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淺“撲哧”笑出聲來,又忍不住笑彎了腰,白鏡這才反應過來秦淺是在捉弄她,又羞又氣,伸手輕輕在她胳膊上擰了一下,“這妮子愈發壞心眼了,居然拿我尋開心,合該有人管你才是。”


    秦淺順勢拉住白鏡的手求饒,又轉身從枕邊拿出來兩本書,對白鏡道,“早就看完,隻是忘了還給二嫂。”她還是頭一次看見這類書,覺著比過去看的那些雜記、遊誌有趣不止百倍,更是有些詞句語意纏綿,讀過之後隻覺得唇齒噙秀,餘香滿口,平日裏也就放在枕邊,偶爾還會翻兩頁,回味一番,此時白鏡想要回去,她倒有些後悔自己沒抄些下來。


    白鏡小心翼翼地將書塞進自己的懷裏,見了秦淺有些不舍的目光,這才道,“倒不是我小氣,妹妹嫁人過去,可不能帶著這個,若是被發現,妹妹可就慘了。若是沒帶過去,留在這裏被發現,我可就慘了。”


    秦淺點點頭,又想了想,皺著眉頭道,“我看著裏麵也沒寫什麽,怎的就不好了?二老太太也說過,這些大家都看過,她也沒說什麽不好,怎的非得要藏著掖著,我不喜歡。”


    她一向不喜歡這樣畏縮,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大大方方的不挺好?


    白鏡愣了,瞅著秦淺一勁兒的笑,直笑得秦淺有些發毛,使勁兒拍著自己的胳膊對白鏡抱怨道,“二嫂可別再瞅我了,看得我心裏直發毛。”


    “等你嫁了人,自然就明白了。”白鏡抿嘴偷笑,對著秦淺道,“我從前一個人瞎看的時候,也看不懂來著。”


    姑娘家還沒有嫁人的時候,家裏人哪裏會提這些事情,白鏡挑的書也都是經過白鈺挑了一回的,全沒半點露骨,遇到某些地方也不過是含糊著就過去,最多不過是扶肩、攜手罷了。


    “二老太太都說,她年輕的時候也喜歡這些。”秦淺看白鏡不說,也沒有辦法,隻得撇撇嘴道,“還囑咐我要我收好呢。”


    “二老太太知道了?!”白鏡嚇得臉都白了。


    秦淺點點頭,“你是知道的,這個院裏,沒什麽能瞞過她的。”秦淺沒有說的是,她本也是從不隱瞞的。


    白鏡有些緊張地攥著帕子問道,“二老太太有沒有說我什麽?”


    秦淺搖搖頭,“沒有,不過是順口說了一句,讓我別放在明處。”


    “你居然隨手亂放。”白鏡驚呼,伸手打了秦淺一記,又是掏帕子擦汗,又是拍心口,秦淺看了不免好笑,打趣道,“瞧著一頭的汗,像是水裏撈出來似的。這屋子除了我和蘇果沒人進來的,二嫂放心。”


    “你嫁了人可再這麽別大意了。”白鏡麵色嚴肅地道,“做姑娘和做媳婦可差著遠呢。你到了婆家千萬注意。雖說咱們不覺著什麽,可畢竟還是該避諱,尤其是讀書人家,更是喜歡用這些說嘴,在婆家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將來說話也要注意,這些書上麵詞句之類的,千萬別說走了嘴,平時都裝的挺好,你來一句‘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那可不得全家都知道你看了什麽書。”


    秦淺偏頭問,“可若是她們都沒看過,說了也不知道啊。若是看過,又何必要說我?”


    “誰讓你偏要說出來?”白鏡笑了,偏頭湊在秦淺耳朵邊上嘀咕,“這就像是你鬧肚子,最多也就自己偷摸的悄悄多跑幾回茅房,若是說出來,不就和村頭買饃的婆子一個樣兒了?你看端王妃那麽威嚴的一個人,想得出她也會那樣嗎?”


    秦淺笑得捂著肚子喊疼,“二嫂這比喻,真是……”


    “俗氣?”白鏡笑得居然有幾分得意,撇撇嘴道,“我本就是個俗人啊,其實並不喜歡那些書卷文字的。你不知道從前我和哥哥一起出門玩,那叫一個痛快。霜姑娘問我要習作的時候,也都是哥哥寫了我抄一遍送去的。”


    秦淺有些驚訝,“既然不喜歡,為什麽還要去呢?”在她印象裏,白鏡是個坦率人,但凡她能裝的好些,老太太也不至於看她不順眼了。


    白鏡卻被說的微微紅了臉,低頭對秦淺道,“這不是聽說,你哥哥要去……”說起這事,還真是她厚著臉皮,給袁霜去了信,還裝模作樣的寄了詩句,探討了一下詩詞,總算是小時候白家請過夫子來教,她也算是讀了些書的,那天袁霜又謹慎的沒有讓人現場做詩,沒有被拆穿了去。


    秦淺眨眨眼,吃驚地問道,“二嫂怎麽會認識二哥?”她一直以為白鏡是那次見了麵之後才對秦熙芳心暗許的。


    “哎,不說這個,”白鏡胡亂擺擺手,對秦淺道,“你哥哥昨兒個來信,說這兩天那邊事情安排妥當,就要回來幫你張羅婚事了。”


    “哥哥要回來了?”秦淺立刻被吸引了注意,有些高興地道,秦熙一直不聽勸的留在京城,若是能讓他回來,也是好事。


    “說是也就這兩天,還問我給你準備什麽好,”白鏡笑著道,“大件他其實都已經準備好了,隻是問妹妹看看還缺什麽,一定給你準備好了。”


    秦淺搖頭道,“二老太太本來就準備的周全,那嫁妝單子我看著就眼暈,哥哥又一向仔細,不用再要什麽。”


    “是問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或是有沒有什麽喜歡的,”白鏡喝了口茶,順手拈了一顆棗子放嘴裏,“有些東西等過了門,一時半會兒不方便買,先想好了,給你一並送過去,省得你到時候著急。”


    秦淺也喝了口茶,點頭道,“那我這兩日留意著。”


    “說起來,你是這兩日身上不便吧?”白鏡看著秦淺的茶道,“這茶性涼,還是在意些的好。”


    秦淺抿了抿嘴,有些無奈,這兩日總有人這麽和她說,自從要嫁人,家中所有人都開始注意讓她調養身體,這也不讓吃,那也不讓做的,二老太太專門吩咐了蘇果在旁邊看著她,字也不能多寫,針線也不行多做,生怕做的多了會磨粗手,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二嫂當年也是如此麽?”秦淺有些疑惑地問白鏡。


    “當然啦,”白鏡笑嘻嘻地點頭,道,“我當初可比你這會兒緊張多了,那時候還不知道你哥哥的心意,當然是大夥兒說什麽就是什麽,讓我幹什麽都照做,爺爺說,我這輩子怕是也就那段時間裏最聽話了。”她說著,還有些調皮地衝秦淺擠眉弄眼,“妹妹自然跟我不一樣,像你們倆這樣,婚前不光見過麵,還兩心相許的,別說京城了,這世上能有幾對兒?”


    秦淺被她有些誇張的表情逗笑,點頭承認,“是我太由著性子了。”


    白鏡這麽一說,秦淺倒真生出幾分愧疚,雖然林氏去的早,但是從小到大,二老太太幾乎一手包辦了她所有的事情,從來沒讓她操心過什麽,如今就算是婚事,也是她點了頭,便隻要等著就好,袁霂包容她,二老太太也從來寵著她,她居然不知惜福,自己也縱著自己了,在她之前的想法裏,成親是為了安二老太太的心,卻忘記一旦成親,自己的人生就會跟著改變,不再是從前那個在二老太太羽翼下無憂無慮的少女,而要做一個婦人……


    “小臉兒通紅著,想什麽呢?”白鏡輕輕碰了碰秦淺,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我方才也就這麽一說,你可別往心裏去,不過調理好了身子確實應該,當初我娘讓我喝了不知道多少湯藥,如今還不是……”她眼裏閃過一絲苦澀,低頭沒再說下去,孫蕙的孩子都已經出生了,這邊還連點影子都沒有,讓她怎麽能不著急。


    “二嫂別這麽說,”秦淺拉著白鏡的手道,“這段時間你和哥哥聚少離多,哥哥心思又全都放在即將發生的大事上,有了孩子不也是添亂?”


    白鏡苦笑,點頭道,“你哥哥也是這麽說,且這麽想著吧,之前香月說你不喜歡石榴?”


    秦淺本還想勸,但見白鏡明顯不想再說,也隻得跟著轉移話題道,“上回拿回來那個樣子,我覺得瞅著怪別扭的。”別扭的倒不是石榴花樣,而是當時香月一勁兒的說石榴多子,讓秦淺想起來就羞得慌,也就怎麽看石榴怎麽別扭。


    “那就纏枝牡丹?”白鏡想了想道,“這些東西也沒什麽可挑,隻要富貴大方就好,要我看,誰也不能成日裏數那些花格子看。”


    秦淺點頭道,“那二嫂幫忙看著就成,不過是那幾樣,幾十年的用,怎麽覺著我娘之前的嫁妝也是這種花樣兒。”


    白鏡笑了,“那些新花樣,老人們都不喜歡,一來不夠貴氣,二來又怕顯得輕浮。不若等你過去,自己喜歡了再置辦。一輩子就這麽一次的事情,還是守禮規矩些好,總歸不會出什麽岔子,讓人挑不出不是來。”


    秦淺順從地點頭,“都聽你們的。”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見外麵一陣熱鬧,就聽蘇果進來,說端王那邊來了信,第二天會有人過來,二老太太讓秦淺早作準備。


    二老太太還要秦淺過去商量陪嫁仆人的事情,白鏡聽了便告辭離開,秦淺這才往二老太太那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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