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太太和秦淺到端王府的時候,林芷已經帶著袁霜到了一會兒,幾個人寒暄了幾句,便沏了茶,開始說些家常。


    “可是有日子沒見妹妹了。”袁露拉著秦淺的手道。


    “還沒恭喜姐姐呢。”秦淺笑著對袁露道。


    “你也來取笑我。”袁露微微紅了臉,她今年十五,前些日子定了門親事,更是不便出門了。


    秦淺抿著嘴笑了,“姐姐麵皮再薄,總得讓我們道喜吧。”


    袁露微微笑了,臉更紅,低聲道,“你也有這一天。”


    秦淺連忙拿出自己做的荷包給袁露,“我也沒什麽貴重的禮物,就繡了一個並蒂蓮,權當個念想吧。”


    與袁露定親的李家少爺家在外地,李家世代居住江南,若是成了親,今後見麵的機會便很少了,兩個人都有些不舍。


    端王妃知道秦淺和袁露向來交好,便笑著對她們道,“你們幾個小的去自己屋裏說體己話,不用在這邊陪著。二老太太有我們照顧著。”


    二老太太也笑著讓秦淺去,秦淺也不再堅持,跟著袁霜和袁露往後麵去了。


    幾個姑娘正經過走廊,卻看到袁震引著三個人過來,正好打了個照麵。


    秦淺和袁家兄弟已經不算陌生,她和二老太太過來的時候,袁震和袁霂經常過來問候,偶爾還會禮節性地問她一兩句,隻是從來沒有這樣在私底下見過麵,不免有些微微驚訝。


    “哥哥不是去夫子那裏?”袁露奇怪道,“怎的這時候過來。”


    “素懷今日過來,我帶他們兄妹三個去小弟那裏。”袁震笑道。


    “一直聽他們提起,總算過來了。”袁露對那個被稱作素懷的少年笑了笑。


    素懷也衝袁露點頭示意。


    旁邊一直冷淡的袁霜忽然看了過來,盯著那個素懷看了好久,才道,“是華家少爺?”


    素懷點點頭,“正是在下。”


    秦淺也想起之前和哥哥們說的話,見素懷看自己像是有些想不起來,便笑著問道,“是涿州的素懷哥哥麽?”


    素懷仔細看了看秦淺,笑道,“是淺妹妹。你哥哥還好麽?自從你們離開之後,就再沒消息了。”


    秦淺想起在涿州的日子,低頭輕聲道,“那時候娘剛過世,家中又事情多,等哥哥給你寫信的時候,你家便已經搬走了,哥哥沒有打聽到你們的消息,還一直懊惱呢。”


    “代我問他好吧。”素懷輕聲道。


    秦淺點了點頭,袁震卻笑道,“沒想到淺妹妹竟也認識素懷。”


    “素懷哥哥是哥哥們從前的好友,”秦淺想了想,道,“還曾經去過家裏幾回。”


    “父親知道你們在這兒麽?”袁露小心地看了一眼前院。


    袁震笑著拍拍袁露道,“你以為是誰帶他過來的?”


    袁露這才放下心來,“是我多慮了。有哥哥在這兒,自然妥帖。”


    “你哥哥這些日子怎麽也不出來?”袁震也問秦淺道。


    “哥哥近來身上不好。”秦淺低聲道,“在家裏歇著呢。”


    “怎麽回事?”袁震奇怪道。


    “前些日子,大伯父教家裏的孩子騎馬,哥哥乘的那匹馬不知怎麽受了驚,差點將哥哥摔下來。”秦淺咬了咬嘴唇道,“雖然沒有大礙,總也擦破了皮。讓休息兩天呢。”


    袁震皺了皺眉頭,“怎麽那麽不小心。等過兩天我去看他。”


    秦淺卻皺了皺眉,他身份不一般,若去了秦家,秦熙定然是換正裝出門相迎,其他的繁文縟節就更不要提,這麽熱的天氣,秦熙身上又有傷,這哪裏是去探病,沒病都能折騰出毛病來,秦淺咬了咬唇,小聲道,“您去了哥哥可就更不能好好休息了。”


    袁震打量了秦淺一眼,終於笑了,“這丫頭長了幾歲居然還是原先那樣,隻要和你哥哥有關,你是什麽都敢說的。”


    其他人也都笑了,秦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頭,她明白自己這話確實不該說,可一想到哥哥受了傷還要被他折騰,就禁不住還是說出了口。


    袁露給她解圍道,“淺兒向來乖巧,你別嚇唬人家。”


    “我何嚐嚇唬她?不過誇她一句。”袁震笑了,望著秦淺道,“淺妹妹不會介意,是吧?”


    秦淺啞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那叫誇啊?”袁露瞥了他一眼,對秦淺道,“咱甭理他,去那邊水榭,有好東西給你看。”


    秦淺正覺得有些尷尬,袁露一說,正和她意,忙點頭應和。三個姑娘便和他們道別,準備去另一邊的水榭歇涼聊天。


    “你們且等一下。”袁震叫住袁露。


    “何事?”袁露偏頭問道。


    “華家小姑娘跟著我們幾個瞎逛,總感覺照顧不到。這天也太曬了些,還是在屋裏坐著好。”袁震笑著對素懷道,“不如讓華幀妹妹跟著她們一道玩去?一會兒我們逛完了,過去尋你們。”


    袁露爽快的答應,袁霜也點了頭,秦淺在旁邊微笑著沒說話。


    素懷想了想,又交代了身邊妹妹幾句,這才讓華幀跟著秦淺幾人走了。


    卻沒想到水榭早就有人了。


    遠遠就看到袁霂的小廝小藻站在門口,見幾個人來,笑著行了禮,讓幾個姑娘進去。


    秦淺很久沒有見過袁霂了,他總是不在王府,一年倒有小半年住在郊區山上的別院裏,就算回家也總是遠離人群,王爺和王妃都拿他沒辦法,秦淺聽說是因為他小時候發生過什麽事情,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事,讓袁霂如此離群索居,消極避世。


    袁霂此時正在寫字,近年來他畫畫的少了,卻喜歡上寫字,幾個姑娘進來,他連眼都沒有抬,依舊運筆揮毫,就見他麵沉如水,神情專注,下筆緩而輕,卻又有種說不出的穩妥,說來也奇怪,比起袁震的耀眼,他的存在感並不強烈,卻能讓人立時感到他身上傳來的沉靜和安詳。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分明穆如清風,卻讓人忍不住要斂神屏息,不敢逾矩。秦淺心裏暗歎,扭頭看其他人,果然俱都如此。


    “既是他在這兒,不如咱們換個地方說話的好。”袁露壓低聲音道。


    “二爺說他一會兒便好,讓姑娘們不用顧忌他。”小藻卻上前一步,笑著道。


    幾個姑娘這才坐了,也沒閑聊,靜靜的看著湖中的風景,水波粼粼,映襯著後麵的山色秀美,屋裏一片寂靜,隻有衣袂微動的聲音,秦淺不覺眯起了眼睛,看著競相開放的荷花出了神。


    果然如小藻所說,沒一會兒,袁霂便寫完了字,轉過身來衝眾人點頭示意。


    “真是巧了,今天你回來恰好趕上淺妹妹過來。”袁露笑道。


    “君處北海,吾處南海,不虞君涉吾地,何故?”袁霂突然出聲,卻是對著秦淺說的。


    秦淺愣了愣,眨眨眼,低下頭。


    “此行不為鱸魚鱠,自愛名山入剡中。”袁霜素來喜歡這種遊戲,立時答了回去。


    袁霂沒搭理她,還是看著秦淺,袁霜也不以為意,袁家人向來如此,因她素來沉溺詩書文才,大家便都不與她說這些,怕益發縱得她得意忘形。


    秦淺見袁霜開了口,袁霂卻還看著自己,便低聲道,“翛然而往,翛然而來而已。”


    袁霂這才點點頭,批評道,“句子雖好,被你一說卻沒了氣勢。”說著,收了筆墨,便要離去。


    袁露見袁霂要走,出聲攔道,“一會兒大哥帶著華家兄弟過來,今後你們要一同讀書,還是見一見的好。”


    袁露怕袁霂不明白怎麽回事,又把方才在路上遇見說的那些話,都與他講了一遍。


    袁霂隻是微微點了頭,表示自己已經聽說了。


    “這是華家姑娘。”袁霜指著華幀,對袁霂道。


    袁霂聽到她們的話,沒有什麽反應,又點了一下頭,卻沒有向華幀的方向看,隨意坐在書桌前,和幾個姑娘們離了老遠。


    “你別理他,他自來就是那個性子。”袁露對華幀道,“就連對我們也不親切。更是一天裏難得說上一句話,方才說了那句,怕是今天一天都懶得再說話了。”


    華幀有些好奇地多看了袁霂一眼,點點頭。


    袁露叫人準備了幾樣幹果點心,又讓泡了一壺龍井。


    “我是不喜歡白茶,”袁露舉著手裏的綠茶對秦淺道,“一年到頭都是龍井。”


    “露姐姐向來自成一格。”秦淺微微笑道。


    “你別拘束,喜歡什麽便撿什麽吃。”袁露對著一直沒開口的華幀道。


    華幀點點頭,卻隻是啜飲了一口茶水,並沒有動桌上的幹果。


    “你今年多大了?”袁露笑眯眯地問。


    “十二了。”華幀的聲音有些沙啞,神態卻也大方。


    “與淺兒同年。”袁露拉著華幀的手道,“平日都喜歡做些什麽?”


    “不過是繡花、彈琴之類。”華幀淡淡道。


    袁露看華幀並不喜歡多說,也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麽好,說親熱了,似乎還沒到那個程度,說淡了,又怕她覺得自己難以親近,便撿了幾個無關緊要的話題閑聊了起來,秦淺偶爾跟著幫腔兩句,也算是沒有冷場。


    “你哥哥他,沒事吧?怎的如此不小心?”坐在秦淺旁邊的袁霜忽然扭頭,低聲問秦淺道。


    “隻是擦破了點油皮,並無大礙。”秦淺對袁霜道,“隻是這麽熱的天,若是他們去了,還得再換衣服行禮的,我怕折騰的中了暑,養起傷來也麻煩。”


    袁霜點點頭,“無事便好。”又扭了頭,問華幀讀過什麽書。


    華幀愣了愣,說是就讀過一本女經,袁霜頓時覺得有些掃興,對她也沒了興趣,隨手端了茶喝,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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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實在想不出章節名了。。這章有點亂了。。。捂臉。。。


    那幾句古文可以這麽理解:


    袁霂:你來我家做什麽?


    秦淺:我是打醬油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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