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白煙!


    而是建築崩塌碎裂成粉末彌散在風中?形成的煙霧。


    遠方操場的主席台連帶後麵的休息室全部崩塌、傾倒。


    驚訝到幾乎破音的聲音一邊幹嘔,一邊顫抖——


    “嘔……嘔……觀禮台碎……碎了?!”


    “那可是九級特種材料搭建的……嘔……就算鐳射炮轟擊也能堅持二十?四小時。”


    集結了全帝國的年輕天驕,帝國軍校一切設施都是最高?標準,所有學生也以此為傲,可越是明白,才越是懼怕。


    身?體不適和精神的壓迫直接放大了敏感的情緒,驚恐、畏懼在新生心間蔓延。


    “鎮靜。”雲奚沉靜道,右手對著新生團釋放了一個複蘇。


    清涼柔和的生命力緩解了身?體的不適。


    略有騷亂的新生團很?快鎮定了下?來?。


    “不是敵人入侵,教官們應該很?快就會過來?處理的。”雲奚無奈地安撫著新生。


    那兩股力量她太熟悉了,分明就是厄塞和蘭洛歐在交手。


    厄塞的力量本來?就帶有震懾,祂即是恐懼本身?。雖然厄塞並沒有針對新生,但隻要被?祂力量籠罩,就會更容易產生恐懼無力的情緒。


    就像自古印刻在人類基因中?的記憶——恐懼黑夜。


    因為黑夜代表未知與神秘,而人類最不習慣無法掌控的東西。


    雲奚猜測教官很?快就會趕到,果?然,不到半分鍾,之?前剛離開格鬥場的教官已經急匆匆折返回來?了,一邊用耳麥傾聽?指揮一邊努力維持秩序,


    “不要驚慌!隻是操場出?現?了一些意外。所有人正常行動,但不要靠近操場。”


    教官像是牧羊犬一樣?,將眾人趕向離操場更遠的地方,卻沒有說具體的意外。


    而遠處操場的方位,四散的塵霾還沒有散去,白色的殘垣傾塌,一片狼藉。


    倒塌的廢墟裏,淡淡的金光編織成倒扣的碗,保護著已經陷入昏迷的人類。


    唯一清醒的隻剩下?兩個‘人’。


    薩夜俊美的臉麵目猙獰,猩紅的目光冰冷到駭人,握著刀的手青筋暴露,胸口劇烈起伏,像是一隻憤怒的、即將衝出?牢籠的猛獸。


    連眼眶都泛著可怕深紅色,薩夜喘著粗氣,腦袋嗡嗡作響,骨頭像是被?碾碎一樣?疼。


    蘭洛歐的話,像是冰錐紮進祂的腦子——‘並非我指使她挖出?你?的心髒’‘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我說的事實惹怒你?了嗎?”


    清淡的聲音響起。


    在薩夜前麵,被?黑刀切割成數塊的‘人’像是拚接的光一樣?重新組合,又變成了一身?白袍的青年。


    銀發金瞳的青年站在廢墟中?,塵霾彌漫,他衣袍上卻沒有沾染一絲塵埃。


    他周身?籠罩著朦朧的光暈,曾經俊美溫和的臉上此時顯露出?一種超若凡塵的距離感和淡漠。


    “真可悲。”那張冷漠又聖潔的臉上薄唇翕動,明明麵無表情卻自帶一股悲憫,“她永遠不會喜歡一隻暴怒的野獸。”


    “閉嘴!”薩夜充血的眼睛看向明熾。


    “蘭洛歐,你?比我想得更卑劣。”他聲音又冷又沙啞,“為什麽敢做不敢認?如果?沒有你?卑劣地指使她,她怎麽會挖出?我的心髒?!”


    她……固然挖了祂的心髒。但真正的錯誤還要歸結於蘭洛歐!如果?不是虛偽的光明神引誘、指使,她怎麽會挖祂心髒?


    “厄塞,不要自欺欺人。”蘭洛歐銀白的眼睫垂下?,金瞳明明匯聚光輝卻清冷得出?奇。


    “收容你?心髒的容器確實是我送她的禮物?。但我沒有指使她到你?身?邊。”


    實際上,在發現?雲奚出?現?在厄塞身?邊時,祂比誰都更加憤怒。隻是祂向來?更懂得約束和克製情緒與情緒,所以並不會喜形於色罷了。


    想到雲奚並不是厄塞,蘭洛歐那張清冷高?潔的臉似乎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金光璀璨的雙瞳中?頭一次流瀉出?十?分明顯的惡意,祂清冷的聲音帶著某種傲慢,


    “她隻是討厭你?。”


    “因為討厭你?,所以取出?你?的心髒,摧毀你?的力量。”


    聖潔秀美的神祇銀睫輕垂。


    一想到當時奚奚被?厄塞困住,不得不一個人想盡辦法製衡這頭‘野獸’爭奪自由?,蘭洛歐心間就幾乎柔軟得一塌糊塗。


    當時她有多煎熬,一個人被?困在黑暗中?。而祂當時卻沉浸在那點無關緊要的‘痛苦與掙紮’中?,沒有發現?她的困境。


    她不過是想在祂身?上滿足一些人類本能的欲望罷了,她有什麽錯。


    蘭洛歐聲音似乎都變輕了,天生平和但沒有感情的聲線似乎也多了一股低低的溫柔,


    “如果?當時她願意向我求助,就不必自己那麽辛苦地算計你?。我會幫助她離開你?。”


    和薩夜跌到穀底的心情值不同,蘭洛歐此時非常喜悅。


    像是一顆沉甸甸的石頭從心間挪開,然後心底綻放出?無數蝴蝶,幾乎快樂得頭暈目眩。


    祂一直以為當時奚奚是不滿祂,所以才會趁著祂虛弱將祂捆綁在神庭裏,故意‘折磨’祂後將祂放置在神庭,又跑去厄塞的領地,將祂忘在了腦後。


    但,也許是她離開光明神庭後被?厄塞囚禁了所以才沒有回來?給祂解開繩索呢?


    她當時並不是故意拋棄祂,也並非真的想要和祂分手,隻是被?逼迫而已。


    畢竟,她那麽討厭黑暗神,討厭得恨不得挖出?祂的心髒。


    想通這一切後,蘭洛歐心中?鬆了一口氣,唇角抿出?幸福的微笑?。


    “蘭洛歐,你?的表情很?惡心。”陰惻惻的聲音突然從空中?飄過來?。


    迎接祂的,是再次突襲而至的長刀。


    五指修長的手緊緊握住刀刃,最前端的刀尖在蘭洛歐脖頸劈開一道裂痕,然而那裂痕並沒有流出?人類的血,反而從中?透出?透亮的光來?。


    就像是一尊裂開的白瓷神像。


    蘭洛歐五指捏緊刀刃,聲音平淡,


    “這具分身?確實承載不了我多少力量。”


    “但是,厄塞,失去心髒的你?也毀滅不了我的分身?。繼續下?去隻會毀滅人類的居住地。我知道你?不在乎人類,但是奚奚也在這裏。”


    “你?確定要繼續嗎?”


    第149章 第四隻外掛


    薩夜冷峻的臉麵無表情,眼眶卻猙獰通紅,像是?一隻焦躁的野獸,被?困在死亡的陷阱裏,努力支棱起獠牙和利爪,宣告自己的危險與冷靜。


    他聲音冷戾,裹雜著刺骨的寒意,


    “蘭洛歐,你?為什麽覺得我現在還會去在意一個背叛我的人?類?”


    蘭洛歐輕眨下淡漠的銀睫,身上的光芒收攏,


    “可是?我在意。”


    “我不想和你?打下去?影響奚奚。如果你?執意戰鬥的話,我可以將這具分身讓給你?殺。”


    “不過是?一具分身罷了。”和奚奚比起來?不值一提。


    祂白皙的手指撚了撚衣袍,像是?為伴侶而引頸就戮的天鵝,想到犧牲的意義,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縷淺笑,瓷白的臉有種近乎溫馴的聖潔感。


    薩夜捏著手柄的五指嘎吱作響,手背凸起一根根脈絡清晰的青筋,喉嚨中壓抑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


    “你?以為隻有你?會?為她犧牲讓步是?嗎?!”


    祂甚至壓抑著衝動?,都沒有去?見她一麵!


    薩夜繃著張臉,五指收刀回鞘。


    “蘭洛歐,你?可真惡心。”薩夜冰冷地刮了祂一眼,五指張開攥緊。


    祂遲早會?殺了蘭洛歐。


    但祂不會?成全蘭洛歐這一幅隻有她甘願為雲奚犧牲的姿態。


    見薩夜沒有動?手,光明的神祇一張充斥神性與漠然的臉上,銀睫垂落,淺淺的失落一閃而逝。


    如果薩夜選擇繼續動?手,便證明祂比薩夜更在乎雲奚,更適合作為伴侶。


    以後?阿奚知道祂的犧牲後?,才會?清楚明白,祂遠比性情殘暴的黑暗神更好。


    多可惜啊。


    蘭洛歐輕輕攥了一下白袍下的指尖,心中惋惜。


    祂眼瞳的神光隱沒,周身籠罩的神性消失,唇角露出一個溫和柔軟的微笑,在一瞬間又變成了人?類第一的光明代行者明熾。


    他轉過身時,帝國軍校的守衛隊和校長正好架勢著懸浮車趕來?。


    “明熾閣下!”


    校長額頭?冒汗,緊張像是?從水中剛撈出來?一樣。


    他瞳孔地震地看著四周的殘骸,然後?看向?明熾,“請問,剛才這……這裏發生了什麽?”


    他臉上露出一抹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溫和的弧度令人?下意識地信任,安心。


    “不是?什麽大?事。”明熾微笑道,“隻是?看到黑暗神的使徒,交手時沒有注意力道。”


    校長等人?:“……”


    這還叫不是?什麽大?事?!


    地動?山搖,晝夜倒置!


    外界差點以為帝國軍校觸怒了神明!


    明熾仿佛看不到他抽搐為難的臉,雖然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著,但透著一種與世隔絕的疏離。


    雖然星際眾人?都認為,眾神之中,唯有光明神最?仁慈悲憫。


    但真實情況是?,光明神的‘仁慈’隻播撒在人?類這個種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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