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撂筷子,全家飯都吃不下去?了。


    李路雲不再作聲,也不去?咄咄逼人“教育”大姐了。其實她並非針對大姐,而?是在聲張自己的功勞——對孩子的教育,將功補過。


    偏偏這場麵不是每個人都能讀懂,冉冉小?朋友以為自己成了眾矢之的,惹一家之長的外公飯都不吃,嚇得“哇——”的大哭起來。


    大姐夫婦也不知道關於米的前情,不知為什麽?一向和氣?的爸爸突然大動肝火,趕緊道著歉把大哭失控的孩子帶離飯桌。


    當大夫的二姐夫也回了家,看不懂暗流洶湧,又參不透人情世故,沒頭沒腦地勸了李路雲一句:“雲姨,孩子的事你?別太操心,父母的鍋甩給父母,老師批評你?把微信轉給她媽,讓她媽去?管教就是了。”


    李路雲被聞家昌壓住,正好氣?不打?一處出,逮住大夫厲聲反駁:“感情是我的錯了?”


    餐桌上空氣?凝滯了。


    .


    為了摸清寧好的動向,李承逸早就打?了招呼,隻要?她離開霧凇院就跟著她,看他們夫妻去?做什麽?、看他們喝什麽?人見麵。


    一連兩天,田秘書都回報,夫妻倆沒出過家門。


    李承逸咬牙切齒,沒出過門,他自己也知道,而?且是幾乎沒出過臥室!


    孤男寡女天天窩在臥室裏閉門不出,在幹什麽?,可想?而?知。


    聞斯峘整天壓在她身上盡情占有?的畫麵充滿了他的腦海,


    以至於很關鍵的一些消息都擠不進去?——


    寧好被他自己襲擊,淋了雨,發著燒,連同他親眼所見的那些傷口一並被忘掉。


    第三天有?了轉折,秘書拿著一疊資料立在辦公桌邊,向李承逸簡述:“兩人一起出去?的,不過聞斯峘把寧好放在路邊就離開。聞斯峘去?洗車、給車加油,寧好進了一間茶室和這個男人喝茶。”


    他把照片放在桌上給李承逸展示。


    其貌不揚一個男人,經濟型穿著,年齡在35歲到40歲之間。


    “這個人什麽?來頭?查了麽??”


    “叫鄭昱聰,星美地產的一個項目經理,和寧好曾經在海源置地共事,寧好當工程經理時他是項目經理,他離開得比較早。”


    李承逸眯起眼:“隻是個普通項目經理?沒有?其他背景?”


    田秘書擴大範圍連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係都調查過,十分確定:“很普通……不過海源東城區的幾個項目原本都是他負責,寧好空降過去?,相當於頂了他的位子,漸漸把他擠走了。理論上他們應該關係不怎麽?好才對。”


    “……現?在卻能私下相約喝茶,”李承逸琢磨著,“有?點意思。”


    第20章 尾燈


    孫國棟最近點兒背, 喝酒上頭,碰上個潑婦,折騰了十五天才?放出來, 成了公司裏茶餘飯後的笑料。


    好在沒?被咬成刑案,隻是平步青雲的勢頭就這麽?折戟沉沙,擱誰身?上不意難平。


    一出局子, 他就找相熟的大仙算, 大仙問他得罪了什麽人,他尋思沒?有,又問他得罪過什麽?動物, 他想起?來一個。


    “檢查工地食堂時看見老鼠, 勒令他們把老鼠除幹淨,算麽??”


    大仙問:“你親自?動手除老鼠了嗎?”


    “沒?有,我?隻隨手抓了塊石頭砸我?看見那隻,它溜得快,還沒?砸著。”孫國棟挺委屈,自?辨的架勢仿佛又回到了派出所。


    大仙沉吟半晌,說:“不像灰仙所為,灰仙隻會報恩。有沒?有可能你看錯了,得罪了黃仙?”


    “啊?”孫國棟霎時愣住了,不太?確定的語氣, “……那倒沒?看仔細,挺大挺肥一隻, 在暗處也分不清黃的灰的。”


    大仙說:“這下糟了, 黃仙是最記仇的, 得罪了他總要遭到報複,而且還不止一兩次。不過不妨礙, 我?來幫你化解。”


    孫國棟一聽?鬆了口氣,不止一兩次,肯定得化解啊。


    大仙收了他一萬塊,去處理這事。


    過了兩天,公司下了調令,要把他調到雲南分公司去。


    他找華東區總經理餘建業求爹爹告奶奶半天,吃了閉門?羹,又找機會強行?把三萬塊的禮送到餘總車上,餘總麵色冷淡,叫他把禮品拿回去,但好歹願意跟他說兩句話:“你這麽?沉不住氣我?反而看不上,叫你去雲南你就去,賴賴唧唧的幹什麽??”


    “餘總,我?不是賴賴唧唧,我?就想問問,現在調過去那什麽?時候調回來?”


    餘建業挑眉把車門?一關,在車窗裏拿眼覷著他:“什麽?時候調回來我?說了算嗎?作風問題是本來是最輕的問題,過一陣風聲小了本來很容易保你。問題是你沒?能力控住消息,那微信裏麵小視頻滿天飛的,還扣帽子說‘海源地產三高?管……’上綱上線明擺著搞你,你說怎麽?保?你想想得罪誰了吧!”


    “是我?不好餘總,好像得罪了黃仙……”孫國棟低眉順眼。


    餘建業蹙眉:“什麽?玩意兒?”


    “黃仙啊,就是有修為的黃鼠狼。”孫國棟認真道?。


    沒?等餘建業發話,他司機也不是吃素的,聽?見話題轉向無厘頭那條道?,一腳油門?踩下去,孫國棟跟不上了。


    孫國棟肚子胖,平時缺乏鍛煉,象征性追了兩步就留在原地望眼欲穿了。


    沒?明白領導的意思,看這架勢,得罪黃仙,是回天無術了?


    看來還得從源頭著手,孫國棟回家又給大仙打電話,問化解得怎麽?樣?,為什麽?一點起?色沒?有,死?到臨頭的調令都下來了。


    大仙優哉遊哉說:“化解是化解了,可你自?己是不是沒?謝罪啊?誠意沒?有到,黃仙也不是那麽?容易揭過的。”


    孫國棟呆住了:“還得謝罪?”


    “當然啦。”大仙斬釘截鐵。


    所以工程部小張找到他的時候,孫國棟正在項目部辦公室“做法事”,陣仗鋪張,煙霧繚繞,小張一開門?,就退出來咳嗽了好幾聲。


    “誰啊?”孫國棟聽?起?來很不耐煩。


    張康成重新鼓起?勇氣,提著手裏的鹵菜和酒,邁進門?去:“孫總,我?是工程部小張。”


    .


    接到張康成來電時,李承逸正在家裏地下一層遊戲室打台球。


    “李總,孫國棟已經表態願意來雲上了。他當著我?的麵跟餘總、在集團工作群裏都發了很多條微信,控訴海源待他不公。截止我?送他回到家,餘總沒?有回複他。”


    李承逸笑道?:“還真是性情中人。明天下午等他清醒了,我?會自?己跟他談待遇。辛苦你了,給你開的條件不會變。”


    “謝謝李總。”


    .


    寧好聽?見風聲遲了一步,第二天早飯時才?開始發難。


    人不在家時,聞家昌不管,人隻要回了家,按規矩要全家一起?吃早餐,吃早餐他也得擺譜,兒女們先各就各位並不能動餐具,要等他壓軸登場才?開吃。


    寧好等聞家昌一落座就開門?見山地問:“爸爸,之前說好了江陵南項目接下來讓我?負責,怎麽?我?聽?海源以前的同事說,有個叫孫國棟的項目經理要跳槽到雲上?”


    聞家昌看起?來早有準備,樂嗬嗬說:“你大哥跟我?提過,怕你太?辛苦,找個打工的來辦事。”


    按家裏四個兒女排,李承逸明明是三哥。


    但聞家昌一直“大哥”、“大哥”地強調,除了兩個姐姐之外其他人也跟著這樣?稱呼,似乎是有意一再重申長?子的繼承權。


    聞斯峘聽?了波瀾不驚,隻顧著看寧好的神色,她話裏話外有興師問罪的意思,不太?像她一貫沉穩,聞家昌會找人來分她的權,她應該早有預料才?對。


    寧好說:“這個人是個草包,我?跟大哥說過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聞家昌顯出點意外之色,轉頭問李承逸:“是嗎?”


    李承逸揣著明白裝糊塗,仿佛把孫國棟挖過來沒?尊重她的意見隻是疏漏:“說過嗎?我?沒?印象呀。去學習考察時聽?海源的人推薦過他,這次他主動找上門?,我?就要了。”


    寧好:“主動找上門?也敢要?你知道?他犯什麽?事了麽??”


    李承逸依舊輕描淡寫?:“唔……也聽?說了,好像是亂搞男女關係吧。”


    聞家昌馬上發話:“我?們民企不計較這些作風問題,隻要能幹活肯賣力,無傷大雅的小毛病有一點沒?關係。”


    “確實,”李承逸接話附和,“水至清則無魚。”


    “但是這個人,卻是既不能幹活也不肯賣力,我?擔心他把我?好好的工作攪黃,”寧好說,“不如我?和他現在就開始分工,以福嶺東路為界,福嶺東路以北的地塊他負責,福嶺東路以南的地塊我?負責。”


    聞家昌微怔,和李承逸交換了一下眼神。


    按他們原本的計劃,是把孫國棟先安排在寧好旁邊工作,兩個項目經理平起?平坐,要是寧好能力名不副實,孫可以把工作扛起?來,他有權有人,久而久之寧好自?然會邊緣化,這樣?以最小的動靜把人挪開,不至於影響家庭關係。


    沒?想到寧好先發製人,以孫國棟能力差為由直接劃分責任範圍。


    這一招,聞家昌倒也不反對。


    如果她負責的地塊出現問題,孫國棟江湖救急,也能順勢把另一半接手了。


    聞家昌想了想,點頭同意:“也行?,那先這麽?安排,看看這個人有沒?有真本事。”


    聞斯峘明白了,她擔心有人攪局,事後被甩鍋問責,將來被奪權。


    考慮到她兩次表態有自?己的計劃,也可能分開職責範圍是因為她已在對方陣營埋好了線,免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寧好演這一出雖然達到了目的,卻不是沒?有負麵影響。


    飯後李路雲悄悄和聞家昌咬耳朵:“好好這孩子有點要強,一般人她也不服,手裏有實權會不會和承逸唱反調?弊大於利?”


    李路雲的思維很簡單,寧好聰明懂事她喜歡,可要是會影響到李承逸,那就果斷劃到對立麵去。


    聞家昌擺擺手,讓她不要再說。


    但顧慮已經被提出,值得警惕了。


    .


    材料所到霧凇院也不算近,工作日聞斯峘會吃過晚飯加會兒班再回家,晚上車少,一路暢通開得快,反而隻要半小時左右,到家十一點,寧好有時睡了。


    但今天沒?有。


    她洗澡出來,渾身?散發沐浴露的香味,睡裙的裙擺隻遮了一半大腿,腿長?而直,沒?被淋濕的時候,這睡裙一點不貼身?,晃晃蕩蕩。


    他視線跟隨他穿過房間,她也乜了他一眼,隻一眼,不太?熱情。


    嘖。他心裏泄氣,低頭繼續做細致的手工,幫她粘花瓶,她也沒?句表揚,就算鬧鬧被這麽?冷漠地對待,尾巴也會垂下去。


    聞斯峘懷疑自?己遭到了連坐,否則怎麽?解釋她一場病生完性情大變,看他像看靜物似的麵無表情。


    寧好坐在梳妝台前,背對他慢條斯理地塗塗抹抹,其實從鏡子中能看見他的側影。


    他手機在桌上震動,放下工具拿起?來接聽?,像故意避著寧好似的,支支吾吾應了兩句:“……我?知道?了……明天吧……等會兒聯係。”


    很快掛斷。


    接著他還繼續操作手機,仿佛是通話不便?,換了微信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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