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餓……


    房間陡然響起肚子在饑餓時發出的咕嚕咕嚕抗議聲,女人不?由捂住了空蕩蕩的胃部。


    從下播到?現在,她?中途吃過幾次零食,如果是按照以?前的食量,別?說餓了,恐怕會活生生撐死。


    可是自從胃口變好之?後?,她?不?僅越來?越能吃,還餓得越來?越快了。


    難道她?真的會在年底那天?餓死嗎?


    意識到?這一點,草莓泡芙陡然打了一個冷顫。


    她?抓起手機,立馬打開短短的app,全程抿著下唇,猶豫了一兩分鍾才給“玄明道長”這個賬號發私信。


    等她?吃完了早餐那邊遲遲沒有回應。


    想到?昨天?的對話,草莓泡芙咬咬牙,換了一件厚實的外套,決定去?養老院一探究竟。


    草莓泡芙現在住在龍鯨市,冬天?的氣溫能到?零下好幾度,在家裏有暖氣,出了門?必須要全副武裝,以?免著涼生病。


    因為擔心會出車禍,路程又遠,草莓泡芙選擇坐地鐵,小區不?遠處就有一個地鐵口,這也是她?當?初住這裏的主要原因。


    到?了養老院,陽光已經?大片大片的灑落在人身?上,草莓泡芙登記好身?份信息,很快就見到?了自己的小學老師。


    看到?她?過來?,小學老師有些驚喜,雖然養老院人也不?少,但都是老年人,似乎連空氣中都散發著垂暮的氣息,她?更想和這些年輕人多待一待,聊一聊天?,仿佛這樣能年輕幾歲。


    說了一會兒話,草莓泡芙才不?經?意的把話題轉移到?自己的事情上。


    “萬老師,我上次從您這裏回去?之?後?,胃口變好了不?少。”


    萬老師沒有多想,點點頭。


    草莓泡芙暗中觀察對方的表情,並未看出什麽端倪,隻能繼續往下說:“您說好不?好笑,我昨天?直播連到?一個道士,她?說我農曆生日的時候會被餓死,我好手好腳的,哪能讓自己餓死啊?”


    聞言,萬老師好奇:“餓死?”


    “是啊,我從你這回去?之?後?胃口變大了不?少呢,每天?能吃好幾頓,每次都吃得飽飽的,怎麽可能會被餓死呢。”


    她?直勾勾地盯著萬老師的神色,對方並未察覺,反而陷入沉吟,過了一會兒才一臉嚴肅地抬頭看她?:“會不?會衝撞了什麽?”


    草莓泡芙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複,呆愣了幾秒,難道萬老師真的知道什麽?


    她?心頭倏然發緊,追問:“萬老師,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萬老師麵色躊躇,擔心說出猜測後?草莓泡芙覺得她?神神叨叨的,畢竟她?還有一個教師的身?份在那,不?適合說那些話。


    熟不?知這樣的反應也讓草莓泡芙更慌了,也顧不?上什麽尊師重?道,急切催促:“萬老師,你倒是說啊!”


    她?一慌就覺得餓了,下意識從包包裏拿出路上買的三?明治塞到?嘴裏。


    咀嚼,下咽,吃了一大半,不?僅沒有緩解,餓感似乎還更明顯了。


    萬老師被她?突如其來?的進食行?為嚇了一跳,更多的原因是她?吃東西的時候過於狼吞虎咽,像是餓了好幾天?的人終於看到?了入口的食物,眼睛都冒著饑腸轆轆的光。


    萬老師穩了穩心神,才說下去?:“你上次來?的前幾天?,我們這正好死了一個老人,聽說是餓死的,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一直聯係不?上家裏人,就聯係殯儀館火化了。”


    草莓泡芙驚愕:“這是違法的吧。”


    養老院有權利擅自處理屍體嗎?殯儀館那邊就這樣答應了?


    萬老師神色複雜:“誰知道呢。”


    草莓泡芙也不?是什麽天?真的小孩,想明白了什麽後?便沉默了。


    “老師,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得知了一點線索之?後?,草莓泡芙的腦子更亂了。


    到?了室外,陽光灑在身?上,不?僅沒讓她?產生暖意,反而讓涼意順著背脊一路爬到?了天?靈蓋。


    熟悉的餓感再次冒出來?,難道她?被那個餓死的老人纏身?了嗎?


    這個猜測荒誕又可怕,讓她?慌忙邁出腳步,離開這個地方。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她?記得城郊有一家寺廟,得趕緊去?拜一拜。


    遠在雲西市的顧音並不?知道草莓泡芙發生的事情,現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讓她?很在意。


    麵前的雞師弟昂首挺胸,一大早起來?就恢複了以?往那種?雞爺平等藐視一切的欠打氣息。


    原因無它,它的毛長回來?了哈哈哈哈!!!


    禿了這麽久,每天?屈辱的穿著醜兮兮的毛衣,現在羽毛張回來?了,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顧音把礙眼的毛衣弄下來?,然後?用爪子在上麵踩了幾腳。


    隻是才高興沒多久,雞師弟陡然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它意識到?的事情,顧音自然也能想到?。


    此時一人一雞正麵對麵,顧音坐在床腳邊的軟毯上,盯著雞師弟那身?如綢緞般鮮豔油亮的羽毛,長出羽毛的雞師弟瞧上去?十分神氣,隻是那兩雙圓溜溜的小眼睛似乎正盛滿了擔憂。


    原因也隻有一個,那就是顧音昨日說的那番話,她?隨口一說的祝願,居然成真了。


    顧音伸出手,拔了一根雞師弟的毛,聽到?對方發出的叫聲,可以?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這一身?羽毛也不?是假的。


    “居然起效了。”顧音看著手裏那根雞毛,向來?清淡的眸子裏盛滿了好奇。


    “巧合?”畢竟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隻是比起“看見”的能力,言靈的能力觸發的頻率很少,就算觸發了,她?也不?一定能察覺得到?。


    “要不?……再試試?”


    聽到?少女的嘟囔,又看到?她?“不?懷好意”的盯著好不?容易長出來?的羽毛,這一次雞師弟終於有毛可炸了。


    它抗議地撲棱著翅膀,表示想動你雞爺的毛?你想都別?想!


    雞師弟不?用特意猜,也知道對方腦袋瓜子裏在想什麽,堅決不?願意把來?之?不?易的羽毛給她?當?實驗品。


    顧音輕哼:“你能長出羽毛還多虧了我。”


    說完,她?又揪了一根小絨毛。


    雞師弟鬱悶地看著這個辣手摧雞的少女,最後?隻能將雞尾一甩,背對過去?,不?理她?了。


    見雞師弟生悶氣,顧音把它抱了起來?,美滋滋的說:“如果我加以?訓練,就能自如的運用這兩個能力,我豈不?是真能成神了?”


    雞師弟聞言,抬起眼皮。


    下一秒雞師弟就聽到?少女發出的悶咳聲,清晰的感受到?她?的軀體因為劇烈咳嗽在抖動。


    在一聲古怪又熟悉的悶咳聲之?後?,顧音不?出意外的吐血了。


    血濺了幾滴在新長出來?的羽毛上,吵門?口吹來?的冷風將血腥味衝散,但嗅覺靈敏的雞師弟依舊聞到?了屬於這人的血味。


    習以?為常的顧音隻淡定的將雞師弟放下,熟練地擦拭掌心上的血。


    從心口泛開的絲絲疼意,並未讓她?產生多年來?如影隨形的憤懣感,心情格外平靜,平靜到?讓她?連看一眼壽命時間是否下降都懶得看。


    將血清理幹淨,顧音還不?甚在意的調侃:“可惜身?體條件不?允許,當?個普通人都費勁。”


    逆天?的能力+不?匹配脆弱的軀殼,注定隻會走?向一個結局。


    一個她?怨了多年,拚勁全力也不?認命的結局。


    站在風口處的少女眯了眯眼,冷風吹開碎發露出完整的精致五官,卻久久吹不?開跟隨她?多年的病弱氣息。


    顧景行?剛進到?院子,就聽到?了一陣陣熟悉的咳嗽,邁開的步子更大了,隻見少女站在門?外的長廊上吹冷風,直勾勾地盯著不?見光的天?,也不?知道在思索什麽重?要的事情。


    察覺有人過來?,顧音收起了思緒,看到?是二哥顧景行?有些意外,他最近忙著幫人打官司,顧音很少能見到?他。


    “怎麽不?多穿點?”


    男人語氣嚴肅,和顧景舟長著一樣的五官,性格卻南轅北轍,顧音從來?沒有認錯過兩人。


    “怎麽了?”顧音覺得他有事要說。


    顧景行?道:“我要去?一趟龍鯨市,有什麽需要我帶的嗎?”


    他這次的委托人是那邊的人,所以?必須得出差,出遠門?前要和家裏人說一聲,這是家裏不?成文的規定。


    聽到?他要去?的地方,顧音思緒飄散,龍鯨市?沒記錯的話黃小胖的家就在龍鯨市。


    見少女沉吟思索的模樣,顧景行?的心立馬提了起來?:“怎麽了嗎?”


    話音剛落,對麵就傳來?一句:“我也要去?。”


    顧景行?更緊張了:“你去?做什麽?是不?是有什麽意外?”


    他見識過不?少妹妹的特殊本事,也不?怪他多想。


    顧音搖頭:“你這趟很順利,當?初狀況頻繁是因為陣法,如今陣法已破,家裏的風水我也已經?重?新布置過,以?你原有的命格,往後?你會很順遂,遲早會名利雙收。”


    大房的氣運之?所以?能支撐二房那麽多年,其中一部分原因還多虧了他們的命格注定了氣運充沛,如今沒了外界因素的惡意幹擾,回到?正軌是遲早的事情。


    聽到?自己會名利雙收,顧景行?沒怎麽放在心上,當?初遭遇了事業上的強烈打擊,他的心態也跟著產生了轉變,如今也不?再執著於所謂的名利,隻想腳踏實地的完成手頭上的工作就行?了,其餘的就看老天?爺的安排吧。


    他現在更在意妹妹為什麽要去?龍鯨市。


    顧音給他解惑:“去?收徒。”


    閑著也是閑著,先把徒弟名正言順的收了再說,這樣才能把徒弟劃拉到?道觀的名下,就算黃小胖的能力沒辦法做下一任觀主,往後?使喚起來?也有合規合矩由頭。


    下午五點多,顧音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熟練的往雞師弟身?上貼了一張隱身?符紙。


    “可以?走?了。”


    顧景行?看到?妹妹背著竹背簍朝這邊走?來?,見她?穿得單薄,提醒:“龍鯨市比雲西市冷很多,昨天?的最低溫就有-7°。”


    顧音頷首:“不?怕,我貼了符紙。”


    趁剛才的功夫,她?寫了幾道保暖符,所以?臉色看起來?比剛才蒼白,瞧上去?沒什麽精神,至於壽命嘛,一次性寫了太多的符,免不?了也往下掉了掉。


    “大哥,我和音音先走?了,爸大概半個小時後?就回來?了。”


    一旁的顧景舟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弟弟妹妹全副武裝要出門?。


    顧景行?默默地別?開眼,倒不?是不?忍心,就是瞧見和自己一樣的麵容露出了絕對不?可能會出現在自己身?上的表情,他心裏頭就十分的別?扭。


    顧音上前一步,嚴肅叮囑:“如今你不?僅是我大哥,也是我的師侄,作為青雲觀的一員,你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盡力做好自己的分內事。”


    這個分內事自然就是好好和大胡子師兄,還有觀主大師父學習,以?便於青雲觀往後?有個可堪大用的繼承人。


    所以?哪怕顧音看出顧景舟想要和他們去?的渴望眼神,也冷酷無視了。


    顧景舟隻能乖乖地點頭:“我知道了師叔,我不?會讓師叔失望的。”


    一旁的顧景行?摸著鼻尖,果然還是無比的別?扭啊。


    道別?了依依不?舍的顧景舟,在等車的空擋,顧景行?好奇:“你讓大哥做什麽?”


    顧音神色微頓,關於讓顧景舟接觸玄學相關事情,甚至是繼承人的決定,她?並未和家裏的任何人提過,也沒有告訴他們大胡子師兄和觀主大師父已經?出了魂珠,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在家裏晃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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