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


    能有什麽用?


    想到花靈結成的靈盾,她嚐試著往那縷霧氣上丟擲匕首。


    但匕首徑直穿透了黑霧,並未受到任何阻隔。


    奚昭又重複了幾次,仍舊如此。


    第五回 過後,還是沒效。


    看來起不了丁點兒防護的效用。


    她撿起掉落在地的匕首。


    所以這霧的效果是什麽,遮擋視線嗎?


    正這麽腹誹著,她卻陡然發現了異樣——


    那匕首是她買靈石時一並帶回來的,做工極好。


    可眼下,刀鋒卻變得參差不齊,像被狗啃過一樣。


    往地上掉幾回也不會摔成這樣吧?


    而且這些缺口看起來並不鋒利,邊沿還有些發黑,倒像是被腐蝕過。


    等等!


    腐蝕?


    奚昭稍怔,隨後意識到什麽。


    她再度馭使契靈,嚐試著用那縷黑氣覆上放在桌麵的一張紙。


    黑霧不多,僅能覆蓋住半張紙。


    但幾息過後,那半張宣紙竟像被火焰灼燒過般,逐漸變得焦黑、萎縮,直到完全被燒得幹淨。


    奚昭又用木板等物件兒嚐試了幾次,最後發覺這黑霧跟鬼氣差不多。


    不過因著契靈的力量還不夠強,僅能腐蝕掉一些輕而薄的東西。如匕首這類器具,需要耗上不少時間才能灼燒掉些許。


    等黑霧淡得快看不見了,她才停下。


    吃過幾枚靈丹後,她又開始思忖起鬼鑰的事。


    她現下還不清楚其他兩個寨子的情況,也沒法接近大寨主,一時半會兒恐怕難以弄清鬼鑰在哪兒。


    眼下最合適的突破口,應就是元闕洲了。


    他雖久臥病榻,可好歹也占著寨主的身份,說不定能知曉那鬼鑰在哪兒。


    她正想著這事,忽聽見有人叩門。


    將桌上東西匆匆收拾過後,她走過去開了門。


    門外,一白衣少年一聲不吭地看著她。


    他雖穿著白衣,可想到前兩回都是薛無赦來找她,奚昭起先還以為是他故意穿了他弟弟的衣服來耍人,便猶疑著喚道:“薛無赦?”


    薛秉舟眉眼稍抬,沉默半晌才說:“不是。”


    猜錯了嗎?


    奚昭撓了下麵頰:“抱歉,我還以為是你哥又在騙人。”


    “兄長今日有事。”薛秉舟攥緊了手,好一陣,他才艱難道,“我來,是有東西送你。”


    “送我?”奚昭問,“是什麽修煉的東西嗎?”


    “不是。”薛秉舟猶疑片刻,憑空取出一樣東西。


    本該是花。


    經過那妖修的靈術保護,不會受鬼氣侵蝕。


    上山前他還仔細檢查過,從花蕊到枝葉,皆完完整整,沒有絲毫損壞。


    可眼下,許是靈術失效,那簇鮮活的花竟變得幹枯萎靡。


    唯一好點兒的,便是還沒被腐蝕成一團焦黑。


    看清幹枯花枝的刹那,薛秉舟陡然生出種被推至高崖邊的無措感。


    “我……它……出了些意外,我不知為何——”他瞬間慌了神,下意識想收回去。


    但手還沒垂下,奚昭就已接過了那簇幹花。


    “幹花?”她眉眼稍彎,道了聲謝,又說,“正好現下沒時間打理花草,本來想去山上找些做成幹花放著,不過天冷,瞧不見多少——你這是從花市買的麽?”


    她笑著收了那簇不成模樣的花,薛秉舟一時反應不及,手還僵在半空。


    直等對上那雙笑眸,他才倏然回神。


    “我……嗯,是……”他將手攥得更緊,根本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麽,“在赤烏邊界的錦慈城,順著東街走三裏地,有一處花市。從左往右數第三間店鋪,賣花的是個五百年修為的銀杏妖,除了花還兼顧卜卦。”


    奚昭:“……”


    要說得這麽詳細嗎?


    她收著了那簇花,由衷道:“我挺喜歡的。”


    “嗯。”薛秉舟抿了下唇,“喜歡就好。”


    -


    屋外高樹上,薛無赦懶懶坐在樹枝上,一腿曲起,另一腿垂著,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


    沒出息。


    送簇花連門都沒進。


    他移開視線,心緒在緊張、竊喜和一絲莫名的煩躁間來回跳著。


    到最後,他竟有些分不清哪些情緒歸屬於他自己。


    好沒意思。


    他往後一倚,開始不受控地想起些事。


    想她收著那花會說些什麽,喜歡還是不喜歡。


    要是秉舟真言宣出心意,她又會如何答複。


    越想,心底的那絲煩悶就越是占了上風。


    約莫一刻鍾後,薛秉舟終於出了那院子。


    光看臉,著實瞧不出情緒好壞。


    但一見著薛無赦,他便開口道:“兄長,我好像更喜歡她了。”


    薛無赦輕笑一聲:“那不挺好?怎麽樣,花送出去了?”


    “出了些意外,不過她收下了。”薛秉舟稍頓,“我還約了她明日去山上玩。”


    “哦。”薛無赦側過身往山下走,沒看他,語氣卻輕快,“幾時啊?別太晚,免得父王問起這事。”


    薛秉舟沉默片刻,才道:“她說不去。”


    薛無赦頓步,轉身看他:“什麽?”


    薛秉舟卻未應聲,而是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兄長,”他直言道,“你好似很高興。”


    薛無赦挑眉:“我是擔心你在外麵玩得太久,叫父王知道了。若他知曉奚昭,定要發現陰陽簿的事,屆時你我都沒好果子吃。”


    “這樣麽。”薛秉舟垂下眼簾,“她說有其他事要忙——兄長,我是不是很無趣?”


    薛無赦:“……”


    終於發現了麽?


    他道:“你怎會這樣想,這一路上也沒見誰罵你聲悶罐子。”


    薛秉舟說:“她好像不太舒服,房中還有些許死氣。我問過她,但她沒說。”


    薛無赦眉一揚,忽想起了那幾枚鬼核。


    但他沒提起此事,隻道:“興許是別人的隱私。藏在心裏的事兒不願說,與你有沒有意思又有何幹係?”


    薛秉舟思忖半晌,方才點頭。


    記掛著那幾枚鬼核的事,都已開了鬼域大門了,薛無赦又借口有東西落在伏辰山,折返回來。


    找到奚昭時,她正在給那簇幹花剪枝。


    門沒關,薛無赦輕敲了兩下。待她投來視線,他才問:“小寨主,你用了那幾枚鬼核?”


    奚昭先是往他身後望了眼。


    確定薛秉舟不在,才點頭:“你那弟弟差點就發現了,說這屋子裏有死氣。”


    “放心,不與他說。”薛無赦進門,“之前還想跟你說怎麽吸收那鬼核裏的氣息,不想你已經弄好了——可有哪處不合適?”


    “沒。”奚昭說,“馴成契靈了,方便得很。”


    薛無赦臉上的笑僵了瞬:“什麽?”


    “契靈,剛開始的確有些麻煩,不過很快就聽話了。”奚昭手指稍動,便有一縷死氣纏著她的盤繞而上,頃刻間又散盡。


    薛無赦徹底僵在了那兒。


    等會兒。


    誰會把靈鬼馴成契靈的?


    依著常理,不該是繞著走嗎?


    良久,他終於回過神,又忍不住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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