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排坐在客廳裏等著吃餃子的長輩們,一邊看電視節目,一邊相互聊天。


    坐在側邊沙發上的老太太問坐在身旁的陳孟:“小孟啊,楸楸今年生日你們準備怎麽給他過啊?”


    陳孟手裏剝著一個橘子,笑道:“本來我和他爸也沒譜呢,倒是昨天吃飯的時候,我聽楸楸和小洵聊天,小洵說是找到了一處環境位置都挺好的旅遊小島。可能是楸楸之前和他提過。”


    老太太聽得樂嗬嗬的:“楸楸和小洵這兩個孩子,關係還是這麽好。”


    陳孟把手裏的橘子剝好,給了老太太,然後自己重新拿了一個繼續剝,聞言點頭:“是啊。昨天小洵說找好了小島,我還聽楸楸問小洵,那個小島上麵有沒有白色的沙子。”


    “小洵說有。”


    “然後楸楸就又問他,白色的沙子裏是不是還有像星星一樣的沙子。小洵那孩子也點頭。”


    “哎呦,小洵這不是在哄咱們楸楸吧。”


    “誰知道呢,反正昨晚他們商量的挺好。都聊到到時候小洵要教楸楸潛水了。”


    老太太年紀大了,就喜歡聽小輩們日常和樂,就著這些,老太太自己把手裏的橘子一瓣一瓣的放進了嘴裏,咂摸起了橘子瓣中酸甜的汁水。


    感覺這橘子味道不錯,老太太自己也拿了一個過來,剝好後,一半給了陳孟,一半給了文清。


    一時間,整個除夕夜的氛圍也是分外融洽。


    過完了除夕夜,在身邊人時不時的討論下,唐楸漸漸的也開始覺得,距離自己過生日好像是沒有多久了。


    龐嘉齊他們一開始是不知道楸楸最近想去海邊的,但傅洵也不至於壞心眼到,明明知道了楸楸關於自己生日的一些隱約小想法後,還一直旁觀著其他人為了楸楸生日場地這件事忙前忙後。


    生日場地確定了之後,大家就開始定下心來,各自準備起了要送給楸楸的生日禮物。


    當然,這些都是在暗地裏進行的。


    畢竟大家誰也不想,自己這邊剛絞盡腦汁想到了一個禮物,那邊,自己完美的創意就被其他人給剽竊了。


    大家在一起相互送禮物送了十幾年,如果還能想到什麽別出心裁的禮物創意,那也是真的很不容易了。


    就這樣,在眾人這暗地裏緊鑼密鼓的準備中,日子一天天過去,春分後,冬日的凜冽逐漸消退,步入春季的c市迎麵吹拂過的微風再次變得和煦溫柔。


    隨著自己的十八歲生日真正開始臨近,原本隻準備過一天生日的唐楸在心裏默默一算,才發現,他大概是不能隻過一天生日了,他最起碼,得過好幾天生日。


    去養老院那邊,和焦爺爺還有其他爺爺奶奶們過一次。


    然後去許家,和姨奶奶還有大伯大伯母,姑姑,小叔,表哥一起過一次。


    牛爺爺也不能忘記的。


    還有,姑姑開的幼兒園裏的小朋友們,昨天也打電話給他,問他蛋糕買芒果味道的好不好。


    說到幼兒園裏的小朋友們,那舊城區胡同裏,小虎子這些孩子也不能忘記了。


    如果是往年過生日的話,其實還好說一些。因為唐楸他的生日日期,大多是趕不到雙休日的。他自己也不豫張揚。


    可今年到底是有些不一樣的。


    像是小虎子他們,都掰著手指,惦記著楸楸哥哥好像要十八歲了,過完生日就是成年人了,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生日。有幾個孩子,甚至在家裏撕起了日曆。


    小家夥們平時楸楸哥哥,楸楸哥哥的喊著唐楸,那楸楸哥哥十八歲生日了,好意思不邀請他們嗎。


    可是如果按照原計劃那樣去海邊的話,唐楸想,牛爺爺年紀很大了,楊奶奶的年紀是出了牛爺爺外的第一大,楊奶奶的身體還不太好。


    姨奶奶也是,早年間,姨奶奶就是因為身體不好,才來c市調養的。


    焦爺爺他們現在身體雖然看著還硬朗,但到底是老人了,萬一到了外地後水土不服呢?


    不說這些老人們,還有以小虎子為首的這些孩子們。


    除開和唐家特別熟悉,特別信任唐家的那幾家,誰家家長能放心讓自家孩子大老遠的跟著人跑到外地過生日去,還是坐飛機。


    唐楸自己反省,他怎麽早沒有想到這些呢?


    好在現在也不算特別晚。


    但是海邊小島……


    有白色沙灘,和星星沙子的小島……


    有珊瑚群,還能學潛泳,可以看小醜魚的小島……


    他今年生日還恰好趕上放假了。


    唐楸一扭頭,就近和人商議:“栗子哥哥,我今年,可能要過兩個生日了。”


    他覺得自己怪貪心的,可看栗子哥哥的表情,他又覺得,他是不是說成了他等會兒要再吃一頓飯。


    隻見傅洵頷首,停下翻看手機相冊裏各種蛋糕造型圖片的手,然後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那再選一個蛋糕。”


    唐楸:嗯……兩個生日蛋糕啊。


    [手指蠢蠢欲動.jpg]


    “好吧。”


    “我還要芒果夾心的。”


    唐楸在心裏把自己過生日時的邀請名單一敲定,等到晚上走讀回家後,便和爸爸媽媽說起了這件事。


    唐誌勇聞言,還像是想起了什麽:“對了,當時楸楸你出生的時候,就是在淩晨。”


    那時候,小縣城醫院給孕婦接生的流程還不算太嚴謹。


    據陳孟後來回憶,她明明都聽到小朋友哭了好一會兒了,才看到醫生拿出手表看時間。剛好是過了淩晨十一點沒兩分鍾。


    “你媽媽那時候還和我說,如果那位醫生的動作稍微快點兒,楸楸你說不定就能比現在再大一天。”


    所以,過兩天生日就過兩天生日嘛,沒什麽不可以的。


    唐楸聽到這裏,有點懷疑爸爸是不是在哄他,於是又去院子裏找起了媽媽。


    他和媽媽求證:“媽媽,爸爸說我出生的時候,醫生看表看晚了。”


    正在澆菜的陳孟回憶:“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兒。這事兒還是我和你爸說的。”


    唐楸聞言思索了下,點點頭,覺得爸爸媽媽一起這樣說,可信度還是非常高的。


    那他……兩天吃兩個很大的芒果生日大蛋糕,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了。


    啊,他運氣真好啊~


    唐楸把自己在c市的生日場地,依舊定在了他和小夥伴們經常去的露天餐廳裏。


    光是發生日邀請帖,就發出去了很厚一摞。


    就連同寢室的幾位舍友,以及之前也邀請過他參加生日會的一些同學們,也沒有落下。


    生日當天


    唐家一家人一起,一早就去到了露天餐廳。


    今天的餐廳場地算是處於包場狀態了。工作人員們還應景的給場地做了裝飾。


    唐楸感覺自己來的已經算是很早了,可等進了餐廳大門後,依舊看到了好幾個正在朝他招手的小夥伴。


    江邇扛著一個大畫框,等不及的朝楸楸跑了過去,爭取做今天第一個送楸楸禮物的人。


    “楸楸,生日快樂!”江邇將扛著的大畫框遞出去。


    “小邇,謝謝。”唐楸道謝,然後費力接過。


    江邇送的這幅畫還挺神秘,一直用紙包著。


    現在楸楸都已經過來了,畫也已經送出去了,同樣已經走到近前的齊佳起哄:“楸楸,快拆開看看。”


    “江邇他神秘兮兮的,之前都不給我們看。”


    唐楸和小夥伴們相互之間,早就已經不在意什麽當麵拆不拆禮物之類的禮節,當即和小邇一起抬著畫框,把畫抬到了一處平台處,便開始拆了起來。


    隨著遮擋住畫麵的包裝紙被拿開,江邇的這幅畫,逐漸顯露出了它的真容。


    眼前這幅畫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極為絢爛。


    江邇應該還是第一次畫這麽不符合他畫風的大幅畫作。


    也可能是因為,這幅畫本身就傾注了畫者無比鮮明的情感,當情感濃鬱到一定程度,就算是抽象陰鬱的畫風,也要為之讓路。


    這是一幅群像畫。


    畫麵背景,正是那個並不算大的四合院。


    院內,畫中的每個人,讓人都是感覺那樣的熟悉。


    正在給龐嘉齊鎖喉的元韜和周廩。


    一臉沉思看向遠方,實際上就是走神了的趙桉。


    正在擼糖葫蘆和小白的齊佳。


    一看就很高冷的傅洵。


    正在剝石榴的白輝。


    整個人都像放風箏一樣飛在天上,以此來表示距離很遙遠的聞昊。


    ……


    還有,石榴樹下,並肩坐在小板凳上,言笑晏晏,一看就在聊什麽很愉快的事情的唐楸與江邇。


    等等,是不是有哪裏不對勁兒?


    為什麽唐楸和江邇,尤其是江邇,畫得看著都比別人要大一些?


    第461章


    麵對其他人紛紛投來的質疑目光,江邇手扶畫框站在那裏,完全沒有一點兒心虛的樣子。


    不過唐楸此時並沒有注意到身旁小夥伴們的眉眼官司,他看著眼前這幅畫,心裏忽然有了一些觸動,扭頭眼神亮晶晶的對江邇說:“小邇!我以前也畫過這樣的大合照畫。”


    還畫過好多幅。不過大多數都被他收在了自己的日常畫冊中,沒有像眼前這幅畫一樣裝裱起來。


    唐楸忽然覺得,他可以把他之前畫的那些也都裝裱起來,然後和小邇的這幅畫放在一起。專門找一個小房間放。


    這些都是美好的回憶。


    等到他們大家年紀再大些,或者都變老了,想去看的時候再去看看屋子裏麵的畫,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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