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好奇怪。”昭昭嘟囔,“要是南灼也能這樣就好了。”


    昭昭問謝潯白:“我們要闖魔神秘境嗎?”


    “不,”謝潯白道,“要阻止他開秘境。”


    還是要和南灼起正麵的衝突。


    昭昭一怔,臉色有些苦。


    她乖乖跟著謝潯白起身,還魂七色蓮已經被謝潯白抹去宋濤恩的神念印記,昭昭把它塞到乾坤袋裏給小鳳凰療傷。


    先前的乾坤袋被小鳳凰一把火燒了,雖然小鳳凰強行契約了她,把她當媽,但她的識海裏,流雲劍靈越發暴躁自大,她不敢把這兩隻家夥放在一起,於是——謝潯白一針一線地把乾坤袋補好給小鳳凰當窩啦!


    房門被推開,放眼望去,天色已經徹底黑了,院中有結界保護,尚未聚攏大批魔息,但可以預見那些沒有被修者庇佑的凡土被魔息冰封的情狀。


    院中幾人聽聞動靜紛紛回頭看過來。


    他們在石桌上鋪展開凡界各州的地圖,容韶卿正點著地圖說著什麽,見昭昭和謝潯白出來,沉重的麵色稍緩。


    “昭昭,你……”段玉螺見昭昭無恙,險些落下淚來。


    昭昭安撫地拍了拍兩位師姐的肩,目光落在石桌的地圖上:“這是?”


    容韶卿回道:“在找宋濤恩的位置,以及傳書給各仙門,讓師尊快一些與我們匯合。”


    謝潯白走上前:“找到了嗎?”


    “依據魔息擴散的範圍和威力,已經了有了寫眉目,”容韶卿有些苦惱,“但凡界廣袤,隻推斷出一個模糊的方位遠遠不夠。”


    “在哪邊?”


    “東。”


    東邊?東邊有什麽奇特的地方嗎?


    昭昭鎖眉,她看向謝潯白,忽然愣住,試探著問道:“無涯海?”


    謝潯白頷首。


    “為何是無涯海?”容韶卿不解。


    眼下無涯海已然退潮,靈性如文鰩魚也不再光臨撫舟島,再加上鬼王秘境已毀,那一塊海域與尋常無異才是。


    “無涯海毗鄰青州,青州山林有鳳凰留下的靈息,”謝潯白道,“還有海下玄武的遺骸,演武台上刻錄的祭文有著純淨無上的美好禱願,最適宜平息躁動暴虐的魔息。”


    看來南灼雖與魔息為伍數千年,但還是無法隨心所欲地駕馭它們。


    也是,本就不是他的東西。


    謝潯白眼底鋒芒一閃:“我和昭昭先去無涯海,你們與各仙門匯合後……”


    他一頓,說道:“先鎮壓從無涯海流瀉出來的魔息,可好?”


    鍾辭揚眉問道:“謝道友是覺得我們會拖後腿嗎?”


    謝潯白眉頭一蹙。


    昭昭比他還記仇,聞言當即哼哼:“那、那不如藏青山的弟子當先鋒?”


    鍾辭一怔。


    昭昭朝他做鬼臉:“魔道不管天生存亡,所以不懂謝潯白的用意,非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哼!”


    “昭昭說得對,”虞念嬌起身,“南灼實力強橫,憑我們根本沒有一戰的可能,不若先鎮壓魔息,不讓魔息侵襲凡界,也算是為……”


    她看向昭昭,聲音低下去:“也算是為白澤分憂了。”


    白澤,二師姐喊她白澤。


    昭昭斂起張牙舞爪的神色,怔怔地看著虞念嬌。


    虞念嬌將一個劍囊遞給她,摸了摸她的發髻,溫聲道:“不是什麽珍貴的靈寶,前些時日見你的流雲似乎有些不服管教,思來想去,這個劍囊你應當能派上用場。”


    “昭昭,打不過就跑,不要逞強。”


    劍囊土土醜醜的,不知道是用什麽製成,皮麵上泛著灰啞的光。昭昭接過來,入手的刹那,識海中流雲嗡鳴,但也僅僅隻在刹那,流雲便安靜下去。


    昭昭愣了愣,細細查看流雲,發現它並無異樣後,同虞念嬌用力點頭:“我知道的,師姐,我一定跟以前一樣,打不過就跑,不要擔心。”


    虞念嬌抱了抱她:“別像祁越澤那個笨蛋那樣。”


    她鬆開昭昭:“無涯海見。”


    昭昭祭出流雲,素日活潑的劍靈沉默得像一隻鵪鶉,昭昭摸著劍囊,心裏有些猶疑,但睽睽眾目裏,她總不好和流雲談心,隻能先掐起劍訣,與謝潯白一道前往無涯海。


    【作者有話說】


    看了眼綱,下周大概可以大結局了,打完架就收尾


    第70章 魔劍


    ◎和謝潯白一樣的臉◎


    愈往東魔息愈深重, 腳下的流雲劍也越發不安分起來,昭昭勉力運轉白澤靈脈,以隔絕魔息的侵襲, 但效果似乎並不太好,她隻能和謝潯白落在青州山林。


    山林層層冰封, 黑色的雪花尚未落在肩頭, 便被白澤靈息拂散。


    謝潯白將手搭在魔化的樹上,神念掠往無涯海,須臾,他睜開眼, 朝昭昭搖了搖頭:“還沒有漲潮。”


    昭昭低頭看著流雲劍,苦惱道:“流雲有些不聽使喚了,雪下得越發大, 我們要再快一些。”


    謝潯白可以一日千裏,她卻不行,流雲屈服於魔息,她寸步難行。


    昭昭鼓起臉, 眼神瞥向謝潯白時,微微一亮。她朝他伸出手, 在他尚未反應過來時, 輕巧地跳到他背上:“謝潯白背我!”


    謝潯白被她撲得背脊微彎, 白澤的氣息從後背貼過來, 他下意識抬手扶住她攀纏上來的腿。昭昭在他耳畔笑:“你要快一點哦。”


    謝潯白微微一頓, 乍然想起在青州城外的那一夜, 昭昭也是這樣從背後跳上來, 猝不及防往他臉上拍了張神行符, 隻不過那時, 她沒有離他這麽近。


    他往上托了托昭昭,有些無奈:“下次別這樣,會摔到你的。”


    昭昭看著往後倒的景色,慢慢晃著腳:“才不會呢。”


    謝潯白一念千裏,兩句話的功夫,他們便抵達了撫舟島。


    島上了無生息,魔息濃鬱得幾乎凝成實形,長街濕滑,三兩步便能見到被凍結成冰雕的行人。


    令昭昭心驚的是,這些人中竟有不少元嬰。


    ——連元嬰都無法抵禦的魔息。


    昭昭麵色凝重,她環緊謝潯白的脖子,輕聲道:“謝潯白,如果南灼打開魔神秘境,凡界要死多少人?”


    謝潯白安撫她:“別擔心,他不會得逞的。”


    謝潯白向來言出必行,但在魔神的威名之下,昭昭無法心安。


    無涯海的浪潮在風息未止時被一刹凝結成冰,粼粼的波紋宛若琥珀裏的小蟲。


    南灼就在演武台升起的地方,此刻他腳下是滾滾的黑霧,他低垂著眉眼,手中一柄漆黑長劍。


    長劍破敗,古拙的劍身上布滿坑坑窪窪的缺口,但即便如此,劍勢也驚人。


    謝潯白在他十丈外停下腳步,昭昭從他背上下來 ,看著那柄劍,訥訥開口:“這就是魔神之劍嗎? ”


    好破。


    數千年前,南灼就是用這柄劍攪得仙界不得安寧?那實在是——劍不可貌相。


    昭昭胡思亂想。


    南灼抬起眼,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你終於來了 。”


    他的臉上遍布魔紋,卻並不顯猙獰,橫貫麵頰的魔紋倒讓他那張絕佳的偽君子麵容生出幾分桀驁的意味。


    “我?”昭昭微愕。


    這人還對她的白澤靈脈不死心!


    昭昭“唰”地亮出流雲。


    南灼低低笑了幾聲:“我在等你的劍。”


    昭昭愣住。


    南灼抬起手,抵在冰麵的魔神之劍流轉起漆黑的光芒,似乎在呼應著什麽。


    流雲劍嗡鳴起來。


    躁動的暴虐氣息一刹席卷了整片無涯海。


    昭昭掌心亮起白光,竭力將流雲劍鎮壓下去。然而無果,隨著劍鳴,流雲的震顫越發明顯,昭昭險些握不住它。


    十丈開外,殘敗的魔神之劍在南灼手中逐漸化成一團黑霧,與他身周的魔息相融,逐漸化出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身披甲胄的高大男人,但他的身軀並不完整,沒有血肉的空處,魔息橫流。


    他隻有半張臉,昭昭盯著他的那半張臉,震驚地後退了小半步。


    魔劍之靈生著一張和謝潯白一樣的臉!


    昭昭忍不住去看謝潯白,他的神色始終從容,在見到魔劍之靈的模樣後,也僅僅隻是擰眉的一瞬,便恢複了尋常無甚神情的模樣。


    南灼用崇敬的目光看著身前的劍靈,微笑著說道:“數千年前,魔神之劍因我身死而四分五裂,而如今,總算可以再現它的威勢。”


    “昭昭,我該謝你。”他的聲音溫柔起來,“為了湊齊魔神之劍的碎片,我數次輪回,將尋回的碎片鍛造成劍存入天衍劍塚,此世我天生劍骨,為的就是那五柄被融入魔劍碎片的靈劍。隻可惜……”


    “碎片難尋,總有一些邊角被人拾走,譬如你手中這柄靈劍的原材,便是魔劍之靈的右臉。”


    流雲的法階實在太低微了,鍛造它的鑄劍師不認得魔神之劍的碎片,潦草地將碎片與其他鐵塊一道倒入鑄劍爐中,他屢次出入劍塚,都無法在駁雜的劍氣中尋到它。


    昭昭有白澤靈脈持身,再添上一點點運氣,流雲竟陰差陽錯成了她的靈劍,還在短短數載裏養出了一隻劍靈。


    這也意味著,隻要召回流雲,魔神之劍的威勢能比他預期的還要高。


    南灼抬起手:“還給我罷。”


    魔劍之靈學著他的模樣,笨拙地抬起手掌。


    魔息化作的罡風迎麵拂來,昭昭越發用力地握著流雲,試圖與召喚它的劍靈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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