


    明?華裳大滴大滴的淚落下,卻說?不出?話來。明?老?夫人見明?華裳這個樣子皺眉,道:“她怎麽不說?話?該不會驚嚇過度成啞巴了吧?快去請郎中回來。”


    丫鬟有?的端藥,有?的倒水,有?的跑出?去請郎中,彼此撞成一團。一陣兵荒馬亂中,一陣急促有?力的腳步聲?踏過冰冷晨光,猛地推開房門:“裳裳。”


    珠簾相撞,發出?清冷脆弱的玉碎聲?,明?華裳怔怔回頭,看到一個玄衣少年站在門口,身上還帶著晨霜。


    是明?華章,他應當?走了很遠的路,才終於出?現在這裏。


    明?華章看到明?華裳一雙杏眸脆弱驚惶,縮在床角大滴掉眼?淚的模樣,心口一陣絞痛。他顧不上給長輩問安,顧不上在下人麵前維持君子模樣,顧不得這世間的規矩禮法,這一刻他眼?睛裏隻看得到明?華裳,也隻願意到她身邊去。


    他穿過鎮國公和明?老?夫人,大步奔到榻前,用力將明?華裳抱住。明?華裳隻穿著中衣,脊背纖瘦得仿佛一折就斷,明?華章摸到衣料下的骨頭,心裏越發痛惜。


    如果?昨日他在,是不是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他發誓一定讓她快快樂樂長大,可是他又失言了。


    明?華章胸腔中翻湧著愧疚、心疼和恨。他恨自己無?能?,恨自己永遠晚來一步,十三年前救不了親兄長,十三年後救不了堂兄,甚至連她的丫鬟都救不了。


    數種?激烈情緒在他體內激蕩,明?華章手臂上都繃出?青紫色的血管,但他抱著她的動作克製又輕柔。他雙臂緊緊環住她的背,像是要將她整個人融入骨血,無?措又用力。


    “裳裳,我回來了。對不起,我來晚了。”


    明?華裳感受到身後有?力的臂膀,像在溺水中被一隻手抓住,她終於痛哭出?聲?,緊緊抓著明?華章的衣服,哭得渾身抽搐:“招財死?了,是我害死?了她。他要殺的人是我,為什麽不來找我,為什麽要殺了她?”


    明?華章聽?著她崩潰的哭聲?,心中絞痛。他伸手護住她的後腦,按在自己頸間,緩緩收緊雙手:“不是你的錯,無?論你還是招財,都不該死?。我向你保證,以後,誰都不會再?死?了。”


    明?華裳靠在明?華章肩膀上,哭成一團,明?華章亦毫不避諱抱著她,無?聲?地安慰她。他們兩人自成一個世界,屋裏其他人一下子多餘起來。


    丫鬟們手足無?措,感覺不合禮又不敢拉開二郎君。鎮國公和明?老?夫人就站在一步之隔的地方,看到這一幕,兩人不約而同沉了臉色,生出?種?絕對稱不上家族榮耀的異樣感。


    第143章 坦白


    魏王府。


    名貴藥材流水一樣送入屋中,濃鬱的藥味彌散,連空氣都帶上了苦味。各式各樣的人來來回回,最開始是郎中,後來變成和?尚、道士,最後一波人出來時臉色凝重,對著魏王緩緩搖頭:“魏王殿下,我?等才疏學淺,無力回天,還請魏王另請高明。”


    如今,長安還有什麽高明可請?魏王歎氣?,問:“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郎中搖頭,隱晦道:“世子現在精神還不錯,魏王有什麽話,趁現?在和?世子說吧,別把時間浪費在尋醫問藥上?了。”


    這便是委婉地說武延基回光返照了,魏王深深歎氣?,揮手讓郎中們出去。屏風內,武延基俯趴在床上?,皮開肉綻,氣?息奄奄,嘴唇幹裂的不像樣子,幾乎不成人形。


    昨日還意氣?風發的兒子,今日便變成這樣。魏王看著這一幕心裏難受,他轉過身,對兩邊人道:“給世子擦洗擦洗,準備後事吧。”


    永泰郡主跪坐在腳踏邊,一刻不停地給武延基喂藥、換帕子,仿佛這樣武延基就能好起來。忽然一隊仆婦捧著壽衣走進來,對永泰郡主行禮:“勞煩郡主讓讓,奴婢奉命給世子更衣。”


    永泰郡主看到她?們手裏的壽衣,眼睛被?深深刺痛,怒道:“你們做什麽?他還好端端的,誰許你們拿這些晦氣?東西出來!”


    永泰郡主文靜纖弱,說話總是細聲細氣?的,這是她?第一次大?聲嗬斥奴婢。仆婦們被?罵得莫名其妙,不服氣?道:“這是魏王殿下吩咐的,郡主莫要讓奴婢為難。”


    魏王吩咐的,永泰郡主瞪大?眼睛,氣?得渾身都顫抖起來。


    她?理智上?知道魏王做得對,魏王不隻有一個兒子,犯不著為了武延基帶累全家,所以?昨日沒?有進宮求情;武延基眼看就活不了了,犯不著浪費精力,不如趁還有時間給他換上?壽衣,堂堂魏王世子,總要走得體麵。


    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考量,祖母盛怒難遏,父親無奈為之,公公也做出了利益最大?化的選擇。流放時是這樣,和?紀羨分開時是這樣,現?在武延基又是這樣。


    他們所有人都做得對,所有人都勸她?要識時務,懂大?體。可?是大?體到底是什麽,她?隻想和?家人守在一起,像普通民女?那樣安安穩穩過日子,為什麽連這麽卑微的願望,上?天都要一次次從?她?手中奪走?


    可?能是昨日哭了太久,現?在永泰郡主渾身發顫,卻一滴淚都流不出來。床榻上?的武延基像是感受到什麽,費力地睜開眼,握住永泰郡主的手。


    他的手滾燙的像一塊碳,進氣?多出氣?少,斷斷續續對她?說:“仙蕙,你有孕在身,不宜動怒。回去歇著吧,我?這裏沒?事。”


    永泰郡主像一根過繃太久的弓,這一刻終於斷了,她?毫無淑女?儀態,崩潰道:“沒?事,你怎麽可?能沒?事呢?阿兄死?了,連你也要離我?而去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麽,還要我?怎麽樣,到底要我?怎麽樣!”


    永泰郡主的嗓子在昨日就哭啞了,她?的嘶吼低沉沉的,每一個字仿佛都在撕裂聲帶,啼血悲鳴。屋內外的人聽著都瘮得慌,這時忽然有人看到永泰郡主裙子上?的血跡,驚呼:“郡主,您怎麽了?”


    魏王安排了長?子的後事不久,又聽侍從?通傳,永泰郡主悲傷過度,胎兒流產,現?在血止不住,情況恐怕不太樂觀。他站在剛抽芽的合歡樹下,再度安排了兒媳的後事。


    仆婦領命走了,魏王看著萬物競發的花園,良久後低歎:“原來,春天來了。”


    可?惜,延基和?永泰看不到了。聽說昨夜李重潤也沒?救回來,太子折一子一女?,他折一兒一媳,似乎,也沒?輸太多。


    願九泉之下,他們三人結伴同行,能看到春暖花開,良辰花朝。


    ·


    鎮國公府內,明?華裳哭累了,抽抽噎噎昏睡過去。明?華章始終耐心地抱著她?,等她?睡沉後,他扶著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將她?放到被?褥裏。


    做完這一切後,他回頭看向鎮國公和?明?老夫人,十分坦蕩平靜:“父親,祖母。”


    為表對長?輩的敬意,他微垂下眸子,心裏很明?白他要麵對什麽。真到了這一步,明?華章發現?他比想象的釋然多了。


    曾經他瞻前顧後,思來想去,總有太多利弊要考慮。他一直壓抑自己的感情,想等到找出一條能成全所有人,沒?有風險、完全可?控的萬全之路後,再坦白心意。


    然而,世間萬物都可?以?控製,唯獨感情不能。能收發自如的喜歡,便也不叫喜歡。


    邵王死?了,他沒?趕上?救他,但他至少要護下明?華裳。他當著眾多長?輩和?婢女?的麵抱住明?華裳,在任何家族裏都是極為出格之事,實在很不理智,但在那一刻,他除了這個念頭,再無其他想法?。


    這大?概是他長?這麽大?,最衝動、最失態、最不理智的舉動。可?是,明?華章意外地不覺得後悔,因為這同樣是他第一次不考慮任何後果,完全順應本心的行為。


    沒?有什麽比失去她?更不可?承受,相比之下,可?能會讓養父失望,可?能會影響複唐大?計,可?能會敗壞章懷太子的美譽,都變得無關緊要了。


    他在衝動中打破枷鎖,卻在理智中俯身收拾殘骸。


    鎮國公深深看了明?華章一眼,沒?表露什麽,淡淡道:“你和?我?出來。”


    “是。”明?華章應諾,鎮定冷靜、有條不紊安排了丫鬟照顧明?華裳一係列事宜後,才平靜地跟出去。


    明?老夫人似乎感覺到什麽,沒?有跟去,而是留在院內照看明?華裳。明?華章隨著鎮國公走入主院,進屋後,明?華章異常鎮定地跪下,深深叩首:“兒有罪,請父親責罰。”


    鎮國公壓抑著怒,說:“郡王這是做什麽。您是君,明?家是臣,臣當不起您如此大?禮。”


    明?華章沒?有動,雙手依然貼在地上?,額頭叩在手背。透過明?淨平滑的石磚,明?華章清晰看到了自己的眼睛,平靜,幽黑,堅定。


    明?華章內心無比清寧,說:“父親救我?,養我?,對我?有再造之恩,自然當得。是我?有負父親信任,對裳裳生出不該有之心,特?來向父親請罪。”


    鎮國公坐在上?首,沉默良久。剛才他還在想要不要裝不知道,但這個孩子徑直捅穿窗戶紙,讓他連裝聾作啞的機會都沒?有。


    鎮國公長?長?歎氣?,說:“郡王,先請起。臣負命保護你,實在當不起你如此大?禮。你現?在還年輕,不懂男女?之情,不妨等過幾年……”


    “父親,我?明?白。”明?華章難得打斷別人說話,緩慢堅定道,“我?如今跪在這裏,不是作為章懷太子之子,而是以?明?華章的身份,請求您的原諒。我?明?白什麽是喜歡,什麽是責任,什麽是男女?之情,什麽是兄長?對妹妹。我?辜負您的教導,沒?能做到君子三戒,但我?還是不思悔改,奢請您開恩,允許我?對裳裳的心意。”


    鎮國公看著明?華章良久,哪怕他跪在地上?,依然脊背筆直,凜然不屈。鎮國公歎氣?,走下坐榻,親手扶明?華章起來:“郡王言重。知慕少艾,人之常情,要怪也該怪我?這個父親失職,你們沒?有做錯什麽。但是,郡王,您如今還頂著明?家的姓氏,娶裳裳一事,就算我?同意,天下悠悠眾口也不會同意。”


    “我?知道。”明?華章直起身,眼眸平靜,“所以?我?沒?有請您將裳裳許配於我?。這些年我?住在公府,借兄長?身份出入內宅,卻對裳裳生出男女?之情,這是我?辜負您的信任,我?有必要告知與您,請您寬恕。至於裳裳願不願意嫁我?,我?此生有沒?有運氣?娶到她?,則是她?的事。我?想對她?好,僅此而已?,無論她?的決定是什麽。”


    鎮國公默然看著麵前眉眼如玉、初露鋒芒的少年,他最初看到明?華章和?明?華裳的出格之舉時,說實話非常憤怒,但明?華章如此坦蕩真誠,他毫不避諱承認自己的感情,任由明?家審判,卻也表明?不會放棄。


    鎮國公是真心把明?華章當兒子養大?,注入自己對兒孫、對君主所有的期待。這個孩子亦沒?有辜負他的期待,長?得比他預料的還要好,以?致於明?華章突然表露對自己女?兒的心意,哪怕鎮國公有心抗拒,都挑不出他哪裏不好。


    鎮國公真是哭笑不得,長?歎道:“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自己就是一個失敗的丈夫,實在沒?有資格對別人指手畫腳。你們都長?大?了,感情的事就自己去處理吧,能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但是郡王,我?還是得提醒您,章懷太子的冤屈未明?,而邵王的血已?再一次浸染丹鳳門,前路漫漫,接下來每一步都不容易,您要想清楚。”


    “我?明?白。”明?華章垂下眼眸,以?兒子,亦以?男人的身份鄭重向鎮國公許諾,“我?明?白自己在做什麽。該我?負的責任,我?會一力承擔,絕不會牽連裳裳。”


    鎮國公想說他並不是怕被?牽連,若他怕死?,十七年前就不會抱明?華章回來。但作為一個父親,他張開嘴,卻無法?再說下去。


    作為臣子他可?以?無畏赴死?,但作為父親,他卻私心希望女?兒能過上?寧靜安穩、無憂無慮的日子。從?這個角度來說,明?華章實在不是一個好的女?婿人選。


    最終鎮國公隻是拍了拍明?華章的肩膀,雖然無言,但兩個男人都懂這個舉動的含義。窗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侍女?停在門口,喘氣?道:“國公,二?郎君,娘子又做噩夢了。”


    鎮國公心裏一驚,立即起身,然而明?華章已?先他一步,快步朝外跑去。鎮國公顧不得其他,也趕緊往明?華裳的屋子走去。


    第144章 縱容


    明華裳又做噩夢了,夢中招財抱著一包鬆子,抱怨炒的太老了,一轉眼招財躺在血泊中,腹部破了一個大窟窿,血肉模糊,鮮血淋漓。明華裳想拉招財起來,可是?才碰到她身體,招財就變成一隻厲鬼,陰惻惻道:“都怪你害死了我,死的為?什麽不是?你?”


    是?啊,死的為什麽不是她呢?


    明華裳像被人掐住了嗓子,大口呼吸卻?依然喘不過氣來。她在窒息中徒勞無用地抓著什麽,突然有一隻手用力握住她,緊緊將她抱住:“裳裳,別怕,我在。”


    惡鬼繞在她耳邊怪笑,明華裳想跑,身體卻?一點都動不了。那雙溫暖的手?一直抱著她,輕輕拍她的後背,在她耳邊低語:“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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