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恕罪,我總饞旁人家的女兒,如今也算是得償所願,您日後還是喚我婆母吧。”


    她凝視著少女,喜笑顏開,這樣好的姑娘,相貌標致,人又通透,誰不喜歡?


    那傻小子,這輩子的眼光恐怕都用在挑媳婦上了。


    說罷陸母便提著食盒離去,元妤儀送人出門時卻又出聲喚住她,恭敬喚道:“母親慢走。”


    陸訓盈看著身後明媚從容的少女,心中更喜,幹脆從手上褪下一塊晶瑩剔透的玉鐲,戴到少女手腕上。


    “總不能叫殿下白喊了這句娘,這鐲子是我母親留的及笄禮,便送予殿下了。”


    元妤儀怔愣,玉鐲上還殘留著餘溫。


    她真要褪下鐲子物歸原主時,陸母卻不知從哪裏離開了,隻留下新婚當夜送予她的貴重禮物。


    紺雲看她失神,問道:“殿下,怎麽了?”


    元妤儀垂手,沒有再摘那塊玉鐲,隻是若有所思地說:“沒什麽,隻是陸家人很好。”


    沒有偏見,沒有揣測,隻有真心。


    這家人和謝洵一模一樣。


    時辰漸晚,月色當空,她回房闔上門,正要坐回榻上時,卻看見條案上一本薄薄的書冊。


    元妤儀拿起書,卻發現書封空白,扉頁上也沒有名字,似乎平平無奇。


    可等她隨意翻開內頁,卻覺得指尖一燙。


    書冊內頁畫的盡是交疊著的身體,姿勢各式各樣,躺的、坐的、趴的,甚至還有站著的,讓人隻掃一眼便覺眼花繚亂。


    畫上男女親密無間,饒是元妤儀再遲鈍,也想到了這本書冊是誰不小心“遺落”在此的。


    少女臉頰滾燙,宛如煮熟的蝦子,陸母這是擔心她新婚夜毫無經驗,又應付不來,才借送膳順路給她留下這本參考畫冊。


    可是……


    還沒等她平複好情緒,院中又響起一陣腳步聲,隨之響起的是侍女們行禮問安的聲音。


    元妤儀的臉頰更燙,搶先一步把那本燙手的畫冊塞到了枕頭底下,將團扇擋在麵前。


    下一刻,一身喜服的青年便關門進屋。


    元妤儀勉強平複好自己紊亂的呼吸,在他請求自己卻扇後,將那柄團扇放到了一旁的錦杌上。


    接下來,便是對飲合巹。


    元妤儀一心想著那本被塞在枕下的畫冊,很是心虛,有些羞怯,隻覺得整個人的腦袋都是暈暈乎乎的,也不敢看自己名義上的夫君。


    反而是謝洵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順著她的餘光看向床榻,隻有鴛鴦戲水的被褥,並無其他。


    “殿下,你不舒服嗎?”


    元妤儀忙搖頭道:“沒有。”


    謝洵直覺她有事瞞著自己,隻輕嗯一聲。


    元妤儀強行拉回自己散亂的思緒,忽然對他道:“謝大人,我有疑惑始終不解。”


    謝洵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元妤儀抬眸,直視著他的眼睛,似乎想從裏麵尋到破綻,“你為什麽求娶我?”


    這對她來說,是一件相當意外的事。


    謝洵伸手將喜服膝蓋處的褶皺撫平,目光不躲不閃,任由她打量。


    “因為我喜歡殿下。”


    元妤儀本以為會和她料想的是同一次,但謝洵接下來的話卻明顯不同。


    “十年前,我隨父入宮,卻不慎闖入內宮,尋不到出宮的路,又不敢冒昧詢問,隻好躲在一處假山洞裏,等著父親來找。”


    “承蒙殿下遇見,又送我一程,給我指路,臣才算妥善歸家。”


    謝洵語調溫和,冷淡的眉眼變得繾綣。


    元妤儀終於從自己繁瑣的記憶中搜刮出這一塊,她眼底閃過一絲愕然,“當時迷路的弟弟是你呀?”


    謝洵麵上詭異地升起一抹薄紅,“臣比殿下大一歲,不是弟弟。”


    他隻是當時還沒開始長個子,看起來比她稍微矮點而已。


    元妤儀若有所思地打量著眼前身著大紅喜服的青年,終於在他眉眼間尋到一些那個小男孩的五官輪廓。


    那日她本和宮人玩捉迷藏,卻無意間碰到一個迷了路的小男孩,得知緣由後,她自告奮勇送他出宮,誰料剛把人送到小路上,身後便響起了宮人們四處尋她的聲音。


    是以那日,元妤儀還未來得及問他的名字,便匆忙跑開了,隻是那晚,她還是沒能躲過被父皇母後批評一頓。


    再後來,陳舊的記憶被新記憶覆蓋,便下意識壓在了心底最深處,蓋了層薄薄的塵埃。


    如今被人翻出來,才覺得時光荏苒。


    心頭疑惑稍解,元妤儀沉重的心情輕鬆許多,又聽謝洵轉述了陸老祭酒表明立場的話,忐忑的心徹底安定下來。


    倘若陸家願意站在皇帝這邊,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結果和選擇。


    至於崔家,她相信,崔峭作為下一任家主,若真想為自己和心上人求長久,也知道該怎麽做。


    局勢一片大好,元妤儀原本神情輕鬆,看向主動上前收拾床榻上灑落瓜果的青年,更覺欣慰。


    可是看到他的手朝枕下摸去,且摸到一本畫冊和兩粒花生時,她的笑容立即僵在了臉上。


    “別看!”


    謝洵隻是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已經翻開畫冊,眼中沉靜的神色染上一抹深意。


    元妤儀見阻擋無果,上前將畫冊從他手裏奪過,結結巴巴道:“這,這……”


    她本來想說不是她的,可是這東西又是從她枕頭底下翻出來的,真是欲哭無淚。


    “殿下看過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元妤儀總覺得謝洵的音調似乎有些低沉。


    承認還是否認,此刻她仿佛落在砧板上的魚,伸脖子縮脖子都難逃一劫。


    少女硬著頭皮嗯了一聲。


    然而謝洵卻轉身連續吹滅內間兩盞燈,隻留外間還燃著的一對龍鳳雙燭。


    周圍原本明亮的空間瞬間變得暗沉。


    元妤儀正想問謝洵,卻被人扶住胳膊,一股淡淡的白檀香撲麵而來。


    謝洵的身影在她麵前響起,“看都看了,殿下難道不想試試嗎?”


    話音剛落,元妤儀便覺得頭上一輕,她戴著的鳳冠已經被青年妥帖地摘下,叮叮當當地放在妝台上。


    在成婚前,元妤儀也曾聽宮裏的嬤嬤說起過男女之事,無非就是疼一下,很快就好。


    她想,她好歹也是個公主,怎樣也得勇敢一些,不能總被麵前的男人牽著走。


    遂這次在謝洵的手落在自己衣服上之前,她先對麵前模糊的高大人影道:“你先脫。”


    謝洵對她突然的嬌蠻有些意外,但還是抿住嘴邊的笑意,果然聽話地褪下了喜服外裳,隻剩一件敞開的中衣和長褲。


    “脫了嗎?”元妤儀問。


    謝洵夜間視力不錯,牽過她垂下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微微俯身道:“脫了,殿下。”


    元妤儀的手就這樣毫無遮掩地落在他身上,由他牽著摸到那塊結實精瘦的腰腹,輕撫過他腰間每一塊肌肉。


    他一語雙關,她卻指尖滾燙。


    那書冊上的隻是一副畫,可是謝洵卻是活的,他不僅會說話,還會動手,可怕得很!


    他比畫冊過分多了!


    沒等元妤儀感慨,謝洵本就鬆鬆垮垮披在肩上的中衣不知何時落在了地上,他順勢道:“殿下怎麽把臣的衣服勾下去了?”


    元妤儀腦海中的弦一緊,“我沒有!”


    明明是他自己亂動才弄掉的!


    果然,謝洵失笑,索性將她打橫抱到榻上,左手扼住她手腕,右手已經靈活地剝下少女身上朱紅色的襦裙。


    脫下層層疊疊的襦裙,身子陡然一輕,元妤儀腰身微微弓起,羞赧道:“不能再脫了……”


    謝洵微沉的眼神落在她胸前,早已解開係帶的藕色小衣上,看向毫無覺察的少女,輕嗯一聲。


    “方才的畫,殿下還記得多少?”


    他生一張謫仙麵容,清雋宛如不食人間煙火,可墜入凡塵卻分明是個經驗豐富的獵人,早已盯上了自己囊中的獵物。


    元妤儀搖頭,“都不記得了。”


    下一刻,她感覺到方才還遙遠的聲音突然靠近許多,謝洵高挺的鼻梁落在她臉頰上,似乎是不信,又問道。


    “真的嗎,殿下沒有騙我?”


    溫熱的呼吸混雜,元妤儀毫不懷疑自己也沾染上了他身上的白檀香,但她還是搖了搖頭,“真的,沒騙你。”


    月色西沉,春宵苦短。


    謝洵動作輕柔地扳過少女的臉,淺淺啄了一下她的唇角,嗓音微啞。


    “臣也忘了那畫冊上是什麽了,但沒關係,我們一個個試,總能想起來的。”


    元妤儀自然想拒絕,然而未說完的話盡數被他堵在嘴裏,吞了個一幹二淨。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都泛起了魚肚白。


    少女始終繃直的身子才又一次得到了紓解,她狠心掐了一把謝洵胳膊上的軟肉,闔上沉重的眼皮,沉睡過去。


    她想,那些嬤嬤們所謂的“經驗之談”其實不太經驗。


    譬如謝洵太磨人,這個過程壓根就不快,甚至被他刻意拖久;再譬如不是疼一下,她現在腰酸背疼,若不是腿間也麻,定要將抱著自己的無賴踹下去。


    真是人不可貌相。


    什麽世家第一公子,依她看,謝洵當是上京第一色.鬼才對!


    —全文完—


    作者有話說:


    全文至此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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