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雨霽隻能默許,假裝不知道?明華裳、李華章借著宴會的?名義吸納政變人手,假裝不知道?那些人上山打獵是幌子,真正目的?是甩開人群,在林間密談。她像個睜眼瞎一樣,坐在山下和一群蠢貨打葉子戲,保證明華裳、李華章的?密談不被?打擾。


    女皇賜予玄梟衛特權,明雨霽也替女皇做了不少事,她並不欠女皇的?。但是,在她和蘇行止最艱難的?時候,唯一對?他們伸出援手的?就是女皇。她給了他們安身之地?,教給他們自保之力,還引蘇行止入仕,這份恩情,是無論如何無法否認的?。


    明雨霽沒有?那麽?大的?誌向?,她不想思考女皇是不是暴君,李家是不是逆賊,她隻想讓自己身邊的?人好好活著。


    不參與他們的?行動,不幫助他們反叛女皇,是她作為一個玄梟衛,最後的?堅持了。


    至於這些融不進上層圈子,連長安即將變天都一無所覺,隻能靠羞辱地?位低的?人來獲取優越感的?季五郎們,明雨霽實在不想浪費力氣。一群廢子而已,隨他們去吧。


    明雨霽百無聊賴打發?時間,上山“狩獵”那些人終於回來了。原本死水一樣的?宴會場立馬活躍起?來,許多人簇擁上去,明雨霽沒有?上前湊熱鬧,她站在外圍,不動聲?色掃過那些人的?馬。


    獵物有?多有?少,這很正常,但對?某些人來說,以他們的?騎術卻幾乎顆粒無收,就太稀奇了。明雨霽心裏嘖了聲?,心想這群人的?偽裝技術有?待提高?,就這麽?一照麵,她已經猜出來李華章拉攏了那些人了。


    明華裳從人群中擠出來,蹦蹦跳跳來找明雨霽:“姐姐,我回來啦!”


    相比於明華裳的?熱情,明雨霽的?情緒就內斂很多。她隻是淡淡點頭,等明華裳走近後,漫不經心道?:“今日?你打了多少獵物?”


    明華裳愣了下,眼睛中閃過迷惑,但還是很快接話道?:“沒多少,我騎術不好,連兔子都追不上。”


    明雨霽應了聲?,不再問了。明華裳本能覺得明雨霽的?問題不對?勁,江陵會說廢話,但以明雨霽的?性情,她不想說話就不會說,不可?能無的?放矢。明華裳回頭朝馬隊看去,留意到馬匹後麵的?獵物時,微微一怔,恍然大悟。


    百密一疏,他們竟然忘了做戲做全套,看來下次得注意。


    女皇已露出明確地?立李征兆,李家的?王爺們一下子成了長安的?香餑餑,剛露麵就被?人團團圍住。李華章隻是一不留神,明華裳就不見了,他借著身高?優勢往外望,在邊緣看到了明華裳和明雨霽。


    在不搭理人這一點,她們姐


    妹倒是出奇的?一致,李華章心裏輕輕歎了口氣,認命地?主動去找。


    李華章如今在長安風頭正熱,在他還是明華章時,他不服從長官,屢次頂撞上級,在朝廷裏評價並不好,許多人都覺得他恃才傲物、不通人情世故。但當他成了雍王後,同樣的?事情立刻口碑翻轉,恃才傲物成了能力卓絕,不通人情世故成了為國為民、不拘小節。


    京兆府有?李華章在,根本沒有?不長眼的?人去當京兆尹,李華章理所應當地?接手了京兆府實權。他下令重啟陳年案卷,整頓京兆府風氣,立規矩有?命案必破,不拘一格降人才。


    這樣一個人,明明光靠雍州這塊封地?和章懷太子的?美名就足夠他揮霍一輩子了,他還要不斷內卷立功,真是不給人活路。


    如果李重潤還在,兩?人尚且能爭一爭誰的?身份更尊貴,但太子唯一的?嫡子已死,李華章成了當之無愧的?皇族第?一人,想討好他的?人不計其數。李華章剛有?動作,其餘人的?視線就匯聚過來,隻見他穿過人群,徑直走到站得最遠的?兩?人麵前,問:“你們怎麽?站在這裏?”


    明雨霽挑挑眉,問:“不然呢,我們應該去迎接你嗎?”


    後方眾人愕然,這個女子好大的?膽子,竟敢這樣和雍王說話?然而李華章脾氣卻很好,好聲?好氣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擔心冷落了你們兩?人。今日?一切可?順心?”


    明雨霽掃了眼前方人群,說:“應當是順心的?吧。”


    李華章眉梢微動,聽到了某些不尋常:“應當?”


    明雨霽目光冷淡清明,道?:“對?啊,因為我也不知道?有?人說明家攜恩求報,強求雍王殿下回報明家,算不算正常的?話題。”


    李華章和明華裳都一怔,李華章的?臉色明顯變冷了,他回頭掃過人群,正熱鬧談笑的?眾人霎間鴉雀無聲?。李華章回頭,明顯壓抑著怒氣問:“誰說的??”


    明雨霽餘光掃過臉色青白的?季五郎等人,顯然,他已經意識到明雨霽聽到他們的?談話了。明雨霽嗤笑一聲?,說:“具體的?人我記不清了,雍王不必放在心上。隻是我這個人脾氣不好,有?些話不吐不快。我沒學過禮儀,不太懂賢良淑德那一套,旁人對?我指指點點,說的?是事實也就罷了,如果是胡編亂造,我少不得要當麵罵回去。尤其揣測無辜女子,更不是衣冠之輩該做的?事,雍王,你說是不是?”


    李華章眸光狠狠一沉,竟然有?人說裳裳了?難怪明雨霽不給他好臉色看。


    李華章深吸氣,穩住情緒,說:“是我思慮不周,你教訓得是。我總覺得這是我和鎮國公府的?事,無須和其他人言說,但若有?人敢對?二娘指手畫腳,我絕不能忍受。鎮國公在我心中有?如親生父親,你們二人也如我的?手足。我確實有?意向?鎮國公求娶二娘,隻是一直覺得還未準備好,未敢向?國公言明。今日?正好趁機會說開,還望大姐幫我向?國公美言一二。若我能娶到二娘,乃我畢生之幸。”


    李華章這些話麵對?著明雨霽、明華裳,但聲?音清朗堅定,擲地?有?聲?,明顯是說給後麵那群人聽的?。明華裳猝不及防在眾人麵前被?公開,隻覺得渾身都不好了,明雨霽掃了眼扭捏的?明華裳,勉勉強強道?:“行吧,我會向?父親轉告的?。但是,雍王雖是天潢貴胄,我們鎮國公府也不願做攀附權貴的?藤蔓,若二娘不願意,還請雍王另尋佳婦。”


    “不會有?比二娘更好的?女子。”這回李華章眼中帶上些真實和誠懇,認真說,“若非二娘,我本打算終身不娶。我有?今日?,都該感謝二娘,若她願意嫁給我,我不勝榮幸。”


    明雨霽難得對?李華章滿意了一回。正如她所說,她原本沒打算和季五郎那些蠢貨計較的?,畢竟她出身鄉野是事實,脾氣不好也是事實,但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用?那些肮髒念頭揣測明華裳。


    明雨霽聽到那些話後就一直忍著氣,但她知道?,季五郎充其量隻是小嘍囉,沒有?他們,還有?下一批嚼舌根的?人。事情真正的?根源,在於李華章。


    他是君,她們是臣,他是兄,她們是妹,他是男,她們是女。李華章不表態,明雨霽就算教訓了季五郎,又有?什麽?實際用?處?


    好在李華章態度良好,願意解決問題,遇到事情第?一反應是傾聽協商,而不是責怪她們落他的?麵子。這樣一個人,明華裳若喜歡他,勉勉強強也行吧。


    至於李家那邊同不同意,宮裏會怎麽?想,那是李華章的?事情。他既然想娶明華裳,就應該處理好自己的?家事,別給明華裳添堵。他要是處理不好,那就別娶了。


    明雨霽淡淡點了點頭,轉頭對?明華裳說:“走吧,該回家了。”


    明華裳腦子嗡嗡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那個地?方,怎麽?坐到了馬車上。等馬車開動時,她仿佛才從夢中醒來,臉頰倏地?爆紅。


    明華裳想到剛才江陵、任遙等人都在,哀嚎一聲?,捂住臉道?:“完了,我沒臉見人了。”


    明雨霽瞥她一眼,道?:“現在才想起?來。我就沒見過你這種蠢蛋,為他冒著生命危險做事,卻什麽?承諾都不要。”


    “我相信他。”明華裳靠在車廂上,回想起?剛才的?場景,雖然尷尬,卻控製不住嘴角的?笑意,“我知道?他是什麽?人,有?些話,無需說給外人聽。”


    明雨霽點點頭,好了,她知道?了,她是外人。她冷冷提醒道?:“每個女人陷入愛河時都覺得自己遇到了對?的?人,都覺得那個人可?以相信,但最後不乏被?騙得家破人亡的?。他們家尤其龍潭虎穴,你多留點心。”


    “我知道?。”明華裳挪到明雨霽身邊,不由分說抱住她手臂,“我知道?姐姐是為了我好,你最是嘴硬心軟。放心吧,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明雨霽被?抱住胳膊後渾身都僵硬了,但這種感覺,和宴會時被?不熟的?女子抱住還不完全一樣。她半邊身子都不敢動,緩了一會,嫌棄地?把明華裳的?手撥開:“去那邊坐,好熱。”


    明華裳乖巧地?應了聲?,乖乖坐直,卻並不挪開。她依然挨在明雨霽身邊,問:“姐姐呢,可?考慮過以後要找什麽?樣的?夫婿?”


    夫婿?明雨霽眼前劃過這段時間對?她示好的?人,臉色逐漸淡了。她語氣清冷,說:“沒考慮過,我不需要。有?這點時間,不如想想鎮國公府那些事要怎麽?辦。”


    明華裳點頭,問:“說得也是。對?了,這段時間怎麽?不見蘇兄,他照顧你多年,也算是我半個兄長,為何不叫他一起?出來?”


    明雨霽瞥了她一眼,臉色古怪:“你想拉他參與你們的?事?”


    “不不。”明華裳一臉無奈,趕緊否認,“我隻是單純地?想叫他走動,若就這樣斷了聯係,太可?惜了。”


    “哦。”明雨霽淡淡應了聲?,不在意說,“我給他發?過請柬,他沒來。以後不用?請了。”


    明華裳看著明雨霽的?臉色,她若是真不在意,剛才說起?夫婿那個話題時就不會生氣。明華裳沒有?多言,依然笑道?:“好啊,那下次我給他送帖子,邀他來府裏做客吧。正好我也有?些案子上的?事,想請教他。”


    明雨霽哼了聲?,依然沒好氣道?:“不用?管他。”


    明華裳笑著挽住明雨霽的?手,煞有?其事道?:“那可?不行,我破案需要他。若是卷宗被?察院打回來,那我可?就白忙活了。”


    第161章 賜婚


    鎮國公府的馬車離開後,那群皇子皇女繼續往北走。義興郡王李重俊終於找到機會,問:“雍王兄,你真的打算求娶明二娘?”


    義興王李重俊是太子的庶三子。李重潤死後,太子妃韋氏總懷疑是庶二子李重福搞的鬼,因為那天東宮大部分人都在太平公主府赴宴,隻有李重福在東宮,他的正妃還是二張兄弟的外甥女,而李重潤被杖斃的原因,正正巧是議論二張兄弟。如果李重潤死了,獲益最大的顯然是他這個庶次子。


    但韋妃空有懷疑,卻?沒有證據,她總不能當著女皇的麵去逼問二張兄弟是誰告的密。


    二張兄弟她動不了,但收拾一個庶子還綽綽有餘,這段時間韋妃毫不掩飾自己?對李重福的厭惡,李重福在東宮內的待遇一落千丈。李家其他人也?不會救一個可能給?二張兄弟通風報信的人,所以?,李重福就?這樣?理所應當地“消失”在外界視線裏?。


    韋妃失去了唯一的嫡子,痛不欲生,然而再不願意日子也?要繼續,東宮嫡長?子暴斃,次子廢棄,三子李重俊就?成了太子默認的繼承人。


    李重俊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和皇位有關係,突然有一天大任落在他肩上,李重俊惶恐又驚喜,正磕磕絆絆熟悉自己?的新?身份。


    李華章看了李重俊一眼,語氣淡然,意味篤定:“自然。我這就?進宮請陛下賜婚。”


    隊伍中的人都吃了一驚,李重俊道?:“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二兄不妨先去問問長?輩,不必這麽急。”


    “是啊。”太平公主的女兒永和縣主也?道?,“我原先隻當明雨霽不過?一個半路回來的村姑,沒想到此女頗有心機。今日她當眾提起鎮國公,不就?是逼你在人前表態嗎?明家雖然有功,但算計太多?了,二兄你應當多?考校考校他們家,不急著決定。”


    “我不覺得明雨霽的話有哪裏?不對,她是二娘的姐姐,她一心一意替二娘考慮,我很?高興。”李華章聲音清冷,如風吹林木,泉石相激,灑脫中自有一股堅定,“我已經想得非常清楚,沒什麽需要問的。我隻喜歡她,無關任何事,如果陛下不同意,我就?不會成婚,僅此而已。”


    李華章知道?李重俊等人的言外之意。他們無非覺得在這個當頭,李家應當拉攏一切能拉攏的籌碼,來換取重回皇宮。這其中,當然包括婚姻。


    這些皇族子女很?早就?明白感情是感情,婚姻是婚姻,隻要利益夠大,他們自己?也?可以?成為商品。鎮國公府除了忠誠之外,其實並無其他助益,李華章犧牲自己?的正妃之位娶明華裳,太不劃算了。


    李華章無意置評這種想法對不對,但他很?清楚,他不是商品,他也?永遠不會交易自己?的感情。


    他娶明華裳僅僅因為喜歡,他發自真心欣賞那個熱烈、善良、堅韌的靈魂。其實今日那些話他沒有誇大,如果沒有明華裳,他確實不會成婚生子。


    他身上背負著太多?,成家於他而言,害人害己?。


    但命運就?是這樣?不講道?理,明華裳像一隻斑斕的蝶,不由分說闖入他的世界,擾亂他既定的軌跡。他體驗到了快樂、悲傷、不甘、吃醋,那些不理智,卻?無比鮮活的情緒。


    他被她無所保留地依靠著,也?曾在脆弱時依靠過?她,從此,他黑白分明的世界中有了妄想,李華章忍不住在心裏?勾勒,若餘生與她相伴,未來每一天會是什麽樣?。


    這些畫麵出現的越來越頻繁,他忍不住萌生一個非常不理智,卻?讓他無比期待的可能。


    ——如果能和她成婚,和她商量每一天吃什麽,穿什麽,一起讀書,一起出門,一起給?長?輩請安,一起被父親訓斥,像他們四歲之前那樣?,兩人肆無忌憚地在一起揮霍時間,多?好?。


    這是他可望不可即的奢望,所以?,還有什麽需要考慮的呢?女皇是否會猜忌,相王、太平公主等人同不同意,李華章都不在意。婚姻六禮隻是俗世的標準,在他心裏?,他的妻子隻有,也?隻會是明華裳。


    李重俊和永和縣主等人麵麵相覷,他們從未聽過?這般輕狂的話,一時不知該用?什麽表情回應。而李華章正如他所說,並不關心別人怎麽想,不等他們回話,李華章已鬆開韁繩,如疾風般朝大明宮馳去。


    馬蹄踏在天街上,仿佛濺起湍流,李重俊不得不往後退了幾步,重新?穩住馬。他看著李華章頭也?不回朝丹鳳門奔去,難以?理解又不可思議:“他真的要去?這麽大的事,都不和家族商量嗎?”


    永和縣主擰著眉,道?:“得趕快回府,將此事告知阿娘。”


    永和縣主急著調轉馬頭,一片忙亂中,唯有臨淄王勒馬停在原地,一直注視著前方。永和縣主瞧見他不動,詫異問:“三郎,你在看什麽?”


    臨淄王輕歎了口氣,發自真心說:“真羨慕二兄,自在如風,一往無前,可以?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


    這是他做不到,卻?十分向往的感情。永和縣主怪異地看了他一眼,實在不明白這樣?任性妄為、不顧大局的行為有什麽好?羨慕的。她警惕道?:“你該不會也?想效仿吧?”


    臨淄王搖頭,不知是笑?是歎:“我倒是想。”


    然而他心裏?很?快就?浮現出下一句話,但他不會。


    他沒有為了喜歡,拒絕被外界待價而沽的勇氣。


    ·


    皇族們結伴而行,任遙不想在狩獵結束後還要花心思應酬,所以?選了另一條路,慢悠悠回家。


    江陵、謝濟川和她一起走著,江陵感慨道?:“我以?為今日隻是出來打獵,沒想到看了這麽多?戲。李華章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我就?感覺之前他們倆親密得有些過?分,我還以?為是我的問題,人家感情好?的兄妹就?是那樣?相處,沒想到啊沒想到……”


    任遙嘁了聲,說:“這多?好?,大大方方當著眾人的麵承認,就?是對那些風言風語最好?的回擊!”


    說著,任遙忍不住羨慕道?:“真好?,蒹葭蒼蒼,溯洄從之。他們誰都不在意別人的看法,熱烈地奔向彼此,真羨慕這種感情。”


    江陵回頭,看著她似乎想說什麽,最後道?:“我也?不在意呀。”


    任遙白他一眼,道?:“跟家裏?對著幹誰不會呢?但要緊的不是反抗父母,而是拒絕家人的幹涉,不傷害他們,卻?還能做成事。就?像李華章,他當眾說出那些話,我就?會祝福他們,而不擔心宮裏?會不會不同意,他會不會見異思遷傷害華裳。因為我相信,他會解決這些問題,隻要他想,就?一定能說到做到。”


    江陵不服氣道?:“我也?能說到做到呀!”


    “你?”任遙沒好?氣瞥他,“你哪來的自信和李華章比?他多?可靠,你呢?”


    “我哪裏?不可靠了?我也?做成了許多?事好?吧!”


    任遙和江陵吵吵嚷嚷,不知道?已是今日第幾次鬥嘴。謝濟川跟在旁邊,冷寂沉默。江陵吵了一會,發現謝濟川一直沒說話,好?奇地砸了下他的肩膀:“老謝,你怎麽了,為什麽不說話?”


    正常來說謝濟川是不會搭理江陵的,但今日,謝濟川安靜片刻,破天荒開口道?:“你們為什麽敢相信一個人承諾此生呢?我們連明天都不知道?,如何敢確定未來幾十年世事如故,有情人會一直相愛?等將來感情變淡,再回想今日,豈不是很?諷刺。”


    任遙被問得愣了下,本能說:“倒也?是……但他們肯定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呢?”謝濟川問,“世上那麽多?夫妻都曾有過?新?婚燕爾,但最終貌合神離,憑什麽他們會是例外?”


    任遙想替李華章、明華裳反駁,但又覺得謝濟川說的很?有道?理。她說不明白,正想算了的時候,江陵難得堅決地發表意見:“如果抱著這種心態,那無論枕邊人是誰,最終都會走向貌合神離。幾十年後連城牆都會倒塌,為什麽要要求對方不變呢?哪怕最後夫妻陌路,但中間相伴度過?的歲月,共同經曆的快樂,都是真實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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