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鎮業裝作沒聽到,繼續勸:“小澤他現在年紀也大了,什麽事心裏都清楚。以後你也別總想攔著小澤和那邊見麵,順帶幫我再勸勸爸媽。小澤是咱們秦家的血脈,這一輩子都改不了,但你們這樣攔來攔去的,說不定就在小澤心裏留疙瘩了。原本他和咱們感情就還不深。”


    女人聞言有些頹然的歎了聲氣。也算是認同了丈夫的話。


    隻是眼圈有些微紅的低喃了一句:“原本好好的一家人,這算什麽事兒啊。”


    眼見妻子有些傷心,秦鎮業不做聲的轉移著話題:“今天宴會的時候,傅家那邊有人出席嗎?”


    “沒有,現在傅家正亂著呢,傅家老大跟發了瘋似的。不過從傅家對咱們家的態度來看,應該是沒遷怒到咱們這邊。”


    去年四月份的時候,傅家現任掌權人傅家老大傅弈的妻子和尚且年幼的獨子同時遭遇綁架,傅弈的妻子因為傷勢過重去世了,剩下的那個獨子也因為目睹母親的去世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傅家請了醫院頂尖的專家來檢查後得出有後天性自閉症的傾向,現在正被傅家老爺子和老太太帶著。


    安頓好兒子後,傅弈幾乎是發了瘋似的開始查幕後凶手。最後還真讓他聯合警方一起把人給扒了出來。是一家傅家的商業競爭對手找人幹的。


    這家和秦家拐彎抹角還有些遠親。


    以傅家老大現在這瘋樣,很難保證他不會失去理智胡亂出手。


    想到這裏,原本隻是想著轉移一下妻子注意力的秦鎮業歎了口氣,夫妻倆對視一眼,注意力並沒有被轉移。


    “唉。”


    兩件事情加在一起,更愁了。


    對於在秦家等了他大半晚的父母的想法,秦澤暫時顧不太上。


    準確來說,他確實和整個秦家的感情還算不上多深。對於不太在乎的存在,他向來不會花費太多心神。甚至連當年他為什麽出現在一個偏遠的小縣城,這樣明顯帶著些隱秘的事情,他也並不是很想探尋。


    隻是為了不讓養父母為難,在第三天的時候,他想了想,還是回了秦家。


    不過走的時候他並沒有再撿著唐楸睡著的時候,而是認真的和抓著他衣角的小朋友解釋著:“哥哥去上學,之後後天一放假就來找楸楸。”


    “後天?”小家夥似懂非懂的仰起小腦袋。


    “就是兩天。”秦澤拿起兩顆糖果,表示兩天就是這麽多。


    小家夥想了想:“上次呢?”


    唐楸是在問上次哥哥去上學用了多少天。在他的記憶中有好久好久了。


    這時隻見秦澤抱來一大堆糖果:“上次就是這麽多。”


    抓著哥哥衣角的小奶團子被糖果的數量震驚的微微張開了嘴巴。原來真的有好多好多天。


    一堆和兩顆,兩相對比之下,這下小家夥也不覺得兩天很久了。


    哄好了小家夥,秦澤這才和養父母招呼了一聲,推著自行車轉身離開了院子。


    怕看到哥哥走了的小家夥再傷心,唐誌勇放下手頭的事情,抱著小兒子同樣走出了院門,來到街角的一處爆米花攤位前。


    攤主此時正坐在一個看起來像是橫放的鐵甕前,一邊用手搖著爆米花機器的搖杆,一邊提醒著周圍圍上來的孩子們:“捂耳朵嘍~”


    孩子們嬉笑著捂住耳朵,唐誌勇也幫著小兒子把耳朵捂上。


    隻聽砰的炸雷般的一聲響,街上的小孩子們都被震的一哆嗦,但眼睛還全都盯著那從打開的爆米花機器裏湧出來的香甜的白色爆米花。


    唐誌勇上前給唐楸買了一份爆米花。


    剛出爐的熱騰騰的爆米花被唐誌勇裝在從家裏帶來的杯子裏,被唐楸拿在小手上既可以暖手還可以吃裏麵的爆米花。


    “甜嗎?”唐誌勇笑著問懷裏的小朋友。


    嘴裏剛被塞了一顆爆米花的小朋友咂咂嘴,開心的笑了起來:“甜呀~”


    唐誌勇身形高大,常年走南闖北曬出了一身黝黑的膚色。再加上是生麵孔,周圍的孩子看起來都有些怕他。


    不過等看到被他抱著的小唐楸時,小娃娃隻是因為嘴裏含著的一顆爆米花便開心的拍著小手說甜的樣子,像極了每間每戶因為過年剛剛貼上牆的年畫娃娃。


    不,比年畫娃娃還要好看些。


    這頓時讓來往的行人心頭一動:真的這麽好吃嗎?


    不遠處的街頭,正被一個老者牽著的孩子原本沉寂的眼眸動了動,飄忽著在那個小年畫娃娃身上停留了幾秒,然後又停在了爆米花機上。


    原本還沒注意到小孫子這些反應的老者剛要舉步離開,見小孫子沒有動,順著小孫子的目光便看到了那個爆米花攤。


    老者當即心念一動,牽著小孫子便大步走向了那個爆米花攤位。


    果然,剛剛還不願意走的小孫子這下便動了。


    這還是自出事以來,小孫子第一次有明顯的反應。老者麵上不顯怕嚇到小孫子,按捺著心中的波濤洶湧,直接便讓身後跟著的人把爆米花攤給包圓了。


    男孩站在爆米花攤前,看著自己爺爺剛剛為自己承包下的爆米花攤,眼角餘光掃過此時人群散去顯得有些空蕩蕩的攤位,一下子又不動彈了。


    第4章


    此時小院內,帶著小兒子去買了一份爆米花後,唐誌勇便繼續在院子裏鋸起了木頭。


    這是他今早剛去c市的集市上拉回來的,準備自己用這些木頭打一個床架子。


    畢竟現在屋子裏就一張床,看大兒子那架勢,以後肯定也少不了要過來住,楸楸慢慢長大了之後也需要自己的小床,一家人不論怎樣肯定是睡不開的。


    唐楸被爸爸叮囑在房簷下等他,不要湊近小心誤傷了他。手裏捧著一捧爆米花的小家夥很聽話,乖巧的坐在台階上等著爸爸。


    唐家的房東是一對退休了的老夫妻,就住在小院東側的那一排房子裏。


    此時原本正在屋子裏靠窗剪窗花的老太太聽著動靜走了出來,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台階上的唐楸。小家夥皮膚白,遠遠望去就好像房簷下蹲了個小雪團似的。


    上了年紀的老人大多都很難拒絕這樣一個小朋友。


    慢步走著上前和正在擦窗戶的陳孟打了聲招呼:“小陳,這就是你家的孩子吧?小家夥長得真好。”


    沒有人不喜歡別人誇自家孩子的,陳孟聞言一邊動作利落的繼續幹活,一邊笑著和老太太寒暄:“前兩天剛來的時候我和他爸怕孩子水土不服,外麵又下著雪,就拘著沒讓出屋。來,楸楸,這是隔壁的趙奶奶,喊趙奶奶好。”


    原本正蹲坐在爸爸給他擦幹淨的一小塊台階上看爸爸鋸木頭的小家夥隱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回過頭來就聽到媽媽讓他和人打招呼。


    唐楸眨眨眼,有樣學樣:“趙奶奶好。”


    因為年紀小,小娃娃說話還有些奶聲奶氣的,聽得因為兒子兒媳工作原因許久都沒見過小孫子了的老太太稀罕的不行。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可能是麵前這個小家夥長得確實好,看著又乖的原因,老太太總覺得比一般孩子更可人疼些。


    見他手裏還捧著一杯街角剛爆出來的爆米花,老太太笑著回了一聲好,然後就回頭從屋裏的爐灶上拾了一小碗烤栗子出來。


    剛烤好的栗子和紅薯一樣都有一種被炭火逼出來的香甜味道,老太太做栗子的時候可能還在裏麵放了一些糖一起烘,味道聞起來更甜了。


    老太太蹲下身,帶著幹淨皂角味道的手掌在唐楸頭頂摸了摸:“你是叫楸楸嗎?”


    “嗯。”因為現在爸爸媽媽都在身邊,所以小家夥也不怕生,聞言立刻點了點頭。


    他就是楸楸呀。


    說完還把手中的爆米花放下,學著之前他看到過的小學生背書的樣子,把小手背在身後微微晃了晃小腦袋:“是楸樹的楸。”


    唐誌勇和陳孟長大的那家福利院裏就有一顆長了許多年的楸樹。小的時候唐誌勇每次和福利院裏的其他孩子搶東西打了架,就會帶著陳孟往樹上躲。


    那顆高大的楸樹給了當年還年幼的兩人許多難忘的庇護。


    後來兩人有了這麽個讓人怎麽疼都疼不夠的小朋友,靈光一閃之下就給他起了唐楸的名字。


    背著手的小朋友說話有條有理的,老太太當即又笑開了,把自己手裏的那碗糖栗子遞給了唐楸。


    於是剛剛放下爆米花的小家夥又接了另外一手零食,下意識的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媽媽一眼。


    現在c國雖然大力發展經濟已經發展了十幾年,但許多住在小四合院或者筒子樓裏的人們還是保有鄰裏之間相互送一些小東西或者時不時串個門的習慣。


    一碗糖栗子不值什麽錢,而且還是老太太特意回屋給小家夥盛的,見小兒子小手捧著栗子朝她看,陳孟笑著對他點點頭,又朝趙老太太道謝道:“那謝謝您了。”


    等到老太太走後,唐楸看看爆米花,又看看糖栗子。小朋友忽然有了點幸福的煩惱,他隻能抱動一個怎麽辦?


    想到爆米花,他又想起剛剛在街角看到的砰的一聲白色的爆米花爭先恐後的從鐵罐子裏湧出來的神奇畫麵,於是伸出小手指了指門外:“媽媽,爆米花。”


    陳孟把小家夥抱起,看著那還滿著的爆米花杯子,想了想:“楸楸是想去看爆米花了嗎?”


    “嗯。”


    他們初來乍到,左鄰右舍以及這院子周圍的人都還不熟悉,夫妻倆現在肯定是不放心讓唐楸一個小朋友自己出去看爆米花的。


    剛好玻璃也擦完了,知道小家夥這幾天在屋子裏待的應該也悶了,陳孟和丈夫招呼了一聲,便抱著唐楸又去了街頭爆米花的地方。


    遠遠的看到爆米花的攤位,因為被媽媽抱著,視角比較高的唐楸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


    人呢?


    小家夥之所以想要出來看爆米花,其實也有他剛剛買爆米花的時候見到街上好多孩子都來看,看起來很熱鬧的原因。


    可此時剛剛還很熱鬧的爆米花攤位一眨眼就冷清了下來。


    陳孟不明就裏,看著站在攤位前沉默著不肯走的小男孩,以及他身旁的老者,還以為老者同樣是帶家裏的孩子來看爆米花的。


    因為抱著孩子,陳孟每一步都盡力走的很穩,腳步聲自然就重些。


    “爆米花?”走到近前還是沒有看到原本一直在這裏的攤位老板,唐楸歪了歪小腦袋,不明所以。


    站在距離他不遠處的小男孩耳朵微不可見的動了動,眼角餘光中終於出現了剛剛被爸爸抱著消失的那個小娃娃。


    小娃娃的喜好可能是比較喜新厭舊,剛剛還抱著爆米花笑的眉眼彎彎,現在手裏捧著的就換成糖栗子了。


    然後就聽到抱著小娃娃的女人開口道:“寶寶,這邊爆米花的叔叔可能是有事情暫時不在這邊了,我們先回去,媽媽下次再帶你來看好不好?”


    沒有看到想看的爆米花,唐楸有些失落,不過還是乖乖的點點頭,把小腦袋靠在媽媽肩膀上:“好~”


    一旁的老者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看了眼小孫子,有些失落的歎了口氣。也許小洵剛剛的表現僅僅就是個巧合而已。是他太心急了。


    剛這樣想著,誰知剛才一直沒動作的小孫子忽然又動了起來。


    這次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放在他麵前的那個爆米花機器。


    攤位老板在走之前粗略的教過幾人該怎麽操作這個機器,而且安全起見也把機器口放玉米粒的位置給打開了。現在除了還稍微有些燙,基本上沒什麽危險性。


    男孩輕車熟路的走到攤位老板存放原材料的箱子前,用手抓了一大把玉米就往機器裏麵放。然後垂眸看向另一個袋子裏的白糖,想了想,直接放了整整一碗進去。


    他做這些時的神情極專注,連帶著那位原本一直牽著他的手的老者,以及老者身後跟著的幾人都不約而同的放緩了呼吸。


    老者緩緩背在身後的手更是猛地握拳,微微顫抖了起來。


    剛剛願意走是因為老板不在這裏,沒有人爆米花。現在有人在操作機器了,唐楸頓時就不想走了。


    白白淨淨被打扮成一個小雪團樣的小朋友從媽媽懷裏下來。


    “媽媽,哥哥爆米花。”小朋友語氣驚歎。


    顯然在他小小的世界裏,隻比他高了一些就可以自己操作爆米花機器的小哥哥實在太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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