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的屍體就靜靜的躺在那,臉上猙獰的表情看的人頭皮發麻,自小適應了安逸的城市生活的學生們哪裏經曆過這些。


    所有人都想逃,逃離這間教室,逃離這個是非之地。畢竟都還隻是些二十不到的少年,此時卻要與一具活生生的屍體共處一室,誰能受得了?膽子小的暈了,膽子大的叫嚷著。還能保持鎮定的人,沒有幾個。


    看著一個不久前還在說笑的同學,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去,還能正常思考的人心裏除了兔死狐悲以外,更多的自然是恐懼。


    懲罰結束,遊戲正式開始。冰冷的不著一絲感情色彩的聲音徐徐響起。


    這一次沒人再大喊大叫,更沒有反駁的聲音,就連平日裏天不怕地不怕的劉磊,都死死的皺著眉頭不發一言,沒人能夠掩飾心裏的慌亂。


    殺雞儆猴的效果立竿見影,畢竟這個年齡階段已經有了趨於成熟的心智,從先前王凡那令人匪夷所思的死亡不難推測,整個高三六班此時已經陷入了一個十分可怕的處境之中。


    隨著黑衣人宣布開始遊戲後,平日裏我們上課使用的電腦屏幕投影被打開了。投影布最上方幾個血紅色小字。


    下麵則顯示出了一排排同學們的頭像,就像是學生證上的一寸照被逐一排列了出來,照片下方標示出了每人對應的學號以及姓名。


    頭像總共六排,前五排都是10人,最後一排4人,對應著我們全班54人。其中第三排第八張照片,已經被劃上了一個鮮紅的叉。而這照片上的人,正是剛剛死去的王凡。


    頭像下麵是兩行小字。


    總人數:54


    存活人數:53


    看到這裏我多了些疑惑。


    首先,王凡明明是拒絕了參與遊戲,那為什麽他的名字依然被列進了遊戲者參與者當中呢?


    我大致猜測了一番隱隱有了結論,恐怕就在我們今早進踏教室,甚至更早的時間段,就已經不知不覺的進入了這場所謂的幸存者遊戲了。而王凡所拒絕參與的,隻是當前遊戲而已,也就是這一場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而拒絕參與遊戲的下場。很明顯,就是死。


    那麽還要推出這讓我們自行選擇參與否,有什麽意義呢?純粹的尋我們開心嗎?


    緊接著第二點,遊戲的目的,以及推出這場遊戲的幕後人。是院方嗎?還是其他一些別的什麽人?或是…什麽東西?


    王凡那奇特的死因震懾住了我們所有人,那種手段幾乎就不可能以人力完成,更像是我們平日裏耳熟能詳的…


    鬼怪所為。


    我搖了搖頭,現在想這些還太早了。眼下還是看看這個遊戲會以怎樣的方式進行下去吧。


    沒多久,冰冷到令人戰栗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一號遊戲者,顧憐請準備。


    隨著黑衣人一句話說完,投影布上那位於第一的頭像微微閃動了一下,緊接著慢慢變大,移動到屏幕居中位置。


    照片上是一個長相異常甜美的女孩兒,噙著淺淺的微笑,親和力爆表。


    我對這個名字倒有著不小的關注,卻不是因為那些無聊的男女之事。隻是因為這個女生,是極少數讓我看不透的人之一。


    平日裏和誰都保持著不錯的關係,天南海北,家長裏短,似乎和每個人都有共同話題。但隱隱的,又和誰都劃著一條點到即止的鴻溝。


    相交滿天下,相知無一人。


    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


    故此對這個女生,我始終抱著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對待,也算是班級當中極少數與她有交情的人。所以自然也沒像邊上那群豬哥一樣,向女孩投去一種假到令人發指的關懷之色。


    都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情去關心別人?我搖了搖頭。


    反觀女孩,倒是出人意料的沒有太多不安的模樣,隻是少了平日裏常見的招牌式笑容。在這種處境下還能保持冷靜,這女孩心智不一般啊。


    再看講台前大熒幕上,兩個選項在不斷的跳動著,逐漸緩慢,最終呈現在我們眼前的‘真心話’三個血紅色大字。


    一號遊戲者,請說出你今天所穿胸罩的顏色,請在一分鍾內回答。遊戲內容顯示在了熒幕之上。


    wtf?什麽鬼,狗日你丫色鬼死的吧?簡直是鬼中敗類!天理難容!看到漂亮妹子你就暴露本性了是吧?我都不稀得說你!


    我就是閉合眼睛不辨別聲音也能知道這句話除了陳龍沒人能說出來。就算這個問題在這種恐怖主題的基調上的確是有那麽一丟丟反常,但這種時候還敢大聲嚷嚷直言不諱的…兄弟,我敬你是條漢子…


    陳龍的性格,說的好聽點叫做神經大條,說的不好聽,那就是蠢得不可救藥,而且是那種不分時間場合地點,興致上來必須蠢一發的極品屬性。


    不過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夠成為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聰明人最喜歡和笨蛋交朋友,因為這樣才能顯的他們聰明。


    粉紅色。悅耳的聲音,帶著些許羞澀輕輕柔柔的傳開。


    叮投影電腦的自帶喇叭發出了一道係統提示音。


    回答正確,顧憐遊戲結束,獎勵積分:50


    ……


    嗯?就…這麽簡單?我感覺這一刻我的嘴巴應該可以塞下一個西瓜。


    這個遊戲,真的會死人嗎?如果不是王凡逐漸僵硬的屍體正明晃晃的躺在那的話,我甚至真的有一種在玩一個正常的真心話大冒險的錯覺。


    不僅僅是我,全班都在詫異。


    不過下一刻,這種詫異立刻便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寒冷。


    二號遊戲者,馬佟,大冒險


    請將自己雙腿截下,並放於課桌之中,請在30分鍾內完成。


    大熒幕上顯示命令的同時,那位名叫馬佟的學生桌子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鋒利的砍刀。


    截,截肢?馬佟狠狠的揉了揉滿是難以置信的雙眼,臉色慘白的毫無一絲血色。


    當這一則大冒險內容通過投影機被放射到大熒幕上時,高三六班全體學生極有默契的倒吸一口冷氣。如果說第一條命令給了大家一種或許這隻是一個正常的遊戲而已的錯覺。那麽馬佟的大冒險,則讓他們剛剛放鬆的心,死死的跌到穀底。


    這場遊戲,果然沒有那麽簡單。


    一雙雙包含著同情,憐憫等等各式各樣情緒的目光投向了馬佟。


    後者在這個班級裏的地位,其實和我和陳龍也差不太多,都屬那種不善人際交往的學生。平時也沒見他和誰特別玩的開,存在感著實有點低微。


    像這般成為眾人的焦點,也就是今天了。但很明顯的他此刻沒有半點心思去在意這些。一雙眼睛盯著那把西瓜刀,已經10分鍾了。


    或許是因為截肢所需要耗費的功夫不小,所以這一條命令的時限也頗為貼心的延長至了半個小時之久。


    這想必是他生平所度過最難熬的半個小時。


    時間一分一秒的溜走,如此這般又是10分鍾,而在這10分鍾裏,馬佟舉刀又放下的過程,不下20次。


    沒有人催促他,當然並不完全出於想要給他一個安靜做出選擇的權利。隻是在這人人自危的處境下,所有人都想拖延時間,哪怕遊戲的進行晚上一秒鍾也是好的。


    不,我做不到!馬佟歇斯底裏的喊道,他的選擇雖然令人錯愕,卻並不出乎意料。自斷雙腿…嗬,怎麽可能做得到。


    況且距離結束還剩最後一分鍾,就算他現在想砍自己兩刀,時間也不允許了。


    你,你最好想清楚,如果我就這麽不明不白的失蹤,我父母一定會帶著警察調查到學校。


    我知道馬佟還抱有一絲僥幸心理,畢竟作為一個從小生活在無鬼神論世界的現代人。哪怕王凡的死因再怎麽離奇,哪怕今天的事情再怎麽詭異。可要讓我們就這樣相信講台上那個黑衣人,又或者是那所謂的係統,有著隨意掌控他人生死的力量,多少還有些困難。


    也許是王凡突發了癲癇,他這麽安慰自己。


    所以,他就成了黑衣人最樂意看見的,第二隻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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