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內心掙紮不已之時,她卻感覺到唇邊沾著棗泥,探出小舌舔過棗泥,一點也不覺得這個舉動無異於火上加油,教他差點完全失控。


    想要她的念頭日益增強,隨著她年紀漸長,那臉兒、那身段出落得更加地動人,說她身子不夠凹凸有致,其實是氣話,氣她總穿著那些布料極少的舞衣,大方地將自己曼妙的身子露給其它男人看。


    盡管隻有十七,但那相擁成峰的豐盈,如蛇般柔軟的腰肢,又圓又翹的臀兒,她簡直就是生來勾引男人心魂的蝶精,教天底下的男人無法不為她傾倒。


    “怎麽了,沒有棗泥餅,所以沒話說是不?”不知他在心底天人交戰的程翩兒,察覺他忽然的沉默,還以為自己難得地贏了他一回,教他啞口無言,所以也不記仇,大方地遞出漆木盒,讓他嚐嚐秋棠絕佳的手藝。


    “哪,賞你吃一塊好了,省得你隻能看沒得吃。”快點叩頭感謝她的大恩大德吧!


    他不想吃棗泥餅,他隻想吃她的小嘴,吻遍她身子上每一吋的玉肌,可是,這個想法還無法實現,所以他故意推開漆木盒,口中惡意地說:“棗泥餅你留著自己吃吧,不過小心吃太多,吃胖了,到時候跳舞不好看,被拉下花魁的位置。”


    真是好心被雷劈,被他說得又冒起火來的程翩兒收回漆木盒,打定主意往後再也不要分任何一塊甜糕給這個不識好人心的家夥吃。


    “我不胖,而且就算我吃胖了,跳起舞來還是會比你好看,誰也不可能奪走我的花魁之位!”她對自己的舞藝極有信心。


    她怎麽可能,會輸給一個中途加入的男倌?


    “是嗎?”他沉聲反問,墨眸流轉過一抹的精光,“要不,跟我比試比試,看誰的舞跳得最好?”


    他居然敢向她這個天下第一的舞娘下戰書!


    程翩兒瞇起一雙眼兒,“好,我接受你的戰帖。”敢向她挑戰,就做好輸得徹底的決心吧!


    “如果臨時換掉花魁的人選,我想會教月嬤嬤頭疼不已的,要不,咱們以另一項東西為賭注,怎麽樣?”他拋出誘餌,等著魚兒上鉤。


    “你是說……當然,我並不認為自己會輸給你,但你的意思是說,就算我輸了,仍是美人閣的花魁,不必將花魁之位拱手相讓給你?”


    “沒錯。”他點頭,“怎麽樣,要賭嗎?”


    難得地,程翩兒居然沒有一口答允,“等一下,賭注是什麽?”


    她雖然衝動,但可不代表她沒有腦袋,連花魁之位也不要,這賭注應該不簡單。


    “賭注嗎?”墨眸,瞄過那兩片紅唇,差一點就說出如果他贏了,她就得給他吻的條件,幸好,最後一絲的理智阻止了他,“輸的那方,一周內不得在眾人麵前表演,這賭注,你可同意?”


    “什麽嘛,我還以為是什麽賭注,原來是這個。”她撓撓俏鼻,對賭注不以為然,“一周太少了,改成一個月怎麽樣?賭注大一點,這場比試才有看頭。”


    “你真認為,你不會輸?”


    “當然!這麽久而來,我什麽時候輸過你了?”她驕傲地抬起小下頷,嬌笑出聲,“怎麽樣,還要比嗎?”


    “比,當然比。”她主動提高了賭注,他怎麽可能會放過這等機會?


    “什麽時候比?何人當評審?”她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就一個月後,評審就由當晚的客人來當,由他們選出比較喜歡的那一個,怎樣?”花不了多久時間思索,他很快就道出詳盡的計劃,令人不得不懷疑他是否早有預謀。


    隻可惜,程翩兒早已沉醉在能徹底打敗他的喜悅當中,根本就無暇分神去想當中詭異之處。


    秋棠發現了,可還來不及開口提醒自家小姐,她那個以衝動聞名的小姐已經與對方擊掌立誓。


    “好,一個月後,我一定會贏個光彩。”此時,程翩兒整個腦子裏,想的都是該以什麽舞蹈跟舞衣,來迎戰梁紅袖。


    “一言為定。”墨眸,閃過一抹異光。


    “一言為定!”


    ◎◎◎


    程翩兒呆住了。


    “你說什麽?祈兒姊姊,你再說一遍,你說……誰贏了?”她接受不了似地拉著夏祈兒的衣袖,顫抖著嗓兒問。


    “翩兒,眾人一致認為,紅袖今夜的『綠腰』比起你的『胡旋舞』更好。”夏祈兒淡淡地告知自己的妹子這個殘酷的消息。


    “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會輸給梁紅袖那家夥?”


    程翩兒看著她,不敢置信地低喃:“是我跳的舞不再好看了?”否則,一直是她手下敗將的梁紅袖,怎麽會在短短一個月之間,就能打敗她?


    “不,翩兒,你的『胡旋舞』一直都好看,隻是人有一種貪新忘舊的習性,當紅袖給予他們更新鮮的舞時,他們自是選擇紅袖。”夏祈兒冷靜地分析給她聽,她落敗的原因。


    “不可能的,怎麽可能?”可惜,程翩兒還是接受不了自己落敗的事實,“一定是梁紅袖那家夥做了什麽手腳,不然他怎麽可能贏得了我?不,我要去掀了那家夥的底,逼他說出他用了什麽手段!”說著,便扔下姊姊,往梁紅袖的廂房奔馳而去。


    “啊,小姐!”秋棠見狀,想追上前,可是卻被夏祈兒攔下了,“祈兒小姐,為什麽不讓我去追翩兒小姐?她這一去,又會被紅袖公子氣得七竅生煙了。”


    不是她不相信自家小姐的能力,隻是當小姐麵對梁紅袖時,永遠都隻有被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分兒,隻是她那個永遠都不懂得吸取教訓的小姐,總是一再地自動送上前,給梁紅袖戲弄。


    “別追了,你追了上去,翩兒不也會被紅袖氣得七竅生煙?”夏祈兒道出阻止她的原因,“還不如你準備好甜糕,待會翩兒回來時,應該會吃很多的甜糕,才能稍稍消火。”


    想了想,覺得夏祈兒說得極有道理,所以秋棠也不打算追上去,改到灶房準備程翩兒最愛吃的棗泥餅。


    夏祈兒也緩緩離開西築小樓,“紅袖呀紅袖,你究終還是按捺不住要出手了吧?但到底你還要做出多少教翩兒生氣的事,你才會好好地想些能真正討她歡心的事來?”淡淡的話語兒,在夜風中輕送。


    “梁紅袖,你這家夥給我滾出來!”她怒氣衝衝地,跑到距離西築小樓有一小段路程的西廂房,程翩兒毫無閨女風範地一腳踹開其中一扇門,扯開嗓子尖嚷。


    可是,門是被她踹開了,裏頭的人卻不是她要找的人。


    “翩……翩兒花魁,紅袖不在這房。”被她踹開了門的男倌,顫抖著嗓子,忙不迭地指出梁紅袖廂房的位置。


    “你們什麽時候換廂房的?”程翩兒皺起雙眉,怪他們擅自換房,害她踹錯了門,找錯了人。


    男倌猶如啞子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他們明明就不曾換過廂房,是程翩兒自個兒忘了梁紅袖的廂房位置,踹錯了他的門,卻來責怪他們擅自換房,真是委屈,委屈哪!


    “算了,把門關好吧。”程翩兒沒時間跟他浪費,扔下這麽一句話後,又衝向自己真正的目的地。


    仿效方才一腳踹開緊閉的門板,可廂房內竟然無人,當她以為是那個男倌戲弄她,打算回頭去痛扁他一頓時,一陣的水聲從巨大的屏風後傳來。


    她揚起一抹奸笑,大步大步地往屏風後走去,口中還不停地說著:“哼哼哼,你以為你躲到屏風後,我就找不到你了嗎,梁紅……”聲音戛然止住了。


    她怎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會親眼目睹一幕“美男出浴記”。


    隻見梁紅袖披長發,赤身露體地躺在浴盆裏,白色的浴巾恰好遮住了與女兒家最大不同之處,可那白皙的肌膚,以及結實的胸腔,全都落入程翩兒的眼中。


    平日被衣衫遮住,害她一直以為梁紅袖跟其它男倌都是一樣的死白、身無幾兩肉,跟女子無異,但沒想到梁紅袖瘦歸瘦,但男子該有的結實他居然沒少半分。


    “怎樣,好看嗎?”被撞見沐浴的他,絲毫沒有半點忸怩羞澀的姿態,反而朝她露出一抹顛倒眾生的嫵媚笑容。


    “你……你明明是男倌,為什麽會有肌肉,想讓客人倒盡胃口嗎?”出於好奇,她禁不住地伸出小手,戳了戳他線條分明的手臂,半點戒備也沒有。


    由於他是自願來當男倌的,程翩兒一直都以為梁紅袖有龍陽之癖,壓根兒就不將他當成男子看,麵對一個與自己同為“女子”的人,她又何須有戒備?不過話說回來,一個舞者身上會有這麽線條分明的肌肉嗎?想她日練夜練的,也練不出些什麽肌肉來。


    聞言,一根青筋硬生生地在梁紅袖的額際綻開。


    一來,氣她真的把他當成有龍陽之癖的男子,假想他與其它男子在床上翻雲覆雨;二來,則是氣她完全沒將他是男子這個事實放在眼裏,居然大剌剌地在他渾身赤裸時伸手觸碰他。


    她就不怕他按捺不住衝動,像禽獸那樣強要了她?


    “還是,那些男人都有『特殊』的喜好,喜愛與他們相仿的男子,這樣壓在身下時,會特別的有成就感?”她沒注意到他益發鐵青的美顏,自顧自地說得高興。


    毫無預警地,梁紅袖撩開浮在水麵,堪堪遮去男性的白巾,“刷”地一聲自澡盆裏站直了身。白皙卻結實的男性軀體,毫無遮掩地裸露在她眼前。


    “啊!梁紅袖,你做什麽?”程翩兒連忙用雙手摀住眼兒,可是還是慢了點,這一點的時間已經足夠讓她將他全身上下,連同最私密的地方全都看個一清二楚,連身小腹上的黑痣也瞧個仔細。


    慢條斯理地拿過幹淨的白巾,一點一點地拭幹身上的水珠,他斜看了眼那個故作嬌羞的女子,“你不是想看?我就讓你看個夠。”要是害羞的話,剛剛也不會大膽地戳他的手臂了。


    “誰……誰想看你的身子,你以為你的身子有多吸引人,這般蒼白,哪裏好看了?”明明就覺得他的身體線條分明,比起其它的男倌好看多了,但她一點也不想讓他感到驕傲,故意說著反話。


    “就尹進的體格好看,對吧?”他一字一字緩慢地問,如果她夠謹慎的話,就聽得懂這個問題不能隨便回答。


    然而,她程翩兒從不會去細想話語下的底蘊,當下便直接回道:“當然啊,姊夫的體格最好看了!”


    一口的牙,差點就教梁紅袖自個兒咬碎,好你個程翩兒!居然當著他的麵,去稱讚其它男子的身體好看。


    重重地吐納幾遍,壓下那幾乎教他理智全失的怒氣,他好半晌都無法開口。


    “喂,梁紅袖,你穿好衣服沒?”久久都得不到反應,卻又聽不到穿衣服時的窸窣聲,程翩兒不得不開口問,不想象個傻子一樣摀住眼睛,呆呆地站在原地。


    早就披上了單衣的梁紅袖走至窗欞上坐下,在距離她數步之遠處,看著那俏麗的身影。


    “梁紅袖,梁紅袖?”喚了幾聲也沒有反應,她氣悶地放下手,轉身,瞧見了那個獨坐於窗欞上的男子。


    皎潔的月色灑在他俊美無儔的臉龐上,墨眸如玉,在燭光的映照下閃著幽幽的光芒。


    程翩兒有那麽的一瞬間看傻了眼,震懾於他過人的俊美之下。


    她知道梁紅袖很美,比女子更要美,若他身為女兒身,必定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甚至連夏代的妹喜、商代的妲己,以及周代的褒姒,也可能比不上他的一顰一笑,即使是身為女兒身的自己,偶爾也會看著他而傻住、呆住、怔住。


    但她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的感覺,心頭癢癢的,彷佛千萬隻的蝶兒在她心頭上亂飛,教她感到怪異得想逃,可是卻沒有辦法趕走這些亂飛的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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