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閑話在飯桌上終止,郝蘭大清早已經坐公交車回娘家幫小弟準備下聘要用的東西,謝文林和謝晏和上班早,早就吃飽飯走了。


    他們幾個是謝家最後一批吃早飯的人,曲靈放鬆地吃完了這一餐,和謝晏清膩歪了一會兒才互相告別。


    早上沒碰見謝晏和,曲靈實實在在地鬆了一口氣。其實從昨晚見到謝晏和開始,曲靈就有意識地不和他交流……該說不說,謝晏和長得確實很好看,這種好看和謝晏清有所不同。如果說謝晏清的好看是明晃晃的尖利,那謝晏和就是讓人沉溺的暖光。


    嫁給謝晏清之前曲靈和謝晏和有過交流,和謝晏清比起來,身為大哥的謝晏和性格更加溫潤持重,尤其照顧女孩子的情緒,和他談話會讓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


    不過曲靈並不喜歡這種類型的男人,以她現代化的思維來看,這種性格不是老好人就是中央空調。還是她家謝晏清的那張破嘴讓人更有安全感。


    謝晏清:???


    但曲靈倒不是因為不喜歡謝晏和才躲著他,而是因為原書中阿靈的結局。


    在原書中,謝晏和身為男主人見人愛,周圍桃花泛濫……愛慕者數不勝數,其中就包括青梅竹馬的盼娣,郝蘭的同事巧針,還有弟媳婦兒阿靈。


    聽完葉二丫的故事後她已經把盼娣這個人物和葉二丫對上了號,八九不離十就是她了。


    這本書年代久遠,曲靈記得的內容已經不多了,但阿靈因為愛慕謝晏和be收場的劇情曲靈可是一點都不敢忘……曲靈打定主意,以後但凡有謝晏和的場合她都盡量少說話,最大限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保全自個兒的狗命!


    供銷社離茶山弄兩條街的距離,正好屬於坐公交浪費錢,走著去又有點遠的範圍。曲靈和謝梅都是省小錢花大錢的性格,兩人一路走走說說笑笑也就到了。


    七十年代的房子大多數都是一層樓的老屋,茶山市的供銷社卻是很少見的兩層樓,放在這個時候是“高樓大廈”般的稀罕房型了。


    供銷社的門頭寬敞,一眼能望到裏麵琳琅滿目的櫥櫃和一排排矮矮的櫃台,最右邊是通往二樓的木質樓梯,櫃台的正中間掛著茶山領導題的書法匾額,正氣淩然的八個大字兒“茶山市供銷合作社”。


    市區的供銷社和村裏的不一樣,東西種類更加全麵,除了老百姓常用的保溫瓶,洗臉盆,手電筒,大米麵粉外,還賣“四個一”“三十六條腿兒”“三轉一響”“四大件兒”這種“高端奢侈品”。


    但這裏的東西還不是你想要就能買的,你得手裏有票,兜裏有錢,櫃台上又正好有你要的東西,那才能買得到,缺一不可。


    曲靈在二樓的手表櫃台上班,謝梅算是領導給她安排的“小徒弟”,負責和她一起守著櫃台。


    供銷社每天一開門就開始大排長龍,社員都忙得焦頭爛額,但其中不包括曲靈和謝梅。二樓的東西不是一般人家消費能得起的,普通老百姓壓根兒不會走上二樓來看。


    這年頭不存在什麽“逛街”的說法,老百姓需要什麽立馬就買了走人。而一隻手表的價錢在50-1000塊不等,要不是結婚或者真的很有錢,普通人是不會在這上麵消費的。


    “哎呦!小謝,你的臉咋啦?”


    第9章 求收藏呀!!


    高慧娟手裏捧著個玉米麵饅頭,滿臉驚訝地看著謝梅受傷的臉蛋。


    昨天聽說謝梅突然請假那會兒她心裏就犯嘀咕,這丫頭從來沒請過假,別是出了什麽事兒了吧?


    今天一看真是要命了,誰不曉得謝梅最寶貝自己那張臉?這會兒謝梅臉上那紅紅的一長條印子,看著都怪嚇人的。


    吳勝英聽見高慧娟標誌性的大嗓門,放下了整理櫃台的活也湊了過來:“還真是誒?謝梅你咋搞的?”


    吳勝英和高慧娟一個是家電櫃台的,一個是家具櫃台的,平時和曲靈的關係都比較好。高慧娟四十來歲,馬上要退休了,吳勝英二十多歲,性格比較靦腆,是接的她媽媽的班。


    謝梅尷尬地摸摸臉,臉上擦了曲靈給她的藥膏其實已經好很多了,但傷總不可能一晚上就自個兒沒了。


    而且……為了一個窩窩頭和鄰居家四歲的小屁孩打起來傷了臉這事兒,怎麽說都感覺很別扭啊!!


    謝梅求助似的看向一旁憋笑的曲靈,曲靈這才站出來圓場。


    曲靈:“她這是昨天不小心讓貓抓的。”


    對不起了!背鍋小貓咪!


    高慧娟露出一副“我懂”的神色:“那貓也太嚇人了,還抓人臉蛋子呢?的虧沒出血,貓主人呢?賠錢沒啊?”


    謝梅:“賠啥錢啊,貓主人恨不得上來再撓我一頓呢。”


    “啊?”吳勝英氣憤:“太沒公德心了吧!”


    “不說這個了,都是小事兒。”曲靈轉移話題:“英子,你不是說回家相親嗎?相中了沒?”


    原本還在為謝梅打抱不平的吳勝英臉“噌”地紅了。


    曲靈見狀哪兒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看來咱們二層又要有喜事兒啦。”


    高慧娟揶揄她;“你自個兒結了婚,就巴不得全天下都結婚啊?英子臉皮薄,你們要把她說哭了我可是不答應的。”


    高慧娟和吳勝英的老娘是鐵閨蜜,從年輕的時候就一塊兒在供銷社幹活了,吳勝英還得叫她一聲“幹媽”呢。她們之間的感情當然是最要好的,反過來說,謝梅和曲靈的感情也是最要好的,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把閨蜜變成嫂子。


    謝梅:“高姐,你這也太護短了,問問都不行啊?”


    吳勝英羞澀地低頭:“也……沒,沒啥不行。他叫嚴一泉,不是咱們本地人,爸媽兄弟都在老家務農,他考上了這邊兒的大學,畢業以後就自個兒在麵粉廠上班,他人挺好的,又老實又勤快。”


    謝梅皺眉:“不是本地人啊……”


    這會兒的人本能排外,謝梅也不例外。


    吳勝英也意識到這點,趕緊找補:“雖然他不是茶山人,但是他特別優秀!我媽也挺滿意的。”


    高慧娟啃了幾口玉米麵:“人家小嚴是大學生呢,我見過他本人,長得特別俊。”


    曲靈點頭:“是啊,嫁人還是得看對方的人品嘛,是不是本地人都是其次。”


    拋開條件來說,他本人是大學生,這就夠優秀了。至於人品,那還是得在相處過程中好好考察才行。


    這番話剛好戳中了高慧娟的心窩子,她一拍大腿:“哎呦可不是嗎!還是小曲有閱曆。”


    結束了扯閑話時間,供銷社一開門,一樓的嘈雜透過地板傳到二樓,熱鬧得不像話。不停地有撕心裂肺地吼聲傳到曲靈的耳朵裏,大多都是“排隊”“別插隊”這樣的話,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整個上午,曲靈和謝梅隻接待了兩位來辦喜事兒的家庭。


    雖然最後一單都沒賣成,但曲靈接受良好。她拿的是死工資,不靠業績,這麽貴的表,哪有人能一下做出決定的,多給人家點時間考慮嘛。


    高慧娟在一旁咂嘴:“小曲脾氣真好。”


    要擱她才不會和人家介紹那麽多有的沒的,又是牌子又是功能。那手表不就是用來看時間的嗎,買塊最便宜的得了唄,挑三揀四的,愛買不買。


    吳勝英也讚同,她們做社員的,主要工作就是看好櫃台上的東西,組織好紀律。


    謝梅是曲靈帶出來的,工作上嚴謹的態度和曲靈如出一轍,吳勝英和高慧娟也沒招。


    幾人中午沒在食堂吃飯,反而約了一塊兒吃了碗麵。


    曲靈新婚,主動站出來做了東,一行人歡歡喜喜就過去了。


    相較於曲靈的順利,郝蘭這邊兒可謂是一波三折。


    郝蘭早上出發前已經在心裏回憶了一遍又一遍上輩子發生的事兒。


    郝蘭是典型的重男輕女家庭出生的女孩,上有兩個哥哥,郝愛國,郝愛黨,下有一個弟弟,郝建設。


    由於郝父郝母過度的溺愛,她的這三個兄弟都沒什麽出息。大哥靠著郝廚子的人脈買了一份臨時工做著,二哥和小弟都沒有工作,全家靠郝廚子一個人養活。


    上輩子她尤為渴望郝廚子和郝母的認可,隻要謝家有啥,她立馬就轉頭往家送。


    為了郝建設這個弟弟,郝蘭頂撞了謝文林好幾次,徹底把謝家人得罪了個遍。


    謝晏和雖然沒說什麽,她卻也好幾次看見了他眼底的失望。


    想到這些郝蘭就恨不得穿回去給自己兩個大逼鬥!


    於是,在郝母拉著她的手唉聲歎氣地告訴她小弟結婚的難處後,郝蘭發揮了平生最好的演技。


    郝蘭震驚地捂住嘴:“什麽?她家怎麽不去搶啊!五百塊錢?這不是要了我們全家人的命嗎?”


    郝母激動地拍了拍大腿:“就是啊!!蘭蘭,這回算媽求你,你可一定要幫……”


    “媽你什麽都別說了!”郝蘭打斷她,失望的情緒溢滿了整個胸腔。


    她媽還是開了這個口……她剛剛在來時已經和她媽說了她在謝家的不容易,麵前的人非但沒給她半個字的安慰,反而急迫地向她訴說了小弟的事情……


    這就是她媽……上輩子掏空了她的家底,後來平安上學,她走投無路的時候來求助家裏,卻被他媽攔在門外連家門都沒讓進。


    郝蘭呼出一口濁氣,轉頭看向郝建設:“那姑娘一點都沒考慮過你,滿腦子隻有錢,這親咱們不結了。”


    郝建設懵圈了,沒來得及做什麽,郝母倒氣急了。


    “你說的那是什麽話!!你現在怎麽回事?嫁出去幾年翅膀硬了是不是?回來做你爹媽的主了?”


    郝母氣得滿臉通紅。


    她就知道!生姑娘都是討債的,什麽兒女雙全好,什麽貼心小棉襖,都是屁話!


    姑娘外向,嫁出去就不著家了。


    郝建設滿臉不高興:“姐,你怎麽一回來就惹媽生氣?我告訴你啊,你可別挑事兒,菊香是個好姑娘。彩禮的事兒是她爸媽拿的主意,她也是沒法子。”


    “再說,菊香爸媽都是工人,還能貪圖在這麽點兒錢?菊香可說了,這五百塊以後是要全部帶回來的,這不還是咱們家的嗎……”


    郝母不耐煩:“你和你姐說這麽多幹嘛。”


    “你直說吧,你弟弟結婚,你能出多少?”


    郝蘭的手在桌子底下緊緊掐著大腿肉。


    郝蘭低聲:“媽,我的日子也不好過……平安還小,花錢的地方太多了……”


    “不好過?”郝母冷笑:“親家母把工作都給你了,這幾年你沒往家裏交過一分錢,總該攢下來點吧?怎麽著?你弟弟結婚,你想一毛不拔?”


    至於外孫?那是別人家的孩子,和他們家有什麽關係?


    一點點大的孩子能花的了什麽錢?分明就是借口!


    郝蘭:……


    這些年郝家確實沒問她要過錢,可她一個月工資25塊,謝晏和是學徒,飯店隻給他開了15塊的工資,這年頭當個廚子,十年八年出師的大有人在。


    他們夫妻倆的工資加起來總共隻有40塊錢,除去交給範永芳的夥食費10塊,謝晏和還得人情往來,請大廚們喝喝酒吃吃飯又去掉十來塊,剩下的她每月都大包小包地往郝家提東西。


    零零總總,她是真的一分錢也沒存下來。


    郝母:“你是我閨女,我也不難為你。你拿兩百塊出來就行,否則我要去問問親家公親家母了,憑什麽給曲家一百塊錢,娶你的時候隻拿五十?這到底是是什麽意思!”


    聽到這話,郝蘭猛地一抬頭,不可思議地望著自己的親媽。


    她媽這是在威脅她??


    如果拿不出這錢,她就要去謝家攪局,讓她的日子過不下去嗎?


    兩百塊!一個雙職工家庭的存款都沒有兩百塊,她怎麽可能拿得出?


    郝蘭氣得直發抖,眼前一陣陣地發黑,郝家這是恨不得逼死她。


    郝母頗為不講道理地下達最後的指令:“你弟弟月底就要‘送日子’了,這錢你月底之前拿過來就行。家裏沒準備你的飯,今天就不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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