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尋鶴抱得手酸。


    他將小鯨魚放地上,摟著小鯨魚哄道,“小鯨魚你乖,爹娘還在睡覺啊,你不能進去吵醒他們的,知不知道?”


    小鯨魚自然是聽不懂的,也不知道。


    他隻知道娘親就在裏麵,推開這院門,就能衝進去找到娘親了。


    他委屈望著小舅舅,見小舅舅不幫他,他自己一扭身就掙脫了小舅舅,跑到院子門口,用力推開了門。


    他回頭看了眼景尋鶴,輕輕“啊”了一聲,乖乖打完招呼就抹著淚噠噠噠跑進院子裏。


    景尋鶴叉著腰又氣又好笑,“你給我站住!你還推我,推我是不是,嘿,讓我逮住你了我也把你推個四仰八叉!”


    說完,他快步追上去。


    小鯨魚扭頭看見小舅舅追上來,嚇得啊嗚啊嗚直叫,邁著小短腿嗖嗖嗖飛快衝到娘親房間門口。


    “娘!”


    “砰砰砰!”


    “娘!”


    他奶聲奶氣喊著娘,砰砰砰敲著門,恨不得立刻把門掏出一個大洞鑽進去,鑽到娘親被窩裏。


    ……


    房間裏。


    姬無傷早已經醒來。


    他是常年行軍之人,天不亮就起是牢牢刻在他們軍人骨子裏的作息。


    他雖然醒了,卻沒有像往日裏一樣披衣起床出門鍛煉,他難得懶怠了一回,側著身托腮靜靜凝視著睡在他身邊的小妻子。


    看著他美麗的妻子,他眼神有些奇怪。


    以前聽軍營裏的人說,娶回家的妻子晚上卸妝之後跟白天光鮮亮麗的樣子是不同的,尤其是早上睡醒扭頭看到妻子滿麵油光的模樣,非常有落差。


    可是他的鳶兒不一樣。


    他的鳶兒卸妝之後的素顏也非常漂亮。


    他的鳶兒睡了一晚上,眼角沒髒東西,臉上也並沒有油光。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


    嘖,他就不一樣了,他是凡夫俗子,他臉上有油,不像鳶兒,鳶兒幹淨得像月宮裏的仙女,渾身上下都是潔淨無瑕的。


    嘖,他本想偷偷親一親他的鳶兒,結果看到鳶兒如此的幹淨,再看看自己這不修邊幅見不得人的模樣,他親不下去了,他可不能弄髒了鳶兒。


    於是,他悄然掀開被子下了床,像賊一樣偷偷摸摸用屋裏準備好的水將臉頰洗得幹幹淨淨,又偷偷漱了口,確定自己滿嘴芬芳香氣,這才滿意了。


    他又去梳妝台前,拿鳶兒的梳子將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梳理得整齊了一些,這才重新回到床上,鑽進被子裏躺在鳶兒身邊。


    剛躺好,門外就傳來了小鯨魚喊娘的動靜。


    他一扭頭,果然,鳶兒已經被這動靜吵醒,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他裝作剛醒的樣子,溫柔說,“醒了啊?我也剛醒,被小鯨魚吵醒的。”


    他故意用手撐著臉頰,努力將自己幹淨的臉頰展示在鳶兒麵前。


    他得讓鳶兒看看,他哪怕睡了一晚上起來,臉上也是幹淨的,可以立刻抱著親。


    景飛鳶根本不知道這個高冷寡言行事沉穩的王爺,會悄悄做那麽多荒唐的事。


    她真以為姬無傷也剛醒。


    扭頭看著依然如白日裏那麽英俊潔淨的姬無傷,她也有些驚訝。


    她潔淨無瑕麵無油光,是因為她今生有藥玉空間,小玉為她調理過身子,讓她能如嬰兒一般不染纖塵——


    可是,王爺怎麽也這般幹淨?


    他臉上為什麽沒有油光?他眼角為什麽沒有眼屎?他睡了一夜為什麽還能保持這麽清新好聞的口氣?


    難道……


    難道像王爺這樣英俊的男人生來就不食人間煙火,不同於凡夫俗子?


    “怎麽這般看我?”


    姬無傷明知道鳶兒左左右右盯著他是在看什麽,可他故意揣著心裏的得意,假裝糊塗。


    景飛鳶從被子裏拿出手,撫著姬無傷的臉頰,驚奇道,“王爺,你果然是神仙下凡,才能如此潔淨無瑕。”


    姬無傷腳趾頭動了動,有點得意。


    瞧。


    他明智吧?


    他在鳶兒心裏的美好形象,又能多保持一天了!


    他以後每天早上都要比鳶兒先醒,隻要他天天都趕在鳶兒醒來之前先偷偷洗臉漱口,再重新回床上,那鳶兒就永遠發現不了他油光滿麵的樣子!


    姬無傷打定了主意,然後低頭親了親景飛鳶的嘴角,“這麽潔淨無瑕的夫君,你不想親一親?”


    景飛鳶又害羞又好笑。


    撞入那雙深情的眼裏,她有點意動。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果斷勾著姬無傷的脖子,生疏的努力回應。


    雖然她內心極其抗拒害怕床笫之事,可是昨晚跟姬無傷同床共枕一整夜,姬無傷都沒有動過她,如今天已大亮,她相信姬無傷更不會動她了。


    隻是淺嚐輒止的親吻,她可以。


    姬無傷見鳶兒沒有推開他,反而在配合他,一瞬間極驚喜。


    他立刻低頭溫柔與鳶兒親近,溫存。


    他努力克製著心底的衝動,努力壓製行動上的粗蠻,像對待脆弱的瓷器一樣,輕輕的,慢慢的,生怕再次嚇到他的鳶兒。


    外麵,小鯨魚還在砰砰砰敲門,房裏,姬無傷和景飛鳶漸入佳境。


    直到景飛鳶呼吸不穩的時候,姬無傷才停下。


    他修長手指慢慢理著景飛鳶的長發,笑道,“真害怕你會窒息。”


    景飛鳶臉頰緋紅,“是有點窒息了……都怪王爺你,讓人無法呼吸。”


    姬無傷失笑,湊近她咬著她耳垂說,“是,怪我,所以我們以後得多親近親近,我們彼此都沒有經驗,我們都得學,我學著給你換氣的時間,你得學著換氣……不然……”


    他取笑道,“不然你就要做大周朝第一個被夫君親暈過去的女子了,要是為這種事請了大夫,你怕是得青史留名了……”


    景飛鳶也沒忍住笑了。


    這也太可怕了。


    她睨了一眼姬無傷,用氣音說,“是啊是啊,我得青史留名,你也一樣,到時候你的名聲還會比我更大,因為你將會是史上第一個把妻子親暈的人,那你得多厲害啊,後人還不得誇死你?”


    姬無傷哈哈哈大笑出聲。


    極度愉悅的他又低頭親了下鳶兒的眉心,笑道,“這就是成親後的日子嗎?真是,甜死了。”


    第202章 為他治病,得找藥引子


    景飛鳶也覺得甜死了。


    明明她曾經跟人成過親,明明她前世今生加起來做了人家五六年的妻子,可她如今才知道,原來兩情相悅的人在一起,氣氛是這樣的,骨頭縫裏都透著甜蜜。


    屋外。


    景尋鶴怕小鯨魚吵到姐姐姐夫,拚命想帶小鯨魚走,小鯨魚呢又死死扒拉著門,說啥都不肯走。


    甥舅倆正在這裏較勁,忽然就聽到了姬無傷的笑聲。


    兩人同時愣住。


    他們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懵逼了。


    合著裏麵的人早就醒了啊!


    明明聽見了外麵敲門的動靜,卻故意不出聲!


    太壞了!


    景尋鶴鬆開小鯨魚,委屈又生氣地叉腰喊,“姐姐!姐夫!你們是不要你們的兒子了嗎?小鯨魚嗓子都要哭啞了,你們還在裏麵笑,你們倒是出來哄一哄他啊!”


    小鯨魚應景地嗚嗚兩聲,又開始扒拉門。


    房裏。


    景飛鳶和姬無傷聽到弟弟的控訴,同時看向門那邊。


    然後兩人對視一眼,再次笑出了聲。


    姬無傷伸了伸懶腰,掀開床帳,坐起身來,“起床了起床了,小鯨魚要哭壞了,鶴兒也要氣死了!”


    他一邊下床一邊對景飛鳶說,“你慢慢起,我去開門。”


    他披上外衣,走出內室來到外麵,打開了房門。


    剛一打開門,扒著門的小鯨魚就身子一歪,踉蹌倒進來。


    姬無傷趕緊將小家夥抱住。


    小鯨魚抬頭看了看,認出這是跟他一起嗷嗚叫的爹爹,立刻抱緊爹爹脖子委屈地蹭了蹭,“爹!”


    姬無傷看著兒子哭紅的眼睛,心疼道,“哭了多久了?爹爹在這兒,不哭了,乖——”


    他摸了摸小鯨魚的眼睛,又抬眼看著外麵的景尋鶴。


    他露出一絲笑,“鶴兒,早啊。”


    景尋鶴雖然怕這個王爺,但是想到這是在景家,這是他姐姐的男人是他姐夫,他就底氣十足了。


    他叉腰哼道,“不早了!太陽都曬屁股了!你兒子小鯨魚都要哭成一條缺水的小魚幹了!”


    姬無傷被這話逗得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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