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快把她帶走……”程宛發號施令。


    葉曉霜這才反應過來,帶著兩個人跑過去,試圖將嶽蘭脫離現場。隻是這女人仿佛是使盡了全身力量,費力地抗拒著--


    “我不走,你們警察眼睜睜的看著我兒子被他綁架、殺害,算什麽東西,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此時,她的眼睛已經變得猩紅,咬牙切齒。就算是被人用力地拖著,她也死死地扣著腳下的磚地,就是不走。


    “來啊,開槍啊,再不開槍,我就殺了他……”


    “袁梅,不要魯莽。”單坤急忙喊道,“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想死,你殺了我,開槍殺了我。”女人也是直截了當,“殺了我,這個孩子就安全了。來啊,隻不過是一秒鍾,事情就結束了。”


    “你……”單坤拿著手槍,胳膊禁不住地顫抖。


    “趙雪梅,你真的要一錯再錯,讓你的女兒不得安寧嗎?”程宛突然高喊一聲。


    “你怎麽知道我?”女人愣住了,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可能因為注意力被吸引了,身上的力量鬆了鬆。趁著這個機會,單坤直接撲了過去,奪過她手裏的孩子。而這時女人似乎也反應過來自己上了當,舉起手裏的匕首,就要自殺。單坤反應快,一把拽著她的胳膊,勢要奪下匕首。


    “你放開我,放開我……”她抓著手裏的匕首,四處亂刺。絲毫不顧麵前的警察已經臉色大變。


    “你女兒的日記本,看看吧。”程宛將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


    女人先是一愣,手裏的匕首“哐當”一下掉落在地。而後,好像是猛然間清醒,一把抓過那個保存嶄新的筆記本,如饑似渴地讀了起來。


    “唉……”


    葉曉霜本想說點什麽,程宛抬了抬手,製止了她,並吩咐了兩件事,首先,將熊老太太、嶽蘭、雄金金送去醫院檢查;第二就是調取醫院的監控視頻,尤其是兩個月前熊老太太住院期間。葉曉霜不明所以,問她為什麽。程宛賣了個關子,說看了你就明白了。說話時,她的目光有意無意落在嶽蘭的身上,隻見她渾身一震,瞬間低下了頭,也不知是不是做賊心虛。


    其他人退出以後,房間裏隻留下單坤、程宛、袁梅三個人,或者是叫趙雪梅更合適,不過已經無所謂了。


    掃了一眼靠牆的女人,對方正如饑似渴讀著手裏的筆記本。程宛沒管她,直接走過去,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幫單坤包紮著受傷的掌心。在此期間,她感覺到對方溫柔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地麵紅耳赤、難以招架。如果是原來,她肯定會不知好歹地懟上幾句;可如今,那些話她說不出口,因為她深深地明白,這個男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謝謝。”事到如今,她也隻有這兩個字了。


    “你不必這麽說,其實我和你一樣,也是想要一個真相。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是不會開槍的。”


    程宛一愣,抬頭看他時,才發現麵前這個男人眸子裏擁有的不僅僅是狹隘的愛戀,更重要的是對於真相鍥而不舍地追求。她相信,這也是他剛才沒有像當初的自己一樣,為了保證人質的安全,義無反顧地開槍。更是他這段時間力排眾議、支持自己單刀赴會和綁匪見麵。


    雖然在這個過程中,因為綁匪的情緒激動,使得程宛沒顧得上和她的溝通,但似乎已經無所謂了。她相信,作為一個母親,在看了女兒最後留下的遺物後,內心深處,再不可能平靜無波……


    “小芳……”


    一陣淒厲的哭聲後,女人的身軀沿著光滑的牆壁慢慢地落下,跌坐在地上,她淚流滿麵,嘴裏卻已然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是不停地搖著頭,嘴巴一張一合,盡管沒有發出任何音節,但從那一成不變的口型上看,程宛讀出了她一直重複著的兩個字--小芳,小芳。


    羅小芳,那是她女兒的名字……


    程宛和單坤對視一眼,見單坤點點頭,像是在默認。程宛暗暗地鬆了口氣,走過去,在女人身邊俯下身來。微微張口,又不知如何稱呼,袁梅、趙雪梅、亦或是阿姨。想來想去,她覺得還是應該叫她的原名--趙雪梅。誰知,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見女人自言自語一般的自責--


    “為什麽,為什麽沒有等著我回來,她答應過我,要等我回來的,為什麽沒有堅持住?”說話之時,女人不停地搖著頭,滿是絕望的質問。隨後,緩緩地回過頭,看著身旁的程宛,“你知道我的小芳在哪兒嗎,你能帶我去見她?”


    羅小芳在哪兒,程宛當然知道。


    羅嘉豪被擊斃後,熊大裕在多方壓力下,安葬了父女倆的骨灰,還特意在陵園裏選了個風水寶地。那段時間,程宛停職在家,無事可做時還特意去看過,具體位置她都知道。按理說,作為一個母親,去祭拜自己的女兒本就無可厚非,隻是介於趙雪梅情況特殊,程宛無法擅做決定。這時,她再度看向單坤,對方閉著眼,向自己微微頷首,顯然是默認了自己的決定。有了他的支持,程宛說起話來,也就更有底氣了。


    “我可以帶你去見你的女兒,甚至是你的丈夫……”


    “我想見的隻是小芳,和那個男人沒關係……”


    對方冷冰冰的說辭倒讓程宛一滯,抬頭看著單坤,對方也是微微蹙眉、不解其意。


    “好吧,隻要你認罪,我可以帶你去見你女兒;但在這之前,你必須跟我說實話……”說到這裏,程宛暫停兩秒。隨後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問道,“熊萍萍到底和你說了想什麽?”


    女人身體一頓,猛地回頭,看向身旁的年輕女警,杏眼圓睜、哆嗦著嘴唇,仿佛是驚訝到了極點,她怎麽會知道的?


    第62章 2021年10月【12】


    前半生四十多年的黴運,換來今天的幸運,趙雪梅覺得自己還是值得的。所謂的幸運,不過是她成功贏得了熊大裕一家人的信任,接受他們的指派,去往距離龍城一千公裏遠的河州,貼身照顧此時已經進入精神病院休養治療的熊萍萍。這是她唯一的機會,雖然她並不清楚熊大裕為什麽要把自己剛剛受到刺激的女兒送到這麽遠的地方治療。


    據說,熊萍萍本就是河州人,五年前,她母親因病去世,就葬在河州……


    熊大裕給自己的回答是,女兒一直念念不忘媽媽,在河州治療,也算是離媽媽近一點。


    這也是個理由,可有時候趙雪梅卻覺得在這個精明的男人眼睛裏有一種捉摸不透的促狹。


    她沒有細想,總而言之,和自己沒關係。反正熊萍萍離得越遠,對自己越有利。最起碼出了什麽意外,熊大裕不會懷疑到自己身上。


    對,趙雪梅的目的就是想讓熊萍萍出意外,而這個意外,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死。


    臨行前,熊大裕將一個塑料藥瓶交到自己手上,輕輕地晃了晃,可以聽見嘩啦嘩啦的聲音。憑經驗,她覺得應該是什麽藥片,而且價格不菲,因為瓶身上都是自己看不懂的英文。熊大裕告訴她,這是國外進口的維生素片,讓她每天監督熊萍萍服一顆,每天一次,決不能漏掉。


    到底是有錢人,吃個維生素片都要進口的。


    不知不覺,她想起了自己可憐的女兒,如果當初也能有一瓶進口藥,此時此刻,母女二人是否可以真的團聚?


    在她的腦海裏,浮現出女兒純真的模樣,那是她三歲時的樣子。現在的她,亭亭玉立,想來也是個美麗的大姑娘了吧。盡管十幾年沒見了,可她總是不自覺地在腦海裏勾勒出女兒的模樣。每次路過學校,看見和女兒年紀相當的孩子,總是忍不住站在那裏癡癡地看上半天,想象著那就是自己的女兒t?。待得對方走遠、看不見了,她又會自欺欺人般的安慰自己,女兒比她漂亮多了。


    在這個複雜的社會上浮浮沉沉半輩子,見識了太多的是是非非、人情冷暖,女兒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她不求衣錦還鄉、揚眉吐氣,隻求女兒平安健康。


    然而就在她收拾好了行囊、準備回到女兒身邊時,老天給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女兒死了,很突然的。


    她知道,女兒早晚有這麽一天,先天性心髒病,不過是苟且偷生。可她不願意放棄,為了給女兒籌集醫療費,她忍辱負重、出賣自己、髒活累活,隻要有錢,她不在乎。隻是內心深處,她是鄙視自己的,所以她躲得遠遠的,害怕玷汙女兒純潔的心靈。強忍著心中的思念,做一個絕情的母親,不和女兒見麵,隻是每個月按時按點的把錢寄到那個指定的賬戶……


    她寄希望這些錢可以讓女兒健康的活下去,活到母女團聚的那一刻……


    隻是,在那一刻即將到來之時,老天爺竟給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女孩躺在床上,睡得很沉,眉頭微蹙,似藏著淡淡的哀傷。這樣的女孩讓人生憐,令人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撫平她眉宇間的傷痛……


    她也情不自禁地把手伸了過去,然而伸到一半,她清醒了,趙雪梅,你在幹什麽,這個人是你的仇人,若不是她父親拖欠工資、前夫羅嘉豪怎麽可能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鋌而走險;小芳又怎麽可能因為刺激心髒病突發、一命嗚呼?自己靠不近熊大裕這個資本家,殺了他的女兒,讓他痛不欲生,也算是告慰女兒、亡夫的在天之靈了。


    想到這,她下定決心。左右看看,病房裏並無他人,而且房門已經上鎖,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像任何幹苦力的男人那樣,朝手心吐了口吐沫,從內衣伸出拿出早有準備的水果刀,舉起來,然後手起刀落。而這時,床上的女孩展開了眼睛、一把抓住自己的胳膊,目光炯炯有神--


    “阿姨,你知不知道,小芳一直在等你。”


    趙雪梅一下子愣住了,手中的匕首直接跌落在床上。恰在此時,門口響起“砰砰砰”的敲門聲,她猛地回頭,這時門外的醫生已經開始催促了。她來不及多想急忙跑過去打開了門。


    “和你說過多少遍,一般情況下,病房的門是絕對不能落鎖的……”


    “沒辦法,隔壁的男病人光來推門,然後跑進來大吼大叫,每次都把她嚇一跳……”趙雪梅找了個借口。


    護士看了她半天,找不出破綻,目光越過她,向前看去:“還沒醒嗎,八個小時了,藥勁應該早就過去了……”說話間,護士走到床邊,開始檢查睡得很沉的熊萍萍。


    聽到這話,趙雪梅也是吃驚,回頭一看,果然如她所言,熊萍萍是一個昏睡的狀態。這令她不得不懷疑剛才那一幕是不是一場夢。而這個懷疑,直到無意間瞥見藏在被窩裏的那柄刀鞘……快步走過去,裝模作樣的整理著被褥,故作平靜的回答:“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快醒了,我記得昨天睡了十一個小時……”


    護士看了半天,沒發現異樣,囑咐一句:“醒來以後及時過來報告……”隨後便離開了病房。


    重新關門落閂,趙雪梅鬆了口氣。突然她感覺到什麽,一個回頭,隻見那熊萍萍睜開眼睛、躺在床上,衝自己微微的笑著。在她看來,這樣的笑根本就是挑釁,尤其是想到女兒的病逝、前夫的慘死,這兩件事無一不在刺激著她的神經、讓她怒火中燒。三步並做兩步來到床邊,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狠狠地用力。


    “你爸害死了我丈夫,害死了我的女兒,我要殺了你,給他們賠命……”


    熊萍萍顯然是不想死,一把抓住對方的手,想要掰開。很可惜,由於兩個人的方位問題,癱在床上的她沒有任何優勢可言。眼見著意識馬上就要消失了,熊萍萍不甘心坐以待斃,她抬起被子裏的右腿,隔著被子,狠狠地朝著對方的腹部用力一蹬。趙雪梅毫無防備,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一直退至後麵的牆壁,同時,腳下一滑,跌坐在地上,背部很疼,懷疑是擦傷了。


    她強忍著後背火辣辣的疼意,從地上站了起來,眼看著熊萍萍下了床,一步步向自己而來。她笑了,既然自己找死,那我就成全你。擦了擦嘴角的涎液,趙雪梅又一次撲向熊萍萍。說時遲那時快,熊萍萍反手拽著她的胳膊,將其抵在牆上。掙紮了幾下,不得脫,趙雪梅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


    “想要為小芳報仇,我支持你。但你要殺的人不應該是我,你殺了我,小芳在天之靈,永遠不會原諒你這個拋棄她的母親……”


    “你胡說什麽?”趙雪梅被逼急了,本想打人,可胳膊被對方狠狠地摁住,根本就動彈不得。沒有辦法,她隻能極力爭辯,“你知道什麽,我離開她,就是為了給小芳賺錢治病。你知不知道,為了賺錢,我拋棄了自尊、拋棄了清白,拋棄了一個女人所擁有的一切美好,就是為了讓小芳可以活下去……”


    “可是你們,這些萬惡的資本家、富二代,為了錢,拚命地壓榨我們,讓我們沒日沒夜的做活。到頭來,連最基本的承諾都不願意兌現,逼得我們不得不走極端、不得不破釜沉舟。到頭來,我們走投無路,隻能去死。可你們呢,安然無恙,還要做出受害者的樣子,在所有人麵前博取同情;還要吃什麽進口藥。無恥、荒唐,天理不公……”


    說到激動處,她掏出口袋裏的那瓶“維生素”,狠狠地砸向對麵的熊萍萍。瓶子撞在熊萍萍的腦門上,然後掉落在地。


    這時,熊萍萍放開了她,走過去,撿起地上的瓶子,看了眼,抬頭問她:“這是我爸給你的嗎?”


    趙雪梅冷哼一聲,扭過頭,一言不發。


    熊萍萍拿著瓶子,從地上站起,走到她麵前:“趙阿姨,我們做個交易吧,你告訴我這瓶藥是誰給你的,我告訴你,小芳去世的真相……”


    “還不是你……”


    “你口口聲聲說,把掙來的錢全都寄給了小芳,讓她治病,這麽多年,累計下來也有好幾十萬吧。為什麽到了最後,連一個最基本的心髒手術都做不了,連最起碼的進口藥都吃不起?”熊萍萍質問著,銳利的目光籠罩著他,“阿姨,其實不光是你,就連我,這兩年勤工儉學,差不多一半的錢都花在了小芳身上,都寄給了羅叔叔,可到頭來,她還是死了。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因為我們的錢沒有一分,是用在小芳身上的……”


    說完之後,熊萍萍又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可能是用力過猛,反噬作用,他自己倒是連連後退,好不容易才站穩了腳步。


    “不可能,不可能……”趙雪梅難以置信的搖頭,反手指著熊萍萍,“你騙我。”


    熊萍萍沒有接下她的話,隻是舉起手裏的藥瓶:“你知道如果我每天吃一片這個藥會是什麽結果嗎?我會精神錯亂、發瘋癲狂,甚至於不知什麽時候就控製不住自己,從窗戶上跳下去……”


    趙雪梅傻了,這可是熊大裕親自為自己的女兒準備的進口維生素,怎麽到了熊萍萍口中,就變成了要人命的“毒藥”了?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借刀殺人,果然是一脈相承。媽媽,他們一家人想要我的命,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你在哪兒,帶我走吧……”熊萍萍突然仰天長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這時,趙雪梅也禁不住紅了眼,因為她可以深切的體會到這個女孩的絕望,那是一種被世界上所有人拋棄的無能為力。又一次,她想到了女兒,臨死之時,是不是也是這樣的絕望?趙雪梅此時也是深深的絕望,沒有了女兒,自己活下去的意義何在?想著想著,她哭了,無聲的,卻又痛徹心扉……


    “想報仇嗎?”


    陡然聽得此話,趙雪梅心中一緊,猛地睜開雙眼,抬頭看去,對麵的女孩也看著自己,目光銳利如刀,閃爍著冷冷的寒意和不屈的堅決……


    第63章 2021年10月【13】


    “我沒有殺人,張秀芬不是我殺的。我承認,她是我唯一的目標,但我真的沒有殺她。我晚了一步,到了那裏,她已經死了……”


    “那她到底是怎麽死的?”


    “我不清楚,據說是被那個酒鬼丈夫打死的,誰讓她當初要逃走呢。”趙雪梅說到這裏,嘴角上揚,頗有些幸災樂禍。


    葉曉霜聽不下去了,敲了敲桌子:“趙雪梅,你還有沒有人性啊,人家張秀芬招你惹你了,你這麽詛咒人家,人家也是個可憐人,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又被你們送回t?去……”


    “哎哎哎,警察同誌,你說的啥話,又不是我送回去的,我根本沒見過她,當初人是熊萍萍通知的,你們有本事找她去……你們說她可憐,我不可憐,我們家小芳不可憐?當年,為了籌集小芳的醫療費,我含羞忍辱,在西圖瀾婭餐廳裏沒日沒夜的打工,還被人騙了身子。那個姓羅的不但不理解我、安慰我,還把我趕出家門,甚至還騙孩子,說我不要她了,他自己做好人,把我塑造成無情無義、拋夫棄子的無情女人……他不讓我見孩子,我寄過去的錢他可是來者不拒。他不是嫌我髒嗎,有本事不要要啊……原本以為,他是為了孩子,我也忍了,反正我這樣一個母親也沒臉去見我的小芳,隻要她健康平安,我就是再苦再累,我也是心甘情願……可我萬萬沒想到,那個殺千刀的狗男人居然拿著我的錢,去養別的女人,給她蓋房子,和她生孩子,甚至連小芳最基本的特效藥也不準備保證。小芳本來是可以繼續活下去的,隻要一個手術、一個手術,可到最後,做手術的錢那個男人居然拿不出來?真的是缺少那些所謂的工資嗎?我和熊萍萍前前後後給了他那麽多錢,都去哪兒了,都被他花在那個女人身上了……說一句‘他們要了我女兒的命’,不過分吧。這樣一個‘殺人凶手’,你讓我同情她、可憐她,怎麽可能?我隻恨自己沒有第一時間找到她、殺了她,為我的小芳報仇雪恨……”


    趙雪梅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說完之後,氣喘籲籲,無法平靜。眼裏充血,含著難以消除的恨意。


    看著她,程宛仿佛看到了當初得知真相時的熊萍萍,怕也是如此激動、憤懣,立誌報複。


    就在這時,一旁葉曉霜的手機響了一下,她接了。過了一會,她湊到程宛耳邊,低聲說道--


    “她說的是真的,張秀芬被抓回去不久,就因為再次逃跑,被那家人打死了,嫌疑人已經被抓獲,根據法醫的屍檢,當時她肚子裏有一個五個月大的胎兒……”


    程宛震驚不已,抬頭看去,對麵的女人笑的開心。此時此刻,在她心裏莫過於兩個字在徘徊--可怕。不是這個趙雪梅,而是熊萍萍。


    設了這麽大一個局,哪怕是死了,也沒有停止繼續布局。


    當初,在熊大裕拒絕自掏腰包給羅小芳做手術後,熊萍萍一氣之下離開了熊家,本欲去和羅嘉豪商量對策,那時候她甚至想到了網絡上的愛心募捐。誰知道一個巧合,她發現了羅嘉豪不為人知的秘密,原來羅嘉豪和一個叫張秀芬的女人好上了,兩人偷偷同居,並且女方已經懷孕。


    其實對於熊萍萍來說,張秀芬也不是外人。當年羅嘉豪在工地上發生事故,被熊大裕安排照顧他的人就是這個張秀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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