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來日方長。


    黎月箏垂眼,慢慢地?拉住他的手。先是指尖的試探,而?後緊緊圈住他的手指。


    “賀潯。”黎月箏再次望向他的眼睛,聲?音幹淨溫和?,“我這次真的不?會走?的,也有很多的時間可以見麵。”


    見他不?說話,黎月箏又道:“你有我電話,微信,知道我的住址,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話音落下,賀潯深深看向他,指尖的力?道一緊。


    黎月箏微微愣怔,突然沒了話。


    十年前又何嚐不?是這樣,不?過她仍舊走?得一幹二淨。


    其實他們之間沒解決掉的事情太多,就是現在,賀潯也不?見得能完全明白她。


    隻是他不?在乎了,隻要黎月箏在他身邊就怎麽都好。


    隻要她是她,他就會義無反顧地?愛她。


    賀潯什麽都不?問,甚至現在想來,自從重逢後,賀潯甚至都沒正麵問過她當?初離開的理由。或許是不?願意?回想,或許是怕聽到糟糕的答案,又或許是什麽別的原因。


    可不?論是什麽,都讓黎月箏無時無刻不?感到心?澀。


    他在給她時間。


    甚至於?,她永遠不?想說也沒關?係。


    就算他仍舊害怕,為?她再次離開的可能性提心?吊膽。


    想了想,黎月箏墊腳抬頭,在他臉上輕輕印下一個吻,貼著他耳側,低聲?道:“賀潯,你信信我。”


    簡簡單單一句話,賀潯的心?口緊縮。盯著她那張臉半刻,賀潯應聲?:“好。”


    黎月箏什麽都不?用做,隻要她願意?,隨口幾個字就能讓他輕易卸下心?房。


    老實說,賀潯確實被她迷的五迷三道。


    這些年偶爾想起當?初的事,黎月箏獨獨不?敢回憶的是拋棄他那天,話太難聽,黎月箏這個始作俑者都覺得難言,更何況是賀潯。


    隱約有印象的兩句,也是最不?入耳的兩句。


    “賀潯,我就是想找個人靠著而?已。剛好你上趕著來,我當?然來者不?拒。”


    “不?過現在你的價值我利用夠了,不?想玩兒了。”


    昨夜意?識混沌,黎月箏卻在此?刻想起昨夜的一樁事。


    當?時黎月箏困意?繚繞,賀潯似乎在她耳邊說了句話。


    “兩兩,你利用我也行。”


    “但是別離開我。”


    第54章 繾綣


    公寓樓離黎月箏家很近, 原本賀潯是想送黎月箏去公司的,奈何黎月箏拒絕得幹脆,根本不給賀潯機會。


    為此, 賀潯還自我懷疑了好半天, 以為是自己的身份上不得台麵, 見不得人。


    也就黎月箏,分開前?同他溫聲細語說了幾句話,又輕輕鬆鬆把人給哄好了。


    雖然今天天氣好, 但耐不住昨夜落雪, 溫度又降了幾度,黎月箏打消了步行去公司的打算, 出門就拐進了地鐵站。


    擁擠的地鐵車廂相較室內要溫暖的多,就一站的距離,黎月箏站在門口的位置,手握著扶杆, 低頭看手機。


    手機有條未讀信息, 是銀行發來的入賬消息。《周郵》的工作雖然忙碌, 但是該有的福利沒少過。就在前?幾天, 年終獎剛剛入賬。


    也是章桐提議要放假出去旅遊的重要原因。


    記者的工資不高,不過黎月箏今年做了不少大新聞出來,年終獎還算是可觀。


    檢查過銀行軟件裏的餘額後, 黎月箏熟練地在手機上操作。黎月箏輸入了一串轉賬金額,在按下支付密碼的時候猶豫了下,然後重新輸入,在原本的基礎上增加了兩千塊。


    地鐵提示到站的瞬間, 黎月箏收到了轉賬成功的提示。她習慣性地翻看賬戶餘額,上麵的數字相較剛剛少了大半。


    黎月箏無奈地彎了彎唇。


    老實說, 她是真?的沒有騙章桐和林思璟,年終獎是真?的,但沒錢也是真?的。


    黎月箏到公司的時候,意外地發現?章桐也在。剛下了電梯,就見章桐咬著個三明?治從茶水間出來。


    “章桐?”黎月箏驚訝道:“你怎麽還在公司,我怎麽記得你今天有采訪。”


    章桐擺了擺手,“別提了,采訪對象放了我鴿子,我這不就空出來了,來公司剪剪片子,順便還能?蹭個網吹空調。”


    “不是剛發了年終獎嗎。”黎月箏把包放在工位上,“這麽快就捉襟見肘了?”


    章桐聳聳肩,高達的個子輕鬆摟住黎月箏的脖子,“你懂什麽,這錢啊要用在刀刃上,你那?麽敷衍又不願意和我放假出去嗨,我隻能?找別的時間嘍。”


    “我哪有敷衍。”黎月箏哭笑不得,“我那?是財務危機了,你跟我較什麽勁。”


    “平常也沒見你有什麽娛樂活動啊,錢呢我問你。”章桐輕哼一聲,“還是說你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小愛好?”


    “……”


    邊說著,章桐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在黎月箏肩膀上敲了兩下,“反正?就指著給今年年假攢一筆,能?省一點是一點。”


    話?落,章桐把剛從餐廳販賣機裏拿的旺仔牛奶擱到桌上,對黎月箏道:“正?好你來了,陪我下樓買杯咖啡!剛才我一個人實在懶得。”


    還沒等黎月箏回答,章桐便又擠著眉毛道:“昨天晚上熬夜看了采訪提綱,結果今天還被放鴿子,我這麽可憐你不會拒絕我吧。”


    “……”


    兩個人結伴下樓的時候,電梯剛好停在下一層。電梯門緩緩開啟,黎月箏看到張許久不見的麵孔。


    自從去年年底慈善晚宴之後,除了必要的集體?會議,黎月箏幾乎沒怎麽和薛杭碰過麵。


    其實她能?感覺得到,薛杭應該是有意在避著她,不然怎麽像他那?樣愛出風頭的人,隻要有黎月箏在,就立刻沒了話?聲又沒了人影。


    不用做很多的思考,黎月箏就已經能?猜到這件事和賀潯有關。


    畢竟那?天是賀潯專門提醒她,有人在邊上偷聽。


    何況也是那?次之後,薛杭開始在黎月箏視野裏消失,想來能?讓他這樣有背景的關係戶退避三舍,黎月箏身邊也隻有賀潯能?做到。


    此刻方一看到薛杭,黎月箏沒什麽反應,後者倒是不太自在。


    也不知是在哪裏受了氣,薛杭的表情不太好看,濃眉緊鎖,看起來滿是怒火。見到電梯內的黎月箏和章桐,薛杭先?是愣了下,想上去的步子停了停,尷尬地猶疑片刻,咬牙轉身離開電梯間。


    電梯門再次關上,章桐偏頭,“他腦子又抽哪門子風?”


    聞言,黎月箏隻笑,並不答話?。


    空氣沉默了幾秒,章桐突然「噢」了一聲,把黎月箏嚇了跳。


    “我知道薛杭板著這張死人臉給誰看了!”


    黎月箏沒反應過來,“什麽?”


    章桐看向?他她,表情意味深長,“我說,我知道薛杭發神?經的原因是什麽了。”


    原本黎月箏對此沒什麽興趣,不過看章桐興致高,便順著她的情緒問了句,“是什麽?”


    章桐半眯起眼?睛,神?神?秘秘道:“小道消息,我聽說薛杭負責的一篇新聞稿子出現?了嚴重的數據失誤,要不是最?後校對的時候被檢查出來,就這麽發行不知道要出多少亂子!”


    “沒看他剛才一副死人臉嗎,估計是被他們組老大說了,不然你也不想想。”章桐湊近黎月箏,“不然就他背後那?關係,誰都顧及著,也就這次,是真?犯大錯了。”


    電梯到達,八卦也就此結束。


    晚上下班早,賀潯早早和黎月箏說好會去公司接她。


    黎月箏出了寫字樓,環視了幾圈才在路對麵的商鋪門口發現?了那?輛黑色布加迪。


    夜色遮掩,又處在樹蔭下,不仔細找,黎月箏還差點沒發現?。


    剛上車,膝蓋上便搭了一層薄毯。車內暖氣開得很足,拉開車門後呼啦啦一股冷氣灌進來,很快便消散掉。


    黎月箏偏頭,看向?正?低頭給她整理腿上毯子的賀潯。昏暗中,他五官線條流暢深邃,眼?睫壓下來,根根分明?,眸色極為認真?。


    注視了幾秒,黎月箏問他:“你什麽時候來的?”


    “沒一會兒。”也就在這時,後者退開距離,手搭到方向?盤上回應了黎月箏的問話?。


    不是具體?時間也不是剛到,沒一會兒就是好一會兒。


    看來還真?怕她跑了。


    車子緩緩行駛,黎月箏突然想起白天章桐和她說的八卦。對於薛杭,原本就是過一耳朵的事,此刻見了賀潯,黎月箏卻?突然有了點詢問的欲望。


    冷不丁的,她開口,“你找過薛杭?”


    “嗯。”賀潯直視前?方,回答得幹脆,“他針對你,找你麻煩。”


    有害於黎月箏,所以他會幫他解決掉。


    和從前?一樣,賀潯總是默默幫黎月箏解決好一切。


    黎月箏忽而想起昨夜的賀璋,她一直沒問,賀潯也沒主動說,也不知道事情解決的怎麽樣了。


    也就是白天的時候,湯照又給她打了個電話?,其餘就都沒管了,可能?賀璋會不太好過。


    就在這時,車速突然慢了下來。


    黎月箏回神?,才發現?是車前?多了輛正?在過馬路的小白狗。它?身上皮毛幹淨,脖子上還有項圈,想來是家養的寵物。


    果然下一刻,主人便從後麵追上來。


    他們走過後,車速才又重新提起來。


    閑聊般,賀潯隨口道:“倒是和你以前?喂的那?隻有點像,叫什麽來著。”


    “對了,島島。”


    身側的話?聲入耳,黎月箏的手指不動聲色蜷縮了下,眼?神?下移,有意回避著。


    “嗯,是有點。”黎月箏淡聲回答。


    從前?還在延水縣,黎月箏曾認識過一條和方才那?隻很像的小白狗。


    也就是那?回兩人偶然看到了旅遊宣傳單,黎月箏同賀潯說她喜歡島,沒幾分鍾後,宣傳單被風刮走,最?終落到了一條小狗身上。


    或許是流浪的原因,小白狗身上有點髒,瘦巴巴地躲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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