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的刀身穿透身軀,血紅而出。可繩子也已鬆開,裴青玉驟然墜了下去。


    “啊!”


    “裴青玉!”


    蕭徑寒不要命似的衝了過去,在半空中撲著人滾到了地上。


    他們滾了好幾圈才堪堪停住,裴青玉被蕭徑寒護在懷裏,喘了好幾口氣才緩了過來。


    他心有餘悸,喃喃喊道:“蕭徑寒......”


    蕭徑寒壓在他身上,緊緊抱著他,沒有說話。


    溫熱相抵的胸膛下,裴青玉觸到了他劇烈的心跳,一陣又一陣,仿佛要跳出胸腔。


    裴青玉輕輕拍了拍他,小聲道:“沒事了,別怕。”


    蕭徑寒把臉埋在他頸邊,良久才聲音發悶道,“裴青玉,你不許有事,不許有事......”


    裴青玉撫著他的背,輕聲答應道:“好。”


    鄔管家一死,剩下的幾個人也失了方寸,很快便被繳了兵刃,綁了起來。


    眾人押著他們返回扶風山。


    蕭徑寒像是被嚇壞了,窩在馬車裏,從身後抱著裴青玉的腰,死活不撒手。


    “真沒事了,”裴青玉無奈道,“腰都要被你勒斷了。”


    蕭徑寒:“可我害怕。”


    裴青玉:“......”你害怕,為何要把手伸進我的衣衫裏?


    “阿青,”蕭徑寒蹭著他的後頸道,“嚇死我了。”


    裴青玉有些心疼,正要開口,就聽蕭徑寒在他耳邊道:“你親我一下好不好?親一下,我就不怕了。”


    裴青玉:“......這跟怕不怕,有什麽關係?”


    “自然有關係,”蕭徑寒理直氣壯道,“你親我一下,我膽子就大一些。”


    這話要是叫程洄聽見了,必然要附和道:“啊對對對,多親幾下,就色膽包天了。”


    可裴青玉向來心軟,頓了頓,還是轉過身,抓著他的衣襟,仰起臉吻在他唇上。


    蕭徑寒眼底泛笑,與他纏得更深。


    熟悉的氣息籠罩而來,溫熱廝磨。裴青玉呼吸越發混亂,推了身上人好幾下,蕭徑寒才微微放開了他。


    “好了,”他喘著氣,咕噥道,“說了隻親一下的。”


    蕭徑寒抬手蹭上他發紅的唇,低聲道:“親一下,是不怕了,可我下邊,又不好了,怎麽辦?”


    裴青玉:“......”


    裴青玉下意識就看了車簾一眼,捂住他的嘴道:“胡說什麽?還有人在外邊呢。”臉皮怎麽那麽厚?不害臊。


    蕭徑寒笑了一聲,說:“外邊哪裏還有人?”


    “怎麽會沒人?”裴青玉一手撩開車簾,“方才還趕車......”


    可外邊隻剩下兩匹馬在悠悠走著,半個人影都沒見著。


    裴青玉一愣,“怎麽......”


    蕭徑寒一把就將人拖了回來,困在身下道:“這馬都是從扶風山出來的,認得回去的路。”


    他微微俯身,咬著他的耳尖道:“現下沒人了。”


    裴青玉臉頰發燙,“不、不行,車上......”


    “為何不行?”蕭徑寒哄道,“書裏正好有在車上的,咱們試試?”


    裴青玉一呆,“書裏?”那書不是收起來了嗎?


    “我在床底下找到了。”蕭徑寒含笑道,“你藏得這樣容易找,是不是心裏,還是想讓我看的?”


    裴青玉爭辯道:“不是,我沒有......”


    “那你怎麽不撕了,燒了?”蕭徑寒故意道,“藏著做什麽?藏著自己看麽?”


    裴青玉有口難辨。他向來愛書如命,無論什麽樣的書,都從沒想過要撕了,燒了,就算不讓蕭徑寒看,也隻是隨手放在床底下罷了。


    “放床下也挺好的,”蕭徑寒掐上他的腰,“下回若想試別的......隨手就能撈起來看,是不是?”


    裴青玉臉都紅透了,惱道:“回去我就都丟了。”


    “丟就丟,”蕭徑寒扯開他的衣帶,一口咬了上去,“我都記著了,你丟了,我就自己畫,可好?”


    “你......唔!”


    車廂搖搖晃晃,抑不住的細碎聲響抖抖顫顫。


    突然,馬車一顛,那聲音顫得更厲害了。


    拉車的兩匹馬甩了甩尾巴,繼續往顛簸的山路走去。


    馬兒什麽也不知道。


    馬兒隻知道,這條路回家比較近。


    第80章 可以教我幾招


    扶風山上,葛老大正哼哧哼哧刨著地瓜,一抬頭,見蕭徑寒緩緩趕著車回來了。


    “蕭......”他扯著嗓子就要喊,身後猛然伸來一隻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不能喊,”暗衛甲道,“主子會生氣的。”


    暗衛乙和丙也躥了過來。


    葛老大一頭霧水道:“他幹嘛生氣?”不給喊啊?


    暗衛甲:“車裏有人。”


    暗衛乙:“裴先生睡覺呢。”


    暗衛丙:“啊?天還沒黑就睡嗎?”


    葛老大:“就是,怎麽天還沒黑就睡了?”


    暗衛甲:“累了吧。”


    暗衛乙:“怕是得睡到明日。”


    暗衛丙:“這麽累啊?他幹什麽去了?”


    暗衛甲:“反正是很辛苦的。”


    暗衛乙:“比挖地瓜還辛苦。”


    葛老大驚訝道:“可我挖一天的地瓜都沒這麽累啊,他挖了幾天?”


    暗衛甲深沉道:“你們不一樣。”


    葛老大茫然道:“哪裏不一樣?”


    暗衛乙:“都不一樣。”


    暗衛丙恍然大悟道:“啊,裴先生不會挖地瓜!”


    說話間,蕭徑寒已趕著車走了。他把馬車停在院外,輕手輕腳抱著人回房。


    可裴青玉還是醒了,靠在他胸前有氣無力地問:“那馬真認得路麽?”


    “認得啊,”蕭徑寒道,“咱們不是回來了?”


    裴青玉氣悶道:“可先前上山,那路分明不是那樣的......”不顛簸的。


    “它們走的是小路,沒有大路平坦,”蕭徑寒低頭親了親他,“讓你受累了。”


    裴青玉懷疑地看著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蕭徑寒立馬道:“我不是,我沒有。”


    他小心地把人放在床上,掌心貼上裴青玉的腰,岔開話題道:“疼麽?我給你揉一揉。”


    溫熱在腰間化開,酸痛緩了不少。裴青玉任他揉著,又有些倦了,迷迷糊糊間想,都怪自己鬼迷心竅了,怎能答應他在車上......下次不許了,他就是哭天喊地,可憐死也不許了。


    聽聞裴青玉不見時,姚梓衣就十分擔心,本要跟蕭徑寒一塊去救人的,可蕭徑寒托她守在扶風山,她也隻好等著。


    後來聽說人救出來了,可她左等右等,先是等來了那個瘋了的王爺和暗衛。


    她一問才知,是蕭徑寒叫他們先回來了,自己不知道帶著裴青玉去哪兒了。


    她又等了許久,好不容易等到蕭徑寒回來了,她又聽說,裴青玉是被抱回來的。


    抱回來的?姚梓衣心頭一“咯噔”---哎呀,這是傷得路都走不了了?這得多嚴重啊?!


    她著急忙慌就要去看裴青玉,卻還沒進門,就被蕭徑寒攔住了。


    “他睡了,”蕭徑寒推著她走遠了些,“不要吵他了。”


    姚梓衣更憂心了,想了想又怒氣衝衝道:“是哪個天殺的把他傷成這樣的?!老娘去把人剁了!”


    蕭徑寒:“......”


    蕭徑寒摸了摸鼻子道:“也沒傷著,就是......”


    他話還沒說完,姚梓衣就忿忿道:“都走不了路了,還沒傷著?!你怎麽護著人的?還要不要媳婦了?”


    蕭徑寒被她吼得頭疼,無奈道:“他就是累了,沒力氣。”


    “沒力氣?”姚梓衣一愣,又震驚道,“那天殺的不會是折磨他了吧?!”就像那什麽嚴刑拷問,幾百種刑具,喪盡天良的?


    蕭徑寒嘴角一抽,“你能不能別一口一個天殺的?”


    姚梓衣怒道:“不該殺嗎?!裴先生這麽好的人,怎能......”


    蕭徑寒:“是我。”


    姚梓衣一懵,“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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