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靄從袁霜那裏出來的時候,臉色很差,眼裏似乎都要噴出火來,他向袁霂匆匆告辭,對旁邊的秦淺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就轉身離去。


    秦淺心裏一沉,抬頭望了望袁霜的方向,看著袁霜蒼白著臉往這邊看,一時無語。


    袁霂卻從容地對袁靄點了點頭,還將他送到了門口,秦淺遠遠的看著兩人似乎說了句什麽,袁靄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對袁霂微微點了頭,又說了句什麽,便轉身離去。


    不知怎麽,秦淺總覺得那個背影看上去顯得有一絲決絕的味道,讓她心裏一陣不安。


    袁霂卻像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般,繼續過他的神仙日子,夏天就要過去,風也漸漸有了一絲涼意,屋子裏不再悶熱,袁霂來了興致,成日裏在書房寫字繪畫,在這些方麵,袁霂頗有一點呆氣,一旦沉迷,就很長時間都心無旁騖,隻想著書房還沒完成的書畫。


    袁霜和林芷似乎也並沒有任何變化,林芷還是每天吃藥休息,袁霜伺候母親,偶爾和秦淺說說話,或是問秦淺借書來讀,秦淺見眾人都處之泰然,也便暫時將這事放下,沒再提起。


    白鏡的效率很高,沒兩天綠蘿就乘著一輛小馬車,由兩個嬤嬤送了過來。


    秦淺讓她們直接進了後院,在秦燾住的那間小樓裏將綠蘿安頓下來。


    綠蘿從進門就一直帶著厚重的麵紗,讓人看不出臉上的情形,兩個嬤嬤送了人過來,也不在屋裏坐,便起身告辭,秦淺看出來是原先跟在老太太身邊的,對她們也客氣,塞了點銀子,才讓蘇果送出去。


    那邊人一走,秦淺才轉身,就見這邊綠蘿已經跪在地上。


    “這是做什麽?”秦淺皺了皺眉頭,沉聲道,“快起來,這像什麽樣子。”


    “我……”綠蘿沙啞著嗓子,像是已經哭了一路,一雙眼睛腫得厲害。


    秦淺無奈,伸手將她拽了起來,低低地斥責道,“二老太太調理出來的姑娘,怎麽能這個樣子。”


    綠蘿這才慌忙起身,斂了斂神道,“多謝王妃活命之恩。老太太、二奶奶和您都是善心人,我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們。”


    “什麽下輩子,牛啊馬啊的,”秦淺輕笑,“你這輩子在我這兒安心幹活,別惹事,就算是報答秦家對你的恩了。”


    “是。”綠蘿低頭,答得鄭重。


    秦淺看著綠蘿,對她道,“你過來,我瞧瞧你的臉。”


    綠蘿上前一步,卻頓住不再往前走,隻道,“您見不得這個,沒的驚了您,倒了胃口。”


    “你過來。”秦淺好笑地看著她,又道,“能有什麽的,你還要在這兒呆一輩子,我還能一直都不瞧你?給我看看,能用什麽藥就用,早點好起來,也能早點幫我做活。”


    綠蘿知道秦淺這麽說話便是打定了主意,隻得小心翼翼的輕輕將麵紗掀起來一角。


    那是一道很深的印跡,已經結了紫褐色的痂,旁邊還帶著深紅色的血痕,整張臉都因為這道疤痕而腫了起來,從前秀美的麵龐幾乎完全被占據,顯得有些猙獰可怕。


    秦淺雖然已經聽白鏡描述過這道疤痕,也在這幾天想過無數次,卻還是瞪大了眼。


    綠蘿尷尬地放下麵紗,心虛地對秦淺道,“您還是別看了。”


    秦淺卻撩開麵紗,對綠蘿道,“難為你有心了。”


    這道疤痕可以看得出來,是使了大力的,綠蘿怕是已經有了尋死的念頭,卻又怕連累秦家的名聲,才會把自己弄車這樣,若是秦家不管,隻要轟了出去,沒等兩天人就真的不行了。


    秦淺伸手摸了摸綠蘿的額頭,隻有這一塊的皮膚還是和從前一樣飽滿細膩,這麽一個美人兒,當年在二老太太身邊,也算是秦家丫頭中頭一號的姑娘,居然淪落到這樣的下場,秦淺心裏一陣難過,也暗地對秦煦存了幾分怒意。


    “怎麽那麽熱?”秦淺有些吃驚,又伸手探了探綠蘿的額頭,果然一片驚人的高溫,再看綠蘿的臉,才發覺因為麵紗擋住,之前一直都沒有注意,她整張臉都是紅通通的,明顯是已經燒了一會兒。


    綠蘿不知說什麽好,隻得縮了縮,躲開秦淺的手。


    “我去讓人找大夫來。”秦淺輕輕拍拍綠蘿的手背,起身道,“被褥什麽的,蘇果早就準備好了,你先歇下。”


    綠蘿兩眼含淚,半天才點了點頭,往屋裏去了。


    秦淺剛吩咐了蘇果去請附近的大夫過來給綠蘿瞧病,轉身就見袁霜在旁邊捏著帕子看她。


    “姐姐怎麽過來了?”秦淺有些驚喜道,袁霜這兩天沒出屋了,今天居然來她這裏找她,麵上還帶了一絲微微的笑意。


    “過來看看你。”袁霜咬著唇,半天才又道,“怎麽,不歡迎?”


    “怎麽能。”秦淺忙上前挽了袁霜的手,攜著她往自己屋裏去,又吩咐外麵一個小丫頭給沏茶過來。


    袁霜看見屋裏掛了之前袁霂送給秦淺的畫,鬆開秦淺的手,湊過去細看,“這畫真不錯。”


    秦淺看到那畫,心裏暗暗叫糟,她這屋裏好些日子沒有女眷過來,她又喜歡那幅畫,便索性沒收起來,這兩天一直看著,誰知道今天袁霜倒是過來她這邊,也沒時間收下了。


    “咳,”秦淺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最近他興致高,畫了好幾副,我喜歡這個,就讓他送我了。”


    “真是好興致。”袁霜歎了口氣,有些不舍地又多看了幾眼,才轉身回到秦淺身邊坐下來。


    “姐姐嚐嚐這個。”秦淺替袁霜倒了杯茶,“是哥哥捎來的白茶,說是得多泡幾次才有味道,我一直還沒吃。今天是才讓沏出來,咱倆慢慢說,若是喜歡,給姐姐拿些過去。”


    袁霜揚了揚眉,伸手捏了杯子輕啜了一口,“味道是淡了些。”


    “若是喝不慣就讓丫頭換回來。”秦淺忙道,“不過是嚐個新鮮,還是適口最好。”


    “不用。”袁霜微笑搖頭,“我再嚐嚐,像是有幾分滋味。”


    “既是如此,回頭給你拿過一盒去。”秦淺見袁霜低頭細品,便笑著也端了杯子,喝了一口,又道,“我不會喝茶,他又總不愛喝茶,送來再好的茶葉也都被我倆糟蹋了。”


    “怨不得從來都不給你們送茶葉。”袁霜笑道,“他雖然不喝茶,喝水卻挑剔的緊,若不是別院能取水,王府都沒他能喝的水。”


    秦淺抿嘴一笑,袁霂若是挑剔起來,真能把人逼瘋了不可,“他喝水的講究比旁人喝茶都多,弄出來又喝不了兩口。”


    袁霜也微微笑了點頭,又好奇道,“就算他不喝茶,你總也是從小喝到大的,怎麽也不會?”


    “單給我一個人沏茶也覺得無趣。跟他時間長了,也就和順口了。”秦淺笑道,“從前在家時喝得也少,二老太太身上不好,喝茶怕泄了藥勁兒,我們住的那院子便喝得少,我從小也是脾氣怪,二老太太不喝,我便也不怎麽喝,二老太太還說我喝茶一點姑娘樣兒都沒有。”


    袁霜也笑了,對秦淺道,“你從小就是這個性子,倒是一點都沒有變過。”


    “什麽樣兒?”秦淺摸摸自己的鬢角,有些悵然,“都這麽多年過去,怎麽能一點變化都沒有。”


    袁霜也不再說,隻是低頭喝茶,過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


    “我今天來,是求你件事。”袁霜的聲音低沉,像是說得有些勉強。


    “什麽事?”秦淺問道,“但凡是我能幫得上的事情,你盡管說。”


    “你能不能聯係到你哥哥。”袁霜低下頭,沒有看秦淺。


    秦淺呆了呆,半天才反應過來,袁霜應該說的是秦燾,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你說三哥?”


    袁霜輕輕點頭,臉色更加冷淡,眼底卻閃過一絲羞赧。


    “他這會兒應該不在京城,”秦淺有些遲疑,秦燾曾經說過一次,這次出京要去江南一帶置辦些東西,還要順道去找朋友,得好一陣子才能回來,又道,“即便是有什麽急事,怕是一時半會兒的也不能趕回來。”


    袁霜看著秦淺,半天才道,“這事還真有些急。”


    “若是我們能幫得上忙……”秦淺小心翼翼地道。


    “必須得他來。”袁霜搖頭,又看了秦淺半天,才不自在地道,“這事,兩句話也說不清。”


    “姐姐。”秦淺拉住袁霜的手,柔聲道,“我現下也不知道他人現在在哪兒,不過可以讓人幫忙找找。是要捎信還是?”


    “你幫我找到他,讓他來一趟。”袁霜似乎已經恢複了鎮定,淡淡道。


    秦淺不知袁霜在想什麽,也不敢多問,隻道,“好,我先讓人去找他,有消息會告訴你。”


    袁霜點了點頭,便起身道,“那邊不能離開太久,我得回去了。”


    秦淺知道林芷自打天氣涼了就一直身上不好,也不再留,將袁霜送到門外,看著她的背影,半天才往書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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