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銬起來,帶走。”


    廖國光示意道?。


    “你?們幹什麽?你?們憑什麽抓我?你?們是誰?”


    項先陽拚命掙紮,厲聲吼道?。


    “你?們當?年,除了帶走你?們養父母的心?外,還拿走了兩塊手表,一塊三?百二十五克的金條,這金條是你?們養父的傳家寶,上麵有他們祖先的印記,”廖國光冷笑。


    “手表是你?的戰利品,你?不願意出,金條是不敢出,可現在它們都?成了你?們當?年作?惡的證據,我該叫你?什麽好呢?”


    鞏先陽赤紅著雙眼看著他。


    “你?養父給?你?們兄弟一個取名聰文,一個取名聰武,可惜了,你?們辜負了他的一番心?意,一個狼心?,一個狗肺,帶走。”


    聽到動靜的街坊們從孫家跑過來圍觀。


    看著被銬住失魂落魄的鞏先陽,以及醉醺醺被人?拖著走,還在那叫喊著自?己真的殺了人?,怎麽擰斷養父母脖子,怎麽醃製他們心?的鞏先陽媳婦兒,一時?間?大夥兒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鞏、鞏先陽兩口子怎麽可能是當?年的那對兄弟呢?”


    趙禮輝和葉歸冬占了個好位置,既能看到剛才?鞏先陽被抓,又能聽到廖國光那些話,見楊六嬸張大嘴一臉不可置信,他貼心?解釋道?。


    “應該是真的,那鞏嬸子男扮女裝,剛才?他那聲音就是男人?聲,平日裏應該是壓著嗓子說話,而且他身板寬,多像男人?啊。”


    “可你?娘說,那是生孩子生成那樣?的,是吧翠芳?”


    陳翠芳夫婦也傻了。


    “我、我不知道?啊。”


    “我的天啊,”趙大根回過神後,立馬看向?趙禮輝。


    趙禮輝摸了摸鼻子,“我這直覺不準。”


    “你?個混小子,”趙大根心?道?這小子怕是早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他們知道?隔壁住著的不是好人?,可沒?想到是當?年那件案子的凶手啊!


    趙大根夫婦同時?等著趙禮輝,趙禮輝抬起頭望天,吹了個口哨。


    葉歸冬看著站在鞏家院門口的鞏雪蕾,微微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他們兄妹後麵怎麽過日子。”


    水井巷多半是住不下去了,即便他們是無辜的,甚至可以說是受害者,但人?言可畏,或許換一個地方過日子,對他們來說才?是好事。


    “廖哥會安排的。”


    趙禮輝明白她的擔心?,靠近她後,將葉歸冬的手握住。


    鞏雪蕾是跟著春桃走的,她的兩個哥哥也在幹活的地方,被人?帶到派出所那邊接受詢問去了。


    鞏家大門敞開?,卻?沒?有一個人?敢進去查看情況。


    晚上在孫家吃飯的時?候,大夥兒都?在聊這件事。


    孫記文一家雖然也很震驚,但聽到親朋好友在寶貝大孫子的滿月席上,聊殺人?凶手是怎麽行凶又是怎麽被抓的,這心?裏很不是滋味,又不能衝大夥兒發火,可以說是非常憋屈。


    倒是陳萬生和孫寶珠覺得心?裏暢快了幾分。


    就因?為大嫂生了個兒子,所以他們也被催生了,孫大江更是言語間?輕視陳萬生和孫寶珠身體不行。


    “怎麽沒?看見你?表弟啊?”


    有人?想起一天不見的易長生,便拉著趙大根問。


    “他啊,”趙大根他們早就有了說辭,“怕離別的時?候我們都?難過,下午留下一封信,已經走咯。”


    “走了?欸,咋也不打個招呼啊。”


    “就是,下次見麵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去咯。”


    “是啊是啊。”


    回到家後,趙禮輝按照陳翠芳的要求燒了兩大鍋開?水,四個人?兌上適度的冷水後,一家人?洗了頭洗了澡,陳翠芳還在院門口灑了水。


    對門那戶人?家也是這麽幹。


    陳翠芳與對方對視一眼都?笑了笑,“太晦氣了,我點一點。”


    “可不,我也是這麽想的。”


    孫記文他們家把桌椅板凳還回去後,也舀了一瓢清水在門口灑,水井巷這麽幹的人?家不少,這也是一種舊習,寓意祛除晦氣,以保家人?平安順遂。


    趙禮輝給?葉歸冬擦著頭發,葉歸冬抱著書一個字都?看不進去,“誰能想到,這平日裏沉默寡言的兩個人?,居然是殺人?凶手呢。”


    “是啊,知人?知麵不知心?,麵對陌生人?,我們最好抱著最大的警惕,誰也不知道?對方是好是壞,就是熟悉的人?,有可能背地裏也不是個東西呢。”


    “我還是願意相信這世界上好人?多一些。”


    葉歸冬笑了笑,“今晚我不想看書了,等頭發幹了後,我們就早點睡覺吧。”


    “好。”


    “哎呀,表弟在床上放了五塊錢和幾張票,你?們說這怎麽辦?”


    收拾床鋪的陳翠芳拿著那五塊錢和那幾張票出來,一臉無措。


    叫表弟習慣了,陳翠芳也就沒?改口。


    “收下吧,”趙禮輝想了想後說道?,“既然是偷偷放在那的,就說明還回去人?家也不會收。”


    “咱們也沒?幫上什麽大忙,”趙大根覺得受之有愧,“這怎麽好意思收呢?”


    “或許對他們來說,我們已經幫了很大的忙了。”


    趙禮輝厚臉皮道?。


    陳翠芳看了看手裏的東西,“他也太客氣了。”


    “他們那一行,也不好蹭吃蹭喝吧,”趙禮輝提醒著他們廖國光的身份。


    於是趙大根也不反對了,“那就收下吧,禮輝,下次見到他,一定要把人?請到家裏來吃飯。”


    “對,”陳翠芳和葉歸冬點頭。


    “行,記下了。”


    第二天趙禮輝出門時?,還被巷子裏的人?拉著問。


    “你?們兩家是鄰居,住得那麽近,你?們平日裏就沒?聽到過什麽動靜?”


    方臉漢子滿臉好奇。


    “沒?有。”


    趙禮輝搖頭,“你?們也知道?,他們平日裏不多言不多語的,誰也不知道?他們原來是那種人?啊。”


    “說得也是,而且也真是牛,扮女人?扮得那麽像,太牛皮了。”


    一大伯上前豎起大拇指。


    “我記得你?以前還說鞏先陽好福氣,他媳婦兒屁股大呢。”


    方臉漢子調侃著。


    “啊呸!什麽鞏先陽,沒?聽到昨天那人?叫他什麽文呢。”


    大伯臉臊得通紅,趙禮輝裝沒?聽見,跟他們打了聲招呼便去上班了。


    人?才?被抓住,廠裏知道?的人?還不多,所以趙禮輝過得還算平靜。


    又過了兩天,市報上通報了這兩兄弟被抓的消息,詳細說明了他們兄弟殺了人?後在哪裏地方躲藏,又是怎麽在人?前露了麵的,□□也是為了隱瞞身份,最後證據確鑿,且其中一人?自?己交代了殺人?經過,另一個堅持了一天一夜也沒?扛住,全都?交代了。


    兄弟二人?在二月二十那天,被處死刑。


    廖國光在征取鞏雪蕾三?人?的意見後,請人?給?他們開?了移居證明,他們將去自?己想要生活的城市過日子。


    上火車之前,鞏雪蕾回頭看了看這座城市,鞏雪風和鞏雪雨靜靜地站在她身後等待著。


    “她喜歡隔壁的趙禮輝。”


    鞏雪雨對大哥鞏雪風低聲道?。


    “趙禮輝沒?結婚前,她也沒?機會,現在更沒?緣分了,”鞏雪風歎氣,“等我們到了新的城市,一切都?會從頭開?始的。”


    “小妹,走了。”


    鞏雪蕾應了一聲,跟上哥哥們上了火車。


    “大哥,二哥,我想把名字改了。”


    “好,咱們去那邊後,靠著這幾份證明就可以改。”


    火車緩緩前進,兄妹三?人?看著窗外掠過的景色,感覺一直壓在他們身上的枷鎖正在一點一點地鬆開?……


    因?為【鞏先陽】這個人?早就沒?了,聰文聰武這兩兄弟也伏了法,所以趙禮輝他們隔壁的房子就成了無主之屋。


    社區辦的人?過來量房。


    陳翠芳和楊六嬸等人?也跟著進去打量這個被殺人?凶手住了快兩年的房子。


    “和嬸子他們在世時?候格局差不多。”


    楊六嬸提起原房主。


    “沒?怎麽改動,”吳嬸子點頭,“你?們看,他們在這住了快兩年,東西好少哦。”


    “他們過得很節儉,”陳翠芳回想了一下,“買菜的時?候經常碰見那個誰,很少買肉的。”


    社區辦的人?把房子量好登記上本後,清了清嗓子大聲道?,“因?為原房主的親戚全都?沒?了,所以這房子現在歸社區所有,如果有人?想買這房子,就到社區辦來。”


    “賣多少?”


    胡二娘高聲問道?。


    “按照現在的市價,雖然沒?有井,但這院子夠大,夠敞亮,”社區辦的嚴同誌高聲道?,“暫定為三?千二百塊錢。”


    “三?千二百塊?就這凶宅?我呸!”


    聽到這個價錢,一老漢當?場呸了幾聲。


    本來有些蠢蠢欲動的街坊們,聽到老漢嘴裏的凶宅二字,以及這個價錢後,立馬沒?了心?思。


    “對啊,凶宅你?們也賣這麽貴!沒?天理啊!”


    雖然社區辦收到錢,會把那筆錢用作?他們幾條巷子的公共建設,但不妨礙他們覺得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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