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很?虛弱,本來不想理她,但基於紳士素養跟當前?的陣營需求以及實在打不過她,隻能在忍耐中選擇順從,“您多慮了,她討厭所有人。”


    隋炘:“這不一樣,她對我表現出來了。”


    丹:“一般不會,除非忍不住。”


    他都沒好意思說是她太賤兮兮。


    隋炘大概聽懂了,隻是自我翻譯成另外的內容,問:“她是不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丹:“?”


    隋炘:“就好像你,你明明還躺在擔架上,明明特別虛弱,還肯留下安慰我,隻有在意才願意付出。”


    她可能有自己?的文學係統。


    丹:“如果您把卡著輪子的腳移開,可能就不會有這種?錯覺了。”


    邊上負責推送的機器人?都快冒煙了,她還是牢牢卡著不讓走。


    他屬於被攔截下來的植物人?。


    隋炘:“我就想看看吾兒身體?是否安康……”


    說著,她伸出手,顯得十?分沒臉沒皮。


    丹一驚,但意識到她的手指落在了自己?腹部。


    他明白了。


    這人?從來不多說廢話,這麽看似頑劣的逼逼,實則是……


    丹靜默了,沒有說什麽,隻閉上眼。


    隋炘沒管他,一心惦記著小火點,而手指落在巴爾曼氏族的祖傳小火點位置,感應抵達。


    彼此第一次內視巫淮弄出的小火點,這一次隋炘今非昔比,無論感應還是熟悉度都遠超此前?,直接通達了小火點電路板。


    不過就算速度遠超從前?,還是花了一點點時間。


    然後……滴……


    實驗室內,林歲還沒來得及關閉玻璃窗,驟看到了屏幕上的心率圖往上跳。


    她轉頭一看,正看到某個爸爸低頭認真摸好大兒的腹肌。


    那手指溫柔細膩,眼神專注,就好像在認真研究(欣賞)某種?值得沉迷的藝術品。


    被研究的好大兒倒是冷靜。


    表情很?冷靜。


    但是林歲跟朝瓷都瞥見了丹的手指握緊了擔架的金屬杆邊沿。


    骨節分明,皮肉骨相貼處微微發紅,指腹用力貼著下麵的白布,摁出了分明的褶痕。


    隱忍而不耐,不耐又克製。


    林歲皺眉,直接按了按鈕。


    玻璃黑屏了,隔絕了外麵的畫麵。


    林歲垂眸看著朝瓷,“夫人?蠻在意人?家父子的事麽?這心率可不太平靜。”


    朝瓷微笑,“我不是一輩子都這麽好運,能再等?到一個值得托付跟信任的強者?,而人?心是有分量的,別人?多分了一些,自然就少?了我一些。”


    “承認因為她的強大跟優秀而有所偏愛跟期待,這不是多丟人?的事。”


    如果隋炘在這,大概就知道她剛剛對丹的胡咧咧成真了。


    朝瓷夫人?在經曆過那些“好色而輕慢”的所謂領袖之後,是真心覺得隋炘獨一無二。


    “倒是林院長,從前?對她的看重表露分明,如今倒是假借被迫留在她身邊……倒是不符從前?風格了。”


    林歲沒有被戳破的尷尬,隻整理著藥劑,平靜說:“我是技術人?員出身,所謂技術必須變現出價值才值得看重,但這種?價碼不能是我自己?開,得是她對我有所需求才行——這就好比跳槽,自己?跳過去的總是不如hr自己?來挖來得價格高。”


    雖然屬於不同?的價值,但朝瓷大概也能理解林歲的作風。


    “我隻是好奇,你為什麽不去帝林幽光,隻要你暴露價值,那個千裏秫離冒險也會把你帶走。”


    “你比d更厲害。”


    外人?看著朝瓷隻是一個以色侍人?的戰利品,但她經曆過天璽幾代領袖,這些人?多少?有點臣服石榴裙下的意思,雖不給?權力意圖捆綁囚禁她,但嘴上並不設防,很?多機密都對她說。


    所以,朝瓷是能對比兩位努爾維斯醫學領域巨頭的強弱的。


    林歲已經準備開始實驗了,聞聲輕輕道:“世界變革已至,每個生命體?無論在哪個階層掙紮,其實麵對生死的概率都是五五分,命運無常……既然如此無常,都是五五分,我何不選擇情感上看著更喜歡的人?,看她崛起,看她撕裂這個時代,那種?成就感非同?尋常。”


    若有幸,百年千年後人?類尤在,不管他們生死如何,至少?自低穀逆光而起的人?在記載之中,有其名?,有她名?。


    但名?聲是後世,作為玩技術的人?,難度越大,越逆風逆光而起,那種?滿足才是真正的慰藉欲望。


    林歲從來不虧待自己?的欲望,不管是對權利,對話語權,對他人?的支配權,還是對選擇“正主”的選擇權,她都完全忠於自己?。


    這點跟多年受製於他人?的朝瓷是截然不同?的。


    朝瓷略歎氣?,“忽然有點羨慕……這也是我做這個選擇的原因,固然冒險,但的確想看看外麵的世界。”


    其實她天然具備可以安然待在任何一個勝利者?身邊的資本,哪怕這種?資本在多數人?眼裏是值得詬病輕慢的。


    林歲若有所思,“都主離開前?,是不是找過你,想帶你走?”


    朝瓷驚訝她知道這件事,但想到這人?很?早以前?就在努爾維斯到處安插人?手,都主離開之前?,這人?在努爾維斯就有根基了,也不奇怪。


    “是,不過我倒寧可堂堂都主是為了那點色欲糊塗。”


    那就是別有目的。


    林歲:“我查了努爾維斯天璽的醫療記錄跟科學院那邊……最高權限核心庫藏的資料裏麵都有一部分被消除了,跟你有關?”


    朝瓷眯起眼,正視她。


    “不是跟我有關,是跟烏山有關。”


    “看來林院長對我的血脈有點想法。”


    林歲低頭在朝瓷耳邊低語,“我不信你自己?沒想法。”


    “巨榕七大貴族,百年前?爭鬥落敗的烏山氏,在滅族前?不得不以氏族固有的天然美色求一席生存之地,忍辱負重,但仍舊在百年間不斷凋零,迄今五都之境還活著的也隻有烏山雲雨跟你,其中烏山雲雨還是從帝斯坦利的貴族取樂的鬥獸場活下來的,聽說你們被帝林幽光的幽暗力量詛咒了……你們內心,是有恨的吧。”


    林歲的聲音很?輕柔,也很?平靜,像是在訴說他人?的平生俗事,無關一個氏族的榮辱跟覆滅。


    朝瓷沒有憤怒,也沒有感傷,隻是平靜躺著,後輕輕道:“既然你明說了,大抵是要四處投資,既想穩定在隋炘這邊的陣營,也想為她創造更多的底牌,那自然會為我爭取更強大的實驗效果,但又不能超出你們的控製——你想讓我如何擔保未來不叛?毒?還是讓那些蟲子留有你們的控製因子?”


    “都不是。”


    林歲:“你最擅長看透人?心,應該知道她的性格,所以,你其實最喜歡她的性格。”


    朝瓷閉上眼,沒否認。


    利益至上,冷酷無情,但又一派天真無邪,幽默樂觀,於世心懷樂趣,實在是一個很?可愛又讓人?放心的人?。


    最重要的是她對別人?沒有過度的索取,一碼歸一碼。


    就是嘴巴話太多了些。


    叭叭叭的。


    “第一階段,按原來的劑量加大十?倍,後麵階段你看情況來。”


    林歲錯愕,剛想說什麽。


    “你的資料不夠詳細。”


    朝瓷十?指交疊,抵在腹部,“我烏山不是帝斯坦利七大貴族之一。”


    “是五都曆史?上最強五大王族之一。”


    林歲驚愕到無以複加,但朝瓷接下來的聲音幾弱不可聞。


    “如果它沒有足夠的底蘊,配得起祖輩的榮耀開端跟後代子孫的顛沛流離,那滅族也是生態循環的過程,沒什麽可惜的。”


    所以,這才是那幾個領袖跟那個都主費心要把她留在身邊的原因。


    美色是其一。


    固執在子嗣血脈……


    要說這些爭權奪利的上位者?,又有幾個是真正的戀愛腦跟好色之人?呢,說到底還是為了功名?利祿。


    林歲看著捂著腹部靜默如寒冬深潭的朝瓷,未再有一言。


    隋炘身邊恐怕來了一尊龐然大物,深不見底。


    ——————


    隋炘這邊把丹的巴爾曼氏族小火點電路板給?完整記下了,還用針紮出了一點血液進試管裏。


    丹睜開眼,隋炘一本正經,“我關注下,免得對你不夠了解,你放心,我技術很?好,沒傷你身體?。”


    丹沒說話,然後隋炘拔出針孔。


    滋滋……


    血噴出。


    啪!


    隋炘一巴掌捂住針孔,依舊正經:“小夥子氣?血旺盛啊,是上火了嗎?”


    肯定是他的錯,不關她的事。


    失血過多的丹感覺到了視覺的昏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後隻是伸手拉開隋炘的手指。


    “我自己?來。”


    她的手指……太涼太軟了,讓他身體?很?不適應。


    很?嫌棄她的樣子?


    隋炘嘟嘴,不太滿意,但丹自己?捂著傷口沒一會就昏迷過去了,那機器人?可算能把人?送走了,走的時候掃描了下隋炘,把她備注為第一危險大魔王。


    大魔王得到了巴爾曼的小火點,又盯上了朝瓷的。


    她知道朝瓷背景不一般,但丹是她的下屬,還有得搗鼓,這個朝瓷跟她就是合作的,不久以後還會離開努爾維斯,要怎麽感應她的小火點呢?


    硬來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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