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沒好氣的遞上醫藥箱,又將聽診器掛在她的脖子上。


    “我出來前說的話都是耳邊風了,你這性格遲早吃苦頭。”


    “阿玉姐,沒有人比我更合適。”花半夏語氣平淡。


    “人家軍區總院又不是沒有醫生了,你拒絕他們自然會安排人過來。”


    “可是太遠了,軍區總院過來至少30分鍾,不符合院前急救的原則。”


    阿玉也是急診的老護土了,知道花半夏說的是實話,事已至此,隻能這樣了。


    領導舉起喇叭對著裏麵大喊,“醫生過去了,打開店門。”


    領導的話剛喊完,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箱子放地上,人轉一圈,把箱子裏的物品全部擺放在地上。”


    花半夏一一照做,剛把最後一塊輔料放地上,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裝回去,進來。”


    花半夏收拾好,抬腳剛準備進去,一陣風突然襲來,她好奇的看去。


    在珠寶店視野死角處,隻見一架直升機停在半空,一個穿著迷彩服的高大身影順著一根繩索,以倒栽蔥的姿勢迅速順利落地。


    一切發生在短短幾秒,花半夏玳瑁鏡框下的眼睛愣愣地看著他,那個身影很熟悉。


    那人戴著黑色的麵罩,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睛輕輕地掃過她,隨即靠牆隱蔽。


    接著又一個隊員落地。


    “進來。”沙啞的聲音已經不耐煩了,大聲的催促道。


    花半夏知道,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還沒有潛入珠寶店,所以她必須進去,想明白後她不再猶豫,直直的走了進去。


    花半夏剛推門進去,一股血腥味傳來,她突然被人大力掐住脖子,拖拉著帶到裏麵去,然後一把將她丟到地上,冷聲命令,“救他。”


    花半夏看著地上的人,他的豬頭麵具被丟在一邊,大口的呼吸著,呼多吸少,麵色蒼白,甲床發紺,這些都是呼吸困難的表現。


    通過查體,花半夏已經能確定這人是哮喘發作,喉頭水腫導致的嚴重呼吸困難。


    花半夏在他的包裏搜索,嘴裏嘀咕,“藥呢?”


    哮喘患者出門是會帶哮喘藥物的,但是她沒有找到。


    “你在找什麽?”一個戴著狗狗麵具的男聲響起。


    “藥,他的藥。”


    “沒有,你現在立刻給他做環甲膜穿刺。”


    花半夏一愣,“你是他什麽人?你知道急救方法。”


    倏地,男人將槍口抵在她的額頭。


    “想活就閉嘴,按老子的命令做。”


    冰冷的觸感,讓花半夏的心一緊,大腦短暫空白,無法思考。


    “快點,做。”男人一腳踢在花半夏的肩膀。


    花半夏吃痛,思緒回籠,努力平複情緒,深呼吸後開始解剖定位、消毒,然後將一粗注射針垂直刺入環甲膜......


    操作僅僅幾十秒,躺著的男人臉色稍有好轉。


    忽然,一顆黑乎乎的東西落在花半夏的不遠的地方,不等她反應,陸陸續續又進來了幾顆。


    霎時間店內煙霧彌漫,叫聲四起,警報器大響。


    花半夏趁亂,準備躲起來,卻被一隻手勒住脖子,一把槍抵在她的額頭,“跟老子走。”


    第6章 我在國外執行任務


    男人帶著花半夏走到隱秘的地方躲起來,冰冷的觸感,迫使她乖乖的聽話。


    躲在暗處的她,手心都已經沁出了汗,也可以清晰的聽到自已過快的心跳聲。


    不管花半夏多麽緊張、害怕,她除了相信突鷹隊,也隻有握緊手裏的針。


    沒幾分鍾,就有紅色的燈束射來。


    男人挾持花半夏現身,她還沒有看清眼前的場景,隻聽見一聲悶哼,身後傳來“嘭”的一聲,男人握槍的手就在她的麵前落下。


    不等她反應,立即被趕來的三人組包圍,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兔子,帶她出去。”


    “是,老鷹。”是個女聲。


    兔子回答完,對花半夏道:“跟我來。”


    花半夏邊走邊回頭,發現走上樓梯的男人正向她這邊看來,那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睛和她記憶裏的男人重合。


    “你口中的老鷹是時崢?”


    兔子的身形一頓,停滯幾秒後,繼續觀察著四周前行。


    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但花半夏已經知道,那就是時崢。


    花半夏出來,眼前的情景不容許她多去思考。


    她立即投入工作,店裏的工作人員多多少少都受了傷,師父正在搶救最嚴重的,她必須去處理輕傷。


    一個一個的傷員從她身邊離開,她不停的止血、清理傷口、包紮。


    “花半夏。”


    正在綁止血帶的花半夏聞言,抬眸看著眼前黑色的作戰靴,仰頭看著眼前的人,正是時崢。


    她收回視線,繼續忙著手裏的工作,“什麽事?”


    “幫我處理一下。”時崢已經取下麵罩,一張黝黑的臉看不出任何情緒。


    兩年不見,花半夏再次見到他,心裏莫名的還是有點怵,記憶裏他有點霸道,做事直接,說話也直接。


    “馬上。”


    她加快手裏的動作,標記上時間,回頭對後麵的阿玉喊道。


    “阿玉姐,最後一個處理好,可以送去醫院了。”


    “坐椅子上。”花半夏消毒手,上下打量他,並沒有看見他有受傷的地方。


    隻好開口問他,“哪裏受傷了?”


    “側腹。”時崢說著拉起了衣服,露出腰上的紗布。


    花半夏蹲下,發現白色的紗布上已經浸血,揭開紗布,看著縫合的線條,以及整齊的傷口,這是刀傷。


    “你這兩年怎麽樣?”時崢的聲音低沉。


    “挺好。”


    “爺爺去世的時候,我在國外執行任務,最近剛回來的。”


    花半夏的手一怔,他是在解釋爺爺葬禮他為什麽沒回來,但她聲音依舊清冷,“知道了。”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花半夏也沒有問傷口的事,她隻是安靜的給傷口消毒,然後再次包紮好。


    她站起,取下手套,丟進醫療廢物箱裏,叮囑他,“傷口養一段時間,否則反複崩開,不利於愈合。”


    “謝謝。”


    “不客氣。”


    禮貌又生疏的對話。


    “這是你的東西吧?”


    時崢手上赫然出現一串沉香手串,手串的中間有一顆羊脂玉,上麵雕刻著一株不太像半夏的半夏。


    那是爸爸生前給她做的手串。


    “是我的,謝謝。”


    花半夏說著就伸手去拿,她冰冷的指尖碰觸到他溫熱的掌心,燙得她的心一驚,捏著手串就立即縮回。


    “我走了。”時崢站起,整理好衣服,轉身歸隊。


    花半夏看著飛機的螺旋槳帶動空氣,直線上升,最後飛離。


    “花醫生,走了,我們坐警察的車回去。”阿玉姐喊她。


    花半夏這才回過神,天上早已沒有直升機的影子,藍色的天空中,隻有飛機留下的一條白色的機尾雲。


    她握緊手串,將一切收拾好,帶上醫療箱和垃圾袋,轉身向阿玉跑去。


    這件事之後,師父為她向院方申請了心理輔導,並休假一個月。


    但花半夏隻在家睡了三天,又回來繼續上班了。


    “回去休息。”


    “師父,我手癢了。”


    師父扶額,丟給她一副手套。


    “去清創室給門診患者換藥,以後出診你不準去了。”


    “為什麽?”花半夏不明白。


    第7章 離開急診科


    師父看著花半夏不服氣的模樣,將她拉到消防通道,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搶劫案出診的時候,讓你別去,別去,你不聽,有人舉報你資曆不夠。”


    “我哪裏資曆不夠了?”


    “舉報信裏說,你隻是考試考過了,目前在我們醫院的注冊手續還沒有完成,就不算是醫生,你屬於無證行醫。”


    師父一個頭兩個大,拿出一支煙放在嘴裏,看看花半夏又放回了煙盒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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