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凜提著幾尾從溪中捕獲的肥魚回到小木屋時,麵對滿室無人的空寂,讓他驚落了手中的晚餐,下一秒便旋身衝向外頭找尋琉璃的蹤影。


    “琉璃?琉璃——”他心急地呼喚她的名,屏息側耳傾聽,很快就察覺不遠處有人聲接近。


    多年來的危機訓練讓他倏忽閃身隱沒至林蔭幽暗處,像頭伺機而動的黑豹埋伏在後頭,隨時準備撲躍而上狙殺獵物。


    可就在他算準時機自林間竄出的同時,琉璃一聲銀鈴般的笑語讓他硬生生遏製住即將揮落的獵刀,及時停下攻勢,還差點閃到腰。


    “凜,你在做什麽?”


    抬眸望著他高舉的凶器,鋒利刀刀在月色下閃耀著森冷銀芒,琉璃側了側頭,好生疑惑地問。


    她的身旁,跟著一名肩背草簍,牽著胖嘟嘟小豬仔的農村婦人,同樣也是一臉困惑又驚愕地瞪著他手中那把亮晃晃的尖刀。


    “我……呃,砍柴生火。”


    發覺自己誤會了,他硬生生拗丁個蹩腳的借口,還煞有介事地用那把寶貝獵刀劈斷幾根枯枝充數。


    “別擔心,我們今晚不用露宿山頭了。”迎向他,琉璃開心地笑道。“我剛剛去林子裏采香菇的時候交了新朋友,南希大嬸說願意帶我們到她家借宿一晚,明早再開車送我們下山。”


    “你又跑去采那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妄想吃下肚?!”


    想到她又不聽自己的話,拖著受傷的腳四處趴趴走,萬一在山中迷路或是采到有毒植物怎麽辦?害他剛才擔心得要命!


    黑凜忍不住心頭一把火愈燒愈旺,卻又拿眼前少根筋的人兒沒轍。


    “這回不一樣,瞧,我找到了這個!”琉璃雙眸晶亮,開心地獻寶道:“我聞到熟悉的味道一路尋了過去,果真讓我發現了好東西,南希大嬸說這些可以換很多錢唷。”


    “這是——鬆露?!”


    望著她小心翼翼捧在掌心的幾根烏抹抹蕈類,黑凜瞠大了眼。


    在行家饕客眼中有著“黑色鑽石”美稱,與魚子醬、鵝肝醬並列頂極美食界三大天王的鬆露,是可以這樣隨便撿撿就挖到的嗎?


    她還一路聞著味道尋過去,又不是小狗!


    “南希大嬸也是特地帶‘布萊德’上山找鬆露,才會遇到我們。”指了指婦人牽著的小豬仔,她將采來的鬆露塞進他手中,又道:“明早我們可以上市集把這些賣了,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自己賺錢,沒想到還挺簡單的嘛。”


    黑凜的確聽過所謂的“鬆露獵人”會訓練嗅覺靈敏的豬仔或獵犬替他們尋找鬆露賺外快,但看看那頭一臉饞樣、口水滴滴盯著他手中鬆露瞧的小肥豬,顯然它所受過的專業訓練還比不上琉璃的好運,隨處亂找也能挖到一堆頂級鬆露,他算是眼了她。


    “小娃兒,這位就是你的朋友?”看著板起俊顏生悶氣的黑凜,身形微胖、臉色紅潤的南希大嬸以手肘拐了下琉璃問道。


    “是啊,我們一早上山玩,沒想到天色暗下就走不出去,原本還以為要在林子裏過夜,幸好遇到了南希大嬸。”避重就輕地解釋,琉璃沒看出農村婦人眼中的興味與調侃。


    可她沒察覺,不代表黑凜會忽略。


    果真,南希大嬸再次打量了他幾眼,這才不讚同地頻頻搖頭開口。


    “我說小夥子,瞧你也二十來歲了,怎麽拐個像小娃兒這般年紀的女孩上山胡來?就算再怎麽喜歡也該把持住,至少忍到她成年以後再……”


    南希大嬸愈說,黑凜的臉色愈難看。


    敢情這村婦當他是采花惡狼,誘拐未成年少女上山偷嚐禁果?!


    “我和她不是那種關係。”他出言為自己的人格與清白辯駁。


    在他的字典中,女人就是麻煩的同義詞!


    對於這種生物他向來沒多大興趣,至於年紀隻比一個奶娃兒大沒多少的琉璃,他連碰都不想碰,更別說是意圖染指了。


    他和玉氏那群變態不同,可沒興致對個未成年少女亂來!


    “噯,請問什麽事是成年以後就可以做的?”


    扯扯他的衣擺,一旁的琉璃端著天真清純的臉龐好生疑惑地開口請教,顯然對這話題非常感興趣,一臉的躍躍欲試。


    她這如同好學生般單純無邪的詢問,害黑凜心頭一窘,話梗在喉間說不出口,生怕教壞小孩。


    倒是一旁的南希大嬸曖昧地嗬嗬笑了幾聲,一把將肩後背著的草簍和布萊德的牽繩丟到黑凜手中,拉著琉璃走在前頭,熱心公益地教導起“女人家的私密事”來,害他想阻止都來不及。


    最後,被遠遠地拋在後頭的黑凜隻能僵著俊顏,一手提著早先捕獲的鮮魚和草簍,一手牽著布萊德,滿腹不爽與怨氣地當個挑夫隨她們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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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好心收留他們一晚的南希大嬸開著載貨用的小卡車,帶著兩人前往最近的城鎮市集,直到這時黑凜才確定他們墜落的地點位於法國西南部的pégord一帶,當地山區正是以盛產頂極鬆露聞名世界。


    一路上,坐在無遮篷的卡車後頭,琉璃興奮得像隻野放的小麻雀,東看西瞧還嘰嘰喳喳問個不停,仿佛對每件事情、每樣東西都感到新奇有趣,吵得黑凜耳根子不得清淨,隻好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著。


    “凜,你瞧你瞧,那個老農夫和他養的馬,臉看起來一樣長耶!”


    “嗯。”他頭也不抬地虛應著。


    拿出故障的pda和隨身工具,開始研究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凜,你看你看,那群小孩在和鴨子打架,我不曉得鴨子也這麽凶耶!”


    “哦。”隨口應了聲。


    奇了?看著運作顯示一切正常的機器,他有些意外。


    “凜,你覺得我采的這些鬆露大概可以賣多少錢?”


    “噢。”他充耳不聞。


    不對勁,這狀況過去從沒發生過,好端端的機器怎麽可能說壞就壞、說好就好?這其中一定有鬼!


    “凜——天上有隻豬在飛耶!”


    “好。”他繼續敷衍。


    查看pda中媲美精密電腦所擁有的主控程序,他終於發覺有份可疑的檔案夾在附件之中,顯然就是造成昨夜pda突然當機凸槌的罪魁禍首,而這病毒軟體,竟是由遊人那小子的主機傳送過來的!


    “果真,事情沒這麽單純。”


    黑凜老大不爽地啐了聲,決定一聯絡上遊人就要他好看,可他滿腹的怨氣還沒來得及宣泄,才回首就對上琉璃失望垮下的小臉。


    穿著昨夜南希大嬸翻箱倒櫃找出的年輕時衣物,略顯鬆垮的手織毛衣配上舊款式深藍格子裙,大一號的舊衣裳讓她整個人看來更加嬌巧惹人憐。


    “厚,跟你說話還不如和布萊德講算了!”受到冷落已久的琉璃,忍不住氣呼呼抗議,轉而向一旁的小豬仔尋求慰藉。


    “你說對吧?布萊德,我們不要理他了。”


    “駒噗、駒駒駒駒。”


    小豬仰高了鼻頭哼哼叫了幾聲,仿佛是在回應她的問話,同聲譴責不專心聽講陪笑的男人。


    顯然一人一豬也是可以溝通的,黑凜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地看著這一幕。


    “這頭蠢豬,以為取了個人名,自己就真的變成人了?”抬腳踢了下豬屁股,他壞心地哼了聲。


    “對南希大嬸來說,布萊德就是她的兒子!”將被踩得哀哀叫的小豬護到身後,她鼓起雙頰道。


    “有哪個疼兒子的媽,會用自己兒子的名宇幫條豬命名?”他很不苟同。


    “那是因為南希大嬸的兒子自從進了那個什麽帝……帝都企業的大公司上班,每天忙著工作,已好久沒放假回家看她,她思念兒子才會幫寵物取一樣的名字來疼愛。”


    想起昨晚南希大嬸的閑聊,琉璃心疼地為婦人辯解。


    “說起來那間大公司的老板真小氣,居然不讓員工放假休息,累得連家都回不了,實在太壞心了。”她氣憤不平地說,卻沒瞧見黑凜在聽了她的話後,俊美的臉龐忽然僵了僵。


    “這麽說不公平!我看八成是她兒子自己找借口不回家,怎麽怪到老板頭上?再說,她也不該替一條豬取自己兒子的名字,說出去不是給人笑話?”黑凜猶在不滿地咕噥,好像深受其害的當事人就是他自己似的。


    “嘿,年輕人,市集到了。”


    到達當地城鎮,熱心的南希大嬸領著兩人熟門熟路地跟小販議價,將琉璃采到的鬆露賣了不錯的價錢。


    比起倫敦、巴黎那些熱鬧繁華的大都會,這丁點兒規模的市集絲毫引不起黑凜的興致,此刻的他隻想盡快聯絡上遊人那個渾小子,倒是身旁的琉璃滿臉新奇,不牢牢看緊怕是一個轉頭就不見蹤影成了走失少女。


    可就在她好奇地在一間雜貨攤前東摸摸西看看時,原本興奮的身影在看到某樣東西後突然僵立在當場,引起黑凜的注意。


    “怎麽了?”搖了搖她的肩,他低問。


    “凜,這個……”


    指著貨架上當日的晨報,琉璃刷白的麵容似雪。


    “這是怎麽回事?”向攤販買下一份晨報,黑凜瞪著頭版鬥大的標題,臉色同樣好不到哪兒去。


    夜盜惡襲,龍玉總裁命喪槍口!


    伴隨著聳動的標題,每家晨報幾乎都以全版的篇幅來報導這樁震驚社會的謀殺血案,夜盜公爵不但劫走了玉氏家傳瑰寶琉璃娃娃,還冷血槍殺了臥病已久的老總裁,名號如今已和“凶手”畫上等號。


    龍玉集團現任副總裁,同時也是最高代理人玉天璽昨日也出麵嚴厲譴責猖狂的盜賊,並誓言捉到凶手,還給已故總裁一個公道。


    “舅爺爺……他死了?!”望著手中的報紙,琉璃怔然輕喃。


    “這些警察、記者在胡謅什麽鬼?夜盜公爵講究的是犯案的藝術與美學,怎麽可能幹下殺人這檔事!”氣憤地丟下滿紙荒唐言論的晨報,黑凜帶著些莫名的不安望向一旁神色蒼白的琉璃。“不是我幹的!”


    不明白向來我行我素的自己為何要向她解釋,黑凜有些煩躁地爬梳過一頭長發,決定盡快跟黑氏本家聯係,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畢竟莫名其妙背負了殺人罪名,任誰心底都沒好氣吧?


    再說,那夜又是誰在他闖入龍玉集團引發混亂的時候,趁機殺了久病不起的玉氏老總?他也很在意。


    如果說這一切隻是不幸的巧合,未免太過牽強!


    “我知道犯人不是你,隻是……這內情並不單純!”瞪著地上那團被揉爛的報紙,琉璃忽地啟口。


    此刻的她,麵容端秀沉靜,全然不似十六、七歲無邪少女會有的神情,讓人無法猜透她內心的想法。


    琉璃這副模樣,讓黑凜回憶起兩人逃出龍玉集團時,她毅然決然斷玦割發的舉動,超乎年齡的冷靜與急智令人印象深刻,與她之後表現出一派樂天單純的性格大相逕庭,也因此教他輕忽了。


    “這事,你心裏有什麽底——”


    才想開口詢問她的想法,黑凜的話卻很快讓急奔而來的人給打斷。


    “不好啦!你們兩個年輕人什麽時候得罪了城裏的幫派份子,現在一夥人四處在找琉璃娃兒,鬧得商家雞犬不寧呢!”從肉販鋪子一路趕來,南希大嬸氣喘籲籲地說道,手中還拿著一張印有琉璃照片的傳單。


    “幫派份子?”詫異地挑高了眉,他睞向一旁靜默不語的琉璃,心知一時半刻是得不到答案了。


    龍玉集團丟了重要的傳家寶,卻由黑道份子出麵協尋,這事怎麽看都透著古怪,尤其琉璃的反應更是啟人疑竇。


    “來找琉璃娃兒的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剛才還惡形惡狀地砸了老麥特的肉鋪子,你們倆要不要先跟我回家避避風頭,等這群人離開了再說?”南希大嬸憂心地問,不忍見琉璃落到那群惡霸手中。


    “不,他們如果已經找到這兒來,很快就會發現我們的行蹤,留下來隻會給大家添麻煩。”聽著從遠至近一路傳來的喧鬧,黑凜鎖緊眉頭沉吟。


    “如果能有輛車代步就好了……”他盤算著說道。


    “那輛可以嗎?”琉璃忽然扯扯他衣袖問。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市集外道路上停著一輛與這個鄉下小城鎮極不搭調的寶藍色法拉利,炫亮的烤漆在陽光下折射出招搖刺目的光彩,價值不菲的高級跑車旁還派有一名黑衣混混守著。


    “那是那群混混頭兒的車啊!”南希大嬸心驚地開口。


    “哦,是嗎?”


    聞言,黑凜原本微眯的炯眸閃過幽芒,漾著笑意的俊帥臉龐,怎麽看都像是一尊不懷好意的邪美惡魔。


    “琉璃,你看上那輛車了嗎?”


    他問,語氣間透著濃濃的壞心眼。


    “嗯,它看起來跑很快的樣子。”她一臉純真地點頭附和。


    環顧這座小城鎮,一般村民大都開著破舊的二手車,隻有那輛與當地格格不入的法拉利,炫亮耀眼得要人不想注目都難。


    “那好,啪們就把它征收來用吧。”挽起衣袖,黑凜不客氣地說。


    “你們兩個別幹傻事啊!”


    南希大嬸看他一副找人尋釁的模樣,不由得擔心得想要勸阻,就連小豬布萊德都緊張的駒駒直叫,在兩人腳邊亂竄。


    “放心,南希大嬸,我們會好好照顧自己。”麵對她的關心,琉璃回以溫柔的笑意,對迫在眉睫的威脅似乎毫無所覺。


    “你的幫助我會牢牢記著,來日定加倍奉還。”黑凜則是許下承諾。


    “你們……”


    看著他倆堅定無所懼的神情,南希大嬸也無言阻止了。


    末了,她隻能對著兩個年輕人的背影不放心喊道;“小夥子,你要好好照顧、保護琉璃娃兒啊!”


    聞言,黑凜頭也不回地舉手揮了揮,卻神奇地讓她安定了一顆心。


    看著兩人逐漸遠去的背影,南希大嬸由衷覺得,這對年輕男女的確是非常相配的一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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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發生得十分迅速。


    當黑凜緊牽住琉璃的手衝向那部炫亮耀眼的寶藍色法拉利,一拳撂倒了看車小弟成功奪下跑車後,隻見威名遠播的夜盜公爵身手果然不凡,隻動點手腳就像變魔術般催動了引擎,載著琉璃以不要命的速度疾馳上路。


    狂飆、飄移、油門直踩到底。


    換檔、疾煞、勁速回旋甩尾。


    炫藍跑車在塵上飛揚的鄉間小徑上,演出一連串的驚人特技,黑凜憑著高超的駕駛技術,將一票氣憤叫囂的幫派份子遠遠拋在後頭。


    五輛、四輛……一輛……


    隨著距離拉遠,能跟上的車數也愈來愈少。


    “嘩,好厲害,那輛車撞到樹……這輛也翻掉了!”


    以一個漂亮的弧度甩尾成功擺脫最後一輛追兵,琉璃興奮的歡呼與晶亮亮的崇拜眼神讓他非常有成就感,這種充實的滿足,是連完成艱钜任務所得到的快感都無法比擬的,輕易就能教人上癮。


    “看樣子,危機暫時解除了。”


    瞄了眼後照鏡,黑凜稍微減緩了車速,擰眉望向一旁的她,“剛才那夥人,是那個叫玄厲的家夥派來的?”


    世代從商的龍玉集團竟會與幫派份子扯上關係?!這點令他隱隱感到不對勁。


    想起方才飛車追逐中,那群幫派份子為了阻礙他們竟不顧她的安危掏槍相向,幾次有驚無險的射擊都被他技巧高超地驅車閃過。


    琉璃用力地搖首否認,“不,玄厲不會傷害我的,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做出這種事!”


    “哼,你倒是挺相信那家夥的嘯!”


    不明白在聽了她的話後,心底莫名湧現的煩躁所為何來,他用力嗤了聲,對於她盲目的信任感到氣惱。


    這個笨女人,就算被人賣了也會傻傻地幫對方數鈔票,是不是真要等到哪天別人把槍抵在她腦袋上了,她才會開悟?居然還幫那個叫玄厲的男人說話,簡直氣煞他也!


    “我當然相信玄厲,因為他是——”


    “夠了,我才懶得聽你跟別的男人之間的事;玄厲、玄厲叫得這麽親熱順口,既然舍不得,幹麽還要我把你帶出龍玉集團?一路上給我惹了多少麻煩,當初真是昏了頭才會救你!”不想從她口中聽見關於另一個男人的好,他的一陣搶白讓琉璃沉默了下來。


    其實,話一出口黑凜就後悔了。


    瞥了眼她受傷的神情,微紅的眼眶醞釀出迷霧般的濕氣,卻礙於他擰眉不耐煩的臉色,怎麽也不敢讓淚珠滴落,她那飽受委屈、楚楚可憐的神情輕易擾亂了他的心,每一次眸光的交會都像在無聲譴責他的惡劣無情。


    “嘖,你要是敢哭出來,我就不管你了!”他賭氣地開口,純粹隻是怕看見她的眼淚。


    怕?自己竟也會感到害怕?!


    說來可笑,這個字匯在今日之前,他從未如此真切的體會過。


    直到認識了這個麻煩又愛哭的小女人,她帶給他的全新體驗和意外不斷,害他都快以為自己過去二十六年全部白活了。


    可偏偏他卻老是惹得她傷心難過……


    嘖,真是該死!


    腳下油門一踩,黑凜心情糟透地操控著方向盤,炫藍色車身疾駛在鄉間小徑,卻怎麽也無法將煩躁的心情和四周景物一同揮退,更無法將琉璃泫然欲泣的惹憐神情狠狠拋諸腦後。


    到頭來,折騰的可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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