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她?轉移話題道:“燒烤店什麽?情況,你那邊了解的多?嗎?”


    岑敘白搖頭,“昨天晚上出的事兒,去了好幾輛救護車,周圍有居民區,很?多?人都拍到了視頻,到那裏後我們可以走訪一下。”


    車子?駛離酒店,平穩拐入大?路。


    “攝影機和錄音設備——”


    “放心。”知道黎月箏要問什麽?,岑敘白率先回答,“能帶的都帶齊了。”


    黎月箏鬆口氣,“那就好,接下來可有的忙了,我是什麽?設備都沒帶,純靠手機的話還?真吃不消。”


    盡管隻是工作,但?許久沒和黎月箏這樣閑聊,岑敘白起初還?會有些憂慮,怕黎月箏不適應,也怕自己不知如何?反應。眼下氣氛還?算輕鬆,岑敘白安心下來。


    他忘了,黎月箏向來是個坦蕩的人,自是不會在這種時候扭捏些什麽?。


    見她?這模樣,岑敘白了然也酸楚。明了她?一貫的真誠和大?方,不自覺被其吸引,又酸澀於悸動的無法兌現,隻能強壓在心底。


    “聽?說你最近在休假,難得放鬆一次還?被拉過來幫忙。”岑敘白無奈笑?笑?,“這次真的麻煩你。”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方才賀潯的神?情,黎月箏指尖微微蜷縮,聲音發悶,“沒事,我們這行不就這樣,隨時都有可能有突發情況,習慣了。”


    -


    燒烤店的事情比較複雜,黎月箏他們分了幾個小組,分別走訪了燒烤店、醫院和相關部門,連軸轉了十幾個小時。


    到了半夜一起吃夜宵的時候,才好不容易能喘口氣。


    岑敘白去點餐,剩下幾個人累的連精氣神?都消磨了大?半,章桐貼著小餐館裏的暖氣片坐著,等餐的時間抱著胳膊打哈欠。


    “不能幹了,這活兒不能幹了。”章桐腦袋一歪倒在黎月箏懷裏,“再幹下去我就要死了。”


    黎月箏無奈彎了下唇,“再撐撐,等回京西就能好好休息。”


    “得了。”章桐坐直身體,臉板成苦瓜,“過年?不加班就不錯了,能休上三天我都燒高香了。”


    林思璟捶捶肩膀,“看來我也是時候該休個年?假好好歇歇了。”


    說到這裏,章桐眼睛一亮,按住黎月箏的手背,“就是就是,箏箏思璟,你們過年?準備幹什麽?,馬上就發年?終獎了,要不咱們出去嗨一圈兒?”


    “算了吧。”林思璟看了黎月箏一眼,“之前還?和我哭窮,就她?來朝樺這一趟我都納悶兒呢。”


    聞聲,黎月箏讚同地點了點頭,玩笑?道:“朝樺已?經燒了我不少錢了,再和你出去一趟,我得喝西北風了。”


    “你是耍我呢還?是耍我呢還?是耍我呢?”章桐一連三問,“你這麽?卷都能喝西北風,我可怎麽?辦。”


    “就是啊。”林思璟嗤了一聲,“不願意就不願意,裝什麽?窮啊。”


    黎月箏欲言又止,最後隻憋出句,“冤枉。”


    那雙漂亮的狐狸眼隻淡淡看人一眼,就想冰冷的鉤子?刮了下人的心尖,林思璟側過身,“少拿那種眼神?看我。”


    “......”


    燒烤店的事鬧得比較大?,黎月箏他們在朝樺多?留了兩天,每天忙得昏天黑地。


    回京西那天,一行人像是被抽幹了精氣似的,困得倒頭就能睡。


    黎月箏也累,不過心裏記掛著事情,沒什麽?困意。


    那天在霧雪湖度假村酒店的電梯裏,黎月箏和賀潯說回京西後去找他,他也沒明確說好還?是不好。


    秦竹給了他們一天的調整時間,於是大?家?不謀而合,紛紛打算回家?睡覺。


    采訪車就停在公司停車場,林思璟和岑敘白的車也在。林思璟順路可以送章桐回家?,倒是黎月箏落了單。


    正當林思璟打算把送黎月箏這事兒也包下來的時候,岑敘白開口:“月箏,打算怎麽?走?我能捎你一程。”


    從延水縣回來不久,章桐和林思璟就知道這兩人的關係好像發生?了些變化,不過看著狀態正常,也沒多?問。此刻見岑敘白如此主?動,一時間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對視一眼,靜靜等著黎月箏的反應。


    “沒事,公司離我家?很?近,我走過去就好。”黎月箏看了眼手機,“時間也不早了,忙了幾天,你們快回家?休息吧。”


    見她?這樣說,其他幾人也沒堅持。


    “回家?吧回家?吧,累死啦。”章桐打了個哈欠。


    幾個人相伴著往前走了段路。


    黎月箏心裏有事糾結,不太平靜,默默走在最後麵。


    空間空曠,有序排列的燈泡光線似能把這裏分割成大?小不一的窗格。這個時間點的地下停車庫沒什麽?人,腳步聲回蕩在空氣裏,又撞向耳朵。


    當出現雜音的時候格外明顯。


    黎月箏睫毛一閃,步子?停了下來。


    她?轉過頭,看向黑漆漆的車庫角落。柱子?把車庫分成不同區域,上麵用來標識區域的字母已?經落灰,邊角卷翹起來,周圍空蕩蕩的。


    “箏箏。”黎月箏的思緒被身後的喊聲打斷。


    章桐朝她?揮揮手,“看什麽?呢走那麽?慢。”


    聞言,黎月箏又回頭看了眼,那裏依舊空蕩。


    皺起的眉毛慢慢舒展,黎月箏緩口氣,“沒事,我們走吧。”


    離開公司後,黎月箏順著公寓的方向走,速度比平常要緩。


    步子?停在距離公寓的最後一個十字路口,黎月箏抬眼看向路對麵的紅燈標牌,旁邊行人駐足,眼前車流來往。


    腦中?閃過的畫麵是不久前的冬至,賀潯就站在那裏等她?。


    當時黎月箏提了速凍水餃回家?,卻在半路接到了賀潯的電話,問她?要不要一起約個會。然後,他牽著她?的手帶她?穿過巷道,去了個四合院。


    是十年?前在清荷路筒子?樓,她?隨口同賀潯提了一句的地方。


    這些年?,他一直都放在心上。


    每一分每一秒,每個瞬間,每個細節,賀潯從來沒忘過。


    其實他一直沒變。


    黎月箏的肩膀突然被人撞了下,步子?踉蹌,險些跌下台階。


    耳邊喧嘩襲來,黎月箏這才發現自己走了神?,對麵的紅燈已?經變成了綠燈。寒風刮過,順著衣領吹進去,凍的人骨頭都疼。


    綠燈閃爍著,人群烏泱泱往前走。黎月箏也跟著向前,行李箱滾輪滾過地麵,不留痕跡。大?大?小小的鳴笛聲刺進耳膜,像細針紮進了黎月箏的心髒。


    眼前的燈已?經開始倒計時,數字越來越小,離對麵越來越近。


    握著行李箱扶手的手越收越緊。


    腦中?畫麵流轉,是冬至那一晚,賀潯在紅燈亮起前大?步走向自己的身影。


    還?有他深深望著她?的模樣,他問:“我做到什麽?地步你才能看得到我?”


    步子?忽而停下。


    黎月箏看著不到十秒的綠燈提示,突然猛地轉身,拉著行李箱就往回跑。


    急促的,迅速的。


    耳邊風聲很?大?,黎月箏的頭發四散到腦後,寒風刺著她?臉頰而過,似能劃刻出裂痕。


    嗓眼又澀又痛,黎月箏眼尾發紅,也不知是凍的還?是什麽?別的原因。


    穿過路口,黎月箏攔了輛出租車,迅速把行李放到後備箱然後上車。


    她?關上門,按著副駕駛的座椅靠背,聲音急促,“師傅,去賀氏大?樓。”


    -


    京樾府頂層,男人坐在沙發上,隨手翻看著文件,心不在焉。


    這時,手機突然嗡動起來,男人立刻放下手中?東西,側眼一看,來電顯示澆滅了他僅存的期待。


    賀潯滑開接聽?鍵,按了免提,雙肘撐在膝蓋上,脊背弓著,繼續翻看文件,神?色不耐。


    “喂。”


    “賀總。”察覺到電話那頭不太對勁的情緒,楚堯語塞一瞬,不過想到事情緊急,還?是硬著頭皮問:“您今天…來公司嗎?”


    向來把公司當家?,員工放假他不放假,幾乎天天泡在工作裏的賀潯,競然無故曠工了整整三天!


    聞聲,賀潯翻文件的動作一頓。


    太陽穴突突跳,擾得他頭疼。


    他甩了文件,靠坐回沙發上,“不去。”


    幾天前,黎月箏義正詞嚴說回京西就來找他。


    現在呢,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虧他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等了她?這麽?久。


    說完,賀潯便打算掛電話。


    “等等賀總!”察覺到他要做什麽?,楚堯趕忙出言攔住。


    賀潯壓著情緒,“有事就說。”


    “賀總,今天是和海外那邊的視頻會議。”楚堯猶豫,“不太好改期…”


    要不是真有十萬火急的事,楚堯肯定不會給他打這個電話。


    安靜的幾秒裏,楚堯那邊聽?著聽?筒裏平穩的呼吸聲,提心吊膽地繃著神?經。


    片刻,終於有了動靜。


    “讓他們準備著吧,會議照常進行,我馬上到公司。”


    賀潯閉了閉眼,想到黎月箏那張臉,隻覺得心口處悶疼。


    要來她?早來了,怕是又誆騙他。


    得到回應,楚堯鬆了口氣,“好的,我五分鍾內到您家?樓下接您。”


    早在打這個電話之前,楚堯就已?經出發京樾府。這麽?多?年?,其他摸不透,賀潯的時間守則總是明白一些。


    效率極高,從打電話到來賀氏大?樓全程不超過半小時。


    賀潯的步子?大?,楚堯緊跟著,邊走邊向他匯報會議的大?致情況,以至於,連大?廳前台行政人員朝他努力使出的表情都沒看到。


    眼睛都快眨到抽筋,偏偏楚堯就那樣快速飄了過去,行政耷下肩膀,“楚特助今兒怎麽?了,消息不回也不看人的,要出大?事了!”


    “你別太擔心。”旁邊人安慰道:“之前楚特助不是和咱們打過招呼?那位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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