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就別難為我了,不給這錢,我咋和媽交代啊?”


    “我不管!既然媽一碗水端不平,那就讓郝建設給他們養老去吧!”


    郝大嫂委屈的不得了,家裏有什麽麻煩事兒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們大房,結果輪到沾光了,每回都是郝建設,偏心眼也沒這麽偏的!


    這回不分家是不行了,她回去就找她那妯娌商量一下。


    別看郝大嫂和郝二嫂一直爭鋒相對,互相看不順眼,但在郝建設的事上,她倆的想法出奇一致。


    郝二嫂要是知道爸媽打算掏空家底給郝建設娶媳婦兒,以她那暴脾氣,鬧得比她還凶呢。


    郝大嫂的思緒已經從分家跑到了要分什麽東西上,家裏那口大鐵鍋她指定得拿走,還有孩子的小推車,小玩具,還有郝母藏起來的富強粉,大米,鹹肉,她都得拿一半走。


    她家可是老大,長子嫡孫都在她這裏,不給說不過去啊!


    想著美事兒,郝大嫂連招呼都沒和郝蘭打一聲兒,自顧自地走了。


    謝梅聽得來火,擦碗的動作都用力不少。


    “一窩子黃鼠狼湊到一塊兒去了。”謝梅說,“嫂子,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啊?”


    郝蘭搖搖頭:“讓他們窩裏鬥吧,你們不知道,我二嫂鬧騰的功力比我還高十倍呢。要是我大嫂二嫂統一戰線,那王菊香鐵定是進不了郝家的門,還夠我爸媽喝一壺的。”


    隻要不娶王菊香,郝家就不用出那五百塊,她媽也沒空來盯著謝家。


    危機解決了一半,剩下的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曲靈感歎:“你這家庭關係可真複雜。”


    郝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嘛,我家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以後還得麻煩你幫我多出出主意。”


    郝蘭自認頭腦沒有曲靈活絡,也比不上謝梅機靈。


    那句話怎麽說?她從前就是又蠢又壞的一個人,現在驟然醒悟還得給她時間練練腦子。


    曲靈拍拍胸脯打包票:“好說好說,包在我身上了 。”


    糟心事討論完,謝梅帶頭說起了自個兒新買的鴨蛋粉,沒有女人能拒絕首飾和化妝品的誘惑,曲靈和郝蘭輕而易舉就加入了。於是曲靈那瓶珍藏的玫瑰味兒香水遭殃了,謝梅和郝蘭都強烈要求明早踏青的時候擦一點兒,曲靈肉疼地答應了。


    廚房外


    小平安鬧騰累了,範永芳抱著他去臥室睡覺去了。謝文林坐在八仙桌上,擺弄他那根祖傳的煙管子,他的煙癮不大,平時也就拿出來玩玩,碰到高興的事兒就抽一小袋兒。


    謝晏清負責廠裏的采購,一把算盤不離手,空閑的時候就愛戴著他那副金絲眼鏡撥算盤。


    謝晏和瞧著他弟弟的手指在算盤上撥的啪啪響,終於忍不住問:“你昨天和我說的那事兒,靠譜嗎?”


    謝晏清聞言停下動作,笑道:“你要是不信我可以不幹,本來也不指望你。”


    “臭小子……”謝晏和不滿地咕叨。


    最近郝蘭和曲靈的關係親近,也充分影響到了謝晏清和謝晏和的關係。兩兄弟本來不怎麽交流,說話也說不到一塊兒去,現在都能說上幾句了。


    昨天他倆回家路上正巧碰見,謝晏清破天荒地找他說話。


    當時謝晏和心裏一驚,還以為謝晏清碰上什麽難事了呢,結果是和他商量自行車的事兒。


    要說七十年代的人們最想要什麽,那重中之重還得是自行車兒。


    但自行車是妥妥的“奢侈品”,最便宜的也要180塊一輛,核算成21世紀的人民幣,差不多就是一萬八。


    這年頭,一個弄堂都不一定能有一輛自行車,連標榜自個兒兒子做領導,家裏富裕的方老太都沒買自行車呢。


    膽大這塊兒謝晏和自認比不上謝晏清,謝晏清昨天的原話是:“我認識一個廢品處理站的哥們兒,他有渠道回收報廢自行車的零件兒,重新組裝一下上個漆就是新車。我打算搞一輛,你要不要?”


    謝晏清做采購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廢品回收站的阿強和他是好多年的哥們兒了。上回他來廠裏回收廢布料的時候,謝晏清和他提過一嘴要搞自行車票的事兒,阿強來了勁兒,趕緊讓謝晏清別花這個冤枉錢。


    謝晏清知道阿強是什麽為人,這年頭私下裏做生意屬於投機倒把,嚴重的是要吃花生米的。阿強能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已經很信任他了。


    謝晏和猶猶豫豫也是害怕投機倒把被發現。


    謝晏清說:“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到時候我有了自行車,你可別眼紅啊。”


    他能把消息告訴謝晏和,不是他多兄友弟恭,而是他很快就要帶一輛自行車回家,家裏人到時候都知道這事兒了,他總不能扯謊說自個兒在供銷社買的。


    他媳婦兒還在供銷社上班呢。


    至於謝梅那邊兒,他也會說,但以他對謝梅的了解,那丫頭大概率不會想要這種改造的舊車。


    謝晏和沒說話,他內心特別心動,可這事兒他還得問問郝蘭的意見。


    謝文林坐在一邊聽得真切,不過他一向不插手子女的事兒,愛怎麽折騰都隨他們去。


    漆黑的夜幕遮住了天空,郝蘭聊天聊得盡興而歸,洗漱好還沒上床呢,就聽自家老頭子把謝晏清要買車的事兒說了一遍。


    郝蘭緩慢地眨眨眼,半晌整張臉都像開了花似的,驚喜道:“真的?你怎麽不早說呢!快快快,問問小叔子多少錢,咱們也搞一輛!以後你就騎車去上班,羨慕不死他們。”


    謝晏和:……


    這咋和他想象的反應不一樣呢?


    郝蘭膽子比他小,聽見投機倒把這種事兒應該強烈反對來著,他連勸她的措辭都想好了,這是整哪一出呢?


    “你可不知道,現在‘鳳凰牌’俏得不得了,哪個供銷社都斷貨。連‘飛鴿牌’都漲價了,咱們又沒票又沒渠道的,有這種好機會可得抓住了,要不高低後悔一輩子!”


    郝蘭絮絮叨叨,手上翻箱倒櫃地扒拉存款。


    現在的自行車都是國產的,一共隻有三種牌子,鳳凰,永久和飛鴿。鳳凰和永久賣的最好,又漂亮又大氣,飛鴿最次,但也不是說最次的就不好賣。


    相反,無論哪個牌子都是有價無市,求爺爺告奶奶都買不到。


    連曲靈這種供銷社的員工都很少見到自行車來貨,自行車票更是嚴格控製數量,普通家庭是很難拿到的。


    謝晏和糾結:“可是咱們的錢不多了,不知道改下來的車要多少錢,質量怎麽樣。平安馬上也快上幼兒園了……”


    郝蘭無奈地看了看他,這老頭子多少年了那絮絮叨叨想的賊多的老毛病一直沒改。


    他們的錢不多是事實,她數了數,壓箱底都拿出來總共也就六十多塊錢。


    就像和郝母說的,她和謝晏和每個月花銷很大,根本攢不下什麽錢。從前她犯傻,賺的錢全倒貼給對她不好的娘家了,而謝晏和呢,其實吃吃喝喝應酬都是借口,自從她知道謝芝下鄉的事兒以後她就格外留意謝晏和的舉動。


    謝晏和是把他賺的大部分錢都換成米麵油寄給了謝芝,他從小和謝芝關係好,卻沒想到謝芝聽了他和爸媽的談話犧牲自己偷偷下鄉去了。


    他這輩子最愧對這個妹妹,其實謝芝下鄉後沒多久範永芳就想把工作給她,把謝芝換回來。


    但謝芝死活不接受,還在信裏問範永芳,要是她回來了,往後如果謝晏清和謝梅到了年紀,範永芳還有沒有多餘的工作把他們換回來?


    對於謝芝,郝蘭是沒臉計較的,就算把她全部的錢都給她,郝蘭也沒話說。


    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認了謝晏和的行為。


    郝蘭堅持:“小叔子這麽精細的性格,沒實打實的把握他不會和咱們說的。再說能不用票買到自行車,就算是一百八也值啊。”


    找人換張自行車票都要一百到兩百塊呢。


    她想起上輩子,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謝晏清確確實實騎了一輛自行車回來,讓滿弄堂的人嫉妒得咬碎了一口牙。


    那會兒她和小叔子家已經分家了,謝晏清沒理由和他們說買車的事兒,郝蘭也隻能把滿腔羨慕藏在心裏。


    她當時還猜是曲靈有渠道弄到的自行車,原來那車是這麽來的!


    這輩子小叔子能主動開口提,除了是沒分家的原因,估摸著還有看她改過自新的意思。


    謝晏和:“值是值,可咱們哪來的一百八?”


    郝蘭拍板:“借!咱們明天踏青的時候問問晏清,差不多要幾個錢。要是錢不夠,咱們想辦法問朋友借一點兒。”


    她不去郝家了,每月能省下不少,還上幾個月一定能還清!


    第18章 出門踏青


    春日裏陽光明媚,煙柳依依。


    周末放假,茶山弄各家各戶大門敞開,熟悉的鄰居們各家各院的串門,或搬著小馬紮在院子裏一起做手工,或三三兩兩去小河溝邊上碰運氣捉魚。


    當然,像謝家這樣出門踏青的也不在少數。


    葉三丫和葉大娘坐在家門口糊紙盒,母女倆眼尖,早盯著謝家背著的大包小包不放。


    葉大寶蹲在大院門口,用路邊的小石子砸貓貓狗狗,砸中以後捧腹大笑,砸不中就氣衝衝地追上去踹兩腳。


    聽到謝家嘻嘻哈哈的打趣聲,葉大寶轉頭,小眼睛直溜溜地看著謝文林身上的竹背簍和小平安手上的雞蛋糕,口水嘩啦啦往下流。


    一大家子一年出去一兩回,範永芳不能在這時候小氣,咬著牙蒸了一小鍋白饅頭,又去食堂打了幾個小菜,有葷有素,夾在饅頭裏吃。紅薯玉米南瓜,過年剩下的麥芽糖,桃酥,但凡家裏有的她都抓了點帶上,小竹簍子香的不行。


    曲靈穿到這裏以後頭一次出門踏青,加上猜不到商城的操作,整個晚上都沒睡好,在拚夕夕上報複性消費了一些老式糕點,雞蛋糕,江米條,蜜三刀等等。趁著謝晏清熟睡,她閃送到了櫃子裏,早上又偷偷把糕點的包裝扒下來藏在口袋裏偷偷扔掉。


    最後把糕點拿出來上交給範永芳,說是結婚時候家裏給的。


    範永芳哪見過這麽多甜食啊,連忙讓曲靈留在屋子裏慢慢吃,還是曲靈假裝拉下臉,老兩口才勉強接受了這麽多好東西居然是踏青“零食”這件事兒。


    結婚那會兒謝晏清雖然已經知道了曲家有錢,但親眼看見小媳婦兒的大手筆還是第一次。


    謝晏清貼在曲靈身邊低聲道:“我這算不算傍大款啊?”


    曲靈悄悄往邊上挪了挪,神氣道:“這還用問嗎?你往街上一站誰不誇你是小白臉啊。”


    謝晏清:“……”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曲靈現在最疼的就是小平安,連謝晏清都得靠邊站。看到出門時曲靈一臉癡漢樣遞給小平安一塊雞蛋糕,謝晏清立馬堅定了要晚點生娃的念頭。


    謝家一家有說有笑,半天都沒和葉大娘打個招呼。葉大娘的表情從期待,到疑惑,到憤怒,心裏的不滿已經堆的像山那麽高。


    這範永芳是怎麽回事?自從小兒子結婚後就越來越不好對付了,脾氣急了不說,連有點兒什麽都藏著掖著,又小氣又不善良。沒瞧見她家大寶餓了嗎?


    那小屁孩手上的雞蛋糕是怎麽回事,這麽大點孩子配吃這種東西嗎?還不趕緊拿過來給她家大寶吃!


    葉大娘怨氣十足地瞪著小平安,礙於對曲靈的忌憚,她不敢直接和謝家對上。


    但葉大寶就沒這麽多想法了,他滿腦子隻有“吃”“搶”兩個字,兩顆綠豆眼泛著綠幽幽的光,緊盯著小平安蓄勢待發。


    “芳嬸兒,你們這是去哪兒啊?”眼瞧著謝家都快走到大院門口了,葉三丫憋不住先打了招呼。


    範永芳這才像剛瞧見她們似的,恍然道:“三丫啊?哎呦,金娣也在啊!天氣這麽好怎麽不出去走走呢?”


    葉大娘:“……”你他娘的再裝。


    葉大娘嘴都氣歪了,她就見不得人家其樂融融的樣子,她家老爺們兒不是個體貼的,生的女兒個個都是賠錢貨。小時候的攀比對象嫁得好不說,還生了兩個兒子,連找的兒媳婦條件都那麽好。


    她陰惻惻地看著郝蘭和曲靈,這兩要是她兒媳婦……哼,看她磋磨不死她們!


    “媽!”葉大寶看見葉大娘和謝家搭上了話,拖著圓滾滾的身體急吼吼地跑過來,“我要吃蛋糕!我要吃蛋糕!我要吃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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