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原本跑光人的村子重新活絡起來,眾人發現,隻要生活在村子裏的人,都能與仙人以物換物。


    連天子都聽了一耳朵,於是這日,一隊雕刻金龍的轎攆從遠處而來,停在了後丘村的村口……


    *


    隨著水淼經驗增加,直播間的觀眾越來越多。


    愛買五穀的“林老漢”;


    鍾愛化妝品的“跳舞小舞娘”,


    喜歡讀小說的“秀才在途中”;


    還有總是詢問各種違禁品的“真龍天子”;


    他們支付的貨幣也很奇怪,古董、金子、百年老參……一段時間後,水淼不僅超額完成係統任務,還將小超市開成了連鎖大超市,日進鬥金。


    為了感謝老客戶,水淼決定連麥送大獎,結果望著鏡頭對麵的環境,她才意識到不對勁。


    自己的直播間好像通的是古代……


    ————————————————


    第66章 地道


    ◎怎敢厚著臉皮問他要人。◎


    靈霄宗, 執事堂。


    除了百宗大比那回,執事堂中罕見地這般熱鬧。


    萬法門宗主、丹霞宗主、藏機閣閣主,仙盟中三位最有話語權的宗主竟然齊齊到場。虞望丘連忙讓小弟子給諸位宗主看茶,他以為仙盟收到信後, 頂多會讓人傳個口信, 沒想到三位宗主竟然都親自來了。


    四個老頭坐下來, 一番寒暄敘舊後, 聊及那封他寄來仙盟的信。


    “有了妖王的親口保證,我們之後便可安心應對幽冥教了。”


    “的確如此,不過那幽冥教信徒眾多,對付起來實在有些頭疼。”


    “尤其那冥紋防不勝防, 若是凡人感染很好, 攻擊力不算強, 要是修士感染了, 勢必會以一傳多……”


    “可不是麽,我已經讓弟子們都戴上防禦類的法器手套和麵罩, 但效果微乎其微……”


    近日來,幾位宗主似乎都因為轄地裏的冥紋感染之事而頭疼不已。


    “虞宗主,你門下弟子中可有人被感染?”藏機閣閣主問虞望丘。


    “我宗轄地內隻有百例凡人被感染,目前還尚未有弟子感染。”虞望丘回道。


    自從阿正感染了冥紋後,虞望丘就格外注重此事, 派出弟子們協助當地官兵,在城門設有關卡, 出入檢查是否攜帶冥紋, 一經發現, 就先將那些感染者關押了起來, 還未在宗裏擴散。


    宗裏唯一感染的阿正也被隔離在蘇明畫的院子裏, 那可憐的娃娃已經好些日子沒能出來玩了,天天悶在屋子裏和跟妹妹下象棋。


    “虞宗主可真是幸運,我宗已有二百多位弟子中招感染。”藏機閣閣主搖頭歎息。


    萬法門宗主也跟著道:“我宗也是,我那大徒弟元牧身上的冥紋都快長過半身了,人也越來越瘋癲,甚至就連席宗主的孫女都……”


    虞望丘有些詫異:“竟有此事?”


    他知道丹霞宗主的嫡孫女叫席知月,是那個跟阿圓在擂台比拚過煉丹的女娃娃。


    丹霞宗主沉痛地點點頭:“知月前些日在去山下城中遊玩時,正遇上一夥流民作亂,不慎被劃傷了手,回來就發現感染了冥紋。”


    “不過,這冥紋也未必無藥可救,自打知月染上冥紋後,我同宗裏諸位長老日夜研究,查閱醫書丹經,發現那冥紋是陰寒之物,若用比之更甚的至陰之物可將其暫時壓製,”


    丹霞宗主頓了頓道,“玄陰之體的血液便是至陰之物,配合草藥煉製成丹丸,效果頗為顯著,一顆丹丸便能讓冥紋發作者平息,並且能維持半年不再發作。”


    虞望丘表麵上不動聲色,然而拿著茶盞的手已然僵硬收緊:“哦?這玄陰之體還能壓製冥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丹霞宗主與另外倆宗主對視一眼,萬法門宗主接過話頭:“不瞞虞宗主,我們今日親自登門,並非全為商議討伐幽冥教之事,聽聞你那徒孫方圓是玄陰之體,所以希望虞宗主為了大局著想,將方圓送去丹霞宗取血煉丹,分給各宗感染的弟子們。”


    “虞宗主放心,取血並不會傷及性命,隻是損失些氣血罷了。”丹霞宗主及時補充道。


    他們在發現玄陰之體能壓製冥紋後,就到處搜捕有玄陰之體體質之人,但這體質太稀有了,遍尋天下,也隻找到了兩個玄陰之體。


    這玄陰之體取血步驟也甚是複雜,若是一次性取多了,人死了,無異於殺雞取卵,得將人日夜放置在藥桶中,割開雙手腕處緩慢放血,每日最大程度地取血,每月可煉製出五百顆藥丸。


    然而對於丹霞宗主來說,區區五百顆藥丸遠遠不夠。


    一顆丹丸隻能壓製半年,相當於延長了半年壽命,而元嬰期修士的壽命哪個不是以千年算,他至少得備下數千顆丹丸給他孫女留著續命,期間還得防著哪具玄陰之體不慎死掉。


    是以得到方圓是玄陰之體的消息時,丹霞宗主大喜過望。


    他也知道虞望丘挺寶貝他那徒孫,以丹霞宗一家的力量,向靈霄宗要人很難,於是找到了萬法門和藏機閣,允諾每月給他們兩家一家一百五十顆丹丸,萬法宗和藏機閣的宗主這才肯出麵。


    丹霞宗主想到那個煉丹天賦很強的女娃娃,心裏還有些可惜,但是誰叫她不姓席呢,席家的傳承不可斷,隻能拿她來給他孫女當續命的藥引了。


    虞望丘雙眉緊皺,怒火中燒,他們怎麽會知道阿圓是玄陰之體的事?消息是誰泄露出去的?


    想著前日才叮囑過耿長老此事,今日這三家宗主就上門來要人了,虞望丘的眼神冷冷劃過在下座旁聽的耿長老。


    耿長老被掌門狠狠一瞪,手裏的茶盞差點慌亂地掀翻了。


    虞望丘收回視線,繼而看向三位宗主,麵上還保持著體麵和客氣,心裏已經氣到想掀桌趕人:“我們不是應該商議如何討伐幽冥教的事,怎會扯到阿圓身上?仙盟各宗若是缺迎敵的人手,我靈霄宗會毫不猶豫地派弟子馳援,但是要用我徒孫的血做藥引煉丹,這事沒得商量,我絕對不答應!”


    連親生的阿正身染冥紋,方遙都舍不得取妹妹的血治冥紋,倆口子千裏迢迢跑去幽冥之地以身犯險。


    這幾個老家夥是怎敢厚著臉皮朝他要人?他孫女的命是命,他徒孫的命就不是命了?


    可真是厚顏無恥。


    “虞兄,你我同為宗主,應當能體會我們為門派和弟子著想的心情,我宗被感染的弟子多為金丹期,若能煉出丹藥,助他們壓製冥紋上陣殺敵,能殺死多少幽冥信徒?一個女娃娃與之相比,孰輕孰重?”


    “是啊,舍一人而能救千萬人,更何況又不是要你徒孫的命,不過取些血而已,這買賣怎麽都不虧啊。”


    “虞宗主,我知道你舍不得徒孫,我更舍不得我那孫女,我天天看著她飽受冥紋折磨,心裏實在不是滋味。你若答應此事,我丹霞宗願出十萬靈石作謝禮。”


    “我萬法宗也願出五萬靈石……”


    竟然都把靈石拿出來當條件了,這是想讓他賣孫女?


    虞望丘聽得額頭青筋直跳,再坐不住,拍案而起:“不必再多言了!”伸手指向殿外方向,下了逐客令,“各位宗主,好走不送!”


    丹霞宗住見他冥頑不化,臉色沉了下來:“虞宗主,我原當你是個通曉情理之人,才同你好聲商量,這樣罷,給你三日時間考慮,三日後我們再來登門要人。”


    丹霞宗主本來就知道沒那麽容易要來人,端的就是先禮後兵的打算,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三位宗主走後,虞望丘氣得直接把手中的茶盞砸了,茶水潑了一地。


    耿長老戰戰兢兢地過來,同臉色難看的虞望丘低聲道:“掌門,我以道心發誓,絕不是我將此事外傳,而且我也是方才知曉玄陰之體有此等作用……”


    耿長老隻知道阿圓是玄陰之體和倆崽崽是半妖的事,並不知曉阿正已經感染冥紋。


    虞望丘歎氣,耿長老都以道心發誓了,可見此事並非他所為。


    罷了,現在不是追究誰泄露消息的時候,若僅僅是丹霞宗一家登門,靈霄宗一派劍宗,哪裏還會怕他區區丹宗的威脅,可是加上萬法門和藏機閣摻和此事,虞望丘瞬間覺得有些棘手。


    既然都拉幫結派,誰還不會搖人找幫手了?


    虞望丘思慮片刻,舍下老臉來提筆寫了封書信,喚了守殿的外門弟子過來:“立刻送去金陽宗!”


    —


    朝瑰城的小雨一直下到黃昏時分,方才停歇。


    方遙和謝聽回到落腳的小院中,一邊在篝火旁取暖,一邊在複盤白天發生的事。


    “看來,那主教先前同樣是許諾了龐提,每半年給他一杯能壓製冥紋的聖水,才說服他為幽冥教賣命,”


    方遙儲物袋拿出那杯聖河之水,放在鼻底仔細聞了聞:“這聖水聞起來倒沒什麽怪味,可是看起來也太黑太髒了,還是先不要喝了,萬一有什麽副作用……”


    謝聽點頭,若不是冥紋發作時痛苦難忍,大概沒有人想去喝這黑水。


    方遙想到白天從那神殿大門開合時聽到的水聲,問他:“這聖水是主教從神殿裏取出來的,我懷疑那神殿下麵是不是鎮著一條暗河?”


    “的確,在那主教進出神殿之時,我也聽見了,那聲音像極了河水流動聲。”


    狐族的聽覺和嗅覺都很敏銳,謝聽也聽到了那聲音,八成就不會錯。


    紅衣主教休憩坐落的神殿下方,鎮著一條能壓製冥紋的聖河,這事怎麽看都透著蹊蹺,如果能到那神殿底下親眼看一看那所謂的聖河,或許會有意外收獲。


    可是那神殿前十二個時辰都有成堆的守衛把守,那神殿大門看起來也十分結實,似乎隻有主教一人能夠打開。


    “要是能挖出一條地洞,直接通向神殿塔底就好了。”方遙如是想。


    “……挖洞?”


    說起這個,謝聽立刻就想到了某位屬下。


    “你等著。”


    謝聽從懷中拿出一個精巧的竹笛,放在唇邊吹了幾聲,雖然聽不出是什麽曲調,但笛聲宛轉悠揚,連隔壁的小武都吸引過來了。


    尊主大人,竟然還會吹笛子?


    方遙看到那在院子裏朝裏張望的小腦袋,正好招呼他來篝火旁邊坐著一起烤火,順便再給孩子烤點沙果吃。


    雖然不知謝聽要等什麽,她並沒有追問,隻耐心等待。


    一個時辰之後,方遙忽然感覺到木椅下方的土壤有些鬆動,似有什麽東西快要頂出來,那東西仿佛也感受到來自上方的壓力,片刻後,選擇了換一個地兒。


    偏不巧又換到了小武的屁股下麵,狼崽子低頭看著腳下蠕動的土堆,好奇地踩了踩:“咦?有蟲?”


    “……”


    那小土堆頂不開,隻好又換了一處,終於在第三次時,那土堆被成功破開,一隻有點肥碩的小鼴鼠探出頭,抖掉身上的土,揉了揉差點被小武踩出個包的腦袋。


    等他完全睜開見光有點不適的眼睛,看到方遙和謝聽,瞬間把被人踩的鬱悶拋去腦後,眼中湧上激動的淚花:“尊主!尊主夫人!”


    “尊主大人啊,您怎麽一聲招呼不打,就跑到幽冥教的領地裏來了……您都不知道我這一路有多提心吊膽,還有您的尾巴怎麽成黑的了?!”


    方遙闖王宮的那天,盧硯正在外麵辦事,等他回去之後,謝聽已經追著夫人和孩子跑了,又給他留下一堆爛攤子,光是那損壞的地磚和柱子,他找了十幾個工匠修了好幾天才修好。


    方才聽到尊主的傳喚,他立刻放下手裏的事就打洞過來了,然而離得越近,盧硯就發現有些不對勁,這方向怎麽是幽冥教的地盤啊!


    他打洞時還無意間挖穿了一處地下蛇窩,那一條條的蛇身上全是冥紋,這一路可把他嚇慘了。


    “染的。”謝聽見不得他每回見自己都淚眼汪汪的模樣,言簡意賅道。


    方遙看著那一冒頭就哭訴不停的肥鼴鼠,眼睛微眯,這不是先前在妖界問她索要過路費的那隻鼴鼠妖麽?


    盧硯察覺到方遙審量自己的眼神,心下一凜,忙化成人形,恭謹地朝她行了一禮:“尊主夫人,先前假扮匪妖攔路,實在是尊主有令,王命難違,還請尊主夫人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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