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條斯理道,“到時候,我來衙門歡歡喜喜接我爹和弟弟出獄,你哭紅了雙眼肝腸寸斷為你娘扶棺下葬,咱們倆若是迎頭碰上了,趙舉人你可千萬別讓漫天的紙錢撒我身上,我啊,嫌髒。”


    第67章 求你!不要離開


    趙靈傑死死盯著景飛鳶,方才的囂張勁兒一瞬間無影無蹤。


    他背脊竄上一絲絲涼意,心裏發慌!


    他沒想到這賤人竟然真的知道他母親染了髒病的事!


    這件事不是隻有陳嬤嬤和他知道嗎?


    連母親自己都不知道,這賤人是怎麽會知道的?


    難道是那個大夫說漏了嘴?


    可他都專門繞路到城南去請大夫了啊,他多走了一個時辰的路,就是為了守住秘密,為什麽還是沒守住!


    景飛鳶這賤人黑心無情又惡毒,如今母親的把柄又被這賤人捏住了,他和母親該怎麽辦?


    他們是不是注定這輩子都逃不脫這賤人的陰影和殘害了?


    不……


    不!


    景飛鳶見趙靈傑僵住了,心裏就痛快了。


    見趙靈傑再也囂張狂妄不起來了,景飛鳶淡淡瞥了眼他,轉身喊,“爹,鶴兒,我們進去。”


    她邁著步子走在前頭,景雲峰和景尋鶴跟上。


    這一次,趙靈傑再也沒有伸手阻攔景飛鳶。


    他狠狠掐著手掌心在原地團團轉了一圈,然後咬著牙抬步跟上去。


    ……


    景飛鳶跟爹和弟弟來到縣衙後堂,找到辦公的主簿大人。


    辦理戶籍這種事不用勞煩縣令大人,找主簿就行了。


    如今衙門裏這位崔主簿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瘦長臉,一副清高書生的模樣,頗有些疏離,一瞧就不太好相處。


    景雲峰上前拿出一錠銀子遞給崔主簿,臉上堆滿了笑,“大人,小女與夫家和離,前來遷戶籍回娘家,還請主簿大人行個方便——”


    崔主簿皺眉看向景雲峰,又看向景飛鳶。


    他淡淡問道,“因為何事和離?女子既然嫁了人,就應該貞靜賢良,好好服侍夫君,孝敬公婆,怎的一個不順心就要薄情寡義跟夫君和離呢?夫君在外掙錢養家不容易,做妻子的就不能多一點包容和忍讓?”


    景雲峰眉頭微蹙,看向景飛鳶。


    景飛鳶也心下一沉。


    這個主簿,好像頗有些大男子主義,在他這裏似乎男子就生來高人一等,女子就該臣服,由不得女子拋棄夫君。


    景飛鳶壓著心頭不適,欠身行禮,如實相告。


    “主簿大人,不是民女薄情寡義,是民女的夫君和婆婆對不住民女,是他們無德加害民女在先……”


    她將夫君天閹不舉,夥同惡婆婆將她送上乞丐床的事娓娓道來。


    本以為聽了這種事,這主簿大人應該會憐憫她,誰料,主簿的反應跟大多數正常人不一樣。


    崔主簿狠狠一拍桌子,怒斥景飛鳶。


    “好哇,原來你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女子!就是你不識大體,將家醜外揚,害得你夫君身敗名裂!”


    “你可知道他十年寒窗考中舉人有多麽不容易?你可知道你這樣一來,幾乎是要斷了他的仕途毀了他的一生?”


    “他是個清高的讀書人,他怎麽能受這等奇恥大辱?本官問你,他天閹不舉是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嗎?他不過是一個可憐的病人而已,你為何要因為他得了這種病就作賤他,讓他顏麵無存?”


    “你已經心狠手辣將他害到這種地步了,你也出了氣了,你若是還有一點點良心,你現在就應該回去跟他好好過日子,怎麽能直接來官府跟他和離?你怎麽能不顧他的意願強行拋棄他將戶籍遷出去?”


    主簿大人的一番怒斥,讓景家三人都驚呆了。


    這是什麽糊塗官啊?


    這種人是怎麽做官的?


    尾隨而來站在門口的趙靈傑聽到崔主簿的怒斥,卻是眼前一亮。


    他立刻挺直了他的脊梁。


    他快步走進來,衝崔主簿拱手行禮,“多謝主簿大人仗義執言!”


    他哽咽道,“大人明鑒,小生不願意與娘子和離,還請大人不要讓她離開小生!雖然娘子她害得小生聲明盡毀,可小生願意看在半年的夫妻情分上,不予計較,隻要她跟小生回去,小生必定會與她好好過日子!”


    崔主簿點點頭,“很好。”


    他指著趙靈傑,對景飛鳶頤指氣使地說,“瞧瞧,你夫君都已經不計較你對他的殘害了,他都願意大度讓你回家了,你還鬧騰什麽?他是舉人,你一個商戶女能嫁給舉人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你最好是識趣一點,趕緊跟他回去好好過日子,別再讓本官教訓斥責你!”


    景飛鳶凝視著崔主簿。


    看著崔主簿那絲毫不掩飾的對卑賤商戶的嫌棄,和對同為讀書人的趙靈傑的偏袒,她臉色冷了下來。


    果然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啊,嗬,在某些讀書人的眼裏,就隻有讀書人是高貴的,其餘都是卑賤之人。


    景飛鳶望著崔主簿,緩緩說道。


    “方才主簿大人說,他趙靈傑寒窗十年不容易,可他不容易是他自己選的,跟我們景家有什麽關係?他嫌受罪他可以不讀書啊,他不是為了他自己的前程才寒窗苦讀麽,怎麽就得讓我來體諒他的不容易呢?我是我爹娘的女兒,我隻知道我爹娘含辛茹苦養育我十八年不容易,我隻知道我不能讓我爹娘眼睜睜看著他們的女兒在婆家受欺辱,我不能讓他們為我著急上火哭得肝腸寸斷!”


    “大人說我薄情寡義,非也,我有孝心有善心,隻不過我的孝心隻會對疼愛我的父母,我的善心隻會對同樣對我抱有善意之人!”


    “她趙錢氏不慈,他趙靈傑不善,我的孝心和善心不會用在這母子倆身上,我定要跟他們趙家劃清界限,我絕對不會再踏入趙家大門一步!”


    “大人還說,他趙靈傑是個清高的讀書人,他不能受辱,他不能受辱便要讓民女去替他受辱是麽?他不能受辱,他想偷偷要孩子,就得讓民女被下了藥糊裏糊塗去做那娼/妓之事受盡屈辱?大人,民女隻是商戶女,民女不是賤籍,商戶也是規規矩矩繳納稅額的百姓,商戶女也是受律法保護的!”


    崔主簿沒想到景飛鳶這般伶牙俐齒。


    他怔怔望著景飛鳶三息,然後勃然大怒!


    “放肆!”


    他指著景飛鳶,怒道,“這裏是衙門,你這是在咆哮公堂,你這是對本官不敬!你好大的膽子!”


    第68章 王爺霸氣出場守護她


    景飛鳶凝視著崔主簿,“民女哪裏對大人不敬了?民女可以與大人去縣尊麵前理論理論。”


    崔主簿氣得吹胡子瞪眼。


    他知道,今天這事兒去了縣令跟前,他不占理。


    他沒跟景飛鳶多說,隻冷聲道,“本官不與你這小小女子糾纏!你想遷移戶籍,本官不會幫你辦理,你的夫君並沒有犯什麽太大的過錯,他隻是有病,何至於被你拋棄?”


    景飛鳶氣笑了。


    她冷聲問,“在大人眼中,他和他母親將民女當成娼/妓使,也不叫過錯?”


    崔主簿皺緊眉頭,“他隻是一時糊塗!你身為他的妻子,你應該體諒他才是,他有那種病,他本來就敏感自卑,他是為了求子才一時糊塗做錯了事,如今他也後悔了,也得到懲罰了,你怎麽就揪著這事兒不放呢?”


    景飛鳶側眸看了一眼趙靈傑,“他可不是一時糊塗。”


    景飛鳶慢慢說道,“六天前,他和趙錢氏便收買了我娘家帶去的婢女杜鵑,讓杜鵑跟我那忠心耿耿的譚嬤嬤打了一架,故意逼走了譚嬤嬤,又讓杜鵑離開我身邊,他們就是為了讓我身邊無人可用,方便去道觀實施他們的計劃——大人您瞧,他們母子倆從六天前就開始謀劃,並非一時一日的算計,他那麽長時間都沒有對我心軟,也沒有放棄這個計劃,這還叫一時糊塗?”


    說到這兒,景飛鳶補充,“他這叫處心積慮,蓄謀已久。”


    崔主簿一時啞口無言。


    他又換了種說法,“就算他是處心積慮想要做這件事,他也情有可原啊!你瞧,他和趙錢氏故意給你下了藥,就是不想讓你難堪,不想讓你知道你的孩子並非趙家骨肉,他們是想讓你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懷上孩子,到時候他們母子倆才好隱瞞此事把你的孩子當成他的親骨肉來養啊!他雖然害了你,可是他願意對你和孩子負責,他願意一輩子養著你和你的孩子,隻要你乖乖聽話根本就不會發生這些波折,這不是挺好嗎?”


    他譴責道,“說來說去,都是怪你自己,你不光對不住他們母子倆的用心良苦,你還把一切弄成了這麽糟糕的局麵,搞得景趙兩家都顏麵大失,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


    景飛鳶沉默看著崔主簿。


    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該說這人是真的迂腐大男子主義,還是故意跟她過不去。


    這種沒腦子不要臉的話,他是怎麽說得出口的?


    景飛鳶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不想跟這個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人理論了。


    她欠身行禮,溫婉笑道,“大人說得是,民女受教了。”


    她抬頭看著崔主簿,又慢慢說,“民女見大人與趙舉人惺惺相惜,大人對趙舉人也頗為同情憐憫,不如大人開恩讓民女與趙舉人斷絕關係,然後大人您去做趙舉人的嶽父,您把您家賢良淑德的掌上明珠嫁一個給趙舉人?”


    崔主簿沒想到景飛鳶會這樣說,頓時氣得一個倒仰!


    他指著景飛鳶怒罵,“你這女子!牙尖嘴利!尖酸刻薄!你若是不改改你的脾性,你遲早會被夫家打死!”


    景飛鳶微笑,“大人您怎麽生氣了?您也不願意嫁女兒給趙舉人是麽?原來,您也知道趙家是虎狼窩,去不得啊,那您為何要大義凜然地推民女進那虎狼窩呢?”


    崔主簿氣得臉色極其難看。


    他死死盯著景飛鳶。


    這賤人!


    對夫君不敬,對婆婆不孝,對他這個縣衙主簿出言頂撞,他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這賤人,他官威何在!


    讓這麽個商戶女騎在頭上,他們讀書人的清高何在?


    崔主簿冷冷盯著景飛鳶三息,一拍桌子揚聲道,“來人啊!把這個刁民給本官拿下!”


    一直沉默的趙靈傑聽到這話,驀地側眸看著景飛鳶。


    他嘴角勾起一絲笑,一副等著看景飛鳶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得意模樣。


    景飛鳶不慌不忙地回頭看著兩個衝進門來的衙役。


    她衝爹爹和弟弟搖頭表示不要擔心,然後,在衙役衝到跟前,在崔主簿得意洋洋的時候,她抬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塊令牌。


    她將令牌高舉。


    “安親王令牌在此,誰敢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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