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陶秀蘭第一次看到二妹妹工作中的樣子。


    大冬天的,洗車行不同於其他生意,總是“門戶大開”著。


    陶欣蘭工作的時候,簡直像變了一個人。


    那些光鮮亮麗的衣服都不能穿。她裏麵套著好幾層,外麵穿了一個長袖套圍裙,抓著水槍有條不紊地滋水。


    洗車是個力氣活,陶欣蘭為了省下點成本,請工人都是半天半天的請。


    現在是上午,人不多,她就自己上。


    洗完一輛車,後麵已經等著另一輛了。


    陶欣蘭滿頭都是汗,在冬天的冷風下,汗水和呼出的氣一起蒸騰成白霧消散掉了。


    “嘿,還得是老板娘你洗的細心。”


    先前那人過來取車,上上下下圍觀了一圈,滿意的離開了。


    陶欣蘭還得接著洗下一輛。


    她的手暴露在冷空氣裏,又紅又腫,得空了陶秀蘭就趕緊給她端了一盆溫水洗一下,再拿護手霜給她擦。


    陶欣蘭不在意:“用不著啊,待會又要弄髒了。”


    陶秀蘭心疼妹妹,就說要出去給她買一副手套戴著。


    陶欣蘭搖頭,不肯要。


    “買那玩意兒幹什麽,要麽不防水,要麽就太厚了我抓不穩水槍。”


    她洗的很細心,有自己一套辦法,細節地方要用到手指,所以雖然冷她從不肯戴手套。


    陶秀蘭隻好從別的地方幫一幫忙。


    臨近中午的時候,她回了一趟陶欣蘭的家,把冰箱塞得滿滿當當的。


    邵宏祖人躲在臥室裏,一直到十二點,才出來尷尬地和陶秀蘭打招呼:“大姐好,來了啊。辛苦了。”


    饒是陶秀蘭的脾氣再好,看著他剛起床頭發都亂糟糟的樣子,再想想自己妹妹一上午的辛苦,也是氣的不想說話。


    陶秀蘭把邵宏祖攆出了廚房,菜刀剁地震天響。


    她給妹妹做了四菜一湯,分成兩份。一份帶到店裏,另一份則是送到學校裏給邵宜蘭加餐。一共就兩份,多的沒有。


    廚房裏她收拾的一塵不染,鍋都洗完了收好。


    至於邵宏祖,吃屁去吧!


    陶欣蘭一直忙到下午一點半,幫忙的工人來了才有空吃飯。


    捧著熱騰騰的美味飯菜,陶欣蘭幸福地都不想讓大姐走了。


    “大姐你一來,我店裏和家裏立刻都弄得妥妥帖帖的了。真好!大姐夫真有福氣。”


    “他可未必這麽覺得。”陶秀蘭對此嗤之以鼻。“倒是你,我都沒想到你忙起來這麽辛苦。”


    “這才哪跟哪啊!”陶欣蘭一邊往嘴裏塞吃的,一邊告訴大姐真相。


    “大姐,你別看我現在辛苦,但其實純洗車不賺多少錢的。我洗車呢,其實隻是一種留客的手段。真正賺錢的,是給汽車美容!”


    陶欣蘭指了指那個不起眼的角落。


    “我們店裏洗車洗得好,價廉物美。來的客人熟悉了,有點劃痕什麽的,都會來我這處理。快過年了,我們這的養護打蠟翻新之類的活兒可多了呢!”


    “留住客人,賺錢的是別的……”陶秀蘭往本子上認真地記錄起來。


    她想起來以前女兒教自己的,說好的服務才能留客。就像四件套,也就賺了那一波,反而是自己當初想送人的小玩意兒,利潤率高多了。


    還有喜娃娃,結婚潮的時候,店裏最多一天定出去了十幾對。


    陶秀蘭去汽車美容角落那邊轉了轉,回來一把抓住了妹妹的手:“我覺得,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她抓起電話給陶蕙蘭一通說。


    於是當天晚上,鍾建軍被老婆一個電話召喚到了小姨子陶欣蘭店裏,扛走了足足三個麻袋!


    第61章 暴躁了


    車內的掛飾, 腳墊,抱枕,統統被拆開來研究了一遍。


    小小的秀蘭裁縫鋪裏, 忙的熱火朝天。


    陶蕙蘭一邊學著編一個掛飾,一邊和大姐閑聊:“現在有車的人越來越多了, 我看忠門街那邊的路都開始重修了。花壇都被推掉了, 要拓寬馬路。”


    陶欣蘭坐在沙發上嗑瓜子看電視,順嘴回道:“遲早的事兒,雪青電話裏也說,北京的馬路可寬了。他們學校已經算在郊區了, 你想想看,首都這得是有多少車了。”


    屋子裏三個人, 就她閑著,沒事她又跑到大姐身邊圍觀。


    “大姐你手藝真好,這個墊子你是怎麽想到的, 看著差不多, 坐上去舒服多了。”


    陶秀蘭正在做一個冬天的墊子 。


    要不是拆了一遍那些東西, 誰能想到, 有的墊子外麵光鮮亮麗, 裏麵薄薄一層填充粗製濫造, 而且味道刺鼻。


    買的時候如果貪便宜了, 就要倒黴了。


    陶蕙蘭把那幾個墊子都扔的遠遠的,還告誡陶欣蘭:“你最好看著點庫存,這種髒心爛肺商家出來的東西,就不要擺店裏了。”


    陶欣蘭覺得自己很無辜:“我哪裏知道啊。這是當時我買什麽的時候, 對麵順手送的。果然是便宜的沒好貨。不過,以後有大姐這些墊子, 估計別人都不會要這種最便宜的了,我回去就扔了。”


    陶秀蘭做的墊子是第一個打開銷路的。


    這個款式最上層是一層細密的短絨,底下縫了一層防滑的矽膠墊。為了更好貼合座椅,陶秀蘭特意去好幾個車上剪了紙樣拿回來對比。


    這樣一個簡單的墊子,成本其實很高,利潤率也很低,但是好在做起來不費勁。


    第一天試賣的時候,是一個女車主拿走了一個,三天後就帶了同事來一次性定了十幾個。


    根據不同車型,陶秀蘭這裏是可以定製形狀的。


    這一單還給陶欣蘭帶來了實惠,女車主那批人順手就在她店裏洗了車,還訂了其他的東西。


    這讓陶欣蘭對大姐二姐搗鼓的這些東西,興趣就更大了,成天往裁縫鋪跑。


    沈誌誠回來看到過一次姐妹齊聚的畫麵,最近一直就避著她們,幹脆一周隻回家一次了。


    對此,陶欣蘭很高興,覺得自己來對了,但是陶蕙蘭卻覺得有點抱歉。


    她試探著詢問大姐的意見,陶秀蘭卻很無所謂:“沒事,你姐夫以前也不經常回來的。”


    陶蕙蘭感覺到,大姐和大姐夫之間,似乎有一道看不到的裂縫橫在中間。


    雖然他們的相處模式看起來並沒有改變,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這道裂縫大概會越來越寬。


    除非他們當中有一個人,願意低頭。


    不過現在,既然沒有人覺得有問題,陶蕙蘭也就樂的當個啞巴。


    沈雪青寒假回來的正是時候。臨近過年了,這屋子裏還是一點年味兒沒有。


    陶秀蘭成天研究那些車內的裝飾品,似乎一點要置辦年貨的意思都沒有。沈誌誠硬著臉,也裝作看不到。


    夫妻倆達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但是女兒回來了就不一樣了。


    不僅僅是陶秀蘭開始成天往家裏買吃的喝的,就連沈誌誠都讓人送了不少豐厚的禮盒回來。


    成箱成箱的水果,臘味,土豬,走地雞……沈誌誠和陶秀蘭這一對夫妻不約而同的杠上了,在沈雪青回來的這幾天時間裏,把小小的屋子都填滿了。


    沈誌誠還打電話回來問女兒:“是不是爸爸買的東西更好?你媽成天就知道買那些個鄉下玩意兒,可沒意思了。”


    沈雪青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挽起袖子把親自動手分配這些禮品,往各家都送了些。


    今年這半年,家裏蒙受不少親戚之間的幫助,這時候剛好表示表示。


    至於沈雪青之前最關心的新房問題,在夫妻倆那次吵架過後,也暫時擱置了。


    兩個舅舅已經白拿了兩個多月的工錢了,心裏正忐忑不安呢,現在有人回來主持了,他們連夜就進城了。


    沈雪青給兩位舅舅泡了茶,放在茶幾上。


    “你們這也太誇張了,都快過年了不用這個時候來問的。”


    大舅陶興德一直在憨憨地笑:“快過年了,要是再沒個說法,我們心裏也不好受。”


    二舅陶興旺連連點頭:“這個鈴蘭也叮囑我們的,大姐家的活兒肯定要優先做的。”


    沈雪青看出了他們的緊張,爽快地拿出了吳夢潔的設計圖紙。


    ——這件事,才是沈雪青回家後最想做的。


    她已經看過設計圖了,很滿意。原本還擔心裝修進度太快,她回來還得費錢拆改。現在倒好,百廢待興,設計圖可以直接用上了。


    沈雪青想的特別美好,但現實裏還是會有其他問題。


    比如,兩位舅舅接過設計圖,看了半天,支支吾吾的。


    沈雪青問:“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陶興德和陶興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陶興德說了。


    “這個我們,有點看不懂啊!”


    這張設計圖紙上龍飛鳳舞的,標注了不少數字和字母。乍一看是都認識,放在一起,忽然變成了一團迷霧。


    聽說這是大學裏的專業設計師做的,陶興德和陶興旺甚至隱約對這張輕飄飄的紙張覺得敬畏起來。


    沈雪青扶額:“……沒那麽複雜。”


    沒有辦法,舅舅們文化水平一般。沈雪青隻好又親自上陣,每天晚上和吳夢潔打電話,白天去跑工地現場。


    現在的私房,能拆的都拆了一遍,甚至於院牆和部分多餘的結構都被拆除了。看著空蕩蕩的。


    好在隔壁幾戶人家都不在這過年,沈雪青大動幹戈的並不怎麽影響別人。


    裝修隊都是老熟人了,幹活也賣力。有舅舅們坐鎮,沈雪青拆了沈誌誠的一條煙,隔兩天就去散一圈,居然進度也還挺快的。


    吳夢潔設計的風格有點接近以前民國時候的小洋樓。


    這也是沈雪青刻意引導後的結果。因為她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什麽風格可以兼容沈誌誠心心念念的紅木家具,和歐式的花磚了。


    一樓的客廳上方原本是一個房間,現在被直接打穿了,做了一層挑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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