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媽媽猜錯了,我當不成植物研究員,也開不成花店當老板娘,隻是成為一個幫傭的而已。”


    小小的年紀,便要麵對父母雙亡的命運,最後被送進孤兒院,想到這兒,他無法控製自己地心疼起來,心疼那小小的她。


    “不過不要緊,我還有小然。”她那個窩心又乖巧的妹妹,一想到妹妹,她又全身充滿力量,有再多的委屈也不怕。


    你還有我。


    一句話,梗在喉問,因為太肉麻了,一點也不符合他雄糾糾、氣昂昂的個性,所以他說不出口。


    真該死的!


    他嚐試著想將這句聽起來很中聽的話說出口,可是每一回話到了嘴邊又咽回去喉間,來來回回好幾遍,最後女主角已經走到數公尺遠的地方,完全沒有發揮的餘地。


    氣悶地將所有話全吞回肚子裏,高正武一聲不吭地陪在她身邊,一直到她專心地逛完偌大的溫室。


    他怎麽了?突然不說話,感覺怪怪的。


    鄔知柔並非他想像中那麽專注的欣賞那一花一草,反而是不時偷偷查探著他臉上的表情跟情緒,隻不過,他好像挺不喜歡溫室、不,應該是植物園,不然他怎麽不像平日那樣那麽多話?


    “我們……回去吧。”想了想,她說。


    既然他不喜歡這裏,勉強他跟她繼續逛下去也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何不早一點回去呢?


    他一怔,“你不想逛了嗎?”瞧她的樣子,根本就是意猶未盡,為什麽突然想回去?


    “我有點累了,所以想回去。”她半垂下眼簾,不讓他察覺自己眼中的失望。


    “累了?”他疑問著,卻也沒有再強逼她給予其他的答案,“既然累了,邢我們先回去,下回再來。”


    下回再來?他的意思是,他還願意跟她來這裏,植物園?


    她有點驚訝地瞅著他,她還以為,他絕對不會再踏進植物園半步,沒想到,他居然許諾他會再跟她來。


    一瞬間,她高興得有點說不出話來。


    這是不是代表,其實他是在乎她的?不是什麽責任感,不是什麽其他奇奇怪怪、毫不重要的原因,就是單純地在乎她?


    “你怎麽了?”一會兒一副悶悶不樂的神情,一會兒又一副又驚又喜的樣子,難不成她真的這麽累?


    “好啦,快回去吧。”一手牽起她帶著一點粗繭的手,他帶著她緩緩離開美麗的溫室,一心想早一點帶她回去休息。


    哎,都怪他不懂得節製,好吧、好吧,從今天起他就“吃”少一點,不要讓她這麽累好了!


    他想著。


    鄔知柔猜不著他此刻在想些什麽,隻是看著他緊握住她不放的大手,好一會兒後,她情不自禁地收緊手指,握住了他那粗糙的大掌。


    如果可以一直握下去,那該有多好?


    “知柔?鄔知柔?”驀地,遠遠地響起一聲響亮的呼喚聲,打斷了她的沉思。


    她有著片刻迷茫地看著那從遠處向她飛奔過來的男人,他是誰呀?


    “知柔,真是有緣千裏能相遇,無緣對麵不相逢呀!沒想到咱們倆會如此有緣,從國中畢業後一直沒聯絡,今天居然有緣在這個美麗的植物園裏相遇,你說我們是不是真的很有緣?”


    男人一來到她麵前,便像機關槍那樣連珠發射,一大堆的緣份不緣份,“轟轟轟轟”地吵得她頭昏腦脹。


    不過,她還是能從那一大堆有的沒的宇句裏聽到幾個關鍵字。


    “國中畢業”、“沒聯絡”,那麽這長舌的男人,應該是她的國中同學,至於姓啥名啥,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不過想來就怪,她最近遇到的男人好像大多都是長舌多話,像是高正武就是其中一個例子。


    思及此,她抬起頭來,看向那個一直牽著她不放的男人。


    一張陰霾的男性臉龐,不期然地映入眼簾。


    “呃,這位先生是?”那個長舌的國中同學終於發現高正武,同時也發現了兩人交握的手,“啊,你、你們居然握著手?”驚訝得合不攏嘴地道,他仿佛看到一對奸夫淫婦似的。


    高正武瞄了他一眼,挑釁似地將鄔知柔擁入懷裏,居高臨下地看著那矮了他幾近一個頭的男人。


    雖然他穿了一身名牌休閑服,頭發也用發蠟抓了個有型的造型,但比起他渾然天成的粗獷美,顯然還是差了一大截。


    高正武打量著這個跟他女人裝熟的國中同學。


    “你……”對方太高大,粗壯的手臂彷佛一拳可以將他打飛似的,所以他連忙退後幾步,在安全的距離下才可憐兮兮地向鄔知柔開口:“知柔,你不是說過要等我的嗎?怎麽才過了幾年,你居然、居然投入這個肌肉男的懷抱裏?你教我情何以堪?”


    什麽等他?又什麽情何以堪?


    鄔知柔被說得莫名奇妙,更被圍觀的人群以不屑加不齒的目光淩遲。


    “這位先生……”她嚐試說之以理。


    “什麽先生?”男人大叫,其聲之尖銳讓人直想用手捂住雙耳,以免魔音穿耳,“你以前都叫我耀權的!”他指控地道。


    耀權?


    鄔知柔連忙在記憶裏翻找有關這個名字的資料,好不容易,她終於想起了她與這名“耀權”同學有什麽瓜葛了。


    她沒想過會重遇這個麻煩人。


    她重重地歎息出聲,這下,真的不知要鬧到什麽時候了。


    “怎麽一回事?”明顯感到她的不悅以及無奈,高正武所有的擔憂不翼而飛。


    “那個男人,是我國中同學,爸爸是有錢的廠商,媽媽是知名的設計師,從小就被捧在手心裏被人仔細嗬護,所以總以為這個世界是繞著他轉,甚至還白目地以為,凡是‘母’的動物都該對他著迷。”她輕聲在他耳邊娓娓地道出國中的悲慘遭遇。


    “就因為我沒有像其他女同學一樣對他聽話、前擁後簇的,當時的女同學以為這是我用來吸引他的手段,國中時的我因為他而被整得好慘,後來不知誰將這事傳到他耳中,連他都以為我‘迷戀’他,就開始纏著我;在畢業前,我已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他,我對他一點意思也沒有,也不喜歡他,可他卻像聽不到一樣,害得我時時刻刻都被那些喜歡他的女生整。”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哪。


    有擔當的男人就不會讓自己喜歡的女生被其他人欺負而不作聲!


    想到自己的女人當初因為這男人被欺負得那麽慘,高正武就感到不爽,有仇不報絕非高正武的性格。


    “乖,我幫你出這口怨氣。”在她頰上印下一個輕吻,他輕輕地在她耳邊低語。


    他想做什麽?


    鄔知柔竟然有些期待他會怎樣替她出氣,她乖乖地站在原地。然後看著他換上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用著一副很不耐煩的口吻開口道:“阿權,我早就跟你講過,我不會愛上你的,為什麽你要來汙蔑我的未婚妻?”


    “你你你……你在胡說什麽?”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陳耀權頓時結巴,卻讓人有種他被說中心思、惱羞成怒的嫌疑。


    完全不理會他,高正武一轉身,向著那些圍觀的人,繼續道:“我跟他從小一塊兒長大,我一直都把他當成好兄弟,我可以當天發誓,我從沒有給他一絲會讓他誤會的訊息,但他有一天突然跟我說他很愛我,要我跟他一生一世在一起,可是我已經有了心愛的女人,就是她。”他突地拉過在偷笑的女人。


    “她長得這麽美,我怎麽可能會愛上阿權?可是他卻一再糾纏,甚至用謠言中傷我心愛的女人,害我們不得不離開生長的地方;我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他竟然還不肯放過我們兩個,居然跑到這裏來謾罵我的未婚妻!請大家幫我們評評理!”


    聽到這裏,原本對鄔知柔的不屑與不齒目光,倏地全數轉向陳耀權。


    “我、我沒有……”被這麽多不善的目光瞪著,所有的氣勢全都跑光了,他連話說得大聲一點也不敢,最後隻能落荒而逃。


    “謝謝!謝謝各位的幫忙,我相信他以後再也不敢出現在我們麵前了!”高正武向眾人抱拳道謝,然後俯下臉,在她耳邊問:“這樣夠不夠?”


    鄔知柔想起陳耀權剛剛的樣子,禁不住地輕笑出聲。


    “有我在,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抬指拭去她因笑而溢出的淚珠兒,他忽地正色道,那認真嚴肅的神情,完全沒有戲譫耍鬧的成份。


    她怔住,傻愣愣的看著他,耳邊像彷佛一再地響起他這句話。


    心房鼓動著,她知道,那是喜悅、是快樂、是狂喜,她更知道,這下,她真的完全沉淪了。


    就算是沒尊嚴、就算會受傷害,她也不在乎、不理會了。


    在男人驚喜的目光下,她主動投入他的懷抱裏,滿心滿足地依偎著。


    ***


    最近,眼力正常的人都看得出,高正武的心情很好,好到連抓到那個企圖綁架鄔家姐妹來威脅他的幕後黑手,也少給他幾拳,隻是把人打成豬頭而已。


    高正文眯起眼,看著春風得意的老哥,想必跟鄔知柔打得正火熱,天天樂不思蜀,想到自己家裏那個看似嬌弱、實則頑固的小嬌妻,他就不禁嫉妒起來。


    “阿武,心情很好喔?”他坐到老哥身邊,故作閑聊地問。


    “你問這幹嘛?”斜睨了他一眼,高正武不答反問,當了三十年的兄弟,若還不清楚他老弟在抱什麽心眼,他還真的是白混了!“搞不定小然?”


    一刀捅中了死穴。


    高正文的嘴角抽動著,“你一定要捅得這麽準嗎?”害他的男性尊嚴一敗塗地,撿不回來。


    高正武白了他一眼,“你以為她們兩姐妹是這麽容易搞定的話,你就大錯特錯了!想你老哥我可是費盡心力才抱得美人歸!”這小子,活該被鄔知然整死。


    “哪有歸字可言?知柔可還沒有答應嫁給你!真正抱得美人歸的人是我,我可是已經娶了小然。”找到空隙,做弟弟的人馬上加醋,酸死那個洋洋得意的人。


    呼吸一窒,高正武瞪著他,“那是因為我還沒有求婚!你現在可以改口叫她大嫂了。”話雖這樣說沒錯,但他沒有絕對的信心鄔知柔會在這個時候答應嫁給他。


    想想,要她喜歡上他已經這麽困難了,如果要她嫁他……那絕對是一場鬥智、鬥力的耐力賽。


    “是嗎?”高正文奸笑,瞧他一臉菜色,用膝蓋頭想也知道不可能,“老哥,你以為她們兩姐妹是這麽容易搞定的嗎?”終於輪到他吐氣揚眉地說出這句話來酸他了!


    聞言,高正武差點氣結。


    “而且,小然快要生下我們的寶寶了。”想到快要出生的小娃兒,高正文難掩臉上的滿足與驕傲,看得原本就一肚子悶氣的男人更加火大。


    他媽的!快要當人家老爹很了不起嗎?替奶娃兒把屎、把尿很過癮嗎?


    但最該死的是,他、很、羨、慕!


    一想到那個軟趴趴的小東西將來會一天一天的長大,學會走後就會搖搖晃晃地跟在他後方,牙牙學語時便會奶聲奶氣地喊他“把拔”……想到那個情境,他就更加嫉妒了。


    瞧他那鬱悶的神情,高正文爽快地在心中大笑好幾聲,方才的窩囊氣一掃而空。


    “好了、好了,別說我這個當弟弟的一點表示也沒有。”他用力地拍著老哥的肩頭,“小然快生了,所以老爸、老媽在下個月會回來,你那個時候帶知柔一起回去吧!”


    因為年輕時忙著打拚而沒時間周遊列國,所以他們的父母在兩兄弟有自立能力時,便包袱款款到處旅行去了,除了偶爾打打電話、寄寄明信片來說明他們兩老還平平安安沒大礙外,沒有什麽重要大事也鮮少回來看他們。


    “他們終於肯回來了嗎?”想到這裏,高正武忍不住咬牙切齒。


    他已經叫老媽老爸回來叫了好幾次,說要介紹未來老婆給他們兩老認識,誰知他們居然將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你這混小子在唬弄我們,我們才不會那麽蠢”扔過來,堅持不回來。


    “還有我聽說,他們在馬德裏遇到恬恬了。”這個,才是他送給老哥的最大禮物,“下個月回來時,會帶著恬恬一起回來。”


    “什麽?”高正武瞠目。


    “是啊,說是‘巧遇’,但到底有多巧呢,還真的要看恬恬的用心羅!”


    “天殺的!這麽久了,那小魔女還不肯放棄嗎?”高正武用手耙過頭發,煩躁得宛如囚在籠裏的野獸。


    “誰叫你要跟恬恬說什麽長大後要娶她,害她一直以為她長大後你就一定會娶她。”給了他一記“自作孽,不可活”的眼神。


    “我哪知道她會當真?她那時候還隻是個七歲的小女孩而已!”誰知道一個小女孩會對當年的戲言如此堅持?


    “你得好好的想辦法跟恬恬說清楚,不然……你得知道,老媽雖然沒說什麽,但一直以為恬恬會成為她的媳婦兒。”所以說,老哥死定了。


    高正武也深覺這真的是大事不妙。


    他得好好想一想,到底他可以怎樣解決這個重大的問題。


    ***


    結果是,無法解決。


    可是,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會遇上如此大的難題,恬恬小魔女竟然出現在鄔知柔麵前!


    本來他還打算早早打發完小魔女離開後,就帶知柔回家見父母,不料小然卻在這個時候出了狀況,她差點就掉下樓梯,雖然人跟寶寶都沒有大礙,但動了胎氣,必須待在醫院躺個幾天。


    疼愛妹妹的知柔當然二話不說地衝往醫院,然同一時間剛回國就聽聞媳婦兒住院的高家兩老也立刻帶著恬恬來到醫院。


    而他,頓時感到大禍臨頭。


    “武哥,你好壞喔,居然換了工作也不告訴我!”出落得越來越甜美的周恬恬從一見麵就巴住了他的手臂,一勁兒地撒著嬌抱怨著:“如果不是這次在馬德裏遇到高爸爸跟高媽媽,你要到什麽時候才告訴我?”


    當然是一輩子都不告訴她!


    這句話,高正武當然沒有說出口;尤其是在他家老母麵前。


    因為身體不好,所以當他家老母生了兩個小孩後,他老爸就三申五令不許她再生,甚至偷偷瞞著她去結紮了,一直想要女兒卻連續生了兩個帶把的高家老母,隻好將滿腔的寵愛轉嫁到周恬恬身上。


    他老母疼恬恬的程度,完全已經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就算恬恬說要當王妃,他家老母也有可能想辦法讓她嫁給王子!


    悄悄地拿開她的手,不讓她繼續纏他,高正武踱到父母身邊,“換工作隻是小事而已,沒必要到處宣揚。”他看向那一直低著頭,守在妹妹身邊的女人,心裏直咒罵著。


    但他罵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為什麽當初要給自己添一個這樣的亂子來?


    她越是安靜沒有反應,他越是心慌得不知所措,這是他從未遇過的狀況哪!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愛慘了她,不然,他為何會如此害怕她會誤會他,再也不願與他有任何的關係?


    “阿武,恬恬隻是關心你而已,怎能說出這些話來?”知道媳婦兒一點事兒也沒有,高伯母鬆了口氣,一回身卻眼見自己寶貝乾女兒被冷漠對待,她二話不說馬上給足足高了她兩個頭的大兒子一記爆栗,叩叩有聲,“恬恬乖,不要不高興,阿武隻是害羞而已。”敲完兒子的腦袋,她馬上安慰著周恬恬。


    “害羞?我哪有害羞!”這樣的指控,等於火上加油,差點沒有給他直接判死刑。


    “你們安靜一點,小然在睡。”忍無可忍的高正文低吼出聲,阻止他們宛如菜市場的聲浪。


    所有人霎時消音,病房中陷入一片死寂。


    最後,由鄔知柔來化解這場死寂。


    她抬起頭來,看向高家父母,“高伯父、高伯母,您們剛剛下飛機就趕來醫院,必定累得很,現在小然沒有事,所以您們也回去休息吧!待休息夠了,再來看她也不遲。”


    好不容易得來的下台階,高伯母怎麽會白白推掉?她對著鄔知柔一笑,這女娃真是聰慧。


    當下,她便帶著老公跟依依不舍高正武的周恬恬一同回去,省得待會兒兩個兒子同時失控,那場麵……她也鎮不住。


    確定他們已經離開病房範圍,高正武便拉過邱知柔的手臂,“我們談談。”


    因為怕吵到昏睡中的妹妹,所以鄔知柔並沒有掙紮,任由他帶著她走出鄔知然所待的病房。


    他們沒有走太遠,隻是走到走廊上一個比較偏靜的位置,甫站定,鄔知柔便問:“談什麽?”


    高正武抬起她低垂的頭腦,不許她不看他。


    “告訴我,你在想什麽?”他不許她就這樣定了他的死罪,尤其他根本就是無辜的!


    挪開視線,她無法正視他,更無法回答他。


    剛才從高伯母維護周恬恬、以及周恬恬黏他的程度與眼神,鄔知柔無法騙自己說周恬恬隻是他一個青梅竹馬的好朋友,很明顯地,周恬恬是高家父母內定的媳婦兒。


    而她呢?她什麽都不是。


    他從來沒有承認過她是他的女人,或是女朋友,他們就這樣一直在一起;她知道她這樣想是非常蠢的,也知道他絕對不是那種人,但她無法控製自己不去想,自己隻不過是他用來消磨時間的對象而已。


    所以,他的父母不知道他們在一起。


    所以,他的父母帶著他未來的老婆一起來。


    所以,他們最終也是會分開……


    “我跟周恬恬絕對不是那種關係!”用力地抱緊她,他靠在她的耳畔低吼出聲,直想將這話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吼進她的耳中,“她是我小時候鄰居的小孩,我們幾乎是從小一起長大;我媽很喜歡女孩子,卻一連生了兩個男的,所以她非常疼愛恬恬,而不知道為什麽,周恬恬一直喜歡黏著我,就算我吼她、罵她,她都堅持不肯離我遠一點。”


    她靜靜的聽著,不作回應。


    這代表,那女孩真是的很喜歡他,就像,她很愛他一樣。


    愛得……竟然有一種就算他父母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是他的女人也可以的想法出現,隻要,他在她的身邊就可以了。


    她,真的愛到連尊嚴也不要了……


    “可是我可以發誓,我沒有喜歡上她,她對我而言,隻是一個鄰家女孩一樣。相信我!”


    她一直都相信他。


    隻不過,方才的那幕猶如一根刺,刺在她的心頭上,一再提醒著她周恬恬的存在。


    她,該如何做?


    離開他?不,她做不到,不要說是小然與高正文有了那一層關係,而是連她自己也無法做到。


    遇上他,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一旦愛上一個人,就無法做出像以前那種決絕的事,而是像現在這樣的舉棋下定、這樣的惶惶然。


    “小柔。”他雙掌捧住了她的臉,要她看著他。


    再也無法挪開視線,她緩緩地,將目光定在他認真且嚴肅的臉上,“最近,你好像常常要我相信你。”上一回她差點被人擄走的事也是。


    他眉頭一皺,無法理解從心底浮現的一陣恐慌。


    驀地,柔軟的掌心覆上他的臉。


    “我相信你,正武。”她綻開一抹好美、好美的笑,輕語地道。


    如果,她的手心不是如此冰冷,或許他會更加安心。


    “不要離開我。”一句從無法輕易出口的話,倏地衝出他的喉間,引來他的錯愕,卻換來她一記輕吻。


    然而,她卻始終沒有親口回答,隻是用吻,吻住他所有的懇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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